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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195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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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沉如想:她不能告诉叶画,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计划,她是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只是她这颗棋子太不听话,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背叛了皇上,坏了他的大事。

    为了诱杀裴凤祈,皇上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易容成叶画的女人,她见过那个女人,易容的与真正的叶画当真像的紧。

    她不知道皇帝从哪里寻来这样一位易容高手,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白天尚且难以分辨,更何况是深夜光线不好的条件下,心急如焚的夙娘根本不能分辨的出来,更何况夙娘对她很信任,不会怀疑她。

    她步步都按照皇上的意思走,唯独最关键的一步她骗了他,她救走了真正的叶画,因为她欠叶画一条命,她必须还她,这是她欠下的人情债,她最不喜欢欠的就是人情债。

    她辜负了皇上对她的信任,就算死在他手里,她也不会有怨言。

    “不,沉如,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叶画握住她被污血沾染的手。

    “叶画,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我回去!”

    慕容青离目色隐痛的盯着她,他痛恨李沉如的背叛,若换作从前的他肯定要将李沉如千刀万刮,可是现在的他不会这样做,这个李沉如虽然可恨,却是前世唯一一个真正忠心于自己的人,正因为此,他才不会对她有半点怀疑。

    他没有想到,他的信任最终换来她的背叛,虽然她有她的道理,可也绝不能选择背叛他,这一次他不杀她,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慕容青离,我不会跟你回去!”叶画静静的站了起来,目光绝决的盯着他。

    “那朕就将你抢回去!”慕容青离沉声一喝。

    “慕容青离,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你把画儿带走!”裴凤祈坚定的声音和着朔风阵阵,分外的有力,他走到叶画面前,紧紧执了她的手。

    “那你就去死!”慕容青离一声怒吼,手中一把长刀袭来。

    裴凤祈将叶画往旁边一拉,将她交给了夙娘,现在他单枪匹马难以应对,不过傅出带的兵马正往南波亭赶来,他必须拖延时间,这样还有战胜的可能。

    冷冷兵器相击,没有慕容青离的命令,他所带的士兵并不敢上前,一人持刀,一人持剑,黑白两道身影激战飞舞。

    慕容青离本可以命众士兵一起包围擒拿了裴凤祈,只是他到底还是想在叶画面前,以一个男人的姿态与裴凤祈来一场真正的决战。

    兵器相击,内力相撞,卷起一股强劲的大风,尘土飞扬,积雪飞舞,刚刚还清朗朗的天空刹时间被尘雪弥漫,呛的人喉咙发痒,眼睛也睁不开。

    “凤祈咳”叶画根本看不清他二人的动作,只看到漫天飞舞的尘土和白雪中两道黑白身影,她知道这两人相争,必然又会你死我活,她虽然恨慕容青离,可在心底深处并不愿他死了,更不要说裴凤祈,她慢慢往前走去,叠声呼道,“不要打了。”

    “姑娘,危险!”夙娘一把紧紧拉住了她。

    正在激战的裴凤祈和慕容青离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彼此都知道,谁也不会去真正的伤害叶画,所以并不担心叶画的安全。

    慕容青离眼里全是暴戾的猎杀,而裴凤祈的眼中却是一片清冽如霜的冷意,谁也不能将谁的气势盖下去。

    突然慕容青离暴喝一声,手中长刀崩发出气吞山河的刚猛劲力,直往裴凤祈身上砍去,刀风疾厉,刮过裴凤祈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意,裴凤祈侧身一闪,刀锋已略过脸颊,砍下几缕青丝落地。

    只见一道白影横在半空与地面平行,裴凤祈手中长剑往地上轻轻一点,又带起一阵积雪,凭着剑尖之力,他复而立于空中,手中剑以迅雷之势直往慕容青离心口刺去,慕容青离一个斜走闪避,大刀又横扫过来,疾风带雪,直迎过来。

    二人又斗了百余回合,只杀的昏天暗地,恶斗不休,二人身上都有了伤痕,叶画只看见有血滴落地面,也分不清是谁的血,她心中一时焦急,大喝一声:“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姑娘,你不能过去!”

    “夙娘,放开我!”

