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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181母亲和姐姐的双重背叛(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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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顼吼完,就烦燥透顶的将丝帕掷于地上,又不解气的拿脚狠狠踩了两踩。

    这一吼,惊得玩牌玩的正起劲的舒心儿把叶子牌一丢,迈开小腿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一见心爱的花儿蝴蝶被踩烂在地,顿时就伤心的哭了起来,一双亮汪汪的眼睛瞪着裴顼道:“大叔,你干嘛要毁了我的花儿蝴蝶,你真是太坏了,太没有责任感了,呜呜”

    裴顼本来一肚子气,一见舒心儿哭的粉光融滑,可怜可爱的小模样,他倒不忍发作了,否则倒显得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似的,他又不知道怎么哄她,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说话。

    “呜呜”舒心儿突然走到裴顼面前,撩起他的衣袖擤了一把鼻涕,放下袖子又哭道,“大叔,你知不知道为了做这个花儿蝴蝶,我和绒绒姐姐捡了好半天的花瓣,这下子全被你毁了,呜呜”

    裴顼皱着眉头很是嫌弃的看着自个袖子上被擦的亮晶晶的鼻涕,正要说话,又见舒心儿想再来撩他的衣袖擤鼻子,他赶紧后退一步,软着嗓子摆手哄道:“好啦好啦,真是怕了你了,我帮你捡花瓣,你自个重做总成了吧?”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你既然答应我,就必须要赔我的。”舒心儿睁着大眼,想了想,退了一步皱皱小鼻子,带着一种浓重的鼻音又道,“我怕了你了,大叔,我教你,总成了吧。”

    “好吧,好吧。”裴顼垂头丧气。

    “那这次你保证不弄坏我的花儿蝴蝶哦。”

    “好,我保证,保证。”裴顼指天发誓,舒心儿立刻破涕为笑。

    叶画,裴凤祈和景苏蝉一起瞧着他二人形状,都觉得有些好笑,景苏蝉一见自个再待着不适宜,赶紧找了捡花瓣的借口溜了,亭内独留下叶画和裴凤祈。

    叶画与裴凤祈同坐在那里,青白色的绿萼开满梅树的枝头,一阵轻风吹过,一缕梅香飘来。

    叶画亲自为裴凤祈斟了一杯浮着梅花的清茶,裴凤祈端起茶尝了一口,茶入喉间,暖暖的香香的,他微微一笑道:“你调制的这梅花茶甚好,此番回去不知可否从画儿这里再带些茶回去吃。”

    叶画点头笑道:“可以,不过就是不多,也顶多只能泡两次而已,等下次摘了梅花瓣制了茶,你再来取。”

    裴凤祈纤长手指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明亮的眼眸里溢着柔柔光线,轻轻扬唇一笑道:“那就多谢画儿了。”

    叶画笑道:“不必客气。”

    裴凤祈转眸望着她清丽无双的侧颜,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鲜润的红光,不由的失了神,而后不好意思的收回眼光,轻轻轩了轩眉毛,微微正色道:“昨儿你遇到危险,听非寻说除了叶光耀带来的人还有个不寻常的黑衣人,若不是你看破那黑衣人的破绽,只怕会有一场恶战。”顿一顿,看着叶画怔怔道,“画儿,昨儿又让你受了伤。”

    昨晚叶画差点被叶光耀伤害,知道消息后的他心里当然很不高兴,他不高兴肯定也不会让叶光耀高兴,他虽然没有杀了叶光耀,但也绝对会让叶光耀生不如死。

    帝都有处逍遥阁,逍遥阁里有个消男窟,所谓消男窟消遣的自然是男人,在那里,必会让被消遣的男人痛不欲生,这是个很适合叶光耀的去处。

    叶画无所谓的笑道:“一点小伤,无事,况且五皇子给的药特别好用。”说完,将手伸至裴凤祈的眼前,像个小女孩似的露出天真莞尔的一笑,“你瞧瞧,根本都看不出来了。”

    裴凤祈微微又失了神,转而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她的小手暖暖的柔柔的,触着他的指尖传来一阵阵柔软的温度,他的心有些紧张同时又特别欢喜,细看了看她的小手,果然看不出半点伤痕。

    有些舍不得的松开了她的小手,眸中流光飘转,他笑道:“画儿,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此生能娶到你,真好。”

