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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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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教某座巍峨的大山上,一座座古朴的道观连成一片,烟雾缭绕,仿若星辰。

    后半山腰人烟稀少,一座孤零零的小道观临崖而立,荒凉破旧。

    “特么都一波了,你跟我说偷野怪?”,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冲淡了清幽,在山石嶙峋的崖边显得格外刺耳。

    道观内的房间,完全是另一个天地。

    只见四周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动漫壁纸,更夸张的是一排排古木书架上,堆放的不是道家典籍,而是一堆手办模型,粗略扫过不下百十个,令人眼花缭乱。

    身在其中,仿佛被整个二次元环抱。

    果不其然,在某个不被世界容纳的孤儿开心偷野怪时,被对方逮住,一顿蹂躏虐杀,成功反推高地。

    夜辰气的脸蛋通红,鼠标在手里酝酿了许久,最终没舍得砸,一下扑倒在床上,左手拢过千反田抱枕,右手抓着限定手办,企图从中寻找慰藉。

    “大早上嚷什么,上清经和南华真经背完了?”

    似是被夜辰吵醒,一个头束莲花冠的老道推门而入,结果被门框后悬吊的呆毛王周边砸了一个趔趄,道冠都歪了。

    再看房间,一团乌烟瘴气,那些珍贵的孤本道典更是被当做垃圾一样堆在角落,老道士一口气逆涌,嘴唇哆嗦。

    “看你做的好事!”,老道士气急。

    “师傅,你这小道观元气不足,我这不整点新花样,说不定也能骗来大堆香客”,夜辰朝山顶努努嘴,丝毫没当回事。

    “你,你这个孽障!”,老道士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教训这个小畜生。

    后者先知先觉,一个鲤鱼打挺,揣起几个限定手办撒腿就跑,看他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一两次了。

    “新花样是吧”,老道士顺手抄起墙上挂着的仿真大剑,追出了道观。

    “放下我的圣剑,有话好好说”,夜辰急了,那把誓约之剑可是他花了血本淘来的,都没舍得玩几次。

    “圣剑是吧”,老道士愈发凶残。

    “老头,你来真的!”

    “我敲死你个孽障”

    两人绕着道观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大汗淋漓的老道士扶着剑喘气,再也跑不动,夜辰才远远停下。

    “师傅,追够了没,我还要下山买菜”

    “孽障,给我去莲池思过,今夜不许出来!”,老道士手握ex咖喱棒,神色可怖。

    夜辰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碍于老道士手里死死攥着的誓约之剑,他只好悻悻离开。

    莲池,位于半山腰的峭壁之中。

    这里虽是崖尖峭壁,但山石构成的夹缝,以及上方一根倒插的巨大石锥正好挡住了风雨,视野丝毫无阻,堪称鬼斧神工。

    其中,有一方天然形成的温润小池,里面有几朵颇为奇异的紫色莲花,是老道士亲手种下的。

    莲池上方,一滴滴晶莹的露水沿着石棱滑下,滴落在紫色莲花上,散发出阵阵清幽的味道。

    “师傅今天犯了什么毛病,往常也没这么大反应”

    夜辰走了进去,嘟囔着来到莲池边,小池中央有一块老道士亲手打磨的石质莲台,他跳了上去,盘膝而坐。

    这里虽然清幽宁静,视野浩瀚,但对于看了十几年的夜辰来说,也够无聊。

    他百无聊赖的从袖子里拿出珍藏的限定手办,依次摆在身前,随后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从脖子上取下一根贴身戴着的吊坠。

    吊坠通体雪白,质地奇异,似玉非玉,又像是金属,两端串着一片精美的冰蓝色雪花,握在手心有些温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冰蓝色雪花上有一丝细微的裂缝,破坏了整体的美观。

    自己被老道士收养,这根吊坠也是跟着从襁褓里取出的唯一物品。

    他轻轻摩挲着吊坠上的雪花,不知在想什么,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弥漫着不属于少年的成熟。

    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把吊坠放下,使冰晶雪花浸没在水里。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吊坠微闪,水面微微荡漾。

    水面上,一个抱着婴儿的柔美女子悄然浮现,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披发的魁梧男子,夜辰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知道两人在笑。

    夜辰就这样盯着水面发呆,和巍峨壮美的风景不同,这张模糊的投影,他看了十几年也没腻。

    怀里的婴儿是我吗?

