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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6章 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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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皇帝当晚就得知了长乐宫中的事,但雪梨与皇帝一起在城楼上看烟火的种种细节,则是翌日清晨才传到后宫c传进长乐宫的。

    是以这日的晨省,一众嫔妃都战战兢兢,退到侧边席位上的惠妃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太后翻看彤史时每一页纸划过的声音,都刻薄无情地刮在自己心头。

    其实皇帝的彤史和起居注,旁人都是无权翻阅的,唯太后和皇后可看,若无皇后则是执掌六宫的嫔妃有权翻看。

    但是目下,这每一页里究竟写了什么,满座嫔妃实在是不用看都知道。

    从去年三月开始,这里头就再也没出现过旁人的名字,哪怕是南巡的那几个月。

    ——其实皇帝南巡回来,惠妃也是立刻就向随驾的司寝女官要了那几个月的起居注的。因为知道阮氏有孕c又知道南巡途中免不了有地方官员献上美女,惠妃便想看看都有谁得幸了,得赶紧在后宫安排个住处。

    然则却并没有。彼时惠妃看着起居注都傻眼了,因为那几个月阮氏几乎日日与皇帝同榻。

    彼时她还皱着眉头训斥随去的女官说:“也不知道劝着!阮氏怀着孕,哪经得起那样”

    没待她说完,尚寝局的女官便一福:“不是的夫人。自从知道阮氏有孕,陛下便只是和她一起睡,不曾有过不该有的事。”

    那时惠妃只是心中五味杂陈,然则现在看着太后愈加阴沉的容色,她心里当真是怕。

    直至翻完了最后一页,太后重重地将手中本册往案上一拍。

    满座嫔妃赶忙离席下拜,齐道了一句“太后息怒”之后,便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多出。

    皇太后神色冷峻地重重缓了两息之后,却没有发火。

    她的目光淡淡地划着,口中的话一点情面也没留:“除夕夜,竟让一个宫女出身的阮氏站到城楼上与陛下同受万民大贺,你们一个个都活该陪着石氏一起被车裂了去!”

    “太后息怒。”众人又到了一遍这话,然后,便再度归于寂静。

    皇太后睇着惠妃眉头微挑:“如今哀家是说不得惠妃夫人了,惠妃夫人有陛下向着。”

    惠妃身形一震,未及开口,太后目光已挪:“那丽妃说说吧。这事,怎么着?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傻看着,到了要向阮氏磕头的时候,你们可别怪哀家没管过这事。”

    “太后说的是。”丽妃面上当即显出不忿,咬咬牙,道,“臣妾也是昨儿个才头一回见着阮氏。若让臣妾说,论姿色她也就是平平而已;论才一个宫女出身的能有什么才?若要臣妾认真说,她准是个会缠人的。瞧着一副天真样子,可不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陛下神魂颠倒的呢。再说”

    丽妃的话猛地停了,低着头默然不语。皇太后瞧了瞧她:“说下去。”

    丽妃一叩首:“再说,她去年跟了陛下没多久,就回家省亲来着,听说随意得很,见家中男眷都无遮挡。而且随她出去的人,要么是她身边的宫人c要么是她那个干哥哥手底下的御令卫,臣妾不敢妄议皇长子,但臣妾委实一直在疑惑她真有那么好的福分,刚跟了陛下一个多月就办到了整个后宫都办不到的事么?”

    殿中陡一阵冷气倒吸的声音。

    甚至连皇太后自己都觉得,丽妃这话说得胆子太大了——就是她这做皇祖母的,也根本没敢怀疑皇长子的血脉。

    可丽妃不仅疑了,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这让皇太后一时间有点为难,理智告诉她或许丽妃是对的,这事情实在巧得让人无法不疑了,这一刀捅下去会很痛快,却又有一个声音让她觉得,这一刀不能捅。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泄了气。只是,她居然没有足够的勇气拿着这个疑点去质问皇帝c逼迫皇帝严查到底弄明真相。

    末了,她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说:“你说得有道理。哀家知道了,会弄个明白的。”

    接着她竟有了更明显的心虚。好在已历了足够多的事,这份心虚没在一众嫔妃前显露半分。她借口要回去细问此事便起身离开,嫔妃们跪行大礼。

    午膳前,七王谢晗接了太后懿旨,说叫他去长乐宫一同用膳。

    谢晗一看这个头就大了,知道绝对是有事。而且昨日的宫宴到了后半夜才散,他原琢磨着用完午膳要好好地补补觉,这下好了,进宫用膳还睡什么啊?