    叶画红唇一翘笑道:“凤祈,其实你并不了解我,你看到的我或许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好,你是太子,喜欢你的女子那样多,你应该娶一个更好的女子。”

    “这世上的女子的确很多,可是画儿”他突然一把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一次,他不再拘束于礼,也不再怕她会觉得他唐突,他极为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定定道,“这世上唯有一个画儿,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子,你是我认定的妻子。”

    “凤祈,你可知道,你一旦娶了我就不能娶别的女子,否则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你,因为我的心很小很小,容不得自己的夫君会有别的女人。”

    他眼里带着认真的笑意,顺手轻轻抚过她鬓角垂落的碎发,又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刮了刮道:“真不知你这丫头小脑袋瓜里装的什么,此生,我只娶你一人,唯你一人,绝无更改。”

    叶画望着他真诚的眼眸,心里涌出一丝感动,她望着他道:“倘若他朝我做不好东宫的女主人,凤祈,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画儿,我还是当初的那句话,不管是东宫的女主人,还是我的妻子,你都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做你自己,我不会逼你,也不会苛求你”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声音柔的能沁出清绵绵的水来,“从此以后,我只想好好的守护在你身边,一辈子都守护你,好不好?”

    叶画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柔情似水,这样的诺言,相信没有几个女人可以不动心,是的,即使她的心被自己包裹的紧紧的,她也还有心,还是会动心。

    她定定的点了点头:“好。”

    “画儿,你真好。”

    他知道她的凉薄,她的手段,她的狠绝,他也知道她在叶府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他更知道她对他设有心防,可她对他有时又特别的坦白。

    这就是她,一个真实却又充满矛盾的她,他喜欢这样的她,真真切切的喜欢着,越陷越深。

    忽然一阵风拂过,吹落一叶碧色落叶在空中飞舞旋转,最后落于他的发间,她顺手伸过来道了一声:“别动,你发上有片落叶。”

    她手指轻触着他柔顺的发丝,袖笼里传来一阵清新自然的少女香气,一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惊喜和美妙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直至传遍全身,难以描绘的温暖触感,让他在这一刻沉醉如斯,恨不能让时间静止。

    他的脸有些红,呼吸间也带着不同寻常的热气,星般的眼眸里溢出春水涟漪。

    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叶画停留在落叶上的手滞了滞,她赶紧将落叶捡去,再看他的眼时,他瞳仁里倒映的是她的脸孔,稠俨如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流动。

    刹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暧昧难明。

    “哎——”忽然一声长叹浅浅传入二人耳中,又听裴顼叹道,“今儿可真是头一遭,陪着两个小丫头捡花瓣。”

    回过头一看,见裴凤祈和叶画正坐在亭子里脸带笑意的看着他,他白了白眼道:“祈哥,画儿,还是你们逍遥自在,哪像我这般倒霉遇到了一个小魔星。”

    叶画看裴顼时,眼里自然而然的带有一种母亲看孩子时的柔情和慈和,笑了笑道:“这个裴顼,今日倒怕了心儿这个小丫头。”

    裴凤祈笑道:“约摸是非寻想弥补过错吧!”

    “祈哥,画儿,你们悄悄的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说话间,也不等叶画和裴凤祈回答,他就走了过去,将捡的兜在衣服里的花瓣往亭内的桌上一倒,气乎乎道,“这还没完,还非要我做什么花儿蝴蝶的,我一个大男人弄这个想想就觉得好丢脸。”

    叶画赶紧倒了珍珠刚换上的一盏热茶递给裴顼,裴顼如牛饮一般一饮而尽,又笑道:“画儿,还是你好,再不像那小丫头烦人。”说着,冲着裴凤祈挤挤眼,扬了扬嘴角道,“祈哥,瞧瞧你真是有福气,偏偏要让你娶到画儿。”

    裴凤祈眸色融融的看了一眼叶画,笑对着裴顼道:“非寻,你以后也会一样有福气的。”

    “大叔,你嘀嘀咕咕的在跟囡囡姐姐和大哥哥说什么呢?”

