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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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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馨带着访春和盼夏到前院的时候只来了三房的宁娟一个姑娘,带着她的两个丫鬟,宁馨乖乖巧巧的上前给宁娟行礼,“三姐姐。”

    宁娟对这个小堂妹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讨厌的,她淡淡的说了句:“五妹妹。”

    然后两人相顾无言,宁馨对这位任何事情都高高挂起的三姐姐还是挺佩服的,毕竟在有一个那样的母亲的条件她还能这么“出淤泥而不染”,也是的确不容易。整个二房后院乌烟瘴气的,这个看似冷冰冰的三姑娘就是鱼目里的珍珠了。

    宁馨无聊的从贴身的小香囊里扣出一颗糖来,刚要送到嘴里,余光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的宁娟,有些苦恼,宁娟也才九岁,就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真是“时势造英雄”了。她把糖递给宁娟,“三姐姐,吃糖。”

    宁娟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看着眼前漂亮的不像话的五妹妹,轻轻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宁馨“哦”了一声,把糖喂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让她心情都好了,这是宁晋给她买的,整个郢都最好的一家糖果铺子里买的,不过一天只给她三颗,怕蛀牙。宁馨上辈子虽然看着是大家族的小姐,其实过得还不如一般家庭的孩子,像吃糖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的父母认为这样会拉低了他们的身份,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谬论。不过现在她可以吃了,还是疼爱她的爹爹买的,不多吃就不多吃,她很乖的。

    不过今天宁晋怕女儿第一次进宫紧张,特例给宁馨装了五颗糖,让她在宫里吃。

    等了吃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国公夫人就带着女儿们来了。

    宁夏见了宁馨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珠子都快翻出眼眶去了。

    宁馨像是没看到,跟个傻姐儿似的依旧笑的甜甜的,和宁娟一起给国公夫人和宁清宁月行礼,国公夫人对宁娟和宁馨一没什么感官,淡淡地说了句“自家人,不必多礼”,便说道:“进了宫,少说话,跟着我,别给国公府惹事,知道了吗?”

    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点头如捣蒜,只有跟着国公夫人进过宫的宁清面上淡淡的,但宁馨依旧能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的。

    宁馨跟在最后迈着小短腿紧跟着国公夫人,她身量继承了孟氏江南水乡女子的特点,娇娇小小的,和同龄的纯北方姑娘宁夏站在一起,宁馨就像是四岁,而不是六岁。

    出了内院,便有软轿过来,宁馨拎着裙摆上了软轿,有些紧张的捏着袖子,虽然她以前也见过大世面,但见的世面再大,也没有见过皇帝啊。一想起电视剧里那些随便一句“来人啊,拖出去砍了”,她就觉得颈间发凉。她决定自己绝对一句话都不说,能吃多少吃多少,尽量让大家以为国公府五姑娘其实没有进宫。

    在国公府门口统一下了软轿,国公夫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便带着宁清上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宁月c宁夏c宁娟和宁馨一辆马车,各自带的丫鬟在后面的马车里。

    宁夏的嘴巴撅的老高并且伴随着喘粗气和翻白眼,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不悦。

    宁月明显有些怕宁夏,宁娟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宁馨露出一个傻笑,“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我们上车吧。”

    宁夏一点都不注意长幼有序,冷哼一声踩着一个小厮的背被嬷嬷扶上了车,甩的车帘子哗啦啦的。宁月和宁娟互相推让了一番,宁月先上去了,然后宁娟也上去了。

    宁馨盯着那个小厮瘦弱的背抿了抿唇,她是从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爬上去的,不是说她有多白莲花,只是这样的场景让她很不舒服,她虽然得势过,但从未有过把人踩到脚下这种想法。

    她绕到另一边,给访春递了一个眼神,访春立刻明白,把宁馨抱上车,自己这才转身去后面的车上。

    宁馨撩起帘子进去,坐到宁月旁边,对面的宁夏立刻冷哼一声,“腿短了就别坐马车,半天爬不上来,浪费时间。”