    他们是谁?

    他们不要我了吗

    夜辰心里藏了太多问题,可除了水面上的模糊微笑,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就像自己的身体,无论多伤心,却从未掉过眼泪。

    明明过去十八年,却依旧是少年模样。

    好几次划破手,却没流血

    我,究竟是谁?

    夜辰手握吊坠,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情绪。

    莲池内,紫色水莲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异况,微微摇曳,带起阵阵幽香。

    这阵幽香,似乎有着宁神静心的功效,夜辰原本纷乱的心渐渐平复,他下意识在心底背诵起老道士这些年强迫他熟记的道家典籍。

    莲池外,老道士静静而立,待到少年平静下来,他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抬头望天,掐指推算。

    过了半晌,老道士睁开浑浊的双眼。

    “异星如何,老道养的孩子,天不能夺”,老人说完,浑浊的眼神陡然爆射出万丈精芒,黑白二气直穿天幕。

    原本晴空万里的水蓝色天空,陡然间狂风大作,阴云密布,其中雷霆闪烁,似是羞恼,又仿佛惊怒。

    老道士冷哼,右手虚握,随即万里天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扭曲成一道黑色龙卷,其中蓝色的雷霆游曳乱窜,如同被困的鱼儿。

    这一幕相当骇人,山顶大殿狂风大作,山石乱撞,一片漆黑无光,游客们几乎全被吓得逃窜下山,那些小道士也不例外。

    轰!

    天空巨震,粗如水桶的深蓝色雷霆陡然加剧,蛟龙出水一般朝着道教的大山狂落而下。

    老道眼神淡漠,他轻轻挥手,那些恐怖的巨大蓝色雷霆仿佛冰雪一般消融,手段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就这样站在峭崖上,身形单薄,却顶天立地。

    如果夜辰看见这一幕,必定会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身形佝偻,跑几圈就气喘发抖的老道士?

    乌黑的天空一下凝滞,似是被老道士的手段惊住了,又像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随后,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中缓缓凝聚,除了闪烁的蓝色雷霆,隐隐可见紫电闪烁,威力暴涨了百倍不止。

    老道士眯起眼,并不为所动,再次伸手用力一抓,直接掐灭了尚在汇聚的紫色雷霆。

    天幕一震,乌黑的要滴出墨汁,隐隐有尖锐的嘶哮从中传出,彻底被惹怒了。

    这一次,巨大的蓝色雷霆消失了,紫色雷霆也不再凝聚,云幕中一道道手臂粗细的红色雷霆在云中游曳穿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大恐怖!

    红色雷霆随细,却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毁灭之气,周围的空间都承受不住红色雷霆的力量,寸寸崩塌。

    不止如此,在这些毁天灭地的红色雷霆中央,有一丝头发粗细的漆黑电芒,缓缓凝聚,一股寂灭之意疯狂滋生,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老道士的目光穿透重重红色雷霆,落在那天一丝新生的黑色雷霆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尚在莲台中的少年,双手结印,瞳有星辰。

    “道生一”,老道士一念之下,乌黑的天空霎然间被一道光芒贯穿。

    与此同时,红色雷霆狂暴的落下。

    “一生二”

    话音刚落,一鸿清光天堑般横挡在天地间,红色雷霆仿佛落进了油锅,发出滋滋的声响,清光也一点点被蚕食。

    那一丝头发粗细的黑色雷芒动了,它速度诡异,毫无阻碍的穿过清芒,朝着莲池一闪而逝。

    它的目标竟不是老道士,而是闭目打坐的夜辰!

    老道士神色剧变,终于不复平静,他双手化作虚影,几乎是吼了出来。

    “三生万物!”