    裴凤祈话刚落音,舒心儿蹭蹭蹭的就跑了过来,又笑道,“这冬天太阳就是不好,刚刚那里还有太阳这会子就没了,还是这亭子里暖和。”

    “你瞧瞧你满脸的汗珠子,也不嫌热。”裴顼撇了撇嘴。

    “大叔,你真笨,就是因为刚出了汗才不能被冷风吹。”舒心儿龇牙笑道。

    “咦?绒绒姐呢。”叶画奇道。

    “哦,绒绒姐啊,她刚不小心摔了一跤,跌脏了衣服,正好碰见一位夫人,带她去换衣服了。”

    “哪位夫人?”叶画又问道。

    裴顼笑道:“大夫人。”

    叶画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只见舒心儿也将衣服里兜着的花瓣倒了出来,又细心的挑挑捡捡,还指挥裴顼帮她挑捡,裴顼虽然表现的很不耐烦的样子,终还是耐着性子坐了下来一一精挑细选。

    叶画和裴凤祈对视一眼,彼此无奈的摇头一笑。

    忽然,裴顼鼻子痒痒,“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刚刚挑选好的花瓣一起吹打的四处乱飞。

    “哎呀,大叔,你可真是会添乱。”舒心儿急的赶紧伸出小手去捡花瓣,又叫道,“大哥哥,囡囡姐姐,快帮帮我。”

    叶画和裴凤祈帮着去捡,正捡好堆在桌上,裴顼又揉一揉鼻子,只见他两眼一眯,眉头一皱,嘴巴一张,一抬头又要打出喷嚏来。

    说时迟,那时快,舒心儿的小手准确的盖在了裴顼张开的嘴上,小小手掌软若无骨,上面还带着一层薄薄汗意,温暖而湿软的触在裴顼薄而柔软的唇上,裴顼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硬生生的将喷嚏压制下去,眼里逼出了很不爽快的泪来,将舒心儿一推道:“你这丫头好没有礼貌,你不知道人喷嚏打不出来会很难受吗?”

    舒心儿立马蹙起了小眉毛,眨眨眼睛委委屈屈的望着裴顼;“大叔,你这么凶做什么?”

    “一口一个大叔,都把我叫老了,叫哥哥。”

    “好吧,大叔。”

    “叫哥哥”裴顼一字一字咬牙道。

    “好吧,大叔,没问题,大叔。”

    “哥——哥”

    “唉!”舒心儿答应一声,复又挠挠头道,“大叔,你好奇怪,我不肯叫你哥哥,你就要叫我哥哥,人家虽然穿着男装,可是个女孩子呢,叫我姐姐也行的,有些男人嘛!长得再老成,心里也只像个小孩子。”

    裴顼:“”

    身子一个不稳,人差点绝倒在地,幸亏裴凤祈伸手轻轻带了一把,才扶住裴顼,舒心儿倾身去看,裴顼一起身,正好撞在舒心儿的鼻子尖上。

    “呜呜好痛大叔,你撞痛人家啦呜呜”鼻子又酸又痛,舒心儿一边揉一边哭一边嚷,又哭对着叶画道,“囡囡姐姐,大叔欺负我,呜呜”

    “呃”叶画看着鬼灵精的小丫头,感觉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相比于桉儿的听话懂事,这个舒心儿才更像个任性的小孩儿。

    恐怕她打小生在山野,无拘无束,才会如此释放自己的小孩儿天性,她笑着帮她揉了揉鼻子,她才不哭了。

    “画儿,还是你有办法,否则我真的要烦死。”

    “大叔,你既然嫌我烦,那就赶紧做好花儿蝴蝶,我就再也不烦你啦。”

    “好吧,好吧,快些,快些。”裴顼表示很无奈也很无措。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竟然被一个八岁小丫头使唤的团团转,他还以为除了画儿,再也没有女子可以使唤得动他。

    看来,人生真是处处有意外。

    而他的这个意外,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他也不知挨了多久,反正时间就这样静静流淌而过,就连叶画和裴凤祈什么时候离开他也不知道,她手把手的教他,他认认真真的学,只是拿刀弄枪的手到底有些笨,忙了大半天,终于做好了花儿蝴蝶,小丫头才终于勉强点点头表示通过。

    裴顼觉得打架也没有这么累,赶紧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舒心儿托着腮帮子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只咬着小手指头抿着花瓣一样的唇,露出一排细细的小贝齿笑道:“大叔,我发现你除了面相老些,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夸你呀!”

