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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玉簪风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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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偏殿房

    “娘娘,青竹姑娘休养个几日便可以了。”

    “退下吧。”珊珊伸出白皙的手触摸她湿润的眼角。

    她哭了

    青竹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的太过于含糊听不清。

    珊珊轻唤锦绣道:“让连心,好好照顾她,咱们起身去慈宁宫。”

    慈宁宫内一袭鹅黄少女跪于太后,国主,王后面前,右侧站着一袭黄白相交的太子,左侧站着一袭紫衣的长公主,眼神中带着几丝愤懑。

    雅娴轻启朱唇,索性直接认错。默默小咬齿。语道异常小声,“我认错不该冤枉她。”转语道:“但蓝漓宫的东西我真没拿!”低语不服嘀咕道:“又不是我把她打成那样天牢又不是我扔的”

    玉蝶眼神示意雅娴,摇了摇头,未曾会意完。

    殿内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雅娴感到脸蛋火辣辣地疼,愤怒起身,对云轩怒斥道:“她只不过一介宫女!别欺人太甚!她与你非亲非故的,你为她打我!别忘了我跟你同族血缘!”

    云轩淡淡语道:“你还记得你我同族血缘,京城首饰段记c和记c当铺祥记,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表妹。”

    雅娴眼神左右游离,“表哥,你说什么”语中带着几丝颤抖。

    咬齿低语道:“有事好好说表哥,手下留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云轩一抹笑意望着雅娴,“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告诉他们。”

    太后疑惑问道:“什么事,雅儿。”

    云轩深吸一口气,“上个月京城段记得罪你了,你命人整到人家关门。段记的老板不服去县衙告。你同县官冯知勾结,还恐吓段记老板。”

    “人家自己经营不当,关我什么事。合着这也关我的事!冯知是谁,我不认识!”

    “你所说的是经营不当是断人货源!恐吓顾主!我告诉你两天前冯知已经招了。我还有他写的供词!”

    雅娴怔怔望着云轩愤怒的眼神,畏惧抬眸望了坐于高位三位,踉跄往自己身子退了几步。

    “青竹出外只是修了支簪子,全城的首饰店没人敢给她修!她拿着价值两百银子的玉簪去了数家当铺,最后只有祥记当铺,老板只给了她十五两银子。”

    雅娴喉间哽咽数番,额间冒出几滴汗珠。——给她当,十五两。

    雅娴干笑,“我又不认识当铺的人”

    云轩轻声呵笑几声回应道“好一个不认识”

    雅娴笑容顿时僵住,他到底知道多少

    “来人,把那袋东西拿上来。”

    一个蓝衣的翩翩少年,微微行礼。,将手中的布袋包袱放于桌上打开,里面是琳琅满目众多的首饰。

    “雅儿,你祖母和你舅舅赏赐的首饰为什么在景皓那里。”

    雅娴苦笑,“娘那个”

    “长公主,这些都是臣在当铺赎回来。”停顿一下后语道:“而且郡主打着临安王爷的名号”

    云轩下意识合了合双眸,暗暗退却一旁,于景皓耳畔轻语道:“辛苦了,你先退下吧。”

    而后淡淡语道:“她在祥记花了数费不下五万银子”

    高位之上一个茶盏愤怒摔落于地,一袭明黄色赫然站起。

    雅娴双膝软跪于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眼神充满恐惧。

    玉蝶连忙双膝下跪,“王兄,她还小不是。一直惯着她,饶命!青竹之事,雅儿只是气不过罢了,不是有心为之。母后”

    “青竹之事可就此过,云轩段记之事交于你处理,你领着雅娴同人致歉!至于赎回来的首饰银子从她赏赐的土地,房c俸禄里面补!收回她六成的封地c俸禄,以敬效尤!”

    太后低语,“雅儿,在长忧楼面壁半年,罚女诫三百遍,未得令不得擅自出宫,一日只准三人看望,服侍之人减至一半,至于青竹,由王后处理。”

    珊珊轻启朱唇,“青竹官复原职,升为儿媳的近身侍女。”转起眼眸子望了一眼玉龙。

    雅娴一个响头落落叩下,“谢主隆恩”

    青竹你给我等着!

    两个利索的宫女将其带走, “王妹,你这女儿应该好好管管了。”

    “是,王兄。以后王妹一定多加管教。”抬眸望向珊珊,“王嫂,青竹之事雅儿虽错。但是蓝漓之事青竹也有过错,知情未报”

    玉龙接语道:“青竹不闻世间事,她只不过有心帮人。虽有知情不报,包庇之罪。但是不知者无罪,往后王后多加管教一番便是。”

    “王兄,昔年一个宫女只不过打碎蓝漓宫内的一个普通杯子。便被罚永生在浣衣局。今日青竹擅自拿走蓝漓宫之物,却给予嘉奖,于理不合!”

