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人啊新人

    “滚你娘的，”舒默翻过身来就打我，任我笑着躲着还击着，好一会儿才停手，“说真的，你也来吧，咱仨一起飙起膀子大干一场，将来薛老大见了咱都得叫姐。”

    我连忙摇头：“你知道我不是创业的料——上班多舒服啊，做好自己那摊活儿就什么都不用想了。”见她似乎有点失望，我还故意拿她开涮，“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为了开这公司你跟老范连套套都没钱买了吧？现在连我妈留给我那点也投进去了，我上班有份稳定工资省得咱俩饿死。”

    “你爸不是给你买了套房吗？”舒默故意贼兮兮的坏笑，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反正你也不住，卖了！”

    我笑得肯定特假：“那不是我的。”

    “开玩笑呢，用不着笑得这么吓人吧，”舒默连忙赶紧岔开话题，“放心，姐们我是什么人，能让咱俩饿死？你妈留给你的东西，我也一定能替你保管的好好的，将来连本带利还给你——我跟老范准备了这么久，没可能做不到的。”

    “说真的，老范”我不想提范逸臣，但不提又真的不放心，“你真的原谅他了？”

    舒默的脸有点僵，却拼命做出深思熟虑过的表情：“咱理性点说，我不原谅又能怎么样？我十七岁跟他在一起，到现在十一年了。为他跟我爸妈翻过脸，堕过两次胎——现在跟他分？跟他分了我找别人能比现在好？重新认识，重新开始，一点点培养感情想想就特么累！知根知底的都变成这德行了，我特么还敢把宝押在别人身上？好歹我了解他，他放个屁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这次他也不过想签单，一时糊涂跟他分了找别人？省省吧，天下男人一般黑。”

    她这么急于辩解的滔滔不绝，跟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顾及的她大不一样。这让我觉得其实她也在努力说服自己，给自己找原谅老范的理由。

    事实上呢？她开朗漂亮，“财”貌双全，就算已经二十八岁，也不愁找不到条件比范逸臣好的——只看她屁股后面追着的那一群就知道了。说白了，还是她不愿意跟老范分，内心深处还爱老范，希望老范只是偶然走错了一步，将来还会回归正轨。

    一个多月前，老范他们公司销售经理的职位空缺，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还是他们老总有办法，说谁当月业绩最好，那个位置就是谁的——这样既不会让哪位销售精英不满，也会鼓舞士气，提高业绩。

    要知道，专用设备的销售不同于普通销售，除了懂销售必须懂技术能文能武，这样才能在客户提出工业需求时第一时间给出合理化建议，在对手中脱颖而出，拿到订单。

    老范是其中的翘楚，几个资历相似的同事也都不是省油灯，个个都把看家本领使出来，就是为了高升当经理，不同的是老范有个大单子跟了好几个月了，对方一直都跟被追求的矫情女人似的若即若离，成则上位败则服输，在此一举。

    眼瞅着就到月底了，对方还是没吐口签约，到手的经理宝座眼看就要飞了。老范只得拼了不要脸色诱甲方女老板上床，转天拿回合约，把所有对手远远甩到了后头，独占鳌头当上了销售经理。

    这事儿原本谁也不知道。

    女老板是有家有业的人，顶多私下跟老范多去几回会所，不敢真的张扬出去。可舒默跟老范好了十一年，早就练就了一双闻风而动的火眼金睛，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坚决要跟老范分手。老范跪地哭求，说舒默父母一直嫌他穷不让舒默跟他，他这么拼只是为了能做出点样子来让二老满意，风风光光和和美美地娶她。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更何论还是舒默爱了十一年的老范？结果自然是原谅他了，只是坑了那边女老板，多少年没捞着的一个品学兼优的床上优伶就这么没了；还坑了我跟周晓，替她着了多少急骂了多少天都不算数，人家那边厢涛声依旧了。

    舒默似乎看出我对老范还是不能原谅，立刻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你也得长点心了，年轻的时候对对方不满意，狠得下心就能说分就分挑挑拣拣；二十八了，再不能在找对象这个问题上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了。”

    她说得对，女人一过了25，重新投入任何一份感情都是事倍功半的事儿，因为“起价”就高了，更何况我都超龄3年了：“就跟我不想似的，今儿您那亲哥就没瞧上我”

    “别急啊，日子还长着呢。当然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遍地撒网全面开花，我哥这边培养着，相亲那边也见着”

