正文 42.傻子的亲娘（十五）

    刘大姐总是隔三岔五地找许柚询问那男人的事，许柚对她已经忍无可忍，但为了做好理想中的大婶，她又不得不使用拖延政策，为难地道：“刘大姐，真不是我不让你见他，只是这段时间他太忙。这样，等他忙完了这段，我保管让你们见上一面。”

    许柚以前从没有觉得应付一个村妇会如此难，她以为她只需要做好自己便行，但现在的她除了自己以外，还需要扮演好刘自在的娘亲，刘家村里出了名的老实巴交的妇人。

    想起这事，许柚便觉得自己憋屈，她空有一副大脑却没有实施的空间，许柚只能用那些最古老，又最没效的方法去解决现在遇到的问题。

    “许大妹子，那我们可说好了，等他一回来，我们怎么着也要见上一面？”

    许柚朝着殷情的刘大姐点了点头。

    原本站在那里久久未动的刘大姐，这会儿终于挪动了脚下的步子，向着她的家而去。

    许柚轻叹了口气，她真怀疑上辈子这刘大姐是猴子变的，不然的话这辈子怎么可能那样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许柚为了这事曾经到镇上去找过华歌，可一看见他，他总是特别积极地跟许柚说刘自在读书的事，为了让刘自在将来上到一所较好的高中，他甚至向许柚主动提出要给刘自在补课。

    当时的许柚回答的是，“华老师，我们家的经济可不宽裕，我看补课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在许柚看来，刘自在其实是挺聪明的一人，以前之所以没能发火发热，被那些人称为了傻子，主要是因为他的性格过于隐忍，无论遇到怎样的事，他都不会主动积极的在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当然，也不会将心里的那些情绪给暴露出来。

    人，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喜欢捧高踩低。就没几个人愿意花时间，花精力来真正了解你，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刘自在和大婶的形象便在那些人心里定了格。

    而华歌则完全不似许柚这种想法，他坚持道：“目前看来，刘自在的成绩确实还算不错，但你不要忘了，这只是在我们这个镇里。而你的目标是希望他是北京最好的大学，那我们就应该让他提前变成能够适应北京那个大环境生活里的人。除了补课以外，刘自在还必须得拓宽眼界，出门去走几圈，那是必须的！”

    许柚觉得华歌说得话很有道理，其实她也想这样做，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h实验室里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她，她是刘自在的亲娘，那个一穷二白的大婶，她哪里去找那样多的钱去支持刘自在？

    许柚久久未表态，华歌也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道：“现在补课这事我可以替他补着，费用你也不用给。只是出门这事，你还得自己想办法。”

    听见这话，许柚不由抬头看向他，“华老师，你这样做，让我感到很不安。毕竟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以前是不欠，但现在我突然就希望你能欠我点什么。这样，以后我想见你的时候，也不用再想那么多理由了！”他的话说得再直白不过，许柚也是听明白了，心里自是欢喜，可是一想到大婶那身份，还有刘自在那样一个顽固派孩子，她又发起愁来。

    只能半推半就地道：“那我就替自在谢谢华老师你了。”

    华歌朝着许柚笑笑。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话题突然就转到了许柚家里的那扇窗上，“前期日子就说要给你换副窗子，一直不得空。不过现在我的事也算忙得差不多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去给你家的那副窗子给换了？”

    “啊！”许柚此时还在想着刚才那事，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待看清华歌的那双眼睛后，她才道：“随时都可以，主要还是看华老师你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那好吧，这件事我就自己做主了！”华歌拿过一旁放着的日历，低头仔细看着。

    而许柚却是在看了他两眼以后，脑子里不由想起了她前期时候对刘大姐所说过的那些话。若是让刘大姐知道了她所看上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刘自在他们学校的老师，许柚是真不知道她会怎样想，刘大姐会不会像之前因为刘自在突然做了班里的纪律委员而再次大闹一场？

    若她真的闹的话，那么受影响的那个人就不仅仅只是许柚和刘自在了，还有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华歌也会受到牵连。

