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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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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楼直接斜身倾下,隔着棉被压住莫吾风,墨黑的长发从床上铺到地上。莫吾风在被下的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紧张到放慢了呼吸。

    只感受到崇楼的胸腔微微震动,上方传来轻轻笑声,脑袋抵着莫吾风的颈部,委屈的哀叹道

    “昨晚你可是叫我好生为难!”

    昨晚莫吾风缠着崇楼,颇为大胆,热情,一想到这,莫吾风恨不得再藏起来。

    “我,我”

    莫吾风语塞,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更急红了。

    崇楼支起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对上他,语气半是调戏半是羞涩

    “公子,奴家昨夜伺候的如何呀?”

    莫吾风更窘了,偏又被崇楼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崇楼笑够了,慢慢起来了。

    莫吾风也坐起来,满脸通红像是能滴下来血一样,靠着墙壁低头说了一句

    “谢谢你。”

    崇楼瞧他那副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桌旁,端起碗递给他后,走到桌旁翻开书

    “还热乎的,吃吧,家里也没有什么,就剩点米。”

    莫吾风接过,碗里是白莹莹的米粥还冒着热气,他勺子拿起慢慢吃着,白粥软糯粘稠,味道甚佳。

    “这是哪啊?”

    “我家。”

    崇楼站在一旁接过莫吾风的空碗,

    “我想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你在这呆几天吧。”

    莫吾风刚想答应,但是却又想起了张老还下落不明,面上闪着犹豫。

    崇楼看着他的表情,心知他肯定是在挂心那件事,

    “我只是想让你记起从前的事,张老的事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莫吾风看着他

    “你派人?”

    “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人。”

    崇楼走到衣柜那,从里面翻出一件白色的衣衫递给他,莫吾风拿起来看了看,那衣裳款式极为简单,料子摸在手上却极为舒适。

    “这衣服”

    崇楼坐在床边,盯着那衣服道

    “是你以前最爱穿的,什么装饰统统不要,只简简单单的一身。”

    莫吾风看他这模样,又问

    “可是我的衣服呢?”

    崇楼回过神,忽的笑了

    “你的衣服?”

    他指向床尾,拿起来递给他,莫吾风一抖开,哪还有什么正经衣服了,破破烂烂这要是穿上了还不如不穿。

    莫吾风只好羞窘的将崇楼给他的衣服抱在怀里,刚想说话,崇楼就起身背对着他,站在了门边。莫吾风不由得失笑,又想起了昨晚上自己荒诞的样子。

    这崇楼平时明明就一幅风流做派,昨夜自己那样放肆,他竟还守礼的很。

    他下了床,站在地上,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在身上。

    崇楼耳朵听见身后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嘴上勾起了微笑,

    “好了吗?”

    “嗯,应该是好了吧?”

    崇楼一转身就看见眼前的莫吾风,一身白衣,除了头发短着,好像还是上一世的样子。

    他身量没变,还是那样瘦弱,只是上一世精通骑射,多少还能练练身板,能将这衣服穿的正好,这一世,做了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再穿这身白衣,倒是有一股子病弱之态,但是那通身的干净气质,倒还是摆在那,与上一世,并无任何变化。

    “怎么了?穿的不对吗?”

    莫吾风疑惑的看着他,崇楼看了一会,缓过神,刚才竟是看痴了。

    “啊,没。”

    他走到莫吾风身前,在他的头上轻轻一拍,顿时一头青丝倾泻下来,垂在腰际。莫吾风惊讶的看着垂在胸前的长发,双手摸向脑袋,从头上摸到腰际。

    “哎,你怎么把我的头发变长了?”

    崇楼但笑不语,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领到了镜子前,将他按在凳子上。

    面前是一个铜镜,自己一头青丝,柔顺的垂下来。

    他不禁笑了,

    “我还从没见过自己这样呢。”

    崇楼却拿起一把梨木梳子,取起来一缕头发,放在手心,既小心又温柔的梳着,生怕弄疼了他。

    “我给你冠发吧。”

    莫吾风看着镜子里的崇楼,那副模样对自己是格外的温柔珍惜。他点点头。

    崇楼拿着梳子慢慢梳着,一点也没弄疼他。梳起一半的头发在头顶小心弄好后,在盒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布带,替他缠在了那上面。

    头发一丝不差的被白带子绑上。莫吾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禁失神,

    “原来上一世的我,就是这样的吗?”