    裴顼白白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鼻尖,似笑非笑道,“我发觉你这小丫头特别的天真可爱。”

    “当然。”舒心儿挺一挺胸,“见到我的人都夸我可爱呢。”

    “哦,从前我娘告诉我,见到好看的小姑娘就夸好看,见到不好看的就夸人可爱。”顿一顿,又补充道,“当然,也可以夸她天真烂漫,长高了之类的。”

    舒心儿气得直跺脚,瞪了裴顼一眼:“哼!大叔,你真是好天真烂漫,其实你一点也不好看。”

    说完,拿起桌上做好的帕子,扭脸儿就跑了。

    裴顼望着她娇小的背影,叹息一声,哑然失笑。

    此刻的他再想不到,这个小丫头今后会成为他一生无法割舍的牵绊。

    他正在发着呆,就见叶仙乐身边的大丫头绫绢急急朝这边跑了过来,他右眼微微一跳,直觉不妙,若不是康王一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他断不肯来见什么叶仙乐,他还跟康王说好,只来这一次。

    正好叶仙乐不肯见,他乐得轻闲自在,本来他打算离府而去,不巧他捡到了舒心儿做的什么花儿蝴蝶,更不巧他一个不小心弄坏了蝴蝶的一只翅膀,于是就被那小丫头惩罚到现在。

    又听见绫绢抓住一个丫头问道:“可见着世子爷没有?”

    那丫头伸手往这边指了指道:“刚刚好像瞧见在这里的。”

    绫绢追过来一看,哪里还有裴顼的人影,急得团团乱转,嘴里自言自语道:“世子爷来时不肯见,这会子又哭着闹着要见,到哪里寻去。”

    躲在树后的裴顼缕一缕胸口,幸亏他跑的快,不然还要见那个可恶的叶仙乐,本来叶赋和叶画还一再款留他要留在这里用午饭,这会子,他根本没有用午饭的心思,脚底抹油就溜之大吉了。

    叶仙乐久不见裴顼来,又急又悔又怒的将德音阁的桌子板凳,以及许多珍贵瓷器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之后,她哭的蹲在墙角,嘴里呜呜咽咽,念念叨叨:“非寻哥哥,是仙儿不对,仙儿不该赶你走,仙儿后悔了,仙乐想见你,呜呜”

    叶瑶池生怕温安公主再为叶仙乐的操碎了心,也不敢让人禀报温安公主,自己跑来劝叶仙乐,一番温言软劝,叶仙乐的情绪才稍稍平定下来。

    后来,常颜又来看叶仙乐,只说了一句话,让叶仙乐本已平定的情绪突然变得再次激动起来。

    “仙乐姐姐,那个画妹妹不是太子妃吗?怎么今日瞧见跟非寻哥哥有说有笑的,非寻哥哥看她的眼神好温柔,我从来也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

    天晚时分,叶画从梅苑出来准备回松福院暖阁,她并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还在回想今日之事,觉得有些欢喜也有些对未来不确定的忧虑。

    今日裴凤祈和景崔二老以及二位老夫人用过午饭才离开,离开前,景太傅和景老夫人又特意来看娘亲,还盛情邀请娘亲和她前往景府做客,娘亲受宠若惊的答应了。

    离开时,别人尚尤可,舒心儿和叶桉双双都红了眼圈,舒心儿甚少来帝都,所以一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玩,叶画带舒心儿见了叶桉,二位小姑娘一见如故,竟然十分谈的来,一时间就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

    因为叶桉比舒心儿只晚生了不到一个时辰,所以舒心儿就开开心心的当起姐姐来,还为叶桉也做了花儿蝴蝶,喜的叶桉连连夸赞她心灵手巧,对于她送的奇巧又漂亮的花儿蝴蝶,叶桉十分宝贝,自己又送了装着雪花冰糖的荷包给舒心儿。

    叶画想,这世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说不清楚,有些人哪怕天天待在一起也是陌路,有些人见一面就会觉得相见恨晚,有些人现在相爱,最终却会两两相厌,那她和裴凤祈呢?