    宁娟几不可查的皱眉,到底一句话都没有说,宁月低着头,一副状态外的样子。

    宁馨对姐妹情也算是死心了,咧着嘴冲宁夏笑,心里默默竖中指,她也算见多识广了,宁夏这么熊且狠的女孩子还真没有见过。

    宁夏嫌恶地转开眼,“小门小户就是没教养。”

    宁馨依旧咧着嘴笑,教养还是有的,否则宁夏早就躺在车轱辘下面了。

    到了宫门口,马车就不能再进去了,宁馨下车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小厮瘦弱的背,她晃荡两下,自己扑通跳下车去,惊的一旁的嬷嬷低呼出声。

    那边国公夫人和宁清刚下车,听到声音拧着眉看过来,“怎么回事?”

    嬷嬷看了一眼扣着手的宁馨,道:“太太,五姑娘刚刚跳下来了,”

    宁夏刚好下车,冷笑一声,“这次没进宫呢留给我娘惹麻烦,麻烦精。”

    “夏姐儿!”国公夫人沉声喝止了宁夏,“什么地方也是你多嘴的,过来!馨姐儿也过来。”

    宁馨乖乖走过去,动动嘴唇,低着头喏喏道:“大伯母,我c我没有坐过马车。”

    宁夏轻蔑的“嗤”了一声,显然对宁馨这个土包子不屑的厉害。

    国公夫人瞪了宁夏一眼,“馨姐儿往后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我知道的大伯母。”宁馨乖乖应了。

    等人都来齐了,国公夫人第三次强调进宫之后要少说话,尽量不说话,然后带着几个姑娘进宫。

    那趴在地上的小厮起身,拍拍身上的脚印,他也不是专门的脚凳,只是今天平日里跟着出来的小厮病了,他是来替的,就让他见到了这府里还天良未泯的主子。馨姐儿,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是三老爷的姑娘,怪不得呢。

    进了宫,宁馨是一眼都不敢往别处瞄,作为国公府的女眷,来迎接国公夫人和各位姑娘的自然是身份比较高的太监。宁馨对这种人特别好奇,很想看一眼他们是不是都翘着兰花指,佝偻着腰,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但她不敢抬头,生怕哪里冒出一句“拖出去斩了”。

    走了很久,久到宁馨想跪下来哭的时候,领头的太监终于停下了脚步,“国公夫人,到了。”

    国公夫人笑着道过谢,领着家里的一众姑娘们就进去了。

    来的人已经挺多了,女眷的席位和外面大臣们的席位是分开的。

    贵妃娘娘的千秋宴摆在金铃阁,内殿是女眷,外面是大臣。

    宁馨默默跟着进门,很快就听到一道女声,“国公夫人来了,快让我们瞧瞧,这藏着的姑娘们都长什么样子。”

    后面一群女人附和着,国公夫人得体的笑道:“就你能说,我家的姑娘,你哪个没见过。”

    云昌侯夫人用帕子掩着嘴角笑,“我是见过,有没见过的人呢,都说国公府上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今儿就让大家开开眼。”

    国公夫人笑着骂了一句“净说胡话”,但也让开了身体,对一群热情上来“围观“的女人介绍,“这是我跟前的两个,大姑娘宁清,四姑娘宁夏,这是兰姨娘跟前的宁月,这个是二老爷家的宁娟,这个是三老爷跟前的宁馨。”又对几个姑娘说道:“还不给诸位伯母婶婶见礼。”

    宁馨也跟着行礼,感觉到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头顶上,她捏着小手帕没有说话。

    突然头顶上一道炸雷似的声音出现,“哟,这是馨姐儿吧?”

