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月下谈心，夭夭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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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秦国咸阳宫的一处偏殿，时而传来一个女人悲愤的痛哭，时而传来凄厉的惨笑
赵太后疯了
“白芷，准备些点心，随我去看看太后。”
“啊？夫人，为什么不让粉蕊去啊？”
“粉蕊得在家看家，蓝羽年纪又太小，怎么？你不愿意啊？那我要碧莹陪我去。”
“不是啊夫人，现在赵太后神志不清，我怕她会伤害到你。”
“正是因为她神志不清，我才更要去看望她，她毕竟是大王的母亲，儿媳看望婆婆天经地义，你到底去不去？”
“去！奴婢遵命！”
“这还差不多。”
夭夭一身华贵暗粉色拖地锦衣来到赵太后所居的宫殿，这身衣服与宫殿格格不入，院内长满了杂草，到处是灰尘，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
白芷害怕极了，使劲搂着夭夭的胳膊。
夭夭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对白芷说：“白芷，你在使劲点，我的胳膊就被你拽掉了！”
“对不起，夫人，下次你再来，找碧莹来，她胆子大，我实在是害怕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食盒给我，我自己进去，你在这儿等着！”
“啊？可是”
“没有可是！难不成你陪我进去啊！”
白芷连忙摆手往后退了退。夭夭一把夺过食盒，不理她，转身走进殿内。
“夫人！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啊！”白芷在后面叫到。
“知道啦！”白芷心想：‘这丫头！虽然胆子小些，但是还是挺惦记我的嘛。’
夭夭走进屋子里，屋子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漆黑一片。
“有人吗？太后？”
“啊！”突然屋子亮了，赵太后头发凌乱，面无表情的站在夭夭面前。夭夭着实吓了一跳。
赵太后望了望夭夭手里拿着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熬，这是臣妾给太后拿的好吃的。”随后夭夭打开食盒，赵太后连忙夺了过去，抱着食盒坐在了角落。
“嘿嘿，好吃的！好吃的！”此时的赵太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几日不见，竟老了这么多！’夭夭心道。
夭夭走到梳妆台面前，梳妆台上落满了灰，看样子好久没人打扫过了，梳妆台上只有一把木梳，其余的连一支首饰也没有。
夭夭拿起木梳，走到赵太后旁边。赵太后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连忙往后退，害怕问道：“你想做什么？”
夭夭微笑安慰道：“太后别怕，臣妾想给太后梳梳头。”
“梳头？不要不要。”
夭夭继续耐心道：“梳了头就漂亮了！”
太后似乎心动了一下，高兴道：“漂亮？本宫要漂亮！”
之后很配合的拿着点心转过身去，夭夭轻轻的梳着太后那凌乱的粘在一起的头发。
正梳着，太后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记得你，你是政儿的妃子。”
“太后记性真好。”
“你叫什么名字？”
“大王叫我姝儿，但其实我叫夭夭。”
“夭夭，真好听的名字。”
“不过只能私下这么称呼我哦，我的名字是个秘密。”
太后认真说道：“嘘，我懂得，秘密嘛。看在你给本宫送点心的份上，本宫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夭夭微微一笑。
太后接着说道：“孩子，你不适合待在宫里！”
夭夭一惊，太后如此认真的语气，哪像是一个疯子。
“太后你”
“不用这么吃惊，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个疯子。”
“那为什么？”
“我只是喜欢疯子的样子。活到我这个岁数，什么也不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夭夭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点也不聪明。
如果放在现代，太后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因为她成功的骗了自己，也骗了所有的人。
赵太后接着说道：“孩子，我问你，你能确定政儿是爱你，还是爱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么？”
夭夭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赵太后轻蔑一笑，说道：“现在的你风华绝代，大王宠着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可一旦你老了，脸上逐渐有了皱纹，你敢保证，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么？”
一时间，夭夭竟不知说什么。
“你既然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我也跟你说个秘密。你过来。”
夭夭低下头，赵太后凑到夭夭耳边，说道：“政儿是吕不韦的儿子。”
夭夭一下站起身来。
哈哈哈，赵太后笑的大声。
“太后”
“不用这么惊讶，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政儿这条路走的不易，有你能在他旁边扶持他，我很放心。”
过了许久，夭夭问了一句话：“太后，我很好奇，先王，吕不韦，嫪毐，这三个男人你最喜欢谁？”
赵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有最喜欢的，但是有最挂念的。先王姬妾众多，根本看不上我，而吕不韦和嫪毐，呵，我们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那太后，谁是你最挂念的？”
