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

    如此三娘才不勉强，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林雨珊夹了一半的汤面，两个鸡蛋过去，娘俩边吃边聊，聊家长里短，多是三娘在说她在听，都是些村里的鸡皮蒜毛的事情，偶尔林雨珊回应几句，面吃得差不多了，村里的情况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姨，我叫林雨珊，你跟叔以后喊我珊珊，家里人都是这么喊的，”既然打算留下来，她的一些情况肯定要透露一点，省得两老人家跟着心里担心，事实真假参半。

    “我是从很远很远地方来的，有多远我也不知道，好像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我一直在找回去的路，”林雨珊幽幽一叹，脸上适当露出困扰的神色，“当时我跟爹娘一起在山里修炼，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地上裂开了好多裂缝，我从来见过那样，心下一慌，没注意脚下掉进了裂缝里，我爹娘来不及抓住我，眼睁睁看着我掉下去，我只听到他们撕心裂肺的哭，然后，然后到了这里。”想到遥远的父母，想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林雨珊心里揪揪的痛。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炯炯有神的双眼，突然暗淡了下去。

    “傻孩子，”三娘心疼地一把抱住她，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也曾失去孩子，能理解为人父母失去孩子的痛苦，“对父母来说，不管在哪里，隔着有多远，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你好好的，不要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恩，我会好好的。”埋在三娘怀里的林雨珊倒有些羞涩，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她本意是给自己塑造一个合理的来历，到引起两人的伤感来了，脸在三娘怀里蹭了蹭，喏喏道：“姨做的面有我娘的味道，所以”

    三娘秒懂，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尤其是怀里人下意识依赖她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又柔了几分，“只要你想吃，以后姨做给你吃。”

    “姨，你真好，跟我娘一样。”笑容灿烂如花。

    “行了，就你嘴贫，刚醒来，身子还虚再睡会。”林雨珊想说她身体没事，只是看着惨，见三娘坚持不妥协的眼光，只好乖乖地躺下，三娘掖好她的被子收拾碗筷出去，林雨珊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闭上眼没多久睡了，醒来到了第二天。

    毛大牙进山后，三娘一直陪着她睡，床上已不见三娘的人，农村人起来早，三娘也不列外，林雨珊在床上赖了会，听到院子里的响声，赶紧爬起来，三娘现在的身体看起来不错，其实虚着呢，一些重活做不得。

    这个家的日子原本过得苦，添了她一个人后，日子过得更是苦巴巴，林雨珊环视了一圈，两间屋子，一个堂屋，一个柴房，前面一个院子，后面开垦了几垄菜地，种了些时下蔬菜，一个小溪从门前宛延向远方，溪边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屋子后面是一片小树林，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几间房，地方看起来偏僻，胜在这里安静，坏境还不错，林雨珊很满意。

    清澈的水里倒影着一张狞挣恐怖的脸，剥落黑屑下的脸，刚长出来的淡粉色的嫩肉上，东一个坑西一个坑，坑坑洼洼一点也不平整，宛如一张蛤蟆脸，看得她嘴角一抽一抽的，三娘两口子对着她这幅容颜这么长时间，居然能不胆怯，还能心平气静吃得下饭，神经粗大到这种地步，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这是她自己的样子，想嫌弃也嫌弃不了。

    心底不由涌起一股暖流，只有父母才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有多丑，从这雨点可以看出三娘毛大牙两老人家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看，鼻子突然有些酸，眼眶也有些湿润，抬头望天，恩，今天的天气格外明亮，风也格外温顺，水也特别清澈，掬了两捧水洗脸，清凉的溪水暂时冷却了她波动的感情。

    村子上空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在做早饭，本想在村子里逛逛，现如今这个模样，恐怕会吓到村里的孩子，还是等好了以后再去逛逛，洗漱完回到院子里帮三娘干活，三娘不同意，耐不住她的磨功，只好由着她。

    三娘家条件不好，早饭吃得很简单，白稀饭配咸菜，从小到大的她没下过厨，只能在旁边搭把手，递个干柴干草，锅里熬着白米粥。

    “姨，叔进山有好长日子了，怎么还没回来？”一边递着柴火一边问。

    “附近的林子，附近几个村的人不知进去了多少次，该打的打得差不多了，该采的也采摘完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你叔走的时候跟我说，想到山那边的林子试试，看看能不能打点猎物回来，时间自然要长点。”三娘边瞧着锅里的粥，边望了窗外的天空，笑着道，“这段日子天气好，你叔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看到你醒了不知该多高兴，好了，吃饭去。”

    白粥配咸菜，咸菜是三娘自己做的，三娘还特意给她煎了个鸡蛋，如此粗陋的早饭，林雨珊也吃得很香，吃饭时三娘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

    “姨，你看，碗里都是菜，”林雨珊笑得无奈，将碗里唯一的鸡蛋夹成两半，一半夹到三娘碗里，在三娘要夹到她碗里前说，“姨，你身体才刚刚起色，应该多吃点好的，好好补补，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三娘动作一顿，见她不容拒绝的神情只好作罢，心底一暖，笑道，“你这孩子，好了，好了，快吃，一会凉了。”

    “姨，咱们这是哪里？”她刚醒来，很多事情不知道，在小牢山那么长时间也没人跟她说，见到人的时候多数是在打斗，依她当时的情况，有人她也不敢问。

    “这一片叫麻古岭，麻古岭有三个村，咱们毛家村，山东边的李家村，山南那边的陈家村，三个村人数差不多，都有三四百人，三个村里只有毛家村最大，实力最强。”说到毛家村的强大，三娘很是平淡，没有多大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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