    这让他觉得一脑门子官司,一脸烦乱地到了府门口,正好碰上晨起去五哥家贺年的易氏回来。易氏下了马车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又有什么事让他烦了,快走几步拦了他,往他怀里一倚:“大年初一殿下就生气,小心一年都不顺心。”

    这种带着小威胁的话也就她敢说,谢晗绷了一会儿脸后还是放缓了神色,一喟:“母后传我进宫用膳,你自己在府里好好用,晚膳前我肯定回来。”

    “原是要去见太后啊”易氏与带了悟,立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烦心了。想了想又说,“殿下急着走么?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干什么?”谢晗不解,易氏已小跑着进了院,一路疾奔去自己的住处,不到半刻便折了回来。

    谢晗注意到她手里多了几本书。

    “殿下进了宫,找个人送去给阮娘子吧。”易氏望着他道,“这是我早上在五嫂那儿看见的,翻了翻觉得有意思就讨了来。我听说我听说阮娘子近来在教帝姬识字,这些书有趣,配着画教的,对小孩子来说可能容易些。”

    看来是五哥从前给自家孩子用的,现下孩子大了便搁下了的东西。

    谢晗蹙蹙眉头:“你是想结交雪梨,还是想讨好帝姬?”

    “都有。”易氏没做遮掩,执起他的手就把书塞了进去。面色沉肃说得认真,“真算起来,我是怕陛下觉得我跟太后走得近了,对你没好处。眼下我自是不敢跟太后翻脸,可阮娘子那边咱好好结交着也不难,多少让陛下看个态度。而且c而且我也确实觉得她人挺好的。”

    谢晗一壁听着,一壁将书接稳了,应了句:“我知道了。”

    而后他便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驶了起来,谢晗在驶稳后接开车帘看外面的街景,心里却在思量易氏方才的话。

    易氏是想从中帮他一二c想帮他稳住这个一旦打破就会殃及全家的平衡。

    但这里面的力道显然很难拿捏。

    谢晗翻了翻手里的书

    只从雪梨这边努力只怕是不够的。她人在宫里,皇兄想切断这一条线太容易了,误会他们想结交雪梨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戏也太容易了。他得寻个不在他眼前的法子,既能维持得容易c又能让皇兄相信他们是诚心诚意跟他一心才好。

    谢晗斟酌了一路,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时,他甚至有些嫌这路太短。

    进了长乐宫时,午膳已上了桌,太后先一步免了他的礼。母子二人一同落座,谢晗很快便注意到眼前都是他爱吃的菜。

    但从很多年前开始,就算眼前都是他爱吃的菜,他也无法畅快地和母亲一起用膳了。

    好像是自那次宴席而始。那时他和皇兄都还为父皇戴着孝,母亲当众笑说要皇兄立嫡立弟,皇兄眼底的震惊他至今记得,也至今都清楚,从那会儿开始,他就觉得母后的笑容很可怕了。

    他不喜欢她总是这副说笑的样子,用本该温柔的神色说出伤人的c或是动摇局势的话,她自己却并不在意。

    太后夹了两片糖醋脆皮豆腐给他,谢晗闷头吃着,好似连味道都出不出来,更不知该说点什么。

    静静地吃了片刻之后,还是太后先开的口:“阿晗,哀家还记得你和六格院的阮氏是旧友。哀家想问问,你和阮氏,近来可还熟络么?”