    叶画害怕再这样下去,或许两个都会死,她一把推开夙娘的手,冲着二人狂奔而去。

    二人激战正酣,哪知道叶画突然闯入,都害怕刀剑无眼伤及叶画,不得不强行将内力收回,慕容青离修的内功心法与裴凤祈不同,极其刚猛,为了最后击杀裴凤祈,他使出了全身九层内力,这一撤回,难免会重伤了自身。

    慕容青离连连后退几步,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重重撞击在一颗大树上,“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李沉如嘶哑的喊了一声,痛苦的想爬到他身边,夙娘本来正要追叶画,这一下见恶斗已停,赶紧折返回来扶起了李沉如。

    “凤祈,怎么这么多血?全是血”叶画看见裴凤祈满身的血,伸出双手赶紧捂住他身上的伤口,可怎么捂都捂不住。

    “不要紧,只是外伤而已。”他声音有些不稳。

    “皇上”慕容青离的御前侍卫秦天明见他受了伤,顿时惊骇,赶紧跑过去想要扶住慕容青离,却被慕容青离一把推开。

    有人叫道:“快,擒住大历太子!”

    说话间,众士兵就欲上前包围裴凤祈将他捉拿,裴凤祈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平日里风雅温和的他此刻却好像被冰雪笼罩,浑身散发一种令人胆寒的冷意,那些士兵一看他坚毅无畏的眼神,脚步都滞了滞。

    慕容青离捂住胸口上的伤痕,眼神犀利的盯着裴凤祈,冷笑道:“裴凤祈,如今你竟要靠一个女人来护住你的狗命!”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越来越逼近,鲜红的雪,一滴滴,从嘴角,从他捂住伤口的手滴落下来,在地上盛开成一朵朵烈艳的花。

    裴凤祈脸色一暗,收起手中长剑声音喑哑道:“今日之战,确是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认输怎么够,朕要的是你的命!”

    “慕容青离,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叶画的脸色已经白如纸,眼睛里含着一种请求的光,“不管是你有事,还是裴凤祈有事,都对对方没有丝毫好处,你初登南燕王之位,国未稳,灾四起,你怎能不顾你的百姓,妄自挑起战争,你该知道,你现在根本没有战胜大历的能力,到时不过是让旁人坐收了渔利,你又何必非要拼个两败俱伤?”

    “叶画,你还是这样的伶牙俐齿,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和裴凤祈,休想!”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叶画气愤的大吼一声。

    “画儿,只要你跟我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慕容青离声音忽转温柔,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想要望进叶画的心里。

    叶画张一张嘴,心中酸楚万分,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孽缘,让他和她纠缠了一世还不够,还要再纠缠第二世,她再也不要再踏入前世的痛苦深渊。

    忽然,他听到慕容青离一声急呼:“画儿,当心!”

    话音刚落,他已到了自己面前,她根本没来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慕容青离已经拉住她的手要带她离开。

    就在叶画要被慕容青离带走的时候,一个坚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冰冷而颤抖的手:“画儿,我再也不能让他将你带走!”

    “裴凤祈,再不松手,你会害死她!”慕容青离根本无心再与裴凤祈作斗争,他伸手往地上一指,怒喝道,“你自己看看,难道你想要画儿为你陪葬!”

    裴凤祈垂眸一看,脸色顿变,只见一个个令人作呕的小黑虫子不断的从土里爬了出来,越聚越多,虽然他不认得这虫子,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种可怕的虫子。

    突然,小腿一痛,他感觉伤口处有东西钻入,来不及多思考,他赶紧放开了手,人再想凌空跃去,却是半点力气也无,腿下一软,他轰然一跪,脊背却挺的毕直。

    “凤祈,不要!”叶画整个人已被慕容青离带至上空。

    他抬头冲她浅浅一笑,笑容温暖如昔:“画儿,倘若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叶画凄厉的呼唤一声,“慕容青离,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努力的想要挣脱慕容青离的禁锢,这虫蛊她见过,是一种喜食人血的虫蛊,由养蛊之人控制,最惧火,凤祈他流了那么多血,如何能逃得过这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虫蛊。

