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51.旧事如梦随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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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舒端来的药与粥,她也接过乖乖喝掉,然后轻轻擦擦嘴,又继续静静地出神,不发一语。
悠悠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现在回想起来,快得就如同这三天一般,过往种种,如昨日云烟,须臾间便散了,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住。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不过是她做得一场梦,一睁眼就成了这般境地,没有从前
苏瑾言闭了眼,轻叹了口气,平静又难言。
叶清来时,见她墨发如瀑垂在颊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长睫半垂,浅浅的阴影打在眼睑,恬静又忧愁。
他顿了顿脚步,垂了垂眸才又进去。
“听闻苏兄已有五日未上朝,看来苏兄确实病的不轻啊。”叶清玩笑道。
苏瑾言闻声看去,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情绪。
“难得,叶兄终于记起我了。”
叶洵微微笑了笑,道:“可不止我一人记挂苏兄,朝堂上都炸了锅了。”
“此话何意?”
叶清看着她一脸茫然,也不知这事儿是否早已安排好,但无论如何已成定局。
想到此,叶清沉了沉心,道:“想必册封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吧。”他顿了顿,继续道:“左相大人。”
苏瑾言猛地抬眼目光犀利的看向他,思索他是何用意。她半晌未语,垂了眸子默默深思。
叶清瞧着她这幅模样,心中滋味难言。他发现他一点儿也不明白她,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明白过,包括他的兄长叶洵。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苏瑾言不说话,叶清也不走,两个人像是在无声的对峙。半晌,苏瑾言才又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眼眸深邃。她道::“叶清,我可不是什么清高的好人。我与叶洵唯一的不同不过是我对这个皇位没兴趣,可是权利c名望c财富,谁不想要?”
“”叶洵抿抿唇,垂了眸。
苏瑾言眉头猛地一跳,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她不该跟他说这些的。
“叶清。”苏瑾言双眸看着他,正经又认真,她声音温柔和煦,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轻声道:“你才是这肮脏官场上的清流,清廉正直c为国为民没有错,前提是你得有能力保护自己!一个阶下囚,怎么敌得过居高位者?”
“”叶清一时语塞,他好似一时难以接受这样□□裸的现实。
“叶清,弹劾你的折子,我这里有一打。”
叶清脸色有些发白。
苏瑾言看了,想着是不是打击的有点儿过了?好吧,那就再鼓励鼓励吧。
“你以为你们叶家那么风光靠的是什么?祖上的功勋?天真!那才是皇家想要除掉你们的根源!世家大族几十年来势力盘根错节,任哪个皇帝都要忌惮吧?”说到这里,她倒是很佩服叶洵,他确实是天生的政客,在萧恭萧铮两朝帝王的猜疑打压下依旧屹立了这么多年,一朝山崩,可惜。
“我我知道。”他知道,从小,父亲就寄情于水墨诗词,从不过问时局政事。祖父拿他无法,算是放弃了这个儿子。而他们与兄长叶洵一家也并不亲近。
这大概也是兄长一倒,他们一家还能安然的原因吧?
“叶清,你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够保护别人啊。”
叶清抬头跌进了苏瑾言澄澈又深邃的眼眸,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苏瑾言微微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苏府大厅里,陈总管带着萧怀瑾的圣旨而来。
“王爷。”他向萧云起行礼,心中微微有些疑问。穆王什么时候和右相走的这么近了?
萧云起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
今日早朝,当皇帝陛下的圣旨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底下站着的群臣面面相觑,心里不知打着什么注意。而萧怀瑾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眼神晦涩难懂。
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大却铿锵:“陛下圣明!”
