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争执

    莫吾风走在大街上，街上小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行人来来往往，但他充耳不闻，只是凭着身体前行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边酒楼，周胤森穿戴好熨烫平整的西服，站在床边弹了弹西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床上小风裹在被子里，脸色潮红，眸里含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但是那男人并没有柔声的安慰，只是背对着他冷冷的留下一句

    “衣服穿好，回去。”

    小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他眼珠一转，不甘心的柔声道

    “周爷，您可真是没良心，我这身上还酸着”

    周胤森走到窗边，用沉默来下逐客令。小风心下了然，赶紧从地上捡起衣服，忍着不适一件一件套在身上。周胤森听着身后慢腾腾的声音，不耐烦地随意扫了一眼楼下，这一眼，就让他看见了人群中的莫吾风。

    “真是巧了，我就说一定会再见”

    周胤森心情大好，他本就腿长，这时一见莫吾风更是急迫起来，生怕他下一刻就走没影了，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下走去。另一边小风刚系好裤子，就看见周胤森面上带笑急匆匆的出去。

    “这是看见什么了？这么着急”

    莫吾风正失神走着，突然眼前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向左走两步，那人也跟着向左走，他向右移，那人也跟着他挡在同一个方向。他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面前正是那位西装革履，面容斯文，笑出一口白牙的周胤森。莫吾风勉强笑着道了一声

    “周先生”

    “哎，莫老弟，我这离的老远就看见你无精打采的，你这是要到何处去呀？”

    “我要”对呀，我要去哪啊？贾老给我放假，李府现下也不想回去，他抬头四处看看，心里苦笑，自己竟是也不知该到哪去。

    周胤森面上笑了笑，上前揽过莫吾风的肩膀，

    “今日遇见了，也是缘分，这样吧，今日就当赔罪”莫吾风忙摆手推辞

    “不必了，昨日周先生也破费不少”周胤森充耳不闻，手指着前方

    “到前面的那家茶馆，吃杯茶如何？”

    莫吾风想要推脱，但是周胤森的手又是把他拦的极为牢固。他只当是周胤森热情，便也不好再次推辞，心想也罢，就吃杯茶，暂时抛开那些繁琐的事儿。

    周胤森领着莫吾风进了酒楼斜对面的茶楼，挑一处窗边落座。两人饮着淡茶，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桃源的三结义。

    “莫老弟的弟弟今日怎么不见呢？”

    莫吾风神色一愣，弟弟？我弟弟？

    周胤森看着他面色奇怪，提醒道

    “就是那日”莫吾风想起来了，是崇楼。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崇楼他去哪了？昨日一别，到现在也没见着他，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在路上等着我了。他随意扯了一个借口

    “他在家呢”

    莫吾风端起茶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哦，也不知他伤的如何了？我那手下真是没个稳头。”周胤森一幅关怀的模样，莫吾风听见这话才想起来，那日他问起崇楼的伤，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事。但是究竟怎么样了呢？他又愣神了，周胤森看他的模样心里可爱得紧，伸手捏了他的脸一下

    “莫老弟在想些什么呢？怎么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呢”

    莫吾风忙道歉，并未去注意这个动作，随意又扯了一个谎

    “我弟弟他很好，没什么大事，皮糙肉厚的”莫吾风尴尬的笑着，心里拼命地把崇楼从脑子里挤出去。

    “不知，莫老弟是做什么的？”

    “我是来这当地考察照月遗址的。”一谈到工作，莫吾风立刻投入了精神

    “哦？是千年前的照月王宫吗？”

    “对，没错。得幸一次暴雨，将它重见天日”

    莫吾风双手捏着茶杯，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比那茶杯还要白皙。

    “那照月国是怎样一个国家呢？”周胤森装作疑惑的问道，莫吾风大概讲了讲照月国的资料。

    周胤森状似漫不经心的瞥了那手一眼。抿了口茶，心里想着若是那手用来做别的事情

    “不知，周先生是做什么的？商人吗？”莫吾风的嘴唇被热茶烫的有些发红，周胤森紧盯着那红唇道

    “我是来当地演文明戏的，算是一个小导演吧，对了”周胤森心念一转，右手伸进西服口袋，从里面掏出刚印刷好的门票，

    “明日傍晚，城南庙内，莫老弟可要赏脸来啊”这样一来，又可以亲近莫吾风。他把门票递给莫吾风，他刚想伸手去接，窗外突然伸出一只手接过。二人扭头一看，竟是崇楼，不知他何时来的，又站了多久。

    “抱歉，我们是去不了的”崇楼看也没看，直接把票又递回了周胤森，周胤森淡淡一笑，伸手一推。

    “哎，小兄弟不是在家吗？怎么”

    “出来转转”手又往前推了回去，明晃晃的提醒着周胤森。周胤森面上尴尬一笑，心里转着百个念头，

    “这个人真是要坏了我的好事！”他只好看向对面的莫吾风，莫吾风看着这幅尴尬的样子，站起身拽了崇楼一把，小声道“你别这样，扫了人家的好意”