    “太子殿下”夙娘急呼一声,奋不顾身的赶来。

    “快,用火攻,用火”叶画眼见夙娘救人,急忙大呼一声。

    慕容青离倏地一惊,他心中布满疑云,叶画不过是个深闺千金,就算再聪明,如何能识得这种食血虫蛊的弱点。

    惊疑间,他抱着她缓缓落下,他本就受了重伤,不可能有力气一直带着叶画以轻功在半空中飞,脚一落地,他依旧抱着叶画,并不敢将她放下,地下还在不停的往上涌着虫蛊。

    战马受惊,嘶鸣长啸,疯狂的乱奔,转眼间,就倒下了好多匹战马。

    此等骇人情景之下,慕容青离所带来的精兵竟无一人慌乱的想要逃窜,反而全力对付那不停涌出的虫蛊,秦天明更是带兵将慕容青离层层守护,可见慕容青离平日里治军之严。

    刀剑相击,擦出火花,将地上干枯的草地燃起,因为积雪,并不能形成很大的火势,那些士兵唯有砍了树枝弄成一个大火堆,火越来火在,吓得那些虫蛊四处逃窜。

    “哈哈哈慕容青离,裴凤祈,今日就叫你们葬身于此”

    突然一声邪恶的狂笑传来,只见天空中有个细眼长髯的老头坐骑一只大雕飞来,他披皮执剑,嘴里念念有词,忽然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卷起乌云翻腾,乌云深处,突然有乌压压的一群黑色大鸟冲破云层飞来。

    裴凤祈抬头看去,他嗓子已是疼的说不出话,眼睛也开始模糊,可虽然眼睛已经模糊,却也认出那骑在大雕上的人就是飞狐族右护法,当年他前去招降飞狐族,就曾遭到过右护法的强力反对,只是族长似乎并不信任这位右护法,还因此训斥了他几句,后来这位右护法负气离开,他再也没见过他。

    在意识将近消失时,他转头看了一眼叶画,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今天他会心甘情愿的将叶画交到慕容青离手中。

    他清楚的知道除了慕容青离,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绝境里护叶画周全。

    这一回,他的确是输给了慕容青离。

    只要画儿能活着,他怎么都好。

    忽然,眼前一片昏暗,他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时候,他耳边又回荡起慕容青离放肆而狂纵的笑声:“哈哈哈,就凭你一个丧家之犬,也敢说这样的大话!”

    那老头一听,眼里腾出一股邪火,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南燕大王是何等样的厉害!”

    叶画眼睁睁的看见裴凤祈倒了下去,她心急如焚,可似乎慕容青离并不打算放开她,况且大敌当前,她不能让慕容青离分心,唯有对付了这老头,大家才能全身而退。

    只见慕容青离手里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闪着金光的弯刀,正是元宵节那晚赤木云珠丢失的那一把逐日刀,他抬头望着天空,眼睛微微一眯,汇聚成一道锐利精光,持刀正对着上空的那个老头。

    那老头哈哈一笑:“慕容青离,还以你有多厉害!想杀我,没这么简单!”口里发出一阵啸鸣,飞鸟在瞬间冲了下来。

    地上如雨的箭朝着上空激射而去,击落飞鸟无数。

    慕容青离嘴着勾起一个轻蔑的冷笑,“嗖”的一声,手中逐日刀划出一道金色弧线,迅若闪电。

    望着逐日刀袭去的方向,那老头忽然大骇,双眼无法置信的盯着慕容青离,“怎么可能”四个字含里嘴里,饶着舌头几圈,就是没有说出来。

    忽见一个身着锁子甲的士兵倒了下来,金刀已直插入那人眉心,老头忽然一阵心痛,从大雕上跌落下,差点摔了个粉身碎骨。

    如今飞狐族除了他和自己的儿子,就还有公主赤木云珠以及一些不成气侯的残余,他费尽心思让儿子藏身于南燕军队之中,还未成事,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慕容青离识破击杀。

    那士兵一倒,群鸟顿时失去了控制,纷纷扇着翅膀往空中逃窜而去,而地上残余的黑虫也纷纷钻入泥土之中。

    “你?”老头伸手指着慕容青离,目眦欲裂,七窍流出了血来,想爬起来,却根本爬不起来,“是人还还是鬼”

    慕容青离冷哼一声:“此等拙劣妖术,也敢在朕的面前摆弄!”

