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自作苦吃

    李思湘靠着肚子里的半只烤野兔，一直坚持到傍晚时分，一路上除了一条从山上顺着沟涧向下流流淌的小溪，其他的就没有可以阻碍他前进的步伐。看了看即将落入山后的太阳，他决定休息一会吃点东西，给身体增加点热量，坐在燃烧的火堆前李思湘将背囊里的二两大米取出，倒入一直放在火堆旁加热的军用水壶里，盖上壶盖，靠着火的热量继续加热，他要让水壶里的水热到五六十度，用来闷稀饭。忙完这些杂活，李思湘把背囊里剩下的半只野兔一分为二，装入背囊一半，剩下的进行了简单的烧烤，就填入了肚子。

    看着火苗想着心事的李思湘，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凉，条件反射地立刻跳了起来，锐利的眼光快速地将空旷的雪地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的蛛丝马迹，这时脖子后面又是一凉，李思湘猛地一个转身，还是没有看见。忽然眼前一个影子飘过，他抬起头向黑暗的天空看去，自嘲的笑容一下堆满在脸上，他仰起头伸出手掌，看着一片雪花缓缓地落在手心，迅速地融化。

    “下雪了，”李思湘在心里说道，看着一片片的雪花洒落在空旷的大地，李思湘的心情也随着雪花棉被覆盖的大地暖和起来。他冲着远处的松树林从自己腹部的丹田发出一股气流，出口后变成了大喊的声音，向远处散开，声波在远处碰到了阻碍，激荡地又向李思湘冲来。听到自己回声的李思湘，迸发出一股斗志，他从地上拿起在加热的稀米粥，冲着自己的嘴巴里灌了一口，牙齿揉动地嚼了一下还硬着的米粒，笑眯眯地盖上水壶的盖子，背起行囊，从地上抄起火把火堆里引燃，一气蓬发地沿着既定的路线向前走去。

    李思湘现在真正地感觉到了火把的好处，不仅可以取暖，还不让雪花落在身上。他的心里和脸一眼充满了笑容，步伐也坚定愉快地向前迈动。

    在天空发白时，李思湘到达了他规划线路上唯一的一座大山脚下，借着微弱的阳光，他仔细地望着耸立入云霄的高山，心里暗暗地叹道，这亏了是选择了绕着走，如果按照大队给的图上直线行军，还不知会碰到什么难题。

    就面前这座山的位置，还是自己根据图上的海拔线几番斟酌才确定下来的，就这样站在它的面前，都觉得自己是条弱小的蚂蚁，如果不进行选择那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将火把插在石峰里，取下背囊掏出了绳索，拉开飞爪个三脚和绳索紧紧地系在一起，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李思湘仰着头仔细地察看着山体上的情况，瞅准了一个位置，将已经盘成圈的绳索放在地上，右手抓起飞爪狠狠地向目标抛去，飞爪带着绳索随着地上绳圈的减少，沿着七十多度的坡体迅速跃到了李思湘的目标上，猛猛地抓在两块大岩石的中间，卡在缝隙里。

    李思湘微笑着用手抓住绳索，使劲地拉了拉，见绳索吃住劲后并没有松动的迹象，就从地上的石缝里抽出还在燃烧的火把，准备熄灭时脑海里闪出了一个“留着”的想法，他一向比较注重自己的这种超前的感官，脑海里已有这样的想法，他就立刻停手，果断地将火把斜插入后背捆在腰间的绳索，用背囊做隔垫，避免火烧着了自己的头发。

    由于下雪天的缘故，山体上的石头很滑，李思湘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去，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空旷旷白茫茫的原野和波澜起伏的松树林，心中不由地激起一股即涌澎湃的潮流，向嘴边涌出，他张大嘴让声音向山下激荡：“我爱你，伟大的祖国。”

    听着自己的声音在整个大地里回旋，李思湘意犹未尽地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向天空抛去，看着石块在白雪的反光中从眼前消失，赶忙将手放在耳边用力地听着，久久也没有闻到落地发出的声响，失落地放下手，看着山下的雪地，半天也没有转回自己的思维和收回自己的意识。