    轰,清光如同喷泉一样不要钱的涌出,凝聚成一座雕着花鸟鱼虫的青铜古钟,笼罩住了夜辰。

    也就在这一瞬间,黑色雷霆已经降临。

    莲池内,九朵紫色金莲被漆黑雷霆散发的寂灭气息影响,一下枯萎了六朵,剩下三朵化作清气依附在青铜古钟之上,使古钟愈发清晰,宛如实质一般,隐隐有震人心神的钟鸣传出。

    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

    “呲啦”,黑色雷霆触碰到青铜古钟的瞬间,燃起了滔天黑焰,青铜古钟苦苦坚持了一刻钟后,化作青色铜汁,被黑色电芒震散成清气。

    老道士一口血喷出,神色狰狞,双手开天式,一盏青灯悄然悬在头顶,以寿命之火点燃灯芯,拿命在搏!

    青灯燃起的一瞬间,就连黑色雷霆也是一停,被冥冥中的道果定住,无法前进寸步。

    乌黑的天幕剧烈抖动起来,致使整个天地都有些灰暗,空间震颤,只见一口灰色的池子若隐若现,在老道士惊怒的神色下,缓缓倾斜。

    “尔敢!”

    随着灰色池子的倾斜,一滴龙眼大小的漆黑液体从中缓缓流出,无视空间的距离,滴落在被禁锢的黑色雷霆上。

    “呲啦”,漆黑雷霆融入那滴黑色液体后,气息体积暴涨了数倍,其周围的空间不断崩塌湮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寂灭之意!

    仿佛末日到来,万物凋零,一切归虚!

    轰隆!

    一声雷霆巨响,黑色电芒在老道士目眦欲裂的眼神下,挣脱青灯的束缚,冲向了夜辰。

    黑色雷霆拉出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瞬间跨越十几丈的距离,闪逝到夜辰面前。

    夜辰尚在心底默诵道典,忽然心有所感,一睁眼,就骇然发现一道黑色闪电直直劈向自己。

    轰!

    夜辰整个身体在接触黑色雷霆的瞬间,化作一段纯白的莲藕,随后冰雪一样消融,连粉末都不剩。

    周围的一切,却毫发无损,没有受到一点点破坏。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化作莲藕湮灭的身体,又透过石壁,看到了一旁头悬古怪青灯的老道,下意识感到好笑。

    可夜辰还没笑出来,心里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和颤栗,转头看去,发现那道黑色雷霆再次锁定了自己。

    此时的夜辰,只剩下一团灵魂,感受着漆黑雷霆散发的毁灭气息,他下意识看向师傅,神色茫然又无助。

    老道士神色焦急,他吐出一口心血,双手变换道印。

    “道十一,改天”

    原本莲台前的黑色雷霆,陡然消失,一下被转移到了时空之外的混沌中,与地球相隔万亿光年!

    这是老道损耗寿命施展的无上道法之一!

    然而,让老道绝望的是,黑色雷霆却无视这段距离,刹那及至,再次降临到这方天地!

    老道士想要操控青灯护住夜辰的魂魄,然而黑色雷霆的速度太快,连给老道施法的时间都没留。

    巨大的黑色雷霆犹如黑潮一般,冲着少年的魂魄而去,所过之处空间纷纷湮灭,仿佛要吞噬一切。

    被黑色雷霆锁定,夜辰的灵魂在颤栗,仿佛被冻住,连思维都无法运转。

    一切,已成定局!

    老道士面色惨然,养了十八年的孩子,遮蔽了十八年的天机,终究还是不行吗!

    我已经无力到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了吗。

    夜辰灵魂无法思索,他的视线直直落在石台上的雪花吊坠上,时间仿佛定格。

    黑色雷霆悄然而至,漠然又无情,谁也无法阻止。

    可就在此时,异况突生。

    夜辰所在的莲台,除了水晶吊坠,几个限定手办,还有一本小巧复古的黑色古书。

    黑色雷霆出现的瞬间,巴掌大的黑色小书缓缓升起,浮在了夜辰灵魂前,一下隔绝了令人颤栗的寂灭气息。

    夜辰僵硬冰冻的灵魂,仿佛彻底浸泡在温泉内,从上爽到下,只差一个呻吟。

    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黑色闪电也顿住了。

    恢复自由的夜辰,好奇看着那本巴掌大的黑色古书,上面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暗金字体,古朴神秘。