接着,众臣似乎猛地反应过来一般,集体跪下朝拜,呼道:“陛下圣明。”
一些老臣也跟着跪下,面色沉重,不发一语。
“”萧怀瑾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萧云起回头看过去,那人,正是大理寺卿顾大人。
顾大人察觉到穆王的目光,倒是没有躲避,反而坦荡的对视,微微一笑。
“”萧云起默默收回视线。
“姑娘,苏大人身体康复的如何?”陈总管笑眯眯的问苏云舒。
苏云舒冷冷笑了笑:“可惜了,没死。”
“”
“她醒了,不过身体还比较虚弱,在卧房休息。”萧云起默默道。
醒了,在休息
陈总管瞧着手里的圣旨,微微皱了眉,叹了叹气。哎,早知道让个小太监来了。
“那咱家去看看苏大人。”
陈总管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人的笑声。
“哟,怎么好意思让陈总管去看我,还是苏某来看看陈总管吧。”说着,苏瑾言走进了大厅。
大家闻声看过去,见苏瑾言披着外衣缓缓走来。长发简单束在身后,面色略有些苍白,似是还没康复。
陈总管见了,心中又叹了叹气,刚想开口又见叶清自她后面进来,一愣,心中微微沉。
“苏大人还是老样子。”他笑眯眯的说,又对着叶清打了个招呼。
苏瑾言微微一笑,上前去,伸手抽过他手里的锦盒,打开瞧了瞧又合上。“陈总管,这圣旨我苏某收了,替我谢陛下隆恩。”
“”这,这不合规矩吧。
苏瑾言眉眼一挑,丝毫没有想按规矩来的意思。陈总管叹口气,罢了罢了,在陛下那里,苏大人哪有什么规矩可言。
陈总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陛下知道大人身子弱,命老奴带了些名贵的药材,苏大人就好好养养吧。”
“嗯。”苏瑾言微笑点头,轻描淡写。
陈总管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哎,何必呢。
“如此,老奴就不打扰了,还要回去复命呢。”
苏瑾言点点头,命人好好送他出去。
萧云起默默瞧着苏瑾言将圣旨扔到一边,一屁股坐下,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他淡淡道:“恭喜。”
苏瑾言听到这句话,拿眼睛睨着他,冷哼一声:“虚伪。”
“”!!!
萧云起望着她,瞳孔漆黑无波,看了看她,就瞥向别处了。
苏瑾言瞳仁转了转,心下莫名有点虚,怎么还在他眼里看出了种无辜的感觉呢?真是奇了怪了。
她嘿嘿笑了笑:“穆王爷怎么有空来看苏某哇?”
萧云起似乎在赌气,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喝茶。
倒是苏云舒擦了擦手,将手里的纸团吧团吧朝她砸了过来。苏瑾言赶紧伸手接住,一脸懵的看向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人家王爷来看了你好几次了,别不知好歹。”照她看来,这个穆王萧湛可比皇帝萧铮靠谱儿多了,话少人好。虽然看着是个闷骚的,但是心思纯,哪跟萧铮似的,一根肠子拐十几个弯儿。
但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靠谱儿!
想着,她又看了看坐一边不说话的叶清,不知想些什么。
“”苏瑾言尴尬的揉了揉那团纸。
萧云起悄么儿的掀起眼皮瞅了瞅她,见她双眼出神,一脸呆样儿。他微微弯了弯嘴角,端起茶杯饮下。
忽然,苏瑾言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要不我请诸位吃饭!去‘一家’!”
“”
“”
“吓死我了你!”苏云舒瞪了她一眼,刚醒了就发疯。
“”苏瑾言很委屈啊,人家病还没好呢怎么就老凶人家。
萧云起瞥见她一脸委屈c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本王还有公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苏大人,保重身体。”
叶清见状,也起身告辞。
等他们都走了,苏瑾言跑过去揽住苏云舒的胳膊,委屈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凶”
“”苏云舒白她一眼,中了个蛊,脑子也被吃了。
“你一个刚上任的左相大人当众拉帮结派,疯了么?你脑子还在么?”
“”苏瑾言眨了眨眼。
嗯
嗯??
嗯!!
苏瑾言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一定是这几天睡糊涂了,整个人晕乎乎的。想到今日陈总管在相府见到了叶清还有穆王,那萧怀瑾估计也要知道了,苏瑾言沉了沉心,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哎,升个官儿容易么,差点赔上小命儿。
“君凛呢?”苏瑾言问。
“怎么了?”
“他来了,过来找我。”
见苏云舒应下了,她便要回寝苑去了。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停下来嘱咐苏云舒:“府中的事情你多上上心吧。”
“”苏云舒皱了眉头,心思微沉,点了点头。
苏瑾言初次发病的这三日,苏云舒几乎没合眼的陪了她三日。而君凛,则去办此前苏瑾言交代过的事了。
苏府的暗卫并非她亲自培养的心腹,而是当年苏年所剩无几的一点势力。她刚来时,对城中的局势并不熟悉,剩余势力的安排都是由常叔安排的,府中安全问题也一直是由君凛和常叔负责。
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觉得也许她太过于信任身边人
苏瑾言冷冷扯了扯嘴角,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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