    待李思湘转过身体，看见自己右边更大的山峰时，气急败坏地又操起地上的石块向山峰砸去。这次是听到了石头碰到大山发出的声响，还未等笑容堆到他的脸上，就慌忙地向一边跳去，“嗵”地一声，只见他刚抛向山峰的石块反弹回来，正砸在他刚站的地方。受到两次重击的石块在落地的一刹那便四分五裂，向周围散去。劫后余生的李思湘还没有从惊魂中清醒过来，就感觉到四散的石头向自己冲来了两块，慌忙中用手护住头部，腰身一转，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啊”的一声，与此同时一股钻心的痛由神经反馈到他的大脑，一屁股坐在了满是雪的地上。

    李思湘虽然躲过了反弹到头部的石块，但还是让飞向腰部的小石头咬中了大腿。被刚才那一幕吓得魂魄出窍的李思湘顾不得伸手擦头上的冷汗，慌忙揉着被小石头击中的部位。不料，这一揉疼痛更加剧了，“坏了，这不会把腿给整坏了吧。”刚起念头的李思湘慌忙用手撑地站了起来解开腰带，手提着裤带扭头四下里扫看了一圈，见没有什么东西在看他，才小心地将裤腰放到膝盖处，看着大腿中部青紫的一块，已经开始隆起。苦笑着摇了下头，用手压了一下，立刻皱起眉头疼得裂开了嘴。

    “妈的，这地方要不是坚硬的肌肉，非得皮开肉绽。”李思湘自言自语地说着，也不管有没有雪，就慢慢地坐到地上，双手在身旁的地上呼啦了几下，捏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雪球，轻轻地在患处粘了粘，就附在了上面。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李思湘才站起身提上裤子，通过雪球的冰冷后，患处已经可以用手揉了，缓慢地用手揉动着，眼睛就向四下里开始打量，当看到自己的火把已经熄灭，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时，懊悔地也不顾腿疼，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从地上拾起，看着已经没有多少松油的火把说：“得，这真是自作自受，得不偿失。一根火柴没了。”说完就拄着没火的火把缓慢地走到飞爪跟前，开始收拾绳索和飞爪。

    看着山下崎岖的山道，李思湘一边骂着自己，一边选择着下山的道路。

    花了比上山还大的力气，李思湘才走到半山腰上，坐在一块突起的大山石上，揉着受伤的腿自言自语地说道：“三天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这次有可能麻烦了。”说着就用手捶了自己的头一下，咬着牙吃力地站了起来，拄着烧黑的火把，坚强地向前走去。

    没有火把的热量，李思湘感觉到浑身开始发冷，坚持地走到一个比较理想的开阔地，卸下背囊扫去积雪，艰难地从四周搜找了一些干柴柞木，掏出火柴颤抖地划着，不知是寒冷的缘故还是用力过猛，“咔”地一声火柴在裹药的部位断了，“妈的，祸不单行，这句话也不知是谁说道，真他妈的衰。”说着就扔掉了手中的火柴棍。

    “你千万要挺着，别再断了，”李思湘看着手中最后的一根火柴说着，“嚓，嚓，嚓”划了好几下，终于着了，望着淡红色的火焰，李思湘咧着嘴傻傻地笑了，耳朵还没有听见嘴里发出的笑声，就见火苗向一边偏着，慌忙转过身体挡住吹来的微风，用手挡着缓慢地将燃烧着的火柴移到准备好的骆驼刺下面，还没有引着，火头一歪就灭了。顿时傻眼的李思湘将熄灭的火柴棍举到自己的眼前，看着发黑的火柴头唉声叹气地说道：“你怎么就灭了哪，你这个没有出息的家伙，”说完就将火柴棍向远处狠狠地抛了出去。

    沮丧地低下头，突然听到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李思湘苦笑地捂着肚子说：“越是不顺，你越来捣蛋，你这个杂碎。”说完话，才觉得不对，想了一下自己说出口的话，自嘲地笑了，“这肚子里面本身装的就是杂碎吗，我还骂它是杂碎。”

    从背囊里取出最后的四分之一的烤兔，摸着冰冷的兔肉，皱着眉头用手使劲地掰了一下，见纹丝不动，就恼火地掏出匕首，勉强地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已经成冰疙瘩的肉块进到嘴巴，顿时让李思湘倒吸了一口冷气，肉里的寒冰粘在牙花上，刺的牙床的神经瞅瞅地忘回缩。李思湘赶忙从嘴里吐出兔肉，舍不得浪费，就吐在了掌心，看着手中的肉说道：“冲动的后果就是这样的，魔鬼啊，冲动绝对是个魔鬼。”说着就将肉又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现在就把错误吃了，以后绝不再犯。”叭嗒着嘴巴，执着地咬了几下咽进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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