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第 43 章

    见过了诸位亲戚，老太太就乏了，打发人都回去了。

    重新回到三房，宁馨还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知道他们要回来，韩氏早就派人把屋子打扫干净，云麓院溪澄苑的牌匾都如同五年前，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变。

    宁意欢已经睡着了，溪澄苑东边的厢房就让他先单独住着，宁馨也就直接回了云麓院，连日来赶路，她也累了。

    回了房，洗漱完了就上床了，但不知道怎的，今晚有些睡不着，眼皮疼的不行，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半天，宁馨终于还是睁开眼睛了，盯着帐子，眼前闪过五年前在皇宫里初次见到段锦玥的场景，他被人按在地上，打的额头都流血了，却还是把她牵回了大殿，自己又走了，稚嫩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又想到那日他离开的时候掀起帘子那一笑，到了金州之后的一切场景，都似乎鲜活起来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段锦玥在她地脑海里，已经留下这么深的印象了。一闭上眼，他的那双桃花眼就会出现，心里蓦然一跳。

    宁馨捂着心口，把脸埋在枕头里，这一次，她似乎要没救了！

    段锦玥进城之后王府都没有回，直接进宫去了。

    为了显示恩宠，来接段锦玥的是淳德帝身边的大太监周海，段锦玥一下马，周海就迎了上来，“殿下，你终于来了。”

    段锦玥微微欠身行礼，“劳烦公公了，多年未见，您还硬朗啊。”

    周海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劳殿下记挂，老奴还能伺候万岁几年，殿下，咱们快走吧，万岁和娘娘都等着呢。”

    段锦玥点点头，跟着来接的仪仗进了宫。

    皇后的凤藻宫中，淳德帝和周后坐在上首，下面依次坐着皇子公主，还有几个分位高一些的妃子。

    段锦绣坐在公主里的最前面，紧紧捏着帕子，时不时地往外看一眼。

    周后眼珠一转，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把手边的茶盅往皇上那边推了推，“皇上，先喝杯茶吧，快来了。”

    刚说着，一个小太监急急跑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秦王殿下殿外求见。”

    淳德帝眼波微闪，“宣。”

    段锦玥从外面进来，跟在小太监后面，小太监一让到一旁，就有一个宫女上前来拿了垫子。他扑通一下跪在垫子上，“父皇，母后，儿臣给你们请安了！”

    淳德帝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周后一下子站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起身三两步到段锦玥跟前，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快些站起来让母后看看，你这一走五六年，倒叫我们想你。”

    段锦玥也红着眼眶，“母后哪里话，儿臣不是来看您和父皇来了吗？”

    安抚好了情绪不稳定的周后，段锦玥又向现在已经是太子的段锦瑜行礼，“太子殿下。”

    段锦玥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少年，周后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不少，倒是比当年沉稳不少，这会儿看到段锦玥，倒是还能笑脸相迎，“大哥。”

    段锦瑜态度决定了后面弟弟们和妹妹们的态度，一个个纷纷起身问好。

    段锦绣咬着下唇，强忍泪意，微微屈膝，“哥哥。”

    段锦玥像扶每一个弟弟妹妹一样把她扶起来，“长大了。”是啊，段锦绣长大了，满京里的姑娘十七岁还未出阁的也就段锦绣一个了，更何况还是公主，前年也是给她选了一个驸马的，只是那人是个病痨鬼，没熬到成亲的日子，就一命呜呼了，段锦绣在周后宫门口跪了一个下午，周后才下旨取消了婚约，这之后皇帝像是忘了这个女儿的年纪，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公主在宫里当了老姑娘。

    殊不知这正好中了段锦玥的下怀，他就是不想让阿绣在自己能够保护她之前嫁人，这几年他最担心的，就是阿绣的婚事，以周后对他的态度，随便给阿绣找个驸马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自己很多功夫。

    一番寒暄下来，淳德帝倒是没说几句话，对这个儿子，他不是没有感情，当年他和梁皇后感情很深，这个儿子也是凝结了他们夫妻的期盼，虽然后来又有了几个儿子，但最疼爱的，还是段锦玥，当年，是真的一心把他当作储君抚养，可是后来

    看到段锦玥有些苍白的脸和眼下青黑的眼圈，周后说道：“老大就先回去吧，王府也远，改天再来，这一路辛苦了。”

    段锦玥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劳母后记挂，儿子一切都好，今儿天色已晚，改日儿臣再来给父皇母后请安。”

    出了宫，段锦玥没有再骑马，上了王府来接他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往城南去了。

    宫里等段锦玥走了，众人也就散了，皇帝也没有留宿，段锦玥一走，他率先离开。

    周后像是不知道淳德帝往哪里去一样，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冲段锦绣招招手，“昭静过来。”

    段锦绣在公主里排行老三，及笄的时候赐了封号，昭静公主，大公主昭阳公主，二公主昭宁公主，段锦绣排第三，昭静公主。

    周后拉着段锦绣的手，说道：“当年先皇后于你有恩，如今老大回来，你也多去瞧瞧他，他一个人在西北，虽说有你舅舅照管，到底不如京里，你常去看看他，也算是全了当年的恩情。”

    段锦绣乖乖点头，“我知道了母后。”

    送走了皇子公主，周后单独留下了段锦瑜。

    一改之前慈母的模样，周后把蹭脏了的帕子扔进火盆，接过身边的老妈妈递过来的湿帕子擦擦手，看向下首站着的儿子，“瑜儿，你觉得老大如何？”

    段锦瑜再如何长进，他骨子里的骄傲和当时被压一头的不爽还是让他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来，“母后，将他放在西北，最正确不过，那边有舅舅镇守，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再者，当年在废宫里没有饿死他，如今拖着一副病窟窿的身体，再如何王爷，也不过是我们手心里的玩物，想什么时候捏死，就什么时候捏死。”

    “瑜儿，切莫轻敌，梁家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段锦玥如今再落魄，也是梁冰玉的女儿，当年，她可是狠着呢。”

    “是，母后，儿臣记住了，定然不会让段锦玥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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