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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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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吗?最近村里都被无赖陈豆子的那个远方表妹搞得鸡飞狗跳!”

    “可不是!陈豆子以前还只是偷鸡摸狗,他这个表妹一来,他那些偷拿蛮抢的事情反倒做得名正言顺,说什么一切为了表妹,自己能过差点,表妹可不行!猖狂得不行!”

    “前儿陈老汉捉了几只肥鳜鱼,准备给刚生产完的儿媳做顿大鱼汤补补,谁料一个舀水的功夫,鱼篓子就不见了!陈老汉自认倒霉,下午又想去雁塘捉几条鱼,哪知道路过陈豆子家,看见他的鱼篓子正挂在陈豆子家后屋的檐下晃荡,屋里还飘着烤鳜鱼的香味,陈老汉当即捡了跟棒槌,冲进去就把陈豆子狠揍了一顿。”

    “解气!”

    “据说陈豆子被揍的时候直嚷他是为了他的棠妹妹才偷鱼,直到被揍得晕过去,还抓着陈老汉的裤脚念叨着那个棠妹妹。”

    “啧啧啧,没想到无赖陈豆子还是个痴情种。不知他那个棠妹妹长相如何?”

    “嗨,就陈豆子那眼光,村里的胖妞壁花都美如天仙,你还指望那个躲在陈豆子背后吃贼食的棠妹妹能有多好看?”

    “话可不能这么说,据说那个棠妹妹还真有几分模样。”

    “你见过?”

    “我没见过,不过听那天在稻田的几个壮汉说,那姑娘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秀眉俏眼的,灵气的很。”

    “莫非陈豆子真捡了一个天仙?”

    “陈豆子藏得这么紧,兴许真不是一般货色。”

    “眼见为实,要不咱们今晚设计一窥那女子真容?”

    季朝已拎着装满鲜花的竹篮从旁边经过,不期然听见众人的谈话。因对他们嘴里的“棠妹妹”有一些耳闻,尤其最近也常听母亲提到,不免停步凑了片刻热闹。

    “哎,朝已兄弟,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的‘窥棠大计’?”

    季朝已笑着摆摆手,道:“多谢各位好意,今日在下家中有事走不开,就不去了。”言罢拎着篮子回家去了。

    “季儿,你可回来了!”守在门口的李大娘见季朝已回来了,忙迎上去,接过他手中花篮时,失意一叹:“美艳艳的花儿,估计没什么用了。”

    季朝已见李大娘脸色不好,问:“母亲,出什么事了?”

    “唉,小莲跟她母亲本在来的路上,谁料半路杀出个陈无赖,抢了小莲娘俩带着的食盒手信。可怜这孤儿寡母,大概觉得两手空空不好意思,刚让人转告改日再登门拜访,今晚她们就不来了。”

    “原来如此。”

    “你怎么看起来挺开心的?”

    季朝已看向满篮子的鲜花:“没有,我觉得甚是可惜。”

    李大娘咬牙切齿:“哼,不过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敢欺负到我李氏亲家身上,那个陈豆子必须吃点苦头了。”

    季朝已察觉到一丝不妙,朝院里屋内扫了一圈,问:“爹呢?”

    李大娘诡笑一声:“听到小莲娘俩的事情后,你爹约着隔壁几个老家伙一起去捣陈豆子的狗窝了!”

    季朝已眉毛一挑:“几时去的?”

    “走了约摸有半柱香的时间。”李大娘眼珠一转,又扯住季朝已,把手中花篮递还到他手上,道:“这一篮子花本来就是为小莲准备的,现在她既然来不了咱家,你就把它送过去,正好她此刻也需要人安慰。趁着天没黑,快走吧。”

    “娘,我不会去凑爹的热闹,你要是不信,我待在家里便是。摘了一天的花,我这双腿都快断了,快让我回屋歇息一下。”

    “不行!”李大娘拦住他,厉声道:“天黑之前,你必须把这篮花送到小莲家,不然你别想进屋!”