    许柚觉得在华歌去刘家村以前，她有必要将话跟华歌说清楚。若是他不肯帮忙，她还有时间另外再想办法。

    “华老师，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许柚在这时开了口。

    华歌回头瞧见许柚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认真地看着许柚，“什么事啊？”

    许柚在之前便想好了一套说辞，她将刘大姐想给她说一门亲事的想法告诉了华歌，也将那刘健壮的具体情况给说了一遍，并且在华歌面前表示，她自己对刘健壮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因为碍于面子的问题便告诉刘大姐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许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将刘大姐心里的具体盘算给省略了，还有政府即将对刘家村进行的改革，许柚也是一句都没提，只说是因为刘大姐太过热情，她无法推辞，所以才稀里糊涂的那样说出了口。

    华歌仔细听着，待到许柚说完以后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扮演你所说的那个男人，你喜欢的那个男人？”

    许柚抬头看了眼华歌，见他眸子里有着一道灼灼的光，她慌忙将视线转开了，低声道：“若是华老师你不愿意的话，你就当今天我没有提过这事。”

    说完，许柚转身便要走。

    华歌瞧见这样，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了她。

    许柚突然感受到手上的力度，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待华歌放开以后才抬头看向他。

    “我没有说不答应你！”华歌的声音在许柚耳边响起，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惊了一跳，许柚很明白自己之前提出来的那种想法是有多荒唐，凡是思维正常的人，她想都不可能答应她的那个要求，却不想华歌竟然连想都没想便应下了。

    “华老师，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许柚又强调了一遍。

    华歌无奈地摊了摊手，垂眸看着站在身前的许柚，“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我也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

    “只是为什么？”许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句。

    华歌笑着道：“我记得这个问题我之前便回答过你，那么我现在再镇重地跟你说一遍。”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告诉我，我应该帮助你！”华歌一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许柚观察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足以让她生疑的东西。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就跟他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凭着感觉和体会做事的人？许柚只略微想想便觉得这太过疯狂。

    不过，她喜欢华歌的这种疯狂，也跟随着他慢慢沉醉于这种疯狂之中。

    两人谁都没有问对方，除了配合以外，是否有真实的感情存在。许柚是觉得没那个必要问，即便她对华歌真有那种想法，华歌也愿意接受她，而她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想到时候剩下的只有一地的伤悲，所以她宁可就像现在这样糊涂的生活。

    而华歌却更加喜欢水道渠成。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在见到许柚以后，便像是中了毒一般为之疯狂。他为了跟许柚的关系走得更近一点，不惜为刘自在的事情四处奔波，跟多年未联系的老朋友重新建立关系。他做了许多许柚不知道的事。

    目的只有一个，他希望许柚的生活能够过得好一点，希望她能达成所愿，似乎只要她开心，他便很开心一般。

    这种不求回报的爱，以前的华歌从未想到会发生在他身上，但当真正经历时，却又不像听见的那样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

    毕竟喜欢一个人，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要为喜欢的人做多少事，也是他自己所决定的。

    这一辈子他不求要跟许柚长相厮守，只求能够与她相偎相依，至于是以何种身份待在她身边，在华歌看来，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两人就此达成了统一意见。

    就在那周的周五，华歌尾随着许柚去到了刘家村。由于他白天是第一次过来，在经过那些人家的时候，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华歌。

    而那些人里总有那么几个好事者向许柚询问，“自在他娘，这位是？”

    而每一次许柚都在介绍华歌的具体身体上犯纠结，支吾许久都不曾说出一句话，后来还是华歌主动向那些人做的自我介绍。

    至于他跟许柚的关系，他想只要是明眼人，看上一眼便知道，他根本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走过一段路后，华歌四下里看了看，确定身边没有旁的什么人后在许柚耳边小声道：“许柚，你的表现可不怎么好！”

    许柚疑惑地看着华歌，只见他朝她眯起一只眼，轻轻吹了声口哨，“有没有电到的感觉？”

    这一刻的许柚是彻底的糊涂了，照理来说像华歌这样岁数的人，他应该不会懂年轻人撩妹的那些方法，可他此时做的这些，却赤果果的告诉许柚，他在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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