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温暖的家（二）

    “逃兵？”李思湘奇怪地看着母亲，说道：“妈，我不是逃兵啊。”

    “不是逃兵？不是逃兵，你怎么会在这个季节回来？不是逃兵，你穿常服探亲为什么不佩戴军衔？”王桂花接二连三地向儿子发问道。

    李思湘听完母亲的质问，顿时明白母亲为什么生气了。列嘴笑了笑，说道：“妈，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回来探亲的，不佩戴军衔是有原因的。妈，咱们回家说好吗！”

    “不好，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这个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李家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对不起国家c对不起部队的人。”王桂花见儿子提出要回到家里后，再跟自己解释，就更加地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见母亲持意不让自己进家门，李思湘苦笑了一下，看了门岗大爷一眼，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军官证和入学通知书，双手递给母亲，说道：“妈，部队推荐我到军校学习，按照军校的规定，我是不能佩戴军衔入校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将军衔带出来。”

    王桂花将信将疑地接过李思湘手中的军官证和入学通知书，打开后细细地看了看，然后问道：“儿子，这是真的？”

    听到母亲重新叫自己儿子，李思湘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妈，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啊。”

    “哈c哈c哈，大闺女，你们娘俩的误会都说清楚了，是好事呀。怎么还落泪那。”门房大爷真心地替王桂花高兴，儿子不仅当上了军官，而且还被推荐进入了部队的高等院校。

    王桂花用手背将眼泪擦去，笑着说道：“我是高兴的。”

    “是啊，我家那臭小子有你儿子一半的成绩，我也会哭的，”门岗大爷说完，便催李思湘道：“傻孩子，还不快扶你母亲回去，好好感谢母亲的养育情。”

    “谢谢您，大爷。”李思湘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体，解开包装袋的扎口，双手捧起一大把杏干，说道：“大爷，尝尝疆省的杏子干，特别的甜，保您吃一个想两个。”

    门房大爷不客气地拉起衬衣的下摆，兜住杏干，笑呵呵地说道：“赶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尝尝疆省的杏子干。”

    李思湘扶着母亲，一边悄声地说着话，一边向家门慢慢地走去。

    王桂花推开房门，领着李思湘走进这一套一间半的小平房，拍了拍方桌前的方凳，对李思湘笑着说道：“来儿子，坐在这，让妈妈好好看看。”

    双手捧起儿子的脸膛，王桂花细细地c缓慢地将儿子查看了一番说道：“黑了，但比以前更有脸型了。”说着，就伸手捏了捏李思湘的胳膊和脸上的肌肉，开心地说道：“一样的，和你爸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肉都是硬绷绷的。”她的话音刚落，便立刻听见李思湘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着，马上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摸着儿子的脸膛，笑着说道：“儿子，你看妈妈这一高兴，把你还没有吃晚饭的事都给忘了。”说完站起身体向李思湘问道：“想吃什么儿子？妈给你去做。”

    李思湘马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妈，我自己来。”

    王桂花立刻高举起双手，放在李思湘的两个肩膀上，笑着说道：“哪能让刚回到家的儿子动手。咱们家可没有这个规矩。”

    见母亲说起这个话，李思湘立刻想起自己小时候，多次看见父亲和母亲为了争着做饭而辩嘴，每次都是以父亲笑眯眯的举手投降而告终。

    见儿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王桂花伸出手在儿子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不认识妈了。”

    李思湘笑了笑说道：“妈，我想吃您做的拨面鱼。”

    王桂花立刻笑了，高兴地说道：“好儿子，出去了两年，还没有忘记家乡的饭菜，真是妈的好儿子。”说完，用手在李思湘的短发上抚摸了一下，愉快地走出房门，到院子里的那间小草棚里给儿子去做拨面鱼。

    李思湘的眼睛随着母亲出房门后消失的身影，慢慢地转到了墙上。他细细地打量着这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被母亲收拾的井井有条，除了李思湘坐着的这张方蹬外，方桌下还有三张一模一样的方凳，另一边靠着墙面的地方摆着一座三人沙发和一个单人沙发，对面的一张办公室里常见的那种办公桌上放着一台14英寸的小电视。

