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伍—无良木可栖？

    “方森从国外回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啊？”同席的一个男的起身给他敬酒，方森约莫记起是原来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以前好像还一起同桌过几天。

    “在国外的时候就联系公司了。”

    “是做什么的？”

    “唱片公司。”方森靠着，任头发又滑到一边。

    林初和人聊着，瞥了一眼旁边的方森，实在看不过去，正和人聊着聊着，突然眉一皱就起身致歉离席，方森被那人拉着说话，实在不好意思驳了那人的兴致，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走到热闹的人群中去了。

    林初离开后，径直去找了班长，小声问班长要根儿橡皮筋，班长起先一愣，后来不注意间，远远看过去，林初来时穿着的西装外套挂在不远处的席位上，而在此一侧，是留了长发的方森，不免会心一笑，格外热情的答应下来

    另一边，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打扮的精致可人，方森瞥了一眼，浓妆艳抹之下，愣是想不起这么个人，而同席的女生却像是认出来了，颇激动的打招呼，一副一肚子的话就要憋不住偏要吐露出来的样子，那女人和她打着招呼，笑得前后晃动，作势就要坐下，一只手将要按下去。

    方森伸出手把她将要放到椅子上的手顺势托起来:“这里有人了。”方森笑起来看着本就令人心生亲近，眸子里也是暖融融的，尽管平日清冷，语言少之又少，也让人疏离不起来。

    众人一乐，一人道:“方森，就算是遇上初恋了，也不用这么快‘动手’吧！”

    “欸！方森！你来了，我以为你还在国外呐。”

    那女人回过头也是一怔，随后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凑过去，倒是没坐下了。

    “刚回来。”

    远处，班长帮他辗转几人，从一个女生中拿来了一个橡皮筋，林初看着挂着水钻蝴蝶结的橡皮筋犹豫了一刻，才缓步走回位置上。

    “不好意思，我的位置。”林初突然插入，一桌子看好戏的人皆是一愣。

    有人起哄道:“我们两大班草半天没说话，得亏你来了，巧紫你魅力不减啊。”

    听到有人喊了“巧紫”，方森才想起来这人，林初也是一阵恍然大悟。

    这一桌人本来就因为很少出席同学聚会的方森林初，聚集了不少目光，这一下更多人往这边看了，叫巧紫的女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存在感爆棚的感受，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刻意整了整头发对旁边的人:“胡说八道什么？方森林初这两个大人物哪看的起我哦”

    话一落，林初方森隔着巧紫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二者都对此句表示绝对的认同，不免默契一笑。

    四周的笑得前仰后合，貌似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高中那会儿，林初是学生会副主席，杂事很多，成绩却好的出奇，大家对此佩服的同时，也对林初越来越高的人气表示了特别的关注，在火箭班的大家，下课时除了刷题睡觉，唯一能激起大家死气沉沉的氛围的就是看学姐学妹们拉帮结伙的，小心翼翼的远远跑来送礼表白或者是故意在窗户面前走来走去，其实大家看在眼里都知道，少有说破。

    当然除了林初，方森则更甚，那时他成绩虽然一般，但那张在高中就已经完全开始散发耀眼光芒的脸，即使他不如林初有那样使人自然亲近，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但来表白的姑娘还是恨不得来的比办公室门口的课代表还勤，他总是乐乐呵呵的听，然后偷偷跟别人说自己对女生不感兴趣。

    直到有一次竟然真有个学长竟然过来给他送情人节礼物，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恶作剧，但人家方森知道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自己有喜欢的男生了。那学长听后面色铁青，据后来讨论，那位学长忧心忡忡了不少日子呢大家看着也算是一类趣谈逸事。

    不过此刻两人也不说话，巧紫方才觉得站在两个板凳之中实在碍眼，尴尬了一小会儿，识趣转身正要离开，众人兴致突的一冷，一场好戏落空

    林初看她走出来很是别扭，忙站起身率先站了出去，给她腾地儿，而后却迟迟没落座，方森又看着他往自己正后面走过去，忍不住好奇的跟着转头，头上像数日之前一样又一次稳稳当当的应了一声。

    “别动。”

    他大概知道他又要“结绳记事”了，便安安分分的坐着不动，甚至话也都不说了，以方森林初为主的话题戛然而止，整个桌上都有点无话可说，尴尬之余又都莫名望着了站在方森后面，专心致志对付长发的林初。

    好戏果然都在后头

    方森感觉到林初手不那么生疏了，虽然也称不上熟练，但很惊讶的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如何？”

    “什么？”

