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贰拾壹—移情别恋

    大抵海风作祟，向皓焺感觉到略显刺骨的风钻到脑子，把醇香是酒甜味儿吹散蒸发，整个人轻飘飘的。

    浅浅的沙滩边上有一个已经关了门的副食店，旁边有几条整齐摆放的彩虹色凳子，两人看中的是面朝大海的那一个角落里的长木凳。

    路博煜坐在向皓焺旁边，两个人半倚半靠在一起，看着漆黑的远处，耳边只有一阵一阵不停歇的海浪声。

    “你什么时候出柜的啊。”向皓焺因为半吊子的神志不清，说的声音很小。

    路博煜点了下头，然后醉醺醺的回复:“我那不算出柜吧，我爸妈他们都不知道，就我，十不是，二十几？二十二的时候吧，出国旅游，在挪威认识了个朋友，我记得她她是基督教的，最后一天我要走的时候她，她对我说唉，我不记得了，呵呵呵”

    向皓焺侧过头，是他强颜欢笑的样子，讲真的，明明是实打实三十三岁的人了，路博煜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虽然成熟倒是真的，但酒意熏染之后，看起来二十五都算多的了，向皓焺看着他勉强上扬的嘴角，心疼，他第一次觉得在同性取向这个发展史上有一个这么让他心疼的人，好像那份苦，他已然经历了一次。

    “你才三十三又不老！”向皓焺莫名不恰时宜的反驳了一句，二人静默，向皓焺又看了他一眼，目光迷离但莫名严肃，“上帝还说，他以自己的形象创造人类，那说明他也是个gay！”

    海浪声再一次充斥整个四周，风吹的心思混乱，又过了一会儿，海风太凉，路博煜开始轻轻打颤。

    “你知道刚刚弦跟我说什么吗？”

    “”路博煜看到向皓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手指后润红的唇，他盯着他的嘴，愣是没有出声。

    “他说你喝醉后很可怕，要我小心点。”向皓焺说的很小声，明明四下无人，但他还像是深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

    “我很可怕？”路博煜很不解，孩子一样懊恼的摇了摇腿，把鞋子扔了出去。

    向皓焺也丢了出去，他们都听到了落水声，被海浪声盖住却又很是明显。

    “你很可怕？”向皓焺直勾勾的看着他。

    “”

    “还好吧，”向皓焺看他不说话，又说，“不可怕，挺好看的。”

    “说的驴唇不对马嘴”路博煜看向他的唇。

    路博煜耳朵也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嘴也

    “嘴”向皓焺眼神朦胧，一片高斯模糊中，相中了面前男人脸上靠下方的一抹嫩红，然后凑了过去。

    路博煜本来看着他，突然见他凑了过来，心里一阵慌乱，往后退了一寸，然后又退了一寸，向皓焺看着他，还在往前挪，于是路博煜又往后退了一寸

    向皓焺不变，终于路博煜一恼，往前了一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做西点师，总吃蛋糕的原因，向皓焺的唇甜的令人吃惊，路博煜舔上去，感觉吃了一嘴的奶油，滑丝丝的，比下午吃的蛋糕还好吃，带着酒香在嘴里酝酿。

    向皓焺感受到路博煜的啃咬，脑子炸开了一样，但他所想的，满满都是:是亲一下作罢，还是顺便做个爱

    两个人本来喝的就不多，在海滩边捡走还没被冲走的鞋子，跌跌撞撞的走回马路上，还是向皓焺在公交站找好了站牌，又趁着等车的时间，固执的把他的扣子一粒粒扣上，路博煜也不是第一次坐公交车，只是很久没有坐过，一直拉着向皓焺，大半夜的末班车里只有两个人，司机看到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上来，又一股酒气熏天，猜测是去下馆子的哥俩好。

    向皓焺坐在靠窗的地方，路博煜拉着他的左手翻复把玩，向皓焺侧着身，暗戳戳的打量他的睫毛，真是太好看了。

    路博煜住的是市中心的高级公寓，灯只开了一盏，落地窗外流光四彩，但还是暗的。

    向皓焺进去第一件事是脱鞋子，第二件事是脱衣服，第三件事是脱裤子，整个过程不慌不忙，第四件事就是把路博煜拉过来啃，路博煜正脱到衬衣，被他忽然拉过来，本属于成熟男人的身体，女人娇羞一样往后退了一下，又被拉过去抱着啃，向皓焺却也没精力去管他还挂在他身上是衬衣，只感觉这衬衣太长，挡住了重要的地方很碍事。

    向皓焺忘了告诉路博煜，他是第一次，他想，路博煜大概也不会信，他这种自学成才的本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路博煜其实看出来了，但他没说，他也是。

    本来到家的时候就是十二点了，往卧室里走的走廊愣是给两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向皓焺简直是属狗的，啃的路博煜手足无措。