    脚在地下轻轻一踢,一把长刀飞旋而过,直接将那老头的头砍了下来,顿时鲜血喷溅。

    叶画此事方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养盅师和控制鸟人根本不是那个老头,而是隐藏在精兵队伍里的那个人,她不知道慕容青离是何时,又是如何洞悉这一切的,她只觉得重生之后的慕容青离果断精明的可怕。

    忽然一阵马蹄声起,震动四方,远处有战马奔来。

    叶画和慕容青离俱是一怔,更不知道前方来的究竟是何处兵马,兵马越来越近,当慕容青离看到那高扬的旌旗,旌旗上绣着朱雀伸出利爪在火中腾飞的图案时,他眼里立刻充血发了红,手更加的握紧了叶画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

    “皇上,不好,我们中了埋伏!”秦天明急喝一声。

    慕容青离凤眸一闪,眼里全是阴翳,心里暗忖裴凤祈果然留有后手,这赶来的正是大历的朱雀军团,除了朱雀军团,还是北燕的一小支队伍,想不到大历和北燕竟这么快握手言和了,局势倒转,看来又要有一场恶战。

    “画儿,祈哥”战马之上,高坐着铁血银甲的裴顼,他左侧战马上正是那位从北燕追夫一路追到康王府的白桃花。

    “囡囡妹妹,祈哥”裴顼右侧,是着同色战甲的景子言,景子煦兄弟二人,还有披着一身烈艳红色战甲的景苏蝉。

    “快,太子殿下在这里。”夙娘一见援军赶到,大呼一声。

    “祈哥,快,御医!”裴顼和景子言话音刚落,傅出已经迫不待及的拎着脚步慢的御医一路快跑,跑到裴凤祈面前。

    “皇上,这里太危险,你有伤在身,赶紧先撤!”秦天明跑到慕容青离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慕容青离目色冷寂的盯着雄纠纠气昂昂的朱雀军团,握住叶画的手已经用力到让叶画感觉到疼,叶画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纵使面对如此强敌,慕容青离也丝毫没有动弹。

    “慕容青离,你放开,今日若再战,必定两败俱伤。”叶画着急道,声音忽又一软道,“你撤兵好不好?”

    “朕身为南燕皇帝,怎能任由大历军践踏我南燕土地!”慕容青离大喝一声。

    “慕容青离,放开她!”裴顼眼见叶画在慕容青离手上,裴凤祈又生死未卜,急的双目通红如血。

    因为顾及叶画安全,他和景家兄妹并不敢轻举妄动。

    而慕容青离的人马虽然刚经过一场混战,死了马伤了人,但却很快列整队形,排出诡异的阵法来,只待慕容青离一声令下,便要迎战。

    慕容青离冷淡的看了裴顼一眼,眸光又瞥了瞥裴顼身边的白桃花冷笑道:“想不到你倒成了大历的走狗,若让你的父皇看见,定要羞愧而死。”

    “我只为我的夫君而战,你休要多话!”白桃花眉梢一扬,心底却被慕容青离的话激的一痛,这一次,她偷偷带兵前来支援裴郎,她确实背叛了父皇。

    “慕容青离,你放开囡囡!”景苏蝉性子急,一见叶画受制于慕容青离,她又急又痛,虽然她惯使银鞭,可银鞭容易伤及叶画,所以她选择用剑。

    “不,绒绒姐,你不要过来!”叶画知道景苏蝉根本不是慕容青离的对手,生怕她为了自己逞一时之勇而拼了性命,她眼睛里含着泪,又看向裴顼和景家兄妹呼唤了一声,“裴顼,六哥,七哥”

    两军对垒,转眼间就会血流成河,除了两败俱伤,叶画想不到别的结局,她绝不能让他们为自己战。

    她目光灼灼凝视于慕容青离:“慕容青离,到底怎样你才肯撤兵?你若真的在乎南燕土地,就不该逞一时之气与大历拼个鱼死网破。”

    他一手握着逐日刀,一手握住叶画的手,魅惑无双的桃花眼眸微眯了眯,唇角一勾,勾出一个温暖的弧度,连声音也跟着温软下来,他一字一句道:“我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画眼眸里带了一丝悲悯和无奈,她不懂,慕容青离为何不恨她杀她,反而一再舍命救她,而她不愿跟他回去,她不想再活在前世和他和痛苦纠缠中,他们的性子太相似,刚烈,自私,霸道。

    她在想,倘若她跟慕容青离坦白一切,他会不会从此就放手,不!他不会,他一向想得到什么东西就必要得到,断不会因为她与他同样是重生之人而放过她。

    曾经的她何曾没有对他坦诚以待,又何曾没有对他苦苦哀求,可他呢,一样的杀死了她腹中孩子,一样的杀死了她的霆儿。

    他根本就是带着执念而生的厉鬼,放下执念,就等于要他放下前世所有的一切,他怎会放得下?

