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这是怎么回事”

    寂静良久，终于有人发出了疑问，但也很快收声。没有人愿意回答，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优秀的人总是更容易受到嫉妒，除非他十全十美，可是十全十美的人从不存在。所以部分优秀却又不能完美的人，就会受到大众的排挤。

    残酷的是，一个孩子在还是初二年级的时候，就要被迫学习这样的“法则”。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白禹把试卷翻到背面，上面同样是一片狼藉。不过有一道血红的笔迹横贯了整张纸，画出了一个粗粗的箭头，指向他们的左方。

    “这是什么？”

    这个疑问又一次白白提出了，因为还没有等他们推测，余光便瞥到箭头所指的方向闪过一个影子。众人迅速回头，影子的反应却更快，直直跑向走廊尽头，转了个弯消失了踪迹。

    紧接着，一声剧烈的尖叫响起。

    “追！”白禹立马喊道。

    “好像是厕所的方向！”许晖也反应极快，跟着健步如飞，紧跟上白禹。

    走廊尽头的确只有卫生间，两人紧急刹车，差点没撞到一起，后面陆陆续续跟上其他的人。女厕所里又发出一声□□，听起来比刚才更加艰难，大家来不及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救命唔——”一个女孩朝他们伸出手，却来不及继续呼救，就被无形的力量按住了脖子，摁进了洗手池中。她的脸埋在里面，身体剧烈挣扎着，像是因为窒息而颤抖。

    只不过水池里空无一物。

    许晖上前就想抓她的肩膀，打算把人拉开。但手指直接穿透了女孩的身影。他冲得太猛，重心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被白禹一把抓住。

    “谢c谢谢”许晖尴尬地直起身子，却发现刚才的女孩不见了，周围也从晴朗的白天变成了嘈杂的雷雨天，光线顿时暗下好几度。

    “幻象而已。”白禹淡淡道，“现在也是一样。”

    洗手池边的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窗台的几个人影。因为有着之前的教训，许晖这次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仔细观察。

    暴风雨在呼啸，狂风裹挟着冰冷的水珠从窗口中喷洒进来，女孩们却不肯关上窗子。那些水珠似乎是真实的，也能够淋到他们身上，寒冷充斥着整个空间，时不时响起轰鸣雷声，是自然最凶狠的咆哮。

    有个女孩被围困在了窗口，有人掐住她的后颈，把她的脸和小半个上身推到窗户外面去，有人帮忙按着她的肩膀和手臂，让她挣脱不开。女孩似乎很怕雷声，每次响起，她都会忍不住瑟缩，又被狠狠地推回原位。

    “哟，你也有怕的东西啊？来，看看，好好看看！”为首的人却在旁边呆着，倚靠在墙壁上，悠闲自在，笑得格外开心，“贾茗，我还以为你真无所不能呢。”

    靠在墙上的人是白乃馨。

    “咳咳放开我，要c要上课了”贾茗自然就是被缠上的女生，艰难挣扎着，却不肯求饶，“老师会发现的！”

    白乃馨像是听到了荒唐的话，笑得极为夸张，她的声音柔柔的，却满含着讽刺：“哦，老师会发现啊？原来你跟老师关系这么亲密啊。”

    突然，一个人影从许晖身上直接穿了过去，给他吓了一跳。那人手里捧着一本课本，把它卷成弧形，里面盛了些水，径直走到贾茗身后。控制着她的女生们见状，纷纷让开路，还不等贾茗挣脱出来，这人就直接连水带书扣到她头上，砸出一声闷响。

    贾茗尖叫一声。

    这还不算完，那女生又把书卷起来，朝着贾茗的后脑勺狠狠一砸，狠声道：“什么傻逼玩意儿，你还敢跟老师告状？胆儿肥了啊？”

    “操，这都什么人啊！”这个施暴的学生自然就是唐悠琪，刘旭然忍不住了，上去就想制止，被杜萌一把抓住。

    “没用的，这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羞辱仍在继续，除了唐悠琪那一下子，她们倒是没有更多的行为上的暴力，但说的话却是一个比一个难听。贾茗被围堵在墙角，全身戒备着，用阴毒的眼神蹬着她们。

    “看什么看？我让你看了吗？”唐悠琪摁着她的头顶往下按，“你给我好好记住这是谁的地盘，让你留在这儿不是让你搞事的，你他妈老实点！”