    会不会,他们也有两两相厌的一天。

    不是她不肯相信裴凤祈,而是前世受伤太深,她是再也不敢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姑娘,姑娘,这样不行,不是珍珠,是夙娘,她很危险”一个低的不能的再低的轻微声音突然浅浅传入夙娘耳中。

    “滚!”叶仙乐压低嗓子怒骂一声,“没有的东西。”

    叶仙乐正躲在一株粗壮的黑松之后,一双眼睛始终紧紧的盯着叶画,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风一吹,额前掉下两缕假发,她很不耐烦的将假发往后一缕,一不小心劲用大了,差点把假发扯落下来。

    绫绢的心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她知道叶仙乐肯定不能成功,所以想劝,更想去禀报温安公主,可今日叶瑶池吩咐下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公主休息,所以她也不敢去牡丹院。

    她想退而求其次去回叶瑶池,叶仙乐却发了狠,将她强行拖了过来,又威胁她说,若敢吐露一个字就割了她的舌头,还把她一头秀发剃下来做假发。

    绫绢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现在的叶仙乐已经疯狂的不可理喻,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叶仙乐本来是叫她来对付珍珠,哪知道跟来的是夙娘,她听闻夙娘的武功,哪里敢对付夙娘,还没行动,就吓得握不住手里的刀。

    一听叶仙乐骂她滚,她如释重负的真的就悄悄儿跑了,气得叶仙乐暗暗直骂她狗奴才,可也不敢弄出动静,只能眼睁睁看着绫绢跑了。

    绫绢越想越觉得害怕,赶紧快步的走向仪芳阁,现在只有二姑娘能阻止五姑娘疯狂而愚蠢的行动。

    “姑娘,有人。”

    夙娘轻声提醒一句。

    叶画淡声道:“无妨。”

    二人以正常步子走到黑松树边,忽然叶仙乐从黑松之后窜了出来,冷喝一声:“叶画,去死吧!”

    “砰”的一声,叶仙乐根本连叶画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夙娘一脚踹飞到草丛里。

    叶仙乐胸口痛的像要炸裂开来,她赶紧连滚带爬的去摸掉落的假发,胡乱的将假发套在头上,然后凭着胸中一口恶气爬了起来,眼中暴出凶光,狠狠的盯着一眼叶画,厉声道:“叶画,你个贱人,有种就杀了本郡主!我倒要看看你个杀人犯还如何能嫁给太子,”

    “杀你?很容易。”叶画凉凉一笑,“不过死有很多种死法,你是想先挖出你的眼睛呢,还是先划烂你的脸?”

    叶仙乐一听,吓得面色大变,步步后退道:“你你个恶毒的贱人,毁我容貌,还想”

    “慢着!”叶画打断叶仙乐的话,冷笑着摇摇头道,“姐姐的话说错了,你的容貌不是我毁的,而是你最亲爱的二姐姐。”

    “不可能?”叶仙乐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才不会这么笨,中了你的离间之计。”

    “呵呵,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其实你真的很笨。”叶画眺目远远一看,就见远处有人走了过来,她淡声道,“也好,今日就让你活个明白。”

    说完向夙娘使了一个眼色,夙娘会意。

    叶仙乐正要叫骂,忽然浑身一僵,已经被夙娘点了穴位,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叶瑶池生怕叶仙乐刺杀叶画的事情闹嚷开来,所以并不敢多带人,只带了两个贴身丫头,两个嬷嬷,由绫绢引着正往叶画这边走来。

    叶画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带着夙娘迎了过去。

    叶瑶池一见叶画,又惊又疑的看着叶画,又看了一眼绫绢,绫绢白了脸色有些慌张道:“奴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

    叶瑶池转过头来问叶画道:“七妹妹,你刚刚可看见五妹妹了?”

    叶画淡然道:“没见着,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五姐姐出事了?”

    绫绢满腹狐疑,难道五姑娘打消了刺杀七姑娘的念头,若果真如此,那真是阿弥陀佛了。

    叶瑶池有些不相信的四处望了望,挥了挥手道:“你们且去这附近寻寻五妹妹去,记着,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几人领命而去,叶瑶池身边只留下了秀妍一个大丫头,叶瑶池和柔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信任,又问了叶画一句道:“七妹妹若果真没见到五妹妹也就罢了,倘或见了,还请七妹妹告之一声,也不让我的人白找一趟。”

    叶画轻笑一声,清冷的声音里丝毫不掩半点锋芒:“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把五姐姐藏起来不成,即使我想藏,她这么大个人我也藏不住啊。”

    “七妹妹,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与五妹妹之间有误会,有误会解开了就行,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来,到时若无法收扬,怕于妹妹你的闺誉也不好。”