    李大娘说到做到,季朝已拗不过她,只得拎了花篮,不情愿地往邻村走。

    天渐渐暗下来,雀儿燕儿也都赶急着回巢。

    在辛某村与平乙村宽广的田野上,季朝已悠然地躺在一道青葱的田埂上,旁边花篮里的花朵蔫然耸拉了大半,有些被风吹落在田埂下的小水沟里,随着水流飘荡走远。

    “快追!她往那边跑了!”

    忽然一声吼叫,瞬间打破了季朝已自在的美梦。他睁开眼,看见天已深蓝,天边的云朵被夕阳镀上耀眼的金边。紧接着,他听见越来越多的人声,夹杂着激昂的狗吠,在朝他这个方向靠近。

    “各位兄弟,时间不早了,我跟虎六哥几个先把陈豆子押回去罢。”

    季朝已精神一肃,他听见了自己爹的声音。

    “李大哥,你放心,我王五一定会把那个贼丫头给您捉回来的。”

    “你们几个老家伙,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欺负我棠妹妹!”陈豆子哑着声音喊道。

    “好你个陈豆子,还有力气叫,是拳头没有吃够吗?”

    “王五,别再打了。这贼子没说错,那丫头毕竟没偷过东西,吓唬一下就行,追不上就算了。不然传出去,咱几个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岂不是成了笑话!”

    “好!李大哥,都听你的!”

    “大家抓紧时间,待把这贼子交给官府,就各自散了回家吃饭!到底老咯,肚子这会儿真饿得慌。”

    说话声随着脚步声远去,季朝已正要坐起来,一道黑影忽然在他身上踩了一脚,又踩进旁边的花篮,重重摔在地上后,迅速爬起来便跑。

    “站住!”

    季朝已见黑影并不理会自己的怒喝,起来两三步就追上了。

    “你是瞎子还是聋子?”

    黑影听见怒吼,抱着脑袋就蹲下来,带着哭腔求饶:“爷爷叔叔伯伯们,我真的也是受害者,我被陈豆子蒙骗才吃他偷得东西,我从来没有偷过东西,请你们相信我!今后我一定跟陈豆子划清界限!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求你们放过我吧!谢谢谢谢谢谢!”

    季朝已立马明白过来自己手中抓住的是谁。想起白日听见众人谈论的那些话,忍不住一丝好奇,低头正要打量,黑影猛然站起来,脑门撞上了他的嘴,鲜血立即从嘴唇流了出来。他吃痛,手一松,黑影立马往前跑。无奈她运气不好,又被花篮绊了一脚,从田埂上滚了下去,脑袋直杵着栽进泥田,满身泥泞杂草,四脚朝天状实在惨不忍睹。

    “笨贼自掩耳,蠢驴摔跟头。”

    季朝已捂着伤嘴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不是李大哥家的朝已吗?”

    寻人的王五从田头走过来,黑影子瞬间一动不动。

    “王五叔父。”季朝已向来人招呼一声。

    “咦?你嘴怎么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小子还有虎的时候哇!哈哈!不过以后可得小心点,不然你宝贝爹娘要担心了。”

    季朝已笑了笑,问:“王五叔父,您怎么在这里?”

    “你爹肯定没跟你说,陈豆子欺负你媳妇儿呢,你爹带着我们哥几个找他算账去了。”王五四周看看,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姑娘从这里经过?”

    季朝已瞥了一眼田沟的黑影,见那人努力保持安静的姿势,嘴角一勾。

    “没有,您是在找谁呢?”

