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映月之水

    安静的医院病房，到处摆满了各式鲜花，让人一眼望去，如同站在花的海洋里。

    “放开他，放开他”思远似乎受了惊吓，嗓音嘶哑的吼叫，身体在不停的挣扎，眼睛猛的睁开，迷惑凝望着陌生的环境。

    “儿子，儿子你终于醒了”一直守护在旁的霍建萍，第一时间发出慈母的呼唤，抓住儿子颤抖的手，同时按下呼叫按钮。

    一大波医生冲入病房，观测起病患的体温c心跳c血压各项数值，在经过一番测量番忙碌后对霍建萍说：“情况稳定，没有大碍，注意休息多补充营养”。

    思远张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陷入迷茫，只记得自己痛苦的驶向海盗舰船，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痛苦的记忆也到此为止。

    隐约想起些许记忆的残片，凌乱的记忆是如此真实，却又让人难以记起。

    医生检查的这段时间，思远整理着头脑里混乱的记忆“妈，我得救了？其他人呢？都获救了吗？”

    霍建萍望着儿子苍白的面孔，不禁黯然落泪，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后悔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儿子，都过去了，妈妈在这，妈妈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再也不让”眼神散发着决绝的光芒，手握的很紧。

    思远望着陷入痛苦的母亲，勉强想笑一下，可是浑身的伤痛让他根本笑不出来，笑容变成了龇牙咧嘴“妈，别哭，都是你儿子太过轻易信人”

    思远很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身上令人难忍的疼痛时刻陪伴着他。

    霍建萍盯着儿子扭曲的面容，关切的问：“疼吗？”

    思远忍着不时传来的痛，缓缓的扭动头部，母亲看得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过了一段时间，疼痛被医生用药物短暂的控制，思远再次进入梦乡，睡得很沉也很香甜，母亲留在他的身边，静静的望着熟睡中的儿子。

    一串声音不大的脚步声，打断了暂时的宁静，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走到霍建萍的身边，伏下身子低声说了些什么。

    霍建萍听完之后，紧锁着眉头回答道：“我知道了，告诉他们过会就到。”

    西服男子点了点头，控制着脚步的声音走了出去，轻声的关上了房门。

    霍建萍弓着身子，将盖在思远身上的被褥细心的再整理一遍，然后她挺直腰杆，麻利的收拾起披散的长发，将发丝高高盘起，用纸巾擦干眼中的泪痕，整理一下褶皱不堪的衣服，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唯有面对。”

    病房的长廊的另一端，这里本是医生会诊办公的地方，临时被应急小组征用改成会议室。

    会议室里传出激烈的争吵。

    “我不同意，他现在是人，但谁能保证他将来会不会发生变异，将他带回地球无疑是在身边埋个定时炸弹，这个定时炸弹恐怕还带核能”

    “那你说怎么办，请注意他现在是英雄c是公众人物，突然失踪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各位就算他不是英雄c不是公众人物，也别忘了他身后的霍氏，他是那个女人唯一的儿子”

    “反正我们不同意，将他送返地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这个责，要我说直接将他囚禁或者流放。”

    激烈的辩论一直延续，争吵的整个房间犹如陷入泥潭。

    “啪”会议室的大门突然间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扫向同一个焦点，门口屹立着一位普通的妇女，她两鬓霜白，一身职业女装，长发盘起突显着干练，普通中透着干练。

    霍建萍冷静的走进屋里，目光毫不避讳和在场所有人的对视，目光里没有挑畔c也没有怒意更没有哀怜，她的目光很平静好似一滩映月之水。

    由于她的到来显得格外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再吐露一个字。

    “霍女士，你是当事人的母亲，也是霍氏集团的董事更是这次计划的主导者之一，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不知你将如何处置”那位目光深沉的中年长者率先开口，语气也彰显定力。

    霍建萍并没有开口说话，安然的走向主席台的另一边，拉开靠背椅，并没有坐下，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冷静的看着在场的各位。

    目光扫过所有人，这个过程说不上长当然也说不上短，当她扫过众人之后，站着对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在场的各位说的都没错，我儿子将来的何去何从的确令人担忧，不要说你们就是身为母亲的我也难以抉择，不过各位请换个角度想一想，自从那场几乎让我们倒退进百年战事之后，多少人因为这场战争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被分割两地老死不相往来，我成立霍氏集团并没有什么宏愿与野心，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在将来的某一天，父亲能再次见到孩子，丈夫能与所爱团聚，为了这一天我们霍氏一直努力着，一直奋斗着，然而现实是何其残酷，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每一个日日夜夜，我在希望的道路上不断失望，在成功的道路上承受着失败，只有今天，是的就在今天，我的儿子让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成功，我们的未来。”

    霍建萍阴阳顿挫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作为霍氏集团的主席我将竭尽所能研究，将在他的成功范例中寻找答案，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努力再努力，希望有那么一天，分割两地的人能再一次团聚，我也能”

    说到这霍建萍哭了，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望着天花板上的荧光，泪眼模糊。

    在场的所有人唏嘘不已，有些人闭上了眼睛，有些人想要说什么但是总是说不出口。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主席台上的中年人思绪了良久，沉稳的道：“各位，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霍思远同志将回归地球，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将受到军方c警方的严密关注，为了不引起外界的质疑，他将加入部队，成为一名战士，同时配合冰蜂计划。”

    斩钉截铁的简短发言结束，他的话令人根本无法质疑，说完中年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霍建萍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怎么搞出了加入部队成为一名战士，这跟自己原先的设想大相径庭，不过回过头想一想，这样的处置倒也算合理，逼近软禁总比囚禁与流放强。

    整个人如同散了架，瘫倒在身后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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