    崇楼点了点头。莫吾风又想起来曾经做过的梦,他看向崇楼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也是这副模样,在郊外那个照月的王宫里,和一个很漂亮的妇人。我们好像是母子。她舍不得离开我,我也对她很是留恋。那种情绪转变很是真实,我又在那画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我”

    崇楼按住了他的嘴,莫吾风睁着干净的发亮的眼睛看着他

    “别想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崇楼看着他的衣裳,忽而想到什么,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系在了莫吾风的腰间,莫吾风又扫了一眼崇楼的腰际也有一个玉佩。

    果然,这两个玉佩形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上面的图案不一致。再看就发现这两个玉佩好像是能拼在一起的。

    “这是?”

    崇楼蹲在他面前系好后,满眼深情的看着他,执起玉佩拼在了一起。

    “这玉佩本是一个,后来你执意将它送与我,我就将它毁成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他又忽的长臂一伸,环住了莫吾风,伏在他的膝上,莫吾风的手放在崇楼的脑袋上,摸着一头墨发,直道他还要戏弄自己,无奈的问道

    “又怎么了?”

    崇楼的声音沉闷闷的传来,带着伤情,感叹,欣慰等等,千百种滋味掺在一起,皆化成了说出的四个字

    “我好想你。”

    莫吾风怔住了。

    好想你,千百年间,想的快将自己撕碎了,甚至也想去了那轮回,喝下一碗孟婆汤,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就算整个人都被灌醉了,睡上了千百年,心尖儿上却总是挂着你,只一睁眼,看山是你,看水也是你,全部都是你。

    还好,你回来了。

    从此无论生生死死,我都是要拼了命的护着你。

    偌大的院内种满了杏树,只留下中间通往拱形石门的石子路。满树的杏花像是连片的淡色朝霞,花瓣上还带着朝露,一棵挨着一棵。

    “好漂亮的景致。”

    莫吾风感叹着,崇楼偏头看着他笑了,牵着他经过拱形石门,出了院子。

    二人拐进一处小径,四处长满了人高的杂草,崇楼一挥手,四周恢复了整齐错落的样子。

    莫吾风总觉得好像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一样。

    二人绕过一处假山后,迎面登上了曲折的游廊,绿柳周垂,一汪池水碧波粼粼。

    崇楼拉着他,在游廊内带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伸手拂过池畔的垂柳,池中倒映出两个人紧挨的身影。

    莫吾风的记忆里好像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他边想边继续向前。

    倒是崇楼突然停下来。他撞到宽阔的后背,崇楼转身,揉了揉他的鬓发,小心的整理了一下。拉着他坐在了一旁。

    “你想起了什么吗?”

    莫吾风看着他摇摇头,崇楼扭头看向池畔,眼睛里迷茫的让人看不清。

    却说,那侗虚领着童子们驾云回了启衍宫。

    他心情甚好,显得脚步都有些轻快。刚才看见那崇楼的样子,真是令人痛快,尤其是那解玉珠拿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拿了一把短刀,在这千百年里不断磨他,让他慢慢受着。

    刚撩开纱帘,就发现帘后早已坐了一个人,黑底的衣服带着金线绣着的纹样儿衬着一身显贵。只端着茶杯坐在那,就扑面而来一股煞气。

    那人漆黑的眼珠一转,就对上了刚进来的侗虚。侗虚立刻在他面前,躬身行礼

    “天源神君今日前来,侗虚有失远迎,还望”

    那椅子上的人将茶盏放下,一挥袖子将侗虚扫到了一旁,径直撞向了石柱,站着的两个小童子双手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

    侗虚捂着胸口,喉间一股子甜腥味,他使劲咽下去。

    抬手挥推了两人。靠坐在石柱上,微垂着头,眼里带着怨毒,但嘴上还是小心讨好般的问道

    “不知,小君做错了”

    那天源神君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我叫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还不曾,那瑶池守卫森严,小君”

    一个杯盏飞过来,直砸向侗虚的额头,

    “蛇七”

    天源神君嗤笑一声

    “别忘了你是怎么上来这天宫的,一个蛇族贱奴,你道你现在这样,真是凭的命格显贵?”

    侗虚垂下头,不敢抬头,细嫩光洁的额头上鲜血直流,星星点点落在苍白的面上,他眼睛里一片赤红,咬着牙回到

    “蛇七不敢忘。蛇七能有现在的造化,都是天源神君一路提携。”

    天源神君听了他的话,满意的嗯了一声,站起来,踏着镶玉的皂靴一步一步走到侗虚面前,弯下腰将他扶起来,语气亲昵的道

    “三千年的法会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当我还能掌权多久?等到时候天帝从西方法会回来了,你说”

    天源神君抬起袖子要擦他额头上的血,侗虚直接躲开了

    “恐脏了神君的袖子。”

    天源神君看着他,微微一笑,却是透着嗜血的味道

    “好好办事吧。否则哼。”

    一闪身化作一缕烟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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