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03章

    “你既然拿出这枚玉扳指，应该也听说了音宁郡主的故事。”

    野史上记载，音宁郡主是文朝皇帝在其碧玉年华所收养的义女，赐号音宁，本名不详。文朝皇帝非常宠爱她，曾为了她将刚过豆蔻之年的八公主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只因她口无遮拦，并试图将她推下御花园的池子。据闻，她深居简出，其容貌也只有皇族见过，一生未嫁。

    文朝皇帝驾崩后，其四子继位，改朝为允。野史记载，纵然允朝皇帝姬妾无数，却心系一人，那人便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音宁郡主，然而大臣以死相逼，允朝皇帝才没有立郡主为后。

    音宁郡主的记载不多，毕竟她只有在皇帝寿宴才出现，出现时多以面纱遮脸，皇帝也允了她这般做法。

    允朝皇帝继任十年被嫡子亲手杀死，临死之时将一枚玉扳指秘密差人送给音宁郡主，音宁郡主收下扳指。嫡子继位，想将音宁郡主立为己后，却发现她人已不见，在那之后数年嫡子成为一代暴君，幸而邻国君王将嫡子虐杀，拯救一国人民，然而嫡子却不被史记承认为皇帝，毕竟弑君及其平庸无能让大臣不满，而音宁郡主也被称为是妖女，毕竟父子二人都想立其为后，还发生了父子相残这等有损皇族脸面的事。

    后来改朝换代无数，有人得到了音宁郡主的画像，却在每次想展现给人时画像被烧毁，有人说是妖女的诅咒，也有人称是音宁郡主的美丽已超越常人，因此天道也为了让这等面容不继续祸害人而将之烧毁。然而，看过画像的人都说音宁郡主不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不过是个清秀的高贵姑娘。

    真相如何也无人知道，只是音宁郡主的真实故事成为许多考古学家的梦想，想要将其曝露于世。

    “你找到了她的墓地吗？里面有没有画像？”

    朱茗汶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但是环已经听不进去。

    所谓音宁郡主本名不详，但是环却知道，音宁郡主名字为环。

    她便是那音宁郡主。

    当年文朝皇帝还是太子时，环曾经在救赎灵魂的途中顺手救起了太子。后来太子继位四十七年，微服出访时再次遇见她，文朝皇帝看着其容貌不变，以为是当年女子的女儿，为了报答当年恩情决定将她收做义女，也不问其真名。后来，常在所出的八公主竟然口无遮拦地谩骂她，还意图杀了她，让报恩不成反而差点恩将仇报的文朝皇帝一怒之下将八公主贬为庶人，流放边疆。

    文朝皇帝当时已年过花甲，驾崩之后立最有才华的四子为皇帝。允朝皇帝确实不负众望，成为了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尊者，后来流连后宫越发觉得妖媚的嫔妃们无味，又在偶然之下看见清秀的她，一时兴起想立她为后，在大臣以死相逼之后也放弃了想法。

    本以为自己深居简出可以平静度过，却不想年幼时见过她真容的嫡子会对她念念不忘，在多年后觉得她不曾老去，更是觉得只要自己成为天子也可不老与她永远同在，后才有弑君的事发生。

    玉扳指的赠与完全就是胡说，这玉扳指确实是允朝皇帝的所有物，却不是临死之时所送，而是在一次发现她的骑射技术比他的皇子们更加犀利，于是将自己的佩戴扳指赐给了她。

    得知允朝皇帝被嫡子所弑，她也感觉到了嫡子的扭曲，于是决定再一次离开宫廷。

    再一次离开，就像当年为了追寻真相而离去一样，不过这一次是到邻国，将一切扭转回来。她委托邻国君王十年之内定要将嫡子诛杀，邻国君王也轻易应允，毕竟可以扩充自己领土对一个君王而言是非常光荣的。

    环从未老去，面容更是没有变化，因此画像如果公众于世那么会引起很大的议论，更可能被研究者带回去研究，于是每一次听到风声，只能将画像摧毁。所幸见过其真容又画下的实在不多，毁了几次之后也绝迹了，让环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所谓妖女之说，也不过是大臣在允朝彻底湮灭后为了发泄怨念而那么流传。

    算了，反正千年以后留下了只是一个印象，谁还去管当年妖女如何惑众呢？

    “——姐？环小姐！”

    环回过神，看着朱茗汶不满地皱眉，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拿起装满钱的箱子准备离开。

    “你别走！这样吧，下次倒斗你也一起去！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认识冯准，那个丰源财团的老总冯毅远的儿子，他会报销所有费用！”

    环本是要拒绝，却在思索一阵之后，点了点头，留下了一串号码。

    “真不愧是皇陵，太华丽了！”

    “这是清虞帝的画像吗？什么俊美？这明明就是软萌！”