    “路路，博煜。”向皓焺忽然停下喊他，他却半天不应，但还是抬眸看了眼他。

    “怎么？”

    “我累了。”向皓焺苦笑一声。

    “那我来。”路博煜似乎是就等着他这句话，从来没有笑得这样灿烂过。

    在向皓焺旖旎暧昧的声声唤博煜中，路博煜半清醒半朦胧的睡在床上，困意袭来时，已经是四点了。

    林初也是奇怪，熬到这么晚，怎么店里也没一个惦记他的，玫瑰情人节呐，发个信息也是好的嘛，他闷闷不乐的坐着，突然手机响了一声。

    他赶紧翻开一看，却发现是方森发来的。

    “干嘛，就在你旁边，你发什么消息。”林初白了他一眼，空前绝后的嫌弃。

    “你也知道我在旁边，你都不跟我说话。”

    唉，这糟糕的对白，林初后知后觉。

    “几点了。”

    “十二点五分了，你要睡觉？”

    “不困了，那聊吧，你当年毕业去国外学了什么？”林初开始找话题，毕竟是他说的，找他聊天嘛。

    “就学钢琴去了，叶川梓就那个时候组乐团认识的。”

    “毕业后呢？找工作了？”毕竟在国外待了有两年，之前不是说，路博煜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

    “嗯，第一年在我舅舅那边的公司，第二年去当了志愿者，第三年就回来了。”

    “你是爷爷带大的对吧。”

    “嗯，我父母出意外了嘛。”方森玩自己的头发，像讲故事一样说。他这一说，林初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不用想悼词，他们只是离婚了，更不用觉得我怎样，他们的离婚没怎么波及到我。”方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试图让他别像同情一样看着他。

    林初于是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那你出柜了吗？”

    “哈哈，你也知道这个词？我以为直男如你”方森坐了过去，笑得前仰后合。

    “自然而然就”

    “上周，我不是回美国了一趟吗，就那个时候说的。”

    林初很感兴趣的样子，好看的眼中发着光芒，语气也极其兴奋:“怎么说的？”

    方森还真没什么艰难的过程，他以前毕业去占家的公司当经理，竞标的时候认识了路博煜，关系之密切，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说破，虽然爷爷奶奶并没有过问，但从他们招待路博煜的表现看来，似乎是知道什么。

    他记得路博煜曾和他说，他们看我的眼光，你明白吧，像在看未来女婿的样子。

    是儿媳！那时候他没有多留意，只是很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是“s”。

    所以，那天他回国看他们，家宴过后，他决定主动和爷爷坐在一起，方森爷爷是一个仅仅看起来严肃极了的老头子，皱纹并不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年老，反而更像是他深厚履历的表现，方爷爷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和保姆一起做水果拼盘的妻子，温柔的笑了笑，转而对方森说:“你突然回来，一定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我之后会在国内定居。”

    “这个我们已经讨论过，我们都不会干涉你的未来。”

    方森不自然的把右手放到左手上，“谢谢。”

    “你要说的，不是这个。”方爷爷摸了摸胡子。

    “我又回来是因为我想和你们说，我这次回去，遇见了我挂念了很久的”

    方森不知道怎么把“男人”一词对着方爷爷说出口，老年人大多都是传统的，至少在这一方面，所以他的话犹犹豫豫的戛然而止。

    方爷爷长叹了一口气:“我猜，大概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我认为你会喜欢上那样的人。”

    “？！”方森看着他，又看了看站到爷爷旁边，端着果盘的表情自然平和的奶奶，实在克制不住的神色惊异。

    “我承诺过，我们不会干涉你的未来。”

    方爷爷从果盘里拿了一瓣苹果，被奶奶打了下来，他吹着胡子哼了一声，却还是帮她重新摆好放到茶几上，并拿出手机左右拍了一张照片给奶奶过目，才心满意足的示意方森可以吃。

    然后奶奶坐到他旁边慈爱的笑着说:“孩子，我们爱你，爱你的一切，自然包括你爱的。”

    “这么简单！”听完林初言简意赅并不全面的描述，林初惊讶的不能自已，“还以为你会被打的神志不清。”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要出柜？”方森好笑的问。

    林初没说话，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否认。

    “滚！不过，这种事都不跟你爸妈说嘛？”

    “离婚之后，一个不愿看我，一个不愿养我，跟他们说又没用。”

    话题忽然低沉，林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坐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是想好好发挥一下一下人道主义的光辉，安慰一下，却莫名说了一句:“我做你爸爸”

    林初觉着，如果不是看在他身上这套病号服，可能自己真的会死在玫瑰情人节了

    看到方森气得出去打水，林初跑回床上哈哈大笑，肚子狠狠疼了一下，他才乖巧不动，大吸了口气，终于肯躺了下去，心中嘟囔:果然还是玩笑话更适合安慰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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