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李家的小影院可以容納十幾個人一同觀賞影片，分前後兩排座位。第一排的前面有一張茶几，顯龍他們在上面放滿了零食。凡敏也拿出帶來的零食，打算邊看電影，邊與他們分享。幾個人坐在沙發上準備看戲。凡敏拿出口香糖請他們吃。顯龍馬上阻止：對不起，我們家是不許吃口香糖的。先收起來，等你們回去再吃。

    凡敏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說：是嗎？這麼奇怪。

    他們繼續觀賞影片，個個都看得興高采烈的。當看到劇中角色在卡拉ok唱歌唱得五音不全時，大家哄笑起來。凡敏想起了件事，他對顯龍兄弟說：下星期四晚，以前住戴爵士附近的那個范寶寶請吃飯，晚上包場唱卡拉ok，你們認識的，一起去吧。

    顯龍兄弟想了一下，也記起了那個范寶寶是誰了。顯龍說：吃飯還可以，卡拉ok就不去了，太晚了。

    凡敏有些失望，說：一次半次，怕什麼？你們玩到十二點離開不就行了嗎？

    顯龍說：不行啊，爸爸規定我們晚上十點前回到家，違規要受罰的。

    你們長這麼大，還怕你爸？你們不覺得悶嗎？凡敏問。

    習慣了，沒什麼感覺。顯龍很不在意地說。

    大家都很集中精神地看着電影，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

    在李家吃過晚飯，華港一家開車回家了。

    在車上，大家很興奮地談論着李家。尤其是恭玟，她對李家簡直是推崇備至。

    她說：你看，他們多麼有計劃，為子孫預留了這麼一大片的空地，還想到搞一大片草地，多有環保意識。不像我們，多起一棟房子都要想辦法挪地方。上次你大哥的兒子結婚，要蓋房子，連公共花園的地都用上了；現在四哥的兒子準備結婚，又用了一片花園。共用花園的地都用得差不多了，看以後有人結婚，還能怎樣做。

    她又說：李家屋子的裝修陳設也是那麼的典雅，地方也乾乾淨淨，連下人都很有素質。他們的兒子更厲害，小小年紀的，精通幾種語言，招呼賓客大方得體。如果我們的兒子也有那個本事就好了。

    華港一邊開車一邊聽着恭玟說話。真是少有的事，他從來沒聽過恭玟如此盛讚某個人，流露出來的羨慕之情，隔上兩條街都能感受得到。

    凡敏插嘴說：他們的生活很悶的，口香糖不讓吃，晚上還要十點前回到家。

    兒子，你沒發現他們的教育水平很高嗎？你跟他們一樣都在讀中學，他們卻像是大學水平，懂的東西很多。恭玟說。

    你不知道他爸媽投放了多少資源在兒子身上？除了上學，各個學科都找名師私補。暑假寒假必定到國外遊學。他們讀一年的書就等於我們讀了兩年。凡敏有點不服氣。

    如果爸媽也投放同樣多的資源在你的學習上，你會跟他們的安排去做嗎？光是叫你十點前回家，你已經做不到了。建樹插口說。

    你知道嗎？他們的公司更厲害，大部分職員都是大學以上程度，並且還是全球招聘的。恭玟像是發掘了新消息。

    有什麼奇怪，他們做的是高科技的產品。華港說。

    對呀，所以他們的職員素質就很高。不像我們，我們的職員多數都是老員工介紹的，有時候看在老員工的份上聘請的。這一來，我們的員工素質比他們差一截了。還有，他們從事的業務競爭力強，對手也沒有這麼多，難怪發展得如此快。其實我們也應該走高科技的方向，這是世界的潮流。恭玟說。

    你以為這麼容易嗎？要有人才，有資金，有創意。要多方面的配合。我也想做高科技，但卻是做得四不像。那個數碼城計劃不是嗎？做着做着就變了調，走來走去還是走回我們的老路。不容易呀！華港慨歎着。

