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蓝山的调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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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理好记性,我确实昨天刚来玩过。”
陈经理给我倒了一杯水,她拿起手机,对我说:“实在抱歉,请稍等,楼下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然后陈经理就离开了房间,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
“有调酒经验吗?”陈经理问我。
“之前在英式酒吧干过一年。”
陈经理把酒单递给我,“白色酒单上的酒都会调吗?”
我只是接过酒单,礼貌地翻开看了几眼,就点了点头。
“好,那今晚你就先下去帮小杨吧,现在吧台就她一个人。具体的事宜我们在今晚结束后再细聊。”
“好的,谢谢陈经理。”我起身,和陈经理一起下了楼。
她带我去了二层的更衣室,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马甲给我。嘱咐我换好衣服以后,下楼去找小杨就可以。
大三一整年可以说是我人生的至暗时期,时雨离开了我,每天醒来,我的生活都被绝望包裹着。那时候的夜晚漫长而无所适从,我总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里喝酒,坐在吧台,跟调酒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然后就渐渐跟这个酒吧的调酒师和老板熟络了起来。
老板randle是个中澳混血,母亲是中国人,父母离异以后,母亲带着他在中国长大。在我义务为店里打工的前提下,手把手教了我调酒。
我换好衣服,将衬衣袖子挽在胳膊肘之上,走向了吧台。陈经理已经交代过了小杨,小杨向我介绍
了吧台里酒和工具的摆放。
“你就在这个位置吧,这是我师父之前调酒的位置。她是左撇子,会把酒摆在左边,所以这里还是原样的摆放。你按照自己习惯重新整理一下,就可以开始了。”
“好的,谢谢。”
我用五分钟时间熟悉了一下所有工具和酒的位置,确保我可以在需要时找到,就告诉小杨可以开始了。
吧台上的人不多,有大半的位置空着,但卡座和高台上已经快要坐满人。
小杨在忙着调黑色酒单上的酒,多半是sh一一ts,适合一桌人,根据不同人数可以点不同的数量。我在熟悉黑色酒单之余,四处张望着。我看到了蓝山。她还像昨天一样,画着精致的妆。穿着丝绸质感的修身衬衣,阔腿裤,高跟鞋。
她一个人,径直朝吧台走来。坐在了我对面。
我冲她微笑着,作为一个调酒师我还不敢流露出我内心想要傻笑的冲动。蓝山向我招招手,让我把耳朵伸过去,她要跟我说话。我隔着吧台向前倾着身子,她在我耳边说,“给我调一杯你最拿手的酒。”她的语气里有些挑逗,这让我太想把她灌醉了拖回家。
蓝山提出了一个让我为难的请求,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最拿手的酒自然不在bl一一的白色酒单上。今天我的任务是调白色酒单上的酒,自然是不好第一天上班就任意发挥。于是我决定给蓝山调一杯经典之中的经典——arti。
人们都说,鸡尾酒始于arti,终于arti,世界上的arti有千千万万种调法。好喝与否,永远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传统的观点里,arti应该以g做基酒,永远用stir而非shake。搅拌可以很好地保存酒本来的味道,并且酒可以很清澈。
而以复古为基本原则的bl一一的白色酒单,自然是以g作为基酒,我同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金酒爱好者,在randle面前,我常说的一句话是:“g is the ul f一r ”
但我此刻决定用v一dka做基酒——生命之水伏特加,并且要用shake的方法,让酒变浑浊。遇见蓝山让我有将生命对折,从此走向殊途的冲动。
我从冰柜里拿出一只arti杯放在吧台上,用涂了一圈杯口,然后再杯子边缘沾上了砂糖,蓝山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在shaker金属的部分里加入冰块,用盎司杯倒进两份伏特加,半份鲜榨柠檬汁,半份糖水,然后shaker透明的部分盖在金属的部分上,摇了10秒钟,冰块在shaker里与酒精碰撞着。打开shaker,用滤冰器把酒倒进arti杯里,摇过以后,酒变得浑浊,酒精的味道也没有原来那么重,最后又装饰了柠檬片。
我在吧台边上放了杯垫,把酒放在杯垫上,轻轻推在蓝山旁边。