“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啊。”
夭夭想了想说道：“是大王的生身父亲，对么？”
赵太后嘲讽一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不韦一个人对我好，他虽然利用过我，但是他从不会伤害我，处处为我着想。你知道，我不喜欢嫪毐，但为什么会跟嫪毐私通么？”
夭夭摇摇头。
“寂寞啊！因为这宫里太冷了，太寂寞了！没人陪我说话，我宫里的每一块地砖，我都摸了个遍。这咸阳宫就像一所巨大的监狱，这一困，就是一辈子”
这日，夭夭陪着赵太后待了许久许久
出来时，白芷连忙走上前，说道：“夫人可算出来了，你进去后，又是尖叫，又是大笑的，给奴婢吓坏了！”
“好啦！我们回去吧！”
回到回梦阁后，粉蕊匆忙出来，说道：“夫人快进去吧！大王等您半天了。”
夭夭刚走进屋内，嬴政就背对着她问道：“去哪了？”
夭夭答道：“去看望太后了。”
嬴政转过身怒道：“寡人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去看她么？你拿寡人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这是嬴政第一次对夭夭发火。
夭夭直视着他的目光，语气平和的说道：“那是生你养你的母亲！”
“寡人没有这样不检点的母亲！”
“血浓于水，你改变不了！”夭夭也大声对着嬴政吼了起来。
嬴政皱着眉头，不在说话。
夭夭接着说道：“太后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她，她太寂寞了，有时间去瞧瞧她吧！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良久，嬴政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嬴政突然拉着夭夭来到了咸阳宫的一处长廊，坐在台阶上，把夭夭抱在怀里。
嬴政指着天说道：“你看，出星星了，还有月亮！”
“是啊！刚才还没有呢！真美！”
“你喜欢，以后寡人天天跟你看星星。”
“得了吧，也不可能每晚都有啊！”
“怎么不可能，寡人是天地之主！”
“是！大王最厉害了！”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天空。
夭夭耳边突然想起赵太后的话，于是有些犹豫的问道：“大王，你爱我么？”
嬴政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只要说三个字‘我爱你’就够了。”夭夭接着说道。
良久，嬴政最后说了一句：“这很重要么？”
夭夭心头一凉，果真如太后所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对于嬴政而言，竟这么难！或许，他根本不爱她！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
很久很久以后，嬴政才知道，只因那一次的不确定，他失去了唯一可以拥有她的机会。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曾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有一个女子靠在他怀里，用平生从未有过的期待来问他一句话。
你爱我吗？
当时，他不懂回答，等他懂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夭夭靠在嬴政的怀里应道。
“寡人的祖父有很多姬妾，很多很多，几十多个，可没有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于是，他便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离开了秦宫。也许是天意吧，在大街上，他救了一个被小偷偷了钱的姑娘。”
“英雄救美么？”夭夭打断问道。
“对！就是英雄救美！那姑娘为了感谢祖父，便请他吃饭。在饭馆里，他们相聊甚欢，那女子对祖父一见倾心。
但她并没有马上表明心意，反而一直在试探祖父是不是也喜欢她。
可，无数次的试探，无数次的心凉。”
“那之后呢？”
“之后，某一个晚上，姑娘用计，他们做了夫妻之事。第二日，祖父才知道，那姑娘竟是青楼女子，但祖父没有介意，反而帮她赎了身，祖父向那女子表明身份，想纳她为妃。可祖母，也就是王后一直阻止，就这样他们两个在民间生活了几天，那青楼女子竟怀孕了，王后大怒，要杀那女子，祖父不愿，祖母就跟祖父打了个赌。”
“打赌？”
“没错，就在这咸阳宫，祖母用匕首顶住那青楼女子的脖子，祖父拿长剑指着祖母。祖母说，她数三个数，看谁先死！”
“你祖母还真是性情中人啊！那之后呢？”
“三个数之后，祖母作势要划动匕首，祖父的剑刺透了祖母的身子，可祖母把那把匕首扔了。
祖母临死前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喜欢的女人和你的孩子。”
夫妻三十余年，祖父从未相信过祖母，祖父也因此后悔一生，而那青楼女子在生下了一位公主后，血崩而亡！”
夭夭听完这一切，眼角竟留下一滴泪水，喃喃道：“三个都是苦命的人！”
嬴政接着说道：“可笑的是，那场赌局他赢了，却输掉了自己的心；而她看似输了，却依然稳操胜券。
对天子之家，皇亲贵胄而言，所谓深情，就是一桩必须以死来诠释的悲哀。”
“臣妾觉得，他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敢跟她赌，不敢拿自己孩子自己女人的性命去赌。”
“对，就是如此！”
“你讲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奢望你的感情对么？”
“不是我的感情，而是一个帝王的感情！”
夭夭苦笑着点了点头。
月色如银。
那长廊的台阶下，月光拉出一个极淡的影子。
一个男子拥着一个女子，如一幅亘古不变的画卷，诉说着沧海桑田的故事。
连天上的神佛，都在叹息。
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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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咸阳宫的一处偏殿，时而传来一个女人悲愤的痛哭，时而传来凄厉的惨笑