    你看光祖就有這個魄力。他們開始做生意的時候，跟我們也差不多，都是小規模的公司，這幾年說變就變，變化還真大。恭玟還沉浸在那個光祖神話裏。

    各有前因莫羨人。我們現在也不錯，怎樣發展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華港說。

    我們有什麼好？只做些低技能的業務，還要作無謂的應酬。我們需要提升素質。恭玟又開始憤懣了。

    做人不能老是看着別人家怎麼好。要知道自己有什麼長處，又有什麼不足。光看到別人的好，會產生心理不平衡。華港邊開車邊搭理着她。

    總之，我覺得李家真是太厲害了，無論是家庭還是公司都搞得有聲有色。懂得開發產業，善於經營，我們現在是望塵莫及啊！最難得的是計劃周詳，連子孫後代的房屋問題都想到了，讓他們沒後顧之憂。我們應該學學他們。恭玟還是一臉的羨慕。

    學學他們？他們發展的背後有自己的一套體制。你沒發現光祖和他爸都是特別的家長專制嗎？他們要怎麼走就怎麼走，輩份最高的說了算，不遵守的還要受罰。如果我有這麼大的權力就好了，這兩隻猴子就會聽話了。華港笑着說。

    說着說着，不經不覺他們的車子已經駛進了鍾家小區的大門。

    這天下午，恭玟正在辦公室工作着，她接到了凡敏班主任的電話，請她到學校一趟。班主任簡單地向她交代了事情發生的情況，表示需要跟她溝通一下凡敏的教育問題。

    恭玟趕忙處理好手頭上的文件，跟手下的職員打了聲招呼並讓秘書通知華港，自己就開車出去了。

    在學校的會客室，她見到了凡敏的班主任范老師，凡敏也在場。他們三個圍坐在會客室的圓桌旁。

    范老師對凡敏說：凡敏，你媽媽來了，你來跟媽媽說一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吧。

    凡敏垂着眼睛望着地面，臉上一副不服氣的神色，嘴上輕輕地說了句：我沒什麼話要說。

    范老師見他這個樣子，就說：凡敏，你不說，那我就跟媽媽說了。然後轉向恭玟，說：今天下午，凡敏和學社的幹事一起開會，討論社裏的事務，幹事之間有意見分歧，凡敏和其中一個幹事發生了言語沖突，凡敏就向這位幹事出言辱罵，又向他投擲膠瓶。主席和其他幹事上前制止，並向老師報告了情況。

    他也罵我了！罵人的也不是只有我一個。凡敏說話的聲音不大。

    罵人已經不對，你還向人家投擲膠瓶就更不對，學校裏面不允許暴力文化，大家是同窗學友，不是敵人。我們對待同學要有一顆友之心。范老師說。

    恭玟也說：凡敏，你動手襲擊別人，怎麼說都是你不對。媽媽不是經常跟你說，我們應該做個有教養的人，提高自己的素質，要培養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觀念，你忘記了？

    媽，有些人很固執、很廢，又不肯聽別人的意見，說什麼都沒用。凡敏分辯說。

    那你也不能襲擊人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呀。恭玟說。

    凡敏，我們要學會包容，要多聽別人的意見，勤於思考，你的意見不一定就是正確的。范老師也說。

    凡敏見她們一人一句，一肚子的不高興，說：我是同學們選出來的，我要代替他們發聲，所以我必須堅持原則。作為學社幹事，我不應該人云亦云，當橡皮圖章。有些人吃飽了不做事，經常躲懶，不去開會，提出的意見又很廢，要我包容這些人，真的很困難。

    恭玟見兒子這麼固執，像牛皮燈籠，點不明，她覺得要說得明白些：凡敏，在學校就要遵守學校的紀律，不能任意妄為。違反學校紀律會影響你的操行，直接影響你升讀大學的機會。

    我不覺得我是任意妄為，我為支持我的同學做事有什麼不對。在學校裏，就應該有言論自由，我有權發表自己的意見。凡敏仍然是很堅持。

    發表自己的意見沒問題。問題是你做出了傷害別人身體的事情，這是不對的。你明不明白？范老師說。

    我不認為幾個空的膠瓶會傷害別人的身體。如果是這樣，體育運動更容易弄傷身體。凡敏說。

    范老師聽了他的話，為之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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