    打量完这间简单而干净的c当作客厅的房子，李思湘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挂着布帘的门前，伸手撩起布帘一眼便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墙面上挂着父亲的遗照。遗照的下面放着一张办公桌当成的香案和一些简单的贡品。

    李思湘伸手在左边的墙面上摸索了一会，在触到灯绳后立刻拉了一下，房间马上充满了光亮。

    他走到办公桌当成的香案前，拿起桌上的一个长条纸袋，倒出里面细细的玫瑰香，抽出三支，又拿起桌上的火柴划着后点燃玫瑰香，桌上的一个装有半碗大米的小碗里。

    看着父亲的遗照，李思湘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爸，我回来了，我在部队里没有给您丢脸。”

    王桂花将一大海碗拨木鱼端到方桌上，看了一眼透过灯光的布帘，走过去掀开布帘，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点燃玫瑰香，才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儿子的身边，默默地看着照片里的丈夫，默言道：“建安，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不仅长大了，而且还和你一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人。他完全继承了你和少华的性格，内涵丰富而有闯进c细心而大胆。你不用这么看我，这不是我的功劳，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我还没有将你的决定告诉他，他就自己走进了你给他选择的道路，并且已经很有建树，你可以放心地在远离我们的地方，安心地长眠了。”

    李思湘突然听见身边小声的哭咽声，立刻转过头看到母亲脸颊上的泪水，赶紧伸手慢慢地擦去，然后小声地说道：“爸爸希望看见您笑容可掬的笑脸。”

    王桂花点了点头，抬起头对儿子说道：“我没有哭，我在替你爸爸高兴，他终于看到了他心爱的儿子长大成人了。”

    “妈，我会做的更好，会让您一定幸福地生活的。”李思湘看着母亲说道。

    王桂花点了点头，说道：“你爸爸很希望看到你在部队里的成就。”

    “爸爸？”李思湘疑惑地问道。

    “是的。”王桂花点了点头说道：“按照你爸爸的意思，在你大学毕业后才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可现在我觉得这个时间，可以提前了。”

    李思湘立刻两眼冒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可他没有想到王桂花说出一句让他大失所望的话：“儿子，你先去吃饭，我们等会再谈这个问题。”

    王桂花说完，拉起李思湘的手走出小房间，来到方桌前，将筷子递给他，笑着说道：“好儿子，好好品尝妈的手艺。”

    李思湘心里装着母亲刚才说的事，所以很快就吃完了母亲给他端上的那一大碗拨木鱼。

    乐滋滋地看着儿子吃完那碗自己精心烹制的拨木鱼后，王桂花将碗筷收到小草棚，把方桌擦了擦，坐在儿子的对面看着和丈夫七八分相像的李思湘，甜蜜地笑了笑，说道：“儿子，妈终于看到了你进入大学的这一天，我高兴，更替你爸爸感到自豪，你完成了你爸一生中最大的一个愿望，我替他谢谢你。”

    “妈，”李思湘刚说出了一个字，便被王桂花给打断了。

    “儿子，你不明白你爸。你爸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他刚上小学一年级，学校就开始停课，随后你爸和你爷爷奶奶以及你小姑姑一起被下放到湖南湘潭的一个“五c七”干校农场，在那里他渡过了他一生中最苦的日子，要不是农场里的一些老职工的救济，你爸可能那时候就已经去了。后来他在那个农场的子弟小学上的小学和初中。75年你爸刚满15岁，就被你爷爷的一个老部下给接到部队去参军，77年被部队选送到石家庄步兵学院，上了不到两年，就被你爷爷给调到野战部队，参加自卫反击战。他一直都在说自己这一生中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上过大学，虽然石家庄步兵学院也是一座军事高等学府，但你爸认为肄业和没有进过大学校门的人是一样的。所以他每次填写简历都写自己是初中毕业。”王桂花虽然在回忆自己丈夫的心酸历史，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一种悲情，反而自始至终都含着微笑对儿子述说着。

    “那我爷爷c奶奶他们现在在哪？”李思湘并没有因为自己填补了父亲的遗憾而兴奋，反而在母亲的话音落后，立刻问出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

    王桂花看了儿子的面孔好一会，才慢慢地说道：“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哪什么时候能？”李思湘立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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