    说完,叶瑶池微微转眸,眸色深沉的看了一眼像个冰冷雕像似的夙娘,她始终觉得依叶仙乐的脾气,即使没有刺杀叶画,这会子也该耐不住性子跑了出来,除非她被夙娘治住了,更甚至于弄死了。

    叶仙乐是她的妹妹,她出了事她自然会担心,可她更担心的是,若五妹妹出了大事,母亲会因此急的丧命。

    “二姑娘,这附近没找到五姑娘。”前去搜寻的一个嬷嬷回来禀报。

    “奴婢也没找到。”绫绢也慌里慌张的走了过来。

    “再找。”叶瑶池冷声下令,“附近没有,去远处再找找,若再找不着,多派几个人守过来找。”

    秀妍见叶画无动于衷的样子,颇为恭敬的问道:“七姑娘没瞧见五姑娘,难道夙娘你也没看见?”

    夙娘声音冷冷:“没有。”

    秀妍干笑一声:“这可真奇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

    “这与我们姑娘有何干系!”夙娘冷声一斥,又对着叶画恭声道,“姑娘,我们走。”

    “嗯。”叶画点点头。

    叶瑶池的心为之一沉,刚刚绫绢说就在这里,难道五妹妹真出事了?她有些沉不住气的忽然轻喝了一声:“七妹妹,站住!”

    叶画转过头来:“二姐姐还有何事?”

    “五妹妹究竟在哪里?你放过她行不行?”

    “二姐姐这话说的可奇了,究竟是你不放过五姐姐,还是我不放过五姐姐?”叶画转过身子,缓缓踱步走到叶瑶池面前,冷笑一声,“又或者是二姐姐你不肯放过我。”

    叶瑶池脸色一变:“我听不懂七妹妹你此话何意?”

    “二姐姐你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懂,只是你太心虚罢了,若不是你不肯放过我,又何至于让五姐姐中了白发三千之毒掉光了头发。”

    叶瑶池邃然大惊,这个秘密她好不容易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隐瞒下,她知道老太太和父亲曾对她有过疑惑,所以,她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才稍稍洗去了老太太对她的怀疑,父亲更是不疑有它。

    她其实并不能十分准确的知道那一天,她给叶画下药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后来叶仙乐所中之毒是叶舒婉下的,她心中疑云万重,可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清,况且叶舒婉失踪,这更成了无头悬案,不想今日却又被叶画提起。

    她看了秀妍一眼,秀妍会意,看了看幸而旁边无人,她稍微定了定心神道:“七妹妹这话说的我就更不懂了,五妹妹的毒是小姑姑下的。”

    “呵呵,二姐姐,你可真会为自己找借口,那一日你原本想给我下白发三千之毒,谁曾想误拿了酒杯,饮下酒的却是五姐姐,只是你下的毒药量轻,所以五姐姐只会慢慢毒发,可小姑姑却等不及了,她正好利用你下的白发三千之毒,再给五姐姐毒上加毒,这才导致五姐姐在康王寿宴上突然白发三千,说起来”

    叶画嘴上噙了一丝幽凉的冷笑,幽幽道,“二姐姐,你才是五姐姐毁容的始作俑者呢,若没有你,小姑姑也不一定敢再下白发三千之毒,难道她就不怕暴露了自己?”

    叶画连连逼问,叶瑶池惊的步步后退,她浑身全是汗,被风一吹,异常的寒冷,冷的她全身发毛,颤抖不已。

    原来,叶画果然早就洞悉了一切,而她却像一个傻子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牙齿颤的厉害,伸出颤抖的指尖指着叶画结结巴巴道:“不你胡说。”

    “唉——可惜了,原还以为二姐姐有点节气,却也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敢做却不敢承认。”

    “不不是不是我”

    秀妍赶紧护在叶瑶池前头,瞪着眼睛,失了恭敬,厉声道:“七姑娘,你血口喷人!”

    “我们姑娘若血口喷人,二姑娘为何要害怕成这样!”夙娘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是低沉阴冷分量压人,冷笑一声道,“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

    “没没做过的事,何谈谈心虚。”叶瑶池已然没了底气,说出来的话绵软而无力,她几乎无法站住,只能让秀妍扶着。

    “唉!二姐姐你记性真不好,自己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那妹妹就好心提醒你几句,那一日李御医来帮五姐姐诊治时,为何李御医还没走,公主就急着去了你的屋里,为何去了你屋里之后就弄到了夕颜花粉来陷害我,又为何连夜弄来了解药给五姐姐?”