    记得这本小书,是从山脚下的一个二手古董商淘来的,因为卖相不错,为此他还费了些口舌,和那个古董商讨价还价了半个钟头,才少给了八块钱。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能感觉到,这本书似乎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黑色雷霆一个闪烁,在老道士和夜辰揪心的眼神中,猛地劈在黑色古书上。

    没有剧烈的声响,也没有冰雪消融,黑色雷霆撞在黑色的封面上,风平浪静,连痕迹都没留下。

    老道士震住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黑色雷霆的恐怖之处,这本黑皮小书竟然毫发无损的防御了下来,这怎么可能!

    漆黑的天幕一片死寂,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黑色雷霆却仿佛受到了挑衅,一下炸毛,它化身万千漆黑电芒,天魔乱舞一样狂落在黑色古书的周身,伴随滔天黑焰,周围空间碎了又碎,不断湮灭,隐隐能闻到一股奇异的焦香。

    夜辰被狂暴的雷霆吓了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

    可不管黑色雷霆使出何种手段,黑色古书依旧纹丝不动,似是无言的嘲笑。

    等到雷霆衰弱,它突然打开,把漆黑雷霆以及漫天黑焰统统吸收了进去,然后啪的合上,震出一丝黑焰,仿佛打了个饱嗝。

    老道士看的目瞪口呆,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漆黑如墨的天幕,同样一滞,随后乌云翻滚,有些惊怒的露出一口若隐若现的灰色池角,微微倾斜。

    这一次倾斜的角度较大,隐隐可见其中的大量黑色液体,数百道恐怖的黑色雷霆游曳闪烁。

    这一幕,让老道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起来!

    然而,黑色古书却丝毫不惧,相反有些兴奋,它旋转一圈,陡然暴涨数百倍,朝着雷池方向猛地打开。

    唰,大量的漆黑雷液连同黑色雷霆,被它鲸吸牛饮一般,从灰色池子里夺走。

    天幕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在惊恐,那方灰色池子剧烈震动,极力阻止黑皮古书的非人行径。

    空间震颤,一条若隐若现,望不到尽头的时空长河显现,有万亿生灵沉浮。

    一只九彩晶莹的骨手露出半截,带着滔天的凶焰,隐隐要挣脱时间长河,降临这方天地。

    古帝!

    老道士咬破嘴唇,眼里有滔天的怨恨。

    黑色古书有所感,在吸收了将近小半的黑色雷液后,它有些可惜的合上封面,回到了夜辰的灵魂边。

    骨指一下失去了目标,沉入了虚幻无边际的时间长河,越来越淡,缓缓消失。

    天幕中,灰色池子脱离束缚后,惊恐的消失在黑云中,再也没有出现。

    漆黑的天幕陡然散开,恢复了一片碧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夜辰整个人都有些懵,若不是静静悬浮在身前的黑色古书,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自己虚幻的手,迷茫不解的看向老道士,口不能言。

    老道士嘴唇微张,刚想开口,忽然神色一紧。

    他一拍胸口,对着青灯吐出一口浓烈的心血,双手化作虚影,结成一道莲花守护印,朝着灵魂状态下的夜辰轻轻一点。

    夜辰眉心突然多出了一道紫金莲印,霎是神异。

    做完这一切,老道头顶的青灯古液蒸发了近半,雪白的发髻有些枯萎,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很多。

    夜辰不知道老道士对自己做了什么,可见他口吐鲜血,顿时心急如焚。

    老道士摇摇头,示意无碍,眼里充满了担忧。

    随后,黑色小书轻轻一划,莲池上方便多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缝,通向未知与混沌。

    黑书颤鸣,夜辰心有所感。

    他想也没想,猛地伸手抓向脚下的冰晶吊坠,在黑书带着自己灵魂穿梭的刹那,尿性使然,又胡乱抓了一把限定手办。

    这一幕,看的老道士更加沉默了。

    嗡,黑书带着夜辰的灵魂消失在空间裂缝,耳边隐隐传来老道士的声音。

    “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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