    “那件事过去数年,有些事是该改改了。蓝漓宫空闲多年,有考虑给它添点人气。公主之位空闲多年,是时候考虑填填。”

    太后露出一抹笑意,“龙儿”

    “至于是谁?从众多封赏的郡主和正郡主中挑选,或者从别的母后觉得怎么样?”

    太后心中有些宽慰,“都好,就算挑个民间的姑娘也行。”

    云轩双眉微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填位吗?青竹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

    青竹倚靠在垫子上,惨白的脸色浮现了几条红丝,默默低头,不直视其面前那一袭浅紫色的衣裳。

    珊珊抬手触摸其脸颊,“青竹,好点了吗?”

    青竹轻抬手,别掉珊珊的手。小撅着朱唇。

    一旁的锦绣提醒道:“青竹,不可”

    “锦绣,你退下。”

    “你委屈,我跟你说对”未曾语完,被人儿紧紧抱着,

    青竹泪滴无声落在肩上,半抽噎道:“对不起对不起。”

    珊珊抬手轻轻拍了拍后背,“受委屈了,不哭了c不哭了”顿了顿后,“母后疼你”

    青竹猛然离怀,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青竹失礼了!”

    “白日里你睡的时候,眼角处湿了好几回。含糊不清中听到你好像唤你母亲”

    青竹眼眶又些湿润,鼻子抽噎几声。“这几天夜里梦到我的母亲隐约记得那年冬季,扯着她的衣袖要她跟我出门玩雪。”

    “可我母亲那一段时间总是很忙,我等了好久好久,最后鼓起勇气扯了扯衣裳,她一句回绝了,我开始委屈巴巴哭了,她就立刻放下手中的墨笔,一脸无奈抱起我,坐在她的腿上,她开始哄我,最后我在她怀中睡着了。”语毕,微微苦笑。

    珊珊又抬手触摸其青竹的脸颊,“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轻轻拢过青竹入怀,“谢谢,那个铁簪做的很漂亮。”

    “您喜欢,高兴就行,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些。”

    珊珊松开手,用手勾勾其鼻翼。露出皓齿一笑,“喝药,伤好后可是要开始做事。”

    青竹露出皓齿一笑,听到喝药两字,笑容脸色骤然一变。“药药”

    “怎么了?药怎么了,莫不成你”

    青竹摇了摇头,“没。”缓缓接过碗,望了望手中的黑糊糊的药,双眉紧蹙,一口饮下,饮后大声咳嗽。

    珊珊起身,怀着笑意离去。“好好休息。天色不早了。”太像了,像得让人不敢相信。

    未央宫房内珊珊穿着单薄衣盘于床上同身旁的玉龙交谈。

    “今夜她喝药时,太像雪儿小时候了。那动作那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玉龙着手拿一件紫色外裳披在珊珊身上,“病刚好,明日着凉可怎么好?都是当娘的人,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珊珊一脸惬意回应道:“知道了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玉龙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像,不代表她不是,也不代表她是,她像是好事亦是坏事。”

    珊珊抬眸,表情凝重望着玉龙。“咱们可以跟她滴血认亲”

    “青竹否认好几回,如果她是雪儿,你我和她怎么面对?她就是逃避你和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龙深叹道:“咱们的女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女儿,八年你我都不知道她经历什么?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珊珊头轻轻倚靠在其肩上,深叹道:“对阿物是人非,我以为她早死了,却不曾想她还活着,起码知道她长着一张与青竹一样的脸如果珊珊能再生养,雪儿就不会成为天佑哥永远心中的遗憾和伤痛,那个唯一的女儿”

    “缘来则聚,缘散则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你与儿子们已经很满足的。至于这个女儿就随缘吧。”

    玉龙下意识合了合双眸,昔日竹林一切又依数浮现在眼前,犹如昨日一般。那事却永远烙在心底。

    珊珊抬高眼底,抬手用衣袖轻轻擦拭其湿润的眼眶处。“对不起又让天佑哥想起来了。”

    玉龙微微启唇,“当年我将她独留在南边荒凉的竹林内,而我独自前往北边狩猎场”

    珊珊听言离怀,瞪大双眸直直望着他。眼神愤懑,“她那么小,怎么可以”而后情绪缓缓平静,“理由是什么?天佑哥,那么做一定有原因。”

    玉龙伸腿落地,欲穿上白色的靴子,一只手拉住其衣袖。缓缓语道:“与其将她带在身边看着她出事,倒不如找个安全地方给她。”