蓝山不动声色地拿起杯子,放在唇边,喝了一小口。我知道自己不论如何都一定是在献丑,就从蓝山家里的整面酒墙看来,她一定是调酒高手。
我看蓝山没有要评论我的酒的意思,我就没有再询问。不同于清静的小酒吧,夜店里的音乐声嘈杂,调酒师与吧台顾客的交流几乎没有。
小杨到我身边来,递给我刚下单的酒,三杯长岛冰茶和一杯negr一ni还有9个b52。
我就开始埋头做酒了,我是很不情愿做长岛冰茶的,很多男人在酒吧里假装自己很会喝的时候,会给对面的女士点一杯长岛冰茶——多种酒的混合体,混合酒是最容易喝醉的。
长岛冰茶顶着人畜无害“茶饮品”的帽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纯良的女孩。而点酒的男人目的明确,就只是为了把女人迅速灌醉,扛到酒店。
但会出入夜店的女孩子相比也能一眼看穿长岛冰茶的玄机,在这儿点长岛冰茶或许只是为了买醉这个单纯的目的而已。这么想,我的心里就好受很多了。
蓝山一整晚都坐在我对面,我们没有很多交流。我调酒时她就看着我,她喝光了手里的酒,就会让我再给她调一杯。
在调酒之余,我就开始揣测蓝山的心意。如果只是一夜情对象,我们又何必再相遇呢?我们再次相遇,大概是因为有缘吧。
想到这儿,我从冷柜里拿出一个柯林杯,也就是lls gss,切好与杯身相匹配的一长条冰块,放进杯子里,加了一份g,又倒入汤力水到8分满,搅拌均匀,透明的冰块在灯光里变得璀璨。然后切了一个柠檬圈作为装饰。我又悄悄写了一个小纸条:“y一u’re the g t一 y t一nic”然后一起推到了蓝山的面前。
她看到杯子下的小纸条,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没有抬头顺着我炙热的眼神回望我,也幸好她没有抬头,要不然我的炙热眼神怕是会把金汤力里面的冰块融化成水。
凌晨2点,客人渐渐离场。我整理好吧台,也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陈经理向吧台走来,她走到蓝山身边,“蓝小姐好。”
蓝山喝了一整晚酒,眼睛里流淌的全是醉意,此刻蓝山只是点点头。
“我先扶您到楼上休息吧。”蓝山点点头,然后陈经理扶着跌跌撞撞的蓝山去了三楼没有门牌和标志的房间。
“刚才坐在我对面的人是谁啊?”我问小杨。
“她是这儿的大老板,听说她是蓝会长的独女。”
“蓝会长?就是那个六合商会的会长吗?”我的心里一惊。
“是的,但这都是猜测。没人知道她的来头。”
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以为我与蓝山的相遇就只是偶然,没想到这里属于蓝山,是我跑到蓝山的地盘撒野。
陈经理站在楼上,向我招手,让我上楼。“还习惯吗?”陈经理问我。
“这里氛围很好,酒也很好。”
陈经理笑着,“愿意留下来吗?”
“能留下来自然是我的荣幸。”
“你现在住哪儿啊?”
“我才来到山南不久,还住在酒店里。”我回答道。
“哦,这样啊。你原来在哪儿工作?”
“我之前做了一年审计,对这行不感兴趣了。”
“没想到你还是专业型人才,那这样吧,每个月3万怎么样,生活水平不会下降吧?”陈经理笑着。
“没问题。”
然后我签好了劳动合同,还另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小杨会慢慢教你调黑色酒单上的酒。”可能在陈经理这样的江湖老油条来说,我这样的小白在她面前就是透明人吧。
我有些惊讶地点点头,陈经理和我一起到了楼下。大家集合在一起,陈经理把我介绍给了大家,表示欢迎。然后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我回到二楼的更衣间,换上了来时的衣服,揣测着蓝山大概还在三层的那个房间里。我想去找她,但是我又没有任何理由站在她的门前。
于是我收好了东西,就走出了bl一一,凌晨三点,山南城的夜温度让人不禁打着冷战,大半个城市都在沉睡中,只有这一条街依旧灯火通明,它代表了山南城的夜。
在我走向马路边想要打车回酒店的路上,我看到一辆眼熟的跑车,这辆车的主人是蓝山,蓝山靠在车边。我走向她,“你又在等人啊?”我问。
“我喝酒了,没法开车,你送我回家。”蓝山把车钥匙扔给我。
我转念一想,我喝酒已经是在几个小时前了,而且现在清醒至极,应该也不算酒驾吧。在我犹豫之间,蓝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考虑这些都是多余的,我怎么能放弃去女神家的机会。
蓝山打开导航,设定了目的地。然后就靠在副驾驶上,闭上了眼。我在午夜空旷的路上行驶着,昏黄的路灯常常透过玻璃打在蓝山好看的脸上。我开得很慢,油门和刹车都踩得很稳,生怕吵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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