    东元朝代的清虞帝一直是最富有议论性的历史皇帝。

    清虞帝虽贵为天子，却不是先皇的嫡长子，于是在其舞象之年前，出入宫廷都极其自由，他也一直往皇后母家跑去，紧黏着年长自己十岁的国舅宋大将军，据府里的人表示，两人举动极为亲密，似有超出舅甥关系的兆头。

    皇太子——即为嫡长子在加冠之年遭人暗算，被人毒杀在御花园，嫡次子的清虞帝也就随即被立为第二任储君，也多亏他自小就努力向上，一心想以文辅助以武成名的舅舅，因此在学□□之道时也没有多大的难题。

    野史记载，清虞帝有断袖之癖，爱上了自己的亲舅舅，太后得知此事后为他挑了几位姬妾，他都一一拒绝，史记也记载他一生后宫无人。

    太后得知自己儿子脾气犟，修改策略，为自己的弟弟定下一门亲事，女方也算门当户对，是丞相的嫡女，宋大将军接受了亲事安排，出征凯旋归来后数日就成亲了。

    清虞帝为史上最俊美的帝王，他为东元朝代付出甚多，但奈何不住他也是个凡人，心爱之人与自己注定不能在一起已经是个打击，后还需眼睁睁看着爱人成亲娶妻。听说清虞帝在宋大将军大婚之日赐了许多贺礼，那晚上却在寝宫里一人饮酒醉。

    野史上也有那么一段写着，侍女曾见清虞帝私底下找来宋大将军，问他意愿，只要宋大将军同意，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将宋大将军立为史上第一任皇夫。可宋大将军不但拒绝，还厉声呵斥清虞帝的不懂事，清虞帝也不在意宋大将军对皇帝的不敬，只是默默地让人离开。

    据闻宋大将军大婚之后，清虞帝郁郁寡欢，人消瘦不少，虽然还是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但很明显精神开始不济。在吃了许多太医开的安神药无效c太后劝阻也无用之后，只得要求宋大将军去说一说。

    不想宋大将军却回绝了，表示将军夫人已怀有身孕，不愿再与清虞帝有私下接触，清虞帝闻言只是凄然一笑，那之后数日便传来帝王自缢的消息。在他身边放着遗诏，表明皇位由自己的五弟继承的意愿。

    正史记载，清虞帝驾崩之后，宋大将军将虎符归还，带着妻子远走他乡，从此再无任何音讯，就连丞相府有天被蒙面的黑衣男子血洗殆尽，两人都没有再回来。

    “这墓路线复杂啊。”

    “小心——”

    清虞帝的皇陵机关重重，尤其是无处不见的弩机关，已经让朱茗汶一行人受了些皮外伤。

    “茗汶，你怎么那么安静？”

    “我在想这弩为什么按了那么多处，却没有臆想中的那么犀利，只要是有几年武功底子的人便可以随意进出。”

    “说的倒是，而且这皇陵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是许多盗墓人都来过了。”

    “没事，我们这一趟也只是赚取经验。”

    “不如我们就走吧？”

    “走去哪？回去吗？”

    “嗯，反正也没值钱的。”

    “再走一走吧！这前面说不准就是清虞帝的棺椁了！”

    “可我总觉得这里感觉怪怪的”

    “墓地阴气重，你难道还想觉得这里很舒服吗？”

    六人小队在小争吵中慢慢前进，环静静地走着，忽然地面开始震动，巨石也开始往下砸，朱茗汶拉着环，一行人脚步轻快地向前跑，只有环一人跑得气喘吁吁。

    ‘轰隆隆——’

    这时头顶的石墙塌陷，环一个踉跄，被朱茗汶紧抓的手被迫松开，待她想继续往前走才发现前方的路已经被塌陷的巨石挡着了。

    ‘啪——啪——啪——’

    环听见有人拍手，慢慢地让自己把气喘平，转头看着来人。

    “我以为又是哪个傻缺的盗墓贼狼狈逃跑，没想到是你啊！”

    来人是个身高一米一的男孩，他口气虽然成熟，口音却有些奶声奶气，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学着家长去说话。他穿着最普通的灰色布衫，手里拿着小型手电筒。

    “环，你根本不需要逃跑吧！你看你身边的的碎石，都是巨石砸你身上碎开。”

    男孩皱着眉头问道，整个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环看着脚边都小石子，想起巨石砸下的那一瞬间在她身上碎裂开来，而自己却是毫发无伤。确实不需要担心死亡这个问题，因为死亡反而成了一种奢望。

    就像人类想长出一双翅膀，也是一种奢望。

    “环，你是想告诉我你怕死吗？”

    “人都是怕死的。”

    “可你可不是人。”

    “但我曾比人类更恐惧于死亡。”

    被停止了时间，被世界和时间遗忘，所有可以造成伤害的武器在自己身上将被无形的空间隔开，所以不会受伤c不会死亡。

    也不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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