赵太后疯了
“白芷，准备些点心，随我去看看太后。”
“啊？夫人，为什么不让粉蕊去啊？”
“粉蕊得在家看家，蓝羽年纪又太小，怎么？你不愿意啊？那我要碧莹陪我去。”
“不是啊夫人，现在赵太后神志不清，我怕她会伤害到你。”
“正是因为她神志不清，我才更要去看望她，她毕竟是大王的母亲，儿媳看望婆婆天经地义，你到底去不去？”
“去！奴婢遵命！”
“这还差不多。”
夭夭一身华贵暗粉色拖地锦衣来到赵太后所居的宫殿，这身衣服与宫殿格格不入，院内长满了杂草，到处是灰尘，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
白芷害怕极了，使劲搂着夭夭的胳膊。
夭夭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对白芷说：“白芷，你在使劲点，我的胳膊就被你拽掉了！”
“对不起，夫人，下次你再来，找碧莹来，她胆子大，我实在是害怕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食盒给我，我自己进去，你在这儿等着！”
“啊？可是”
“没有可是！难不成你陪我进去啊！”
白芷连忙摆手往后退了退。夭夭一把夺过食盒，不理她，转身走进殿内。
“夫人！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啊！”白芷在后面叫到。
“知道啦！”白芷心想：‘这丫头！虽然胆子小些，但是还是挺惦记我的嘛。’
夭夭走进屋子里，屋子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漆黑一片。
“有人吗？太后？”
“啊！”突然屋子亮了，赵太后头发凌乱，面无表情的站在夭夭面前。夭夭着实吓了一跳。
赵太后望了望夭夭手里拿着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熬，这是臣妾给太后拿的好吃的。”随后夭夭打开食盒，赵太后连忙夺了过去，抱着食盒坐在了角落。
“嘿嘿，好吃的！好吃的！”此时的赵太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几日不见，竟老了这么多！’夭夭心道。
夭夭走到梳妆台面前，梳妆台上落满了灰，看样子好久没人打扫过了，梳妆台上只有一把木梳，其余的连一支首饰也没有。
夭夭拿起木梳，走到赵太后旁边。赵太后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连忙往后退，害怕问道：“你想做什么？”
夭夭微笑安慰道：“太后别怕，臣妾想给太后梳梳头。”
“梳头？不要不要。”
夭夭继续耐心道：“梳了头就漂亮了！”
太后似乎心动了一下，高兴道：“漂亮？本宫要漂亮！”
之后很配合的拿着点心转过身去，夭夭轻轻的梳着太后那凌乱的粘在一起的头发。
正梳着，太后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记得你，你是政儿的妃子。”
“太后记性真好。”
“你叫什么名字？”
“大王叫我姝儿，但其实我叫夭夭。”
“夭夭，真好听的名字。”
“不过只能私下这么称呼我哦，我的名字是个秘密。”
太后认真说道：“嘘，我懂得，秘密嘛。看在你给本宫送点心的份上，本宫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夭夭微微一笑。
太后接着说道：“孩子，你不适合待在宫里！”
夭夭一惊，太后如此认真的语气，哪像是一个疯子。
“太后你”
“不用这么吃惊，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个疯子。”
“那为什么？”
“我只是喜欢疯子的样子。活到我这个岁数，什么也不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夭夭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点也不聪明。
如果放在现代，太后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因为她成功的骗了自己，也骗了所有的人。
赵太后接着说道：“孩子，我问你，你能确定政儿是爱你，还是爱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么？”
夭夭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赵太后轻蔑一笑，说道：“现在的你风华绝代，大王宠着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可一旦你老了，脸上逐渐有了皱纹，你敢保证，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么？”
一时间，夭夭竟不知说什么。
“你既然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我也跟你说个秘密。你过来。”
夭夭低下头，赵太后凑到夭夭耳边，说道：“政儿是吕不韦的儿子。”
夭夭一下站起身来。
哈哈哈，赵太后笑的大声。
“太后”
“不用这么惊讶，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政儿这条路走的不易，有你能在他旁边扶持他，我很放心。”
过了许久，夭夭问了一句话：“太后，我很好奇，先王，吕不韦，嫪毐，这三个男人你最喜欢谁？”
赵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有最喜欢的，但是有最挂念的。先王姬妾众多，根本看不上我，而吕不韦和嫪毐，呵，我们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那太后，谁是你最挂念的？”
“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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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后嘲讽一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不韦一个人对我好，他虽然利用过我，但是他从不会伤害我，处处为我着想。你知道，我不喜欢嫪毐，但为什么会跟嫪毐私通么？”