    眼下已没有时间再容她思考,且跟他回去也罢,一个回去换大家一个平安,这样的交易很值,她正要点头答应,忽听裴顼一声急喝。

    “画儿,我绝不能让你跟他回去,他根本没资格跟你提出条件,要输的人是他慕容青离!”

    裴顼哪里肯让慕容青离带走叶画,他都还没有告诉画儿,他是她的寅儿,他绝不能让她的母后再蹈前世之路,慕容青离根本不是母后的良人,她前世所有的痛苦就是从去南燕那一天开始的。

    说完持长槊带着一支队伍驾马而去,直冲慕容青离的士兵队伍,大喝一声道:“我倒要会会你南燕的九字连环阵!”

    “裴郎,等我!”白桃花一身蓝色衣衫飞舞,仿若蓝海波涛翻滚,英姿飒爽,不可逼视,她手往上空一扬道,“侯远,你速点一百骑兵从阵首杀入,助裴将军破了这九字连环阵的阵法!”

    “末将遵命!”

    “顼哥说的对,囡囡,你不要怕,姐姐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景苏蝉银鞭一扬,红色身影急如一道利光,迅速加入战斗。

    “囡囡妹妹,等我带你回家。”景子言和景子煦脸上都是坚定神色,这一次,他们从大历赶来,就是要带走囡囡和太子。

    如今太子生死难料,倘若再丢了囡囡,他们有辱使命,他们景家等了十六年,好不容易才团圆,他不能让慕容青离带走他的妹妹。

    慕容青离依杖的不过是他的军队,只等他们将慕容青离的人马打的流花落水,受了重伤的慕容青离根本没有带走囡囡的能力。

    “不——”叶画嘶声力尽的大喊一声,他们都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慕容青离是重生之人,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可怕。

    就算是重生的寅儿也根本不了解慕容青离。

    前世慕容青离与朱雀军团曾多番交战,早已熟悉朱雀军团所有的弱点,即使南燕以寡敌众,即使慕容青离身受重伤,朱雀军团也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或许这不是什么九字连环阵,可是这阵究竟如何破,她一时间之间无从得知,毕竟她对兵家阵法不太在行。

    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喊打喊杀声,似乎只有瞬间,血光冲天,白桃花身边副将所带的士兵没入南燕兵的阵法里,转眼之间,百余名士兵死的死,残的残,顿时将那些士兵被逼得步步后退。

    “桃花,当心,这根本不是九字连环阵!”叶画耳边传来裴顼的急呼声。

    “住手,慕容青离,你住手!”

    “画儿,是你们的人先挑起战乱,既然他们要送死,怨不得我!”慕容青离忽然抱起叶画,“腾”的一下夺过一匹战马,跨马而上,一柄长刀在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落地,他大呼一声,“秦天明,速放信号,让焰军前来支援!”

    此话一出,叶画顿时心惊:“好!今日你若将这里变成修罗地狱,那便是埋葬我叶画的坟场!”

    叶画眼睛充血,来的都是她在这世上至亲至爱的人,他们一个都不能有事。

    “你若敢死,朕的南燕铁骑就踏平整个大历!”

    “慕容青离,这天下不是我叶画的,大历百姓也不是我叶画的,我叶画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你要不要踏平与我何干?”

    “你果然自私狠毒。”

    “对!我就是如此自私狠毒的女人,你早该看清,早该弃我而去!”

    “即使弃了这天下,也绝不弃你!”

    慕容青离心头升起一股浓浓烈火,他真的怕叶画做出自决之事,正准备点了她的穴位让她不得动弹,忽然听到有人急呼一声:“太子殿下,你不能过去!”