    谢晗立即心弦一悬,借着口中菜没吃完,得以多思了片刻,才笑而开口:“还好。儿子自出宫建府后,和她走动愈发少了,不过逢年过节也会见上一见。”

    “哦”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他,“那哀家再问问她有个干哥哥,是御令卫的官员,他们‘兄妹’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一整顿午膳,吃得谢晗心惊胆寒。

    太后在一问一答里透出的意思让他想都不敢深想,可就算不深想,也依旧太明显了。

    ——起初她提到御令卫,他以为她是想问问御令卫最近又盯上哪个世家没有,可再往下听,她竟是怀疑卫忱和雪梨

    谢晗毫无骨气地惊得脸都白了,赶忙承诺说“没有没有,雪梨回家省亲那阵子,卫大人正忙得焦头烂额,绝没时间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然后太后点点头,似乎信了这一点。接着,却又问他那有没有可能是卫忱授意御令卫上下帮雪梨瞒着什么事c雪梨在宫外有没有什么交好的人。

    谢晗面上没显出什么,后脊被激出了一层凉汗。

    这种怀疑虽然乍听之下荒谬,但却是可以逼死人的。而且不止会逼死雪梨,还会逼死皇长子谢沅

    母后究竟为什么会怀疑这个?她这是年纪大了糊涂了吗?可她的年纪又并没有大到那个地步

    谢晗不知自己是怎么熬完这顿饭的,规规矩矩地退出长乐宫之后,心下一送,逃命似的直奔紫宸殿而去!

    “殿下?!”张康赶忙提步去追,可七殿下如今也快十九岁了,不像几年前他仗着自己年长身量长跑得快就能追得上。

    一路上二人都跑得气喘吁吁,但中间的距离却没怎么缩短。到了紫宸殿时,皇帝刚才元日大朝会上回来,宫女们正往里进膳呢

    七殿下没刹住脚,一不小心撞倒了三个!

    一时间菜汤四溅,佳肴和碎瓷一起砸在长阶上,直吓得那三个宫女还没站起来就又跪下了——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紫宸殿前出这种场面也吓人啊!

    殿中,谢昭在大朝会上坐了大半日,当真头都疼了。想着接下来十几天都还有各样的事物要忙,他想发火都不知道怎么发,想来想去,只好把雪梨c阿杳c阿沅全叫到殿里来用膳

    别的放松法子不能用,看看母子三人好歹心情好点。雪梨也猜到他是心情不太好,特意把鱼香都叫上了。

    眼下,殿里正上演“慈父喂女儿c女儿喂狮子”的一派温情呢,乍见吃着大块牛肉的鱼香圆耳朵一竖,扔下牛肉就往殿门口窜去!

    “吼——!”鱼香腾空一跃稳稳落地,张牙舞爪地挡住了急匆匆闯进来的人。它凶神恶煞地盯着,森森白牙露出来了好几颗,端然就是“你再往前一步本姑娘分分钟扑上去撕了你”的意思。

    它觉得来得这么急c跑得这么快,肯定是来捕猎的!还不是个熟人你敢闯到我们的领地来捕猎?!

    “皇c皇兄”谢晗猛顿住脚,扶着门框喘气,知道眼前这是雪梨的宠物也没胆逗它。心里当即觉得还是易氏想得明白——先前他也想从驯兽司弄只狮子回府养着玩的,多亏易氏给拦下了!

    几丈外,谢昭c雪梨c阿杳c阿沅,望着这个大年初一就来“闯领地”的七王傻眼。

    怔了片刻后,皇帝把正递到阿杳嘴边的一勺酱爆鸡肉收了回来,瓷匙搁下走过去,告诉鱼香:“鱼香回去,没事。”

    鱼香:“嗷?”明摆着一脸迷茫,这家伙难道不是“来者不善”?

    “去,回去吃肉去。”皇帝又以惯常的和善方式拍了拍鱼香狮子头,鱼香复又满眼不信任地看了看眼前的谢晗,满带威胁地冷睇着他c绕着他转了一圈,大概觉得自己已经把他震住了吧,才又趾高气昂地回去吃它的肉。

    有那么一瞬,雪梨极度怀疑目下鱼香眼里的等级到底是怎么样的——它真的觉得他们是主人c而它是宠物吗?会不会它觉得自己才是领主,而他们都是它领土上的成员,所以他们要帮它“觅食”,而它要“保护”他们?