    “扎的如何。”

    “还可以吧。”方森不敢苟同，毕竟这高配版的一团乱麻也是令他无话可说了。

    林初刚坐下，同桌的人中刚刚和方森找话的突然话锋指向林初:“方森刚回国，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没，前几天碰上过一次。”林初看着那人，微笑着把转盘慢慢转过去，那人低头一看，一锅饭正中眼前，想来是林初注意到了自己空空的碗，突的心中一暖。

    那人朝他点头致谢，便盛了一碗出来。

    话题再次断送，余下的人再次提及:“高中的时候，你们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啊，怎么现在”

    “现在也是。”方森往后挪了挪，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头发散了一些，耳边掉下两三缕头发，垂到胸前，碎发之间明媚的眸子酿着醇香的意味，“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差他点头了。”

    林初听完，身子一僵，讪笑着应声:“玩笑玩笑”

    “谁说玩笑了？默认什么的太牵强了，你还是明明白白答应吧。”

    方森还是死死看着他，感觉四周氛围微妙，面前的方森语气戏谑，但又眼神赤城炽热，方森干咳几声，冲着他又点了点头。

    那个提起“点头之交”的男人正看的起劲，忽然一锅饭慢悠悠的转了过来，正正中中的停下，对面是林初暖阳照拂一样的官方微笑脸。

    一旁初次被强势送饭的人看着脊背一凉。

    同学聚会大多先抑后扬，起初虽然客套玩笑，但到了后面就都是疯兔了，方森站在林初旁边喝了不少酒，白皙的脸上浮现一层暧昧的暖红，他舔了舔醇香的酒杯，想要去解扣子

    一旁和同学聊了一会儿的林初回过头来，望着解了一粒扣子的方森扶额苦笑:“你忘了你还要开车的么？”

    “你开不就好了”方森的眸子被酒熏的雾气蒙蒙。

    “我也喝酒了。”林初酒量好的惊奇，喝的不比方森少，但是清清凉凉的瞳孔丝毫不变。

    因为还在下雨，打车的打车，等人接的等人接，众人站在屋檐下，透过雨幕，个子稍高一些的方森林初格外显眼。

    “我去吧，伞给我。”林初指拿车。

    “不了，等会你又要别扭了。”方森指雨水。

    “傻么，你现在路都走不稳。”林初把他耳朵后额边落下来的长发拽了拽，示意他自己整理。

    方森看着林初跑出去，摸了摸手指摩擦过的头发，对旁边一系列目光视而不见，醉酒的眩晕只增不减，头发被他撩了上去又滑了下来，反反复复他也不嫌麻烦，一人将要上车回头看他，好笑的说了句:“你怎么还在弄头发。”

    方森迷迷糊糊的玩头发，闻言便像孩子一样的朝他骄傲的抬头:“嗯我也不想林初，林初说的”

    风雨中，方森不知道玩了多久的头发，才看到车从雨中来，车窗摇下却不是那张熟悉的脸。

    “上车啊！”那人的脸看起来及其不耐烦。

    “你不是林初”他喃喃道。

    后排座位上的窗户闻声摇下来，他看了一眼便隔着雨幕，慢慢开门跳了进去，向皓焺白了后座一眼，内心嫉妒翻江倒海。

    “关门！”林初不明白向皓焺这么一个阳光的对谁都好的人，怎么对方森表现的这么不友好。

    “”向皓焺越气，方森越不看他，仗着脸边的潮红，歪歪扭扭的往中间挪，缓缓坐到林初旁边去。

    “我来我来。”林初从他身上横着越过去，把门往里一带，车上小小的震了一下，才慢慢挪回来坐下。

    “老板，他家在哪？”

    “呃送回店里就好。”

    向皓焺犹豫了几秒，才大着胆子问:“他借住一天？”其实林初喊他来帮忙的时候，他帮忙把后排的几个袋子丢到后备箱去，他就留意到后备箱里貌似有生活用品，他知道这个讨厌的家伙不可能短居。

    “不知道嘞”林初声音很小，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故意不吵到旁边昏昏欲睡的方森。

    到了店子门口，向皓焺默默看着林初扶着方森缓缓往店子楼梯上走去，他忆及快到店子时，后视镜里方森狐狸一样慵懒的细长眼睛里一片明亮。

    又忆及林初心里一阵不自在，他想恐又是一厢情愿的情绪作祟，故而顿了顿，埋头开始帮忙搬东西。

    心中一片沉静随着两层楼梯的反反复复的来来去去被搅得肆意翻滚:“你t是把所有财产的都折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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