    “什么意思?天佑哥。说清楚”

    “如果青竹是雪儿,她不想认我唯一的原因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爱她又抛弃她的父亲。八岁的她落崖后一个人孤零零无助在峰底绝望等死而我和小羽不分日夜找了整整三天。”转语道:“珊珊,夜深了,我去含章殿休息。”

    玉龙欲起身,又一次衣袖被人捉住,双眸有些愤懑望着他。“含章殿冷,未央宫暖和。天佑哥今夜到此为止,一些陈年旧事等以后再同我解释,谁对谁非,当面对质,我冷”

    玉龙缓缓缩回腿,盘坐于床上,望着撅着小嘴,眼神带着几丝愤懑的珊珊。

    珊珊突然抬手推了玉龙,玉龙有些措不及防,墨发落在玉枕上。

    珊珊双目对视玉龙双眸,“一件事说了八年都未完,每回说话就说一点!”

    “你不是说等她与我当面对质”

    “五味哥说的对,哪家姑娘嫁给你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刚成亲几个月,就让我有轩儿受苦!出去打个战还给我留一个小!”

    一个突然其来的拥抱,珊珊失力趴在其胸口,耳畔旁轻语道:“这些年你辛苦了,忙里忙外,没能时常陪在你身边,后宫所有琐碎之事都是你处理,我这个为人夫倒是做的有些不好”

    珊珊怒火渐渐消减,撅着小嘴道:“知道就好!这次原谅你!下回再惹我,我叫儿子一起。”小心翼翼低语道:“还有一事,还是关于青竹”

    玉龙合了合双眸,有些不愿回答道:“说吧。”

    “别一副不情不愿,这事问咱们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国主才知道。”

    “不说我睡了,什么时候你也会五味那套。”

    珊珊身子侧躺于其一旁,“如果不是呢?对咱们”

    “如果青竹不是,对于咱们有利亦有弊。青竹可以引她,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会出现。青竹身份不明,留你我身边,总是有些担忧,要是别人的棋子,那就太危险了。按目前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威胁,倒是处处帮忙。”

    珊珊道:“尽惹事,有些头疼”

    “在永宁试药,救了许多人,在宫内又医好我的风寒,前几日簪子之事,又替我解决雅娴的问题。”

    珊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雅娴拿赏赐之物典当,你又不吭声你还真”

    玉龙道:“近期听到消息,我才知道,王后,后宫之事,本王素来不管的,母后那边素来不好交代。”

    珊珊道:“也对,反正玉蝶没少在母后耳畔吹风,平日你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谁在咱们国主耳畔吹了风?”语毕,珊珊凑近其脸颊。

    玉龙一脸无可奈何,“拿出典当之物之人。”

    珊珊一语道破,“赵羽哥,他去典当铺当东西,下回岚依过来我可好好同她谈谈。”

    “你也尽惹事头疼,五味求了小羽,五凌苦苦求五味和轩儿。”

    “青竹一出事,背后这么多人帮,忠义侯,小侯爷,太子,丁大御师”顿了顿戏谑道:“不过这些都是小人物,最重要的她有个国!主撑着”

    玉龙轻咳几声,而后淡淡回应道:“本王何时帮她了,王后。”

    珊珊起身,双眸又直直望着玉龙那双充满无可奈何神情的双眸。“请国主告诉臣妾。她在天牢,怎么跑到女牢去了,还有太医说有人给她服用了药物。”

    “王后英明,本王自叹不如。王后,你可知如此望着本王有何后果?”抬高眼眸望着压在自己身上那一抹薄衣。

    “以前知道后果很严重,会受十个月苦,可我现在不怕了,大不了再受一回,国主,养得起!轩儿还能帮咱们带带。”

    玉龙附和,“本王反正养不起。”抬起单手紧紧抱着珊珊。

    珊珊听到来自胸口处心跳动的声音,玉龙单手拿起被子欲盖在珊珊身上。

    珊珊起身,侧躺在一旁。

    玉龙将被子挪了挪位,渐渐合上双眸。突然感到朱唇一阵温暖,待温度散去,便浅浅语道:“淘气”

    耳旁滑过一句,“不解风情”

    “你病刚好,本是秀色可餐,却可望而不可即。”玉龙语毕之后,感到脖间处一阵一阵火辣辣的。

    片刻之后,珊珊轻语道:“搞定”

    “哪里?”

    “左颈的一小处地方。”

    玉龙忽然睁开双眸,“明日本王要上朝的,还要去慈宁宫吃饭的。”深深叹一口气。“你也尽惹事头疼”

    珊珊嘟着嘴,“你不早说怎么办?”

    “睡吧,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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