    叶画说到此,叶瑶池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她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却连捂耳朵的力气都没有。

    叶画继续道:“这一件件一桩桩连到一处,足以证明不仅二姐姐你下了毒,公主也早已知道真相,因为白发三千本无毒,需配以夕颜花粉才是害人毒药,她那时必定以为五姐姐所中的白发三千之毒是你下的,因为那会子小姑姑还没有暴露过自己,所以给五姐姐服下的解药根本是毫无效果的。”

    “不你别说了。”叶瑶池彻底瘫软在秀妍怀里,她两手抱着头,痛苦而惊恐的低低沉吟着,“不我不是有意的,不是”

    “若二姐姐不存害人之心,也不会害到任何人!而公主,你的好母亲为了维护你就栽脏陷害给我。”

    叶画声音骤然冷戾,嘴角一扬,冷然一笑。

    “只可惜,五姐姐那个傻子,被你和公主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心的只想和我作对,我何曾真的害过她什么,这一切不过是二姐姐你种下的因,却让五姐姐吞下了这恶果。”

    说完,叶画再不理她,转身绝然离去。

    “呜呜”真相在这一刻被揭穿,叶瑶池浑身脱了力的倒在地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是该痛苦,还是该释然,她一直想要掩盖的真相被叶画赤果果的揭露了。

    “好了,姑娘,不要再伤心了。赶紧找到五姑娘才最要紧。”秀妍搀扶住她。

    叶瑶池呆呆的点了点头,吃力的站了起来,这件事,她绝不能让五妹妹知道,否则依她的性子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除了叶画,只有母亲,秀妍知道,她想叶画的话五妹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想想,又觉得心安了些。

    又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叶仙乐,绫绢道:“不会是五姑娘自个想开了,回去了吧?”

    “那我们且回去看看再说。”叶瑶池有气无力。

    而此时的叶仙乐早被夙娘拎的放在黑松树的大粗枝桠之上,她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耳朵却听见的清清楚楚,她满脸是泪,气恨的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母亲,二姐姐,你们骗的仙儿好苦啊!

    怪道李御医来看她的那一天,李御医一说白发三之毒,母亲就说知道了,原来不是口误,而是母亲的确早就知道了。

    她当真是这天下最大最可笑的傻瓜。

    手紧紧握起,一根葱管般的指尖被折断在手心里,连着皮带着血,很疼很疼,她要记住这疼,她的母亲,她的亲姐姐竟然双双背叛了她。

    这种被至亲之人欺骗背叛甚至是毒害带来的痛,远比她恨叶画来的强烈,这是一种无法愈合的锥心之痛。

    她忽然反应过来,穴位不知何时自动解开了,她从树上滑下来,失魂落魄却又恨意森森的回到了德音阁。

    “五妹妹,你可回来了,你到底去哪儿了?”叶瑶池一见她来,赶紧迎了上来。

    看着叶瑶池的脸,她从来也没觉得如此令人憎厌,她恨不能撕了她这张伪善的脸,大声责问她为何要合着母亲一起害她,欺骗她,可她从前一直是个傻子,她不想再继续做个傻子,如今她毁了,二姐姐才是母亲的命。

    就算她责问,母亲也只会护着叶瑶池。

    她咬牙将所有憎恨吞入肚中,只不耐烦的冷冷回了一句:“我只是腹痛去了趟茅房,二姐姐,我累了,你走吧!”

    叶瑶池感觉叶仙乐的神情有些不对,她心中有鬼,便觉得惶惶然,想问什么,却无从问起,只交待了绫绢一番转身离去。

    “叶姑娘,请留步。”

    “谁?”

    夙娘惊喝一声,能躲过她耳力的人想来轻功不凡,必定在她之上,转头四处看看,黑沉沉的夜色里哪里看得见半点人影。

    “夙娘,莫惊,不过是喜欢听墙角的无耻小人罢了。”叶画声音淡淡。

    赵昀的声音就算再隔几生几世,她也能分辨的出,前世的恨一直缠绕心头,她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无耻小人?”赵昀似乎并不打算隐藏自己,气定神闲的从夜色里遥遥走来,边走边笑道,“若我是无耻小人,叶姑娘又算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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