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生而为人苦还是做猪好

    1

    第一次遇见她，是在玉帝的后花园，大片大片的芙蓉花争相斗艳，都不及她一身白衣胜雪，脚边突然出现的兔子吓得我回了神，附身将它抱起我问：“你要找的是它么？”

    那一刻我与她相隔零点零一米的距离，心脏骤然的加快，左心房牵着右心房的手告诉我，这就是爱。

    尔后，我知道了，她就是嫦娥，那个住在月亮上的人。

    自此之后，朝起夕落只要是我没有事的时候都会到她的广寒宫外望她一望，更多的时候是见她落寞的背影。有时候看的失神竟然连饭都忘记去吃。

    这一天，她的兔子跑出了广寒宫，正巧我在门外看见将它抱起。她焦急地追出，看见我怀中的兔子松了一口气，明艳的眸子逐渐失去色彩，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荒凉与苦涩。

    我们绕着广寒宫走了好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停在一颗桂树下看着飘落的桂花出神。

    在我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耳边传来她的声音：“你知道这树上一共有多少朵的桂花吗？”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怎么也要上万朵吧。我是这么想的，但又不能让她觉得我太过于草率。

    “应该有一万朵吧。”

    “是一万三千六百五十朵，我每天都在数。花开花落数量是一样的。”

    “他们说吴刚将这树砍断的那天，便是我离开这广寒宫的日子。我知道，我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2

    元月一日，天宫大摆宴席。我带着嫦娥躲过重重包围来到南天门下。

    “天蓬，你带我逃跑不值。会毁了你的大好前程。”

    “我许不了你锦绣山河。也知道你呆在月宫不快乐，那便送你到快乐的地方”

    “你明明知道的，我。。。。。。。。。。。”

    我当然知道，她的心中有一个人，一个忘不掉的人。那是她的爱人。人们称他为后羿，她喜欢叫他羿，是射下了九个太阳的英雄。

    她遭人陷害，误吃仙药飞升，后羿对她失望透顶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她想找后羿解释清楚，做梦都想要跟他在一起。

    我曾无耻的窥探过她的梦境。

    梦中她浅笑盈盈，依旧是飞升那日，后羿并没有责怪她，而是追着她跑了很久：“我会等你回来。”

    她挥手告别朱唇轻启：“我会回来的。”

    梦中，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说过会回来的，我说过会等你回来的。

    梦中，她与他重逢。梦醒，她泣不成声。

    这是我后来做猪的时候无数次想起来的片段。

    可是她的笑容，她的泪水，都与我无关。

    3

    元月一日，天蓬元帅因为藐视天规在先，调戏嫦娥仙子在后被贬下凡间误投猪胎。永世不得再回天庭。

    我被贬为猪胎，嫦娥再也没有出过广寒宫。我在赎罪，她也在赎罪，只有我们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后来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每天都在想着吃些什么，在哪会睡得更舒服。如果去张三家偷鸡他会不会吓死。或者去老李家调戏他姑娘会不会又找个道士来捉我。

    漫长的日子，我总是有不同的乐子。

    那日菩萨问我，后悔么？

    揉着撑得发胀的的肚子我笑着回应：“菩萨，您真是抬举我老猪了。吃得好睡得香有什么悔不悔的”

    菩萨浅笑，看着我身后的桂树：“又是一年花开。拿起是念，放下成佛。”

    “菩萨，成佛便可以无欲无求么？”

    “万念皆由心生，不是成否便可无欲无求，是放下便可成佛。”

    桂花开，十里飘香。我站在树下看着金灿灿的花发呆。我输了无数遍的桂花，每次的数量都不一样。

    再也没有遇见那样一个清冷的女子对我说：“十一万三千六百五十朵，我每天都在数。花开花落，数量是一样的。”

    心脏的位置闷闷的说不出的苦涩。

    原来，猪也会难过。

    “佛祖坐下金蝉子转世下凡历劫。现东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你可愿在此等候助他一臂之力？”

    “我佛慈悲。菩萨，我愿再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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