    崇楼随意扫了周胤森一眼，把票仍在桌子上就走了，莫吾风只好赶紧跟周胤森道歉

    “抱歉了，周先生，我要先行一步了”

    周胤森忍着怒气，面上仍是笑着

    “我也不知为何总是不讨令弟的喜欢，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莫老弟了，你先去吧”

    “多谢”莫吾风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等他走后，周胤森沉下脸，冷的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眯着眼睛

    “哼，不识好歹”

    一旁的店小二走上前，“爷，您还要添”周胤森一抬头，那店小二立刻噤了声，走到下一桌招呼。

    周胤森拿起桌上的票子，走出茶楼。楼上的小风站在窗边，早就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哼，活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看见周胤森进了酒楼，立刻推门，回了隔壁。他在隔壁，听见周胤森领着李正，吩咐

    “把这票，送到他府上你明白的”

    “是”

    谁的府上？小风皱着眉，走到床边，刚一坐下，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小贱人！真是穷追不舍啊，我的周爷”小风捏紧拳头，骨头咔咔作响。

    “崇楼，崇楼，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莫吾风一路小跑在后巷追上了崇楼，拦在他前面

    “你干嘛这么驳人家面子”崇楼一幅生气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说

    “你倒是说话呀”

    “我问你，我是不是说过你不要和那个姓周的来往！”崇楼欺身上前，把莫吾风堵在墙上，一双眼恶狠狠的问道。

    “我和他来往又怎么了，你是在质问我吗？”

    莫吾风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他语塞，脸上感觉有些发热。但是自尊心又在提醒着他，这是什么？质问？拿他莫吾风当了什么？获了罪的犯人？

    崇楼眯着眼睛一字一字的说

    “质问？我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们之前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噢，海誓山盟？你的一面之词罢了，谁会承认？”崇楼看着他，眼睛里幽暗莫测，莫吾风却丝毫没注意到，仍是倔强的说着反话，抨击着

    “劳驾，先生。我们萍水相逢，你又凭什么对我诸多干预？我真是厌烦极了”别说了，不要说了，莫吾风在心里对自己不停地喊着，快别说了，那不是你想说的！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词，你打乱了我的生活，干扰我的工作，现在还要对我进行控制了吗？”

    崇楼慢慢松开了他，一步一步后退，对呀，你说得对，不过是我的一面之词，你现在有一个全新的人生，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又凭什么来干预，凭什么再来搅乱你的人生？

    莫吾风紧张地看着崇楼，看着他的眼神黯淡，神情低落。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莫吾风想要道歉，想要说这都不是真话，我不想这么说的，但是他张不开口。他想上前安慰崇楼，想让他恢复往日的神采，回到他们还没这样争吵的时候。

    “你”他刚一开口，崇楼挥了一下手臂，整个人就不见了。莫吾风看着空旷的巷子，心里百般滋味交集在一起。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李府，小兰就迎上来

    “哟，莫先生，您这是怎么啦？”莫吾风道了声无事，就想要离开，小兰伸手递给他个东西。莫吾风低头一看，是周先生的戏票。

    “刚才有人给送来的”莫吾风随意拿过，道了声谢后走回了房间。小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也不知这莫先生怎么了。

    “今天，还是把饭送到他房里去吧”

    崇楼拎着两坛子烈酒，一步一步走在蓬莱的林中，迷雾重重，看不清路，但他只是轻车熟路，一步一步穿过迷雾，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座后山茶园，入目一片一大片的绿色。一排排茶树被排列的整整齐齐。还未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茶香。在那大片的绿洲中，一个白色身影正弯腰在那茶丛内仔细挑选新鲜的茶叶。

    那白色背影似乎察觉到了崇楼的到来，并未停下动作，只是慢悠悠的喊一声

    “到碧海阁等我吧，我稍后就来”等了半晌，照往日，那人一定会找话调侃一番，怎么今日一言不发，安静得很？汣智回身，眼前并无一人，真是奇怪。他放下茶篮子，到一旁洗洗手，朝着碧海阁走去。

    崇楼坐在碧海阁内，拿起一坛子酒，先饮起来，从慢至快，一口一口，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流下领口。等到汣智进来时，崇楼正在饮酒。他走上前把糕点放到桌子上，拿起崇楼面前的酒坛子晃了晃，嗯还知道留点等我。

    “哎，我说你，这也太着急了，我这还没来，你就先喝上了”

    崇楼一言不发，只是笑了笑，

    “我说，你这能言善辩的狐狸，怎么今日哑巴啦？”汣智拿起另一坛子酒，拨开一闻

    “嗬，这是十里香吧，你还别说，这山下的张家真是良心，都这么多年了，那酒的味道还是没变。”汣智拿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看了一眼崇楼

    “说罢，是不是那位的事儿啊”

    崇楼还是不说话，只是一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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