夭夭摇摇头。
“寂寞啊！因为这宫里太冷了，太寂寞了！没人陪我说话，我宫里的每一块地砖，我都摸了个遍。这咸阳宫就像一所巨大的监狱，这一困，就是一辈子”
这日，夭夭陪着赵太后待了许久许久
出来时，白芷连忙走上前，说道：“夫人可算出来了，你进去后，又是尖叫，又是大笑的，给奴婢吓坏了！”
“好啦！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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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刚走进屋内，嬴政就背对着她问道：“去哪了？”
夭夭答道：“去看望太后了。”
嬴政转过身怒道：“寡人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去看她么？你拿寡人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这是嬴政第一次对夭夭发火。
夭夭直视着他的目光，语气平和的说道：“那是生你养你的母亲！”
“寡人没有这样不检点的母亲！”
“血浓于水，你改变不了！”夭夭也大声对着嬴政吼了起来。
嬴政皱着眉头，不在说话。
夭夭接着说道：“太后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她，她太寂寞了，有时间去瞧瞧她吧！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良久，嬴政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嬴政突然拉着夭夭来到了咸阳宫的一处长廊，坐在台阶上，把夭夭抱在怀里。
嬴政指着天说道：“你看，出星星了，还有月亮！”
“是啊！刚才还没有呢！真美！”
“你喜欢，以后寡人天天跟你看星星。”
“得了吧，也不可能每晚都有啊！”
“怎么不可能，寡人是天地之主！”
“是！大王最厉害了！”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天空。
夭夭耳边突然想起赵太后的话，于是有些犹豫的问道：“大王，你爱我么？”
嬴政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只要说三个字‘我爱你’就够了。”夭夭接着说道。
良久，嬴政最后说了一句：“这很重要么？”
夭夭心头一凉，果真如太后所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对于嬴政而言，竟这么难！或许，他根本不爱她！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
很久很久以后，嬴政才知道，只因那一次的不确定，他失去了唯一可以拥有她的机会。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曾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有一个女子靠在他怀里，用平生从未有过的期待来问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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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夭夭靠在嬴政的怀里应道。
“寡人的祖父有很多姬妾，很多很多，几十多个，可没有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于是，他便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离开了秦宫。也许是天意吧，在大街上，他救了一个被小偷偷了钱的姑娘。”
“英雄救美么？”夭夭打断问道。
“对！就是英雄救美！那姑娘为了感谢祖父，便请他吃饭。在饭馆里，他们相聊甚欢，那女子对祖父一见倾心。
但她并没有马上表明心意，反而一直在试探祖父是不是也喜欢她。
可，无数次的试探，无数次的心凉。”
“那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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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
“没错，就在这咸阳宫，祖母用匕首顶住那青楼女子的脖子，祖父拿长剑指着祖母。祖母说，她数三个数，看谁先死！”
“你祖母还真是性情中人啊！那之后呢？”
“三个数之后，祖母作势要划动匕首，祖父的剑刺透了祖母的身子，可祖母把那把匕首扔了。
祖母临死前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喜欢的女人和你的孩子。”
夫妻三十余年，祖父从未相信过祖母，祖父也因此后悔一生，而那青楼女子在生下了一位公主后，血崩而亡！”
夭夭听完这一切，眼角竟留下一滴泪水，喃喃道：“三个都是苦命的人！”
嬴政接着说道：“可笑的是，那场赌局他赢了，却输掉了自己的心；而她看似输了，却依然稳操胜券。
对天子之家，皇亲贵胄而言，所谓深情，就是一桩必须以死来诠释的悲哀。”
“臣妾觉得，他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敢跟她赌，不敢拿自己孩子自己女人的性命去赌。”
“对，就是如此！”
“你讲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奢望你的感情对么？”
“不是我的感情，而是一个帝王的感情！”
夭夭苦笑着点了点头。
月色如银。
那长廊的台阶下，月光拉出一个极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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