    叶画精神顿时为之一震,同时又深深忧切,转眸看去,却见裴凤祈已手持长剑跨马而上,染血的白衣在风中猎猎翻飞,绝美的面孔带着一种文弱的气息,一双眼睛却是如雪般清冽寒冷,眼底蒙着一层浓烈的哀伤和绝决。

    因为离的有些远,叶画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她只看见那片阳光下,他身上带着淡黄光晕,灼灼其华,光芒万丈。

    “驾!”他一声嘶哑的怒吼,光影交转,只剩零点的几块光斑落在他身上,苍凉萧索。

    “凤祈”叶画泪凝于眼睫,凝眸看着他。

    “画儿”他转过头来看着她。

    两人遥遥相望,心却密密交织。

    他双眸如这天上的暖阳,温暖却又蒙着无奈的悲伤,风扬起他的长发飞扬,隐在丝丝发里的羽睫微微轻颤。

    他曾想过与她成婚后的甜蜜日子,他们相依相偎,携手共进,哪怕她现在还不能真正的爱他,可他一直相信,她终有一天会爱上自己,他愿意等,哪怕等上一辈子也愿意,可是他没有时间等她了。

    慕容青离早已设计好了一切,选择在南波亭作战,大历军队根本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南燕援军将至,裴顼带领的朱雀军团或许还可以抵抗一阵子,但一旦南燕人使用毒嶂,或许会覆灭整个朱雀军团,现在必须速战速决,破了南燕军队的阵法,才有可能让裴顼,子言他们全身而退。

    对于画儿来说,裴顼,子言,景子煦,景苏蝉都是很重要的家人,他不能让他们都陷入绝境。

    从前他只知道慕容青离是称霸南燕的枭雄,今日与他真正对决才知道,他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精明厉害许多,他输在他的手上,也只得甘拜下风。

    他从不害怕输,因为人生一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赢,他只害怕,和画儿这一别便是永远。

    在元宵节那一晚,画儿肯为他挡刀,他一这生已经无憾了,虽然,他心里隐隐的明白,画儿那样做并不一定是因为爱他,但他还是很欢喜,很欢喜。

    他熟读兵书,研究阵法,慕容青离布的阵法虽然像极了九字连环阵,实则只是掩人耳目,他需要寻个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杀掉领阵法的那个人。

    不再迟疑,一夹马腹,狂奔而去。

    “凤祈——”叶画瞪着大眼,不顾一切的大喊一声。

    “画儿,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带你回家了。”他回头再看她一眼,声音飘飘渺渺,不像来自世间。

    慕容青离眯眼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怔,妖魅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疑惑,还隐着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敬佩之色,他这是去准备赴死了?

    若不是裴凤祈抢了他的心尖尖上的人,他也绝计不想杀掉他,比起裴凤祈,鬼王裴凤吟才是真正厉害的强者。

    “祈哥”裴顼已经杀红了双眼,一见太子裴凤祈大呼一声,白桃花则驾马在裴顼身侧力战群兵。

    “绒绒,你受伤了?”景子言和景子煦一见景苏蝉胳膊上溢出了血,心里大惊,二人连砍了几个士兵,为景苏蝉解了围困。

    景苏蝉大无畏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六哥,七哥,太子哥哥来了,我们赶紧去护住他。”

    说完,三人一路砍杀,直奔至裴凤祈面前,此时夙娘也已赶到。

    “非寻,子言,夙娘你三人赶紧带一百精兵前去劫住慕容青离,记住,一定要不伤了画儿。”裴凤祈手握长剑,骨节握的咯咯作响,又吩咐道,“傅出,子煦,苏蝉,公主你四人各带五十精兵十人一堆,分作五列,等敌人队形一散,立刻从四面冲入。”

    裴顼心里疑惑,这阵法固若铁桶,任他们怎么打都打不散,如何会散,忽一惊,大叫一声:“不好!”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裴凤祈从马上飞起,持剑直冲阵列中心而去,刹时间,数百刀锋齐齐往上空的裴凤祈刺去。

    裴凤祈只感觉浑身到处都火辣辣的疼,他虽然极力避免被刀锋所伤,却也被划了不少刀,到后来已经疼到麻木,他一双眼只盯着那领阵法之人,哪里还想着要顾及自己性命再去躲闪,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立刻斩杀了那人。