    “还有相亲啊？”我想起上午那娘泡，脆弱的小心脏立刻如同被狗熊踩了一脚那般难受，好在舒默及时回答才挽救了我的生命：“暂时没了，有了我会立刻给你安排！”

    “得嘞！”我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像古代壮汉那样跟舒默拱手道谢并道别，随后出去洗漱，舒舒服服急急渴渴的钻进被窝。

    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终于到来。

    我习惯性的摸出手机登陆qq，一个跳动的头像让我暂时忘了舒默和周晓的烦心事儿，高兴的点开回复：“回来啦！”

    跳动着的是樱木花道仰头大笑的头像，昵称“莽牛”，是我去年在某设计群里认识的一个小正太，20了，自诩聪明全能，我开始总是开玩笑的叫他师父，后来混熟了，加了好友，几乎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聊两句。

    “今天相亲怎么样？”师父问我。

    “那就是一娘泡。”我大致描述了一番上午的遭遇，随后又找补了两句才俊，“晚上那个还不错，可惜人家没看上我。”说完习惯性的随手点开他的空间相册。

    很帅，很嫩，很傲娇。

    虽然不可能解决本剩女的个人问题，但聊聊看看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难得有这么多年的代沟还能说得到一块儿。

    “师父我看得上你——那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他学着《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台词调侃我。

    “你？”我噗的笑出声来，随之发过去一个挖鼻孔表情，“小屁孩，发育全没有？”

    “你来检验一下嘛【害羞的表情】”

    “有检查费吗？”我跟他开着玩笑，脑子里又想起对我视而不见的才俊，忍不住又描述了几句人家的绅士风度，“师父，这人不错吧？”

    “不错个蛋，”他也开始挖鼻孔，“肯定被很多女的调教过，远没师父我这般纯洁善良。”

    “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

    他当然不纯洁善良，除了我俩都感兴趣的设计，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泡妞，跟我说了无数泡妞心得，空间里几乎所有的说说都是在向同龄示好求爱抛媚眼。

    但他就是喜欢在大肆声明“妹子妹子快来吧多少我都不嫌多呀呀呀呀”之后，加一句“我是这般纯洁善良”，然后安然享受大家“猥琐”c“禽兽”的笑骂，实在是个喜欢恶搞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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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上班的会计事务所比广告公司早，所以平时我起床的时候她早就上班走了。但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我不由自主地早早爬起来，见她已经收拾得打了鸡血一样的神采奕奕，才放心的钻回被窝继续睡，一直到舒默过来喊我还没起床。

    “看见周晓了吗？”她叫了我几声看我懒得睁眼，就干脆掀开被子问我。

    我赶紧盖回去：“看见了看见了，跟平时一样电力十足。”

    “你可长点心吧，谁经历这事儿还能跟平时一样？”

    “周晓。”我想也不想的回答。

    舒默愣了半秒钟，边点头边往外走：“也是。今天查那小妖精的窝在哪儿。”

    听她提起那个软妹子，我虽然没了打扰，也还是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收拾上班拖地做卫生，中间遭到了闻声而来的销售员贾姐的严重表扬：“我的小悦悦，你可真是太勤快了！白天干活晚上加班外加打扫卫生，回头得让薛老大给你涨工资！”

    “涨工资不敢指望，年会别再灌我就阿弥陀佛了！”我们公司过年放假早，基本都是过了小年就年会，年会完了就放假，正月初八上班。

    “哈哈哈哈哈！”贾姐笑得跟唱戏的似的，“谁敢灌你姐就灌她！”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提着拖把蹑手蹑脚从门外走进来，趴在我耳边低声八卦，“你们屋那个顺子真是太懒了，天天见她踩着点进来，有时候还迟到，从来没见过她做卫生！现在这刚毕业的小孩真是啧啧啧！”

    “这您可冤枉她了，”我赶紧替顺子解释，“自打她来了我都很少拖地了，今儿不是来早了吗？平时”

    “hell一，两位美女早上好啊！”

    我话还没说完，敞开的门外就传来陌生的男声，听上去浑厚有力，精力充沛的样子。

    我跟贾姐回头一瞧，是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眼镜男，高高壮壮的，略黑的小麦色皮肤，灿烂的阳光笑容，正热情的c自来熟的跟我们打招呼：“在下牛春景，是新来的销售，今天第一天入职，特地来设计室拜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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