    “就是跟在陈豆子身后那个吃贼食的赵晓棠,我们捉陈豆子的时候,没留意,让她跑了。” 王五抬头看了看天,道:“算了,反正你爹说了,捉不住就算了。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吃饭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估摸你爹快到屋了。”

    “好的,王五叔父您慢走,我再捡些花就回去了。”

    待王五走远,季朝已朝田沟看去,天色越来越暗,他等了片刻,感觉那黑影仍然没动。见那姿势,以为她头杵得深,许是被泥巴堵住口鼻,窒息晕过去了。便下去想帮帮她。

    哪知还没靠近,那黑影忽而弹跳起来,照着他就是一扑,直愣愣地把他扑倒在田里。泥水杂草也沾满了他一身。

    “呵!原来那个恶煞大爷是你爸!为老不尊也就算了,还强闯民宅聚众斗殴。我都说了无数遍,我没有偷东西,还硬要放狗咬我!你们这什么破朝代!人人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欺负弱小,胡作非为吗?”

    借着微弱的阳光,季朝已终于看清坐在自己身上掐着自己脖子的“棠妹妹”。纵然泥巴糊了她大半张脸,但那干净的一边,果真如人所说是秀眉俏目,黑亮的眼珠透着一股狡黠的灵气,朱唇贝齿里冒出的一些利索话让她更显生动。

    她很轻,就像一片羽毛。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扳倒她坐起来,但他却没有动。

    “所以,你要报复他的儿子吗?” 他说。

    赵晓棠一顿,立马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会扒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在这里回不了家。”

    “你可以试试。”

    那张被泥巴“毁容”的俏脸怒意更甚,看着她咬牙切齿想吓唬自己又无从下手的样子,他莫名觉得愉悦。

    “别以为我不敢,我一定把你脱个精——”她利索的话戛然而止,初露头的月亮洒下一片昏光,顺着她瞪大的视线看过去,她泥泞的胸口突然有什么冒出来,黑黑的,热乎乎的,不像是水,也不像是泥巴

    “差一点就错过了,朝已,你没事吧。”

    折回的王五从赵晓棠身后站出来,手肘一回,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

    “你——”季朝已看向摇摇欲坠的赵晓棠,她胸口的液体仍然咕噜噜的冒着,逐渐在他的白衫上扩散开来,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贼女到底是贼女,还是杀了她比较好。”

    伴随着王五得意的大笑,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片轻盈的羽毛,终于倒在了他的胸前。

    “砰砰——”

    木窗敲墙,送进来一阵凉风。

    季朝已猛然惊醒,待看清床前的人时,才明白自己原是做了一个梦。

    他轻拭额头沁出的汗珠,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下。又踱步至窗前,抬头看向天空的月亮,又大又圆,似乎与刚才他梦中的那个月亮一模一样。

    “你有什么要说的?”床上之人突然说了一句话。

    季朝已放下茶杯走过去:“你醒了?”而当他看见赵晓棠依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时,才记起关四惠说的那一句“仍有糊话”。

    他无奈摇头,在床边慢慢坐下来。

    “难道我刚才看见的是幻觉?”她继续呓语。

    “呵呵,董仲泽,别把我当小孩子了,你跟汪雪早就暗度陈仓了是不是?以前是我蠢没有发现,现在既然被我揭开真相,你就不要再狡辩。没用的,这个婚我是不会结的。”

    “董仲泽你放开我!”赵晓棠突然厉声尖叫,双手挥舞着拼命抓挠棉被。

    季朝已怕她误伤自己,便去捉她的手。虽然是在梦中,但她的力气却大的惊人。该是何等的愤怒,才会让她在梦中都这么不安生。季朝已用力掰开她乱抓的手指,然后紧紧扣住。

    “为了一个肾就出卖你的感情,董仲泽,马爸爸我都不扶,就服你!”

    一阵怒吼之后,赵晓棠慢慢安静下来。手中的力度也渐渐小了。季朝已把她的手放进被子,盖好。起身准备给她拿热毛巾。

    “董仲泽,我恨你。”一串泪珠从她的眼角涌出来,亮晶晶的,带着某种肆意的决绝。

    季朝已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折身回去,一把抹掉泪水。

    更深露重,窗外凉风撩拨着秋虫疲惫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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