    霎时间,两股内力相撞,剑啸龙吟,领阵法的人持刀来袭,裴凤祈竟不避让,再度疾刺而来,那人大骇,已来不及躲闪,“噗嗤”一声,裴凤祈手中长剑刺穿那人的胸膛,而自己也被那人手中的刀刺中,阵形立刻散开。

    “杀——”

    朱雀军团立刻趁隙杀入。

    “不,凤祈——”

    叶画眼睁睁的看着裴凤祈满身是血的从半空中坠落,就像一只折了双翼的白色羽蝶。

    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一颗心已痛的撕裂开来,疼的她全身都在颤抖,就如在空中到处乱飘的柳絮,脱离了柳树的柳絮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找不到她的归宿。

    从来她都以为自己仅仅只是想报恩,她固执自私的将自己的心紧紧包裹起来,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喜欢裴凤祈,哪怕她不愿承认今生她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可她还是喜欢上了他,这种喜欢越来越强烈,已延伸到爱的程度。

    “慕容青离,你放开我,放开我!”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疯狂的要想挣脱他的禁锢。

    慕容青离抱着她跳下马来,转而握住她的肩膀,她疯狂的捶打他的胸膛,“你杀了他,你满意,你满意了!他若死了,我叶画绝不独活!”

    慕容青离悲怆的望着他,琥珀色眸子里蒙着一层厚重的沉痛,从来,她都是镇定自持,冰冷如雪的模样,即使和他哭闹,也还是保持那种独有的冰凉,如今,她却失态到像一个疯婆子,头发散乱,泪水横流,疯狂至此,却又脆弱的叫人心疼。

    他唯一见过她这样的,就是在他喂她喝下堕胎药,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从此以后,再面对他时,她对他都只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他怔怔的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手一松,她转身跌跌撞撞朝着裴凤祈跑了过去。

    就在此时,远处一声轰隆巨响,黑压压的竖着焰之旗的南燕焰军驾马奔来,慕容青离高站在那里,神色不动,身形不动,就连眼睛也一眨一眨的盯着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已碎裂成千万片。

    “皇上,援军赶到!”秦天明看着他晦暗莫测的脸,小心翼翼的回禀一句。

    慕容青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只呆呆望着叶画的背影,喃喃自语,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想说给她听。

    “画儿,我原不是我想的结果”

    “皇皇上”秦天明更加小心翼翼的想再一次提醒。

    他脸上毫无表情,低沉而喑哑道:“撤兵!”

    刹那间,南燕焰军高扬的旌旗还没有经过血的洗礼,铁骑复又踏起尘土风扬,掉转了头轰然退去。

    刹时间,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叶画抱着裴凤祈,伸手轻轻的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掉,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凤祈,你说你不能再带我回家,没关系,我带你回家。”

    “画儿”裴顼眼里滴下了泪。

    “囡囡”景子言,景苏蝉,景子煦都暗自垂泪。

    此时叶画眼中反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她的脸色苍白的叫人觉得像是死了大半,蓦地,她从地上拿起一把刀,割破手腕,鲜红的血珠子渗延出她雪白的手腕,众人大惊,齐齐惊呼。

    “画儿”

    “囡囡”

    “没事,我不会让你死,我要带你回去。”

    慕容青离跨上战马,回头又凝望她一眼,一双充血的琥珀色眼眸,已消尽了所有的戾气,独留下哀伤和迷茫,他的心又痛又冷,这天上的阳光都无法照进来。

    他这样迫不及待的想杀的这个人,在真的要死的时候,他心底却没有一点痛快,因为他清醒的认识,就算裴凤祈死了,画儿也不会回来。

    阻挡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一个裴凤祈,还有他和她,他对她的心魔,她对他的无情。

    或许是他一直逼迫她,才会让她变得这般无情吧。

    “画儿,我不想再逼你了,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真的什么都愿意给你!”一声呢喃沉入心口最深处。

    不是他不想放下,而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放下,因为他本就因执念而生。

    一觉转醒,叶画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沙沙之声,风吹树叶,雨打屋檐,滴滴答答。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好像一直沉陷在梦的泥潭里拔不出来,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立刻惊醒过来,她记得她给他喝了好多好多的血,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可他始终没有醒来,现在他会不会醒了?

    “凤祈,凤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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