    这个念头在雪梨脑海中兜了个圈就让雪梨自顾自地笑颠了,然后好生正了正色,才得以像个样子地吩咐给宫人给七王添碗筷。

    这厢皇帝和七王一同落座后,七王才勉强缓过气,思绪有些恍惚地想告诉他们“我用过午膳了”,话说出来之前又倏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长乐宫好像并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大过年的,这是怎么了?”谢昭看着他这样实在忍不住想笑。正好今天雪梨出主意叫了个烤鸭,他便亲手揭了张鸭饼下来,一边卷一边道,“有话慢慢说,不急。”

    “皇兄我跟你说”谢晗的气息还未完全平稳,刚一开口,那边鱼香扔下牛肉又是一声:“吼!!!”

    谢昭:“鱼香乖,让他说话,你吃你的。”

    雪梨尴尬地堆笑,扔了两片带着焦黄鸭皮的鸭肉给它算是讨好,结果鱼香不给脸——大块牛肉当前,区区两片鸭子算什么!

    谢昭则卷好了一个饼递给谢晗。饼里的鸭肉卷了三片,每片都带一小条窄皮。经烤制后的鸭皮变得酥而不腻,一咬能挤出点油汁,正好给鸭肉镀上一层鲜香,搭的黄瓜条又免了多余的油腻感,再配上甜中透咸的酱汁,味道委实诱人。

    谢晗一路跑下来挺累,一个鸭卷也没多大,他索性三两口吃完了才继续说。

    清了清嗓子,他又喝了口汤:“皇兄我跟你说!”

    “嗯,你说。”谢昭正慢悠悠地也喝鸭汤。

    “母后怀疑皇长子不是皇兄亲生的!!!”谢晗气沉丹田鼓足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蹙眉抬眼,就见皇帝和雪梨都满眼诧异。

    “你说什么?!”雪梨率先问了出来。

    皇帝稍定了定神,也蹙眉道:“怎么这会儿突然说这个?”

    阿沅都快一岁了,要疑早该疑了,隔了一年冷不丁地提这么个事,何止奇怪?简直不可理喻啊!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多这个心了。”谢晗皱着眉头重重叹气,伸手想再给自己拿张饼来卷,皇帝手一抬,云淡风轻地把盛饼的盘子端远了:“你先说清楚。”

    “”谢晗吞吞口水,还是不甘地就近夹了块鸭皮蘸糖吃了,才道,“方才突然召我进宫用膳,席间吃了没两口就提起这事,她先是怀疑雪梨和卫大人那什么,然后又说又说雪梨出宫省亲的时候很多事都不合规矩,宫人都是她自己的人c其余的都是卫大人手下的御令卫。”

    而且数算起来,雪梨也确实是那个时候怀孕的。真的就这么巧?真的就没有问题?——谢晗愣没敢把太后点出的这个问题一起告诉皇兄。

    这事细想下去确实有点可怕。疑点是真的有的,方才甚至有那么短短一瞬,他都险些被太后说服了。

    殿里变得死一般的沉寂。阿杳歪头看看父皇又看看娘,觉得好像自己每句话都听清了c又确实每句话都没听懂。阿沅这两天刚刚开始试着走路,由奶娘半扶半拎着走得很努力,但奶娘的手突然抖起来,让他很不舒服,就皱皱眉,要哭。

    谢晗如鲠在喉。他一边盼着皇帝一查到底去打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的脸,一边又希望这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一旦查了,就多多少少会污了雪梨的清誉,日后时不常地听句闲言碎语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片刻的安静之后,雪梨禁不住地浑身发冷,她齿间打着颤侧首看向皇帝:“陛下?”

    谢昭听出她语中明显的恐惧,面色一沉。锁着眉又拿了张鸭饼托在手上,夹起香喷喷地鸭肉将正面反面都蘸了酱,又添了两根葱丝一条黄瓜,卷好后向她一递:“你先吃着,我们去外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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