    白乃馨也慢悠悠地靠了过来，用手捏着贾茗沾满水污的衣领拽了拽，又像是嫌弃一样，把手上的痕迹擦到了她的脸上：“你都多大了，还想让老师给你撑腰。我的大宝贝儿啊，你可清醒一点吧。”

    说罢，又是幸灾乐祸的大笑。

    其他助纣为虐的人也在笑，笑得声音模糊成一片，她们的脸是不清楚的，看不到五官，对不上号，只有灿烂的笑容格外明显。

    渐渐地，声音转小，暴风雨停了下来。

    画面消失了。

    上午的阳光还是很明媚。

    没有人先开口，卫生间里一片死寂，许晖紧紧捏着拳头，没出声。

    白禹冷眼旁观完一切，等他们波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方才开口：“你们还想救那两个人吗？”

    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却又得不到应有的惩罚c逼到受害者只能用生命来做献祭才能报复的人，要救吗？

    “老大，我觉得”玲玲刚一开口，便被打断了。

    “救，当然要救。”

    许晖毫不迟疑地给了出人意料的答案，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了这句话，“不救，她们就只是普通的失踪的学生，救了，才能让她们亲口承认犯下的错。”

    说完，他深吸了口气，把脖子上的摄像机摘下来——因为愤怒手指有些颤抖，好几次没按对位置——往后调了一下录像，还好，“照妖镜”不负众望，尽管像是受到了信号干扰断断续续，但还是拍摄下了部分内容。

    白禹嗯了一声，态度不明。他从陈渭手中接过一张纸转交给其他人，是后者洗手池中找到的：“那看看这个。”

    这是童话绘本的第二页，同样是被撕下来，不过残缺更多些，导致内容断断续续的。撕它的人似乎更急躁了。

    “后来，有着不强壮的四肢的蜗牛走到了村庄里。他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去到别的村庄。村庄里有其他的蜗牛，他们看起来怡然自得，悠闲地晒着太阳，吃一吃东西，他想和他们做朋

    “又砍掉了他的腿，这下，他看起来终于和普通蜗牛差不多了。一个长着四肢的蜗牛怎么能是蜗牛呢？他们忍受不了这样的异类，决心要把他治好才行。村民们还想要挖掉他的眼睛，因为他有一双人类的眼睛，这是多么恐怖c多么恶心的事情！

    “他们最终收手了，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恐惧。因为那双眼睛像人类一样留下了眼泪

    “小蜗牛养好了伤，又踏上了新的旅程。”

    这篇故事里的画被撕掉了，只有边角出有一片红色，但看过文字描述以后，他们并不是很想看到插图的全貌。

    玲玲“嘶”了一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所以说蜗牛就是贾茗，因为她和同类不一样，就要被强制同化。”杜萌皱起眉。

    因为她和同学们不一样，就要被欺负c被当做施虐的对象。

    “但是村民失败了。”许晖用手摸了摸那些字迹，像是想要感受上面残留的温度一样，哪怕一点也好，“现在他们不讨厌他，他们害怕他。”

    蜗牛流下了眼泪，但贾茗没有。她也没有求饶。自始至终，她所回赠的只有顽强的抵抗。

    许晖把纸张翻到另一面，这面没有继续剧情，但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有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救救我，好吗？

    救字前面还有两个字，但是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她在向谁呼救呢？现在谁会是她的依靠呢？

    杜萌苦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进了什么解谜游戏，有不为人知的故事要玩家自己探索，找到线索以后——”她指了指那两张童话故事：“就会有新的钥匙，然后继续解锁接下来的剧情。聪明的女孩子，到现在也要用关卡来考验我们，看我们够不够格解锁她的故事。”

    “只可惜这不是游戏，而且事关人命。”陈渭和白禹互换了下眼神，仍旧将选择权交给许晖，“接下来怎么做？”

    刚才闪现的一幕再次回到脑海中，许晖强迫自己回忆每一个细节，他想到唐悠琪他们说的话——告诉老师。老师，学生的引导者c保护者，一个班级的“统帅”，会是贾茗的求助对象吗？

    他低头看了看那两个被抹掉的字迹，终于下达指令：“我们去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看看。”

    “我们刚才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陈渭不解。

    “那是刚才。”尽管许晖也不太确定，但凡事总要一试。他挥了挥手里的纸片，“可是现在我们有‘钥匙’了，也许拿着它再去，我们会触发不同的剧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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