    宁馨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女人,和这殿里那些文弱瘦小的女人明显不同,她皮肤比较黑,没有奉行笑不露齿的原则,露出了至少十颗牙冲着宁馨笑,“快过来,让我瞧瞧。”

    宁馨不明所以的看向国公夫人,她明显的从国公夫人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轻蔑和鄙视,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对宁馨道:“馨姐儿,这是远济将军的夫人,叫元伯母。”

    得到了国公夫人的肯定,宁馨乖乖的叫了一声元伯母,走到元夫人身边。

    元夫人低头看着宁馨,啧啧道:“好相貌,不愧是宁三爷的姑娘!”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

    宁馨头皮都炸了,心想这位婶子是不是和他爹有仇,她可是国公夫人带出来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她和她爹长得好,不就是说人家另外两房的老爷和姑娘长得丑吗?国公夫人万一一生气今晚把她丢下车让她自己走回去可怎么办?

    国公夫人的脸只是僵硬了一瞬,继续笑着说道:“三弟和三弟妹都是好容貌,馨姐儿自然也不差。”

    元夫人笑着摸摸宁馨的花苞头,“改天来我们家玩儿啊,我们家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姑娘,只是今天她不舒服,没有带进来,不然也让你认识认识。”

    宁馨愣愣的不知道怎么说,求助似的看向国公夫人,国公夫人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跟元夫人说道:“这是肯定的,难得元夫人喜欢馨姐儿。”

    元夫人摆摆手,毫不隐晦地说道:“国公夫人也知道我一这个人,一贯喜欢漂亮孩子。”

    宁馨觉得国公夫人此时此刻可能想骂人,甚至还有一点想打人,她废了好大的劲才笑出来,“这个我一早就知道。”

    元夫人没说什么,又解下自己腰间的一块小玉佩给宁馨戴上,“这是馨姐儿第一次同我见面,这个小玩意儿拿着玩吧。”

    国公夫人此刻是真的变了脸色,宁馨不认识那是个什么东西,她还能不认识吗?年初的时候桑洲国进贡的贡品中就有这样一对玉佩,据说是桑洲国桑苓玉,摔不坏,碎了把它沿着裂缝摆好,过个几天又会变成一块完整的玉。这玉好几年也难见一小块,贡品里也只有两块,一块赏给了太子,一块赏给了退敌有功的远济将军。

    如今元夫人就这么将这块桑苓玉送给了宁馨,对国公夫人身后的几个姑娘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到,国公夫人怎么能不气?

    元夫人身后的一个夫人拉拉元夫人,“行了,贵人们快来了,入席吧。”

    元夫人又看了一眼宁馨,这才站起身,跟国公夫人打了招呼退回席上。

    宁馨懵懵的跟着国公夫人落座,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道谢呢。她有些不安的去看刚刚那位不像是贵夫人的贵夫人,人家会不会以为自己很没有礼貌啊。

    目光正好撞上元夫人看过来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巴,没敢开口。

    元夫人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冲她微微一笑,

    宁馨这才放下心,一转头就对上了宁夏怨毒的目光,她叫了声四姐姐就低下头抠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

    宁夏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穷酸货”就回过头不理她了。

    宁馨其实很想指着宁馨的鼻子问她骂谁穷酸呢?就现在的国公府,外面看着大家望族,钟鸣鼎食,内里早就被挥霍的差不多了,距离贾府也就是一个元妃省亲了。而孟氏一个人的进项不说是可以和整个国公府相比,但比起大房一房的财产那可多了去了到底是谁穷啊。

    宁馨没空和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打擂台,她正捏着这块她也从来没有见过的玉佩研究。

    门外响起一声唱和:“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后面一长串娘娘驾到。

    宁馨跟着起身,走到殿外迎接还不知道在哪里的贵人们。

    跪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终于以皇后的凤辇打头,停了一派宫轿。

    宁馨跪在国公夫人后面,头压的低低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走过地毯的响声。

    皇后免了众人的礼,让众人重新落座,这才和蔼可亲的笑着说道:“今儿是贵妃妹妹的千秋,原本是要办的隆重些的,贵妃妹妹年初边疆动乱,我大厉儿郎边疆受苦,主动要求办的简单些。”

    一群人忙起身,“娘娘英明。”

    贵妃有谦虚了几句,众人又捧了几句,贵妃又夸是跟着皇后学的,众人又夸皇后心怀天下,总之马屁拍的啪啪响,一时间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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