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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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 徐晓、杏娘和幽月共用一辆马车, 赵大山和幽月带来的一个下人轮流赶车。其他下人另驾了一辆马车跟在身后。

    徐晓坐在车上,大口吃着还冒热气的红薯。耳边是幽月慢吞吞带着温润的声音:“穹林是新州最大的峰林,里面的树木至少生长了十年。外围居住的百姓都是擅长箭术的猎人,很多珍贵的皮毛都得从他们那里购买”

    徐晓点了点头。再危险的地方,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都有人会去居住。

    “从此处到穹林坐车要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要坐四个小时车, 来回八个小时,可真够远的!难怪要早起。

    坐马车其实是件很无聊的事, 什么都干不了, 还得忍受颠簸的环境。还好徐晓有系统,将本草纲目从头到尾对照着旁边的注释, 再看一遍, 倒有一些新的理解。当初背书的时候太匆忙了, 有些晦涩的句子都囫囵了过去。目前解锁的本草纲目章节, 她已经背完了,只要再抄写十二本书就能升级。可惜手头没有书, 还得从穆潋那里借。

    杏娘掀开窗帘, 观看外面的环境。幽月始终端正地跪坐着,不时摆弄一下面前的茶具。

    徐晓看幽月的样子,就觉得背脊累得慌。更何况这一坐就是四个小时, 要是短时间还能坐端正, 装装逼。时间长了, 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徐晓懒散地靠在车壁上,肩膀不知不觉中怂拉了下来。徐晓不断寻找着舒服的姿态,屁股慢慢下滑,扩大受力面积,瘫成了一坨。但事实证明不管瘫成什么样子,还是躺着最接近自然的姿态。

    最后车上便出现了两边坐着,中间躺着的神奇画面。幽月默默地将腿往后挪了一点,让徐晓蜷起的手臂放直。徐晓在睡梦中可真不知道客气,幽月让一点,她就占一点。最后徐晓呈人字形躺着,甚至还能滚半圈。幽月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

    杏娘有些尴尬,想把徐晓叫醒。

    幽月摇了摇头,好脾气地说道:“让她睡吧。”

    到地方了,徐晓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杏娘揪着她的耳朵就往上拉:“你这小妮子,马车也不好好坐。睡着不舒服还得伸手伸脚,你以为是在床上啊?看看公子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还不快向他赔礼道歉。”

    徐晓整个人惊呆了,有些怀疑人生。一直以来杏娘都是最宠自己的。不许外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呢,没想到今天会揪自己的耳朵。以至于杏娘说的话都被屏蔽了过去。

    徐晓刚醒来,眼睛中还有生理性的泪水。眼睛瞪得圆溜溜,不敢置信地看着杏娘。杏娘有些心软,事实上,她揪晓晓耳朵的时候注意了力道。虽然看起来整个脑袋歪着,实际上一点都不疼。但,幽月用那样的姿态坐了两个时辰,不道歉,自己都觉得亏心。

    杏娘扭过头,不看徐晓可怜巴巴的样子,冷硬着说道:“快道歉!”

    幽月觉得此刻的徐晓很是好玩,像被拿走了毛线团的猫咪。忍不住揉了揉徐晓的脑袋:“没关系,晓晓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徐晓扭头,才发现幽月才占据巴掌大的地方,屁股挪动挪不开。这一路四个小时,都没有变幻坐姿,腿估计都麻了。

    徐晓马上小鸡啄米般,拱手道歉:“小哥哥,我错了。”

    幽月眉眼弯弯,徐晓总觉得他身上自带温柔的buffer,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

    三人逐次下车。徐晓见幽月跳下来的时候,纤细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徐晓心一惊,连忙走到他身边,默默做他的拐杖。仰着小脑袋担心地问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等腿不麻了再上路。”

    幽月没说话,用手在大腿处按揉了几下。直起身:“走吧!”

    徐晓见幽月真的没问题,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徐晓左右看了一下,旁边是一座不高的小山。树很多,郁郁葱葱的,小鸟清脆的喳喳声充斥了整块天地。几人的脚踩到路边的枯叶以及断枝上,发出咔刺咔刺的声音。似乎将灌木丛中乌鹊惊扰,惊叫一声,扑棱着翅膀腾飞出去。

    前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将路隔断,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巨石上刻着碗口大的字“穹林村”。应该就是这地方了,难怪要下马车。

    幽月走在最前头,介绍道:“穹林村其实算不上村落。一些缺钱又会打猎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互照应。要是大型野兽下山,也能合作将它杀死。一般,很少有人会在这里定居,那些人赚到足够的银子后,就会离开,然后又有新的一批人过来。”

    徐晓过去后,就看见一个套着草鞋,穿着葛布衣的年轻人含着草根,靠在巨石上打瞌睡。贸贸然见到一个大活人,徐晓还被吓了一跳。

    杏娘伸手推了年轻人一把:“喂!”

    年轻人向旁边倒去,然后又迅速立稳。眼睛还朦朦胧胧的,就开始吆喝。大约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句话:“几位可是要买山货?我们穹林村什么都有,虎鞭、鹿茸、蛇胆任君挑选。就是不知道,带的银子够不够啊?”说着伸出两根指头搓了搓,连猥-琐的表情都没什么诚心。

    说完话后,虎子才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五个人。看衣着,幽月主仆都是不差钱的主。杏娘和徐晓虽然衣服不够精致,但都落落大方。看来有些人家能发财了。

    虎子叉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鞠礼:“几位可是来买山货的?那可真是找对地方了,我们穹林村的山货绝对包你满意。我观公子体弱,不如买些鹿茸、熊掌,这些可都是大补之物。”很明显都是向幽月推荐的。

    幽月打断他的话:“今天要买野货的是杏娘,我只是引路人。”

    徐晓好奇地看着虎子:“你们真的有熊掌?”

    虎子尴尬地挠挠:“熊掌没有,那家伙太难对付了,箭都穿不透它的皮。不过,我们有鹿茸,那玩意儿可不好弄。林子里的鹿四只脚跑得飞快,还是大林射伤了它,另外几人合伙用网子兜住的。”

    “大妹是想买只山鸡,打打牙祭?等一下我帮你挑一只最肥的,保管你吃得满嘴流油。”找好主顾后,虎子跑到杏娘身边,殷勤地说道。山上的野物多,山鸡、鸟雀到处飞。附近的村民想要粘粘荤腥,就来这儿买,比外面的价格便宜一些。

    杏娘偶尔搭上一句话,也没有阻止虎子的介绍。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引路的,根本做不了决定。还怕说了什么话遭了忌讳,出门万事都要小心。

    虎子在前头带路,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场地,旁边竖着一排木屋,上面盖着茅草。有一个年轻人,打着赤膊,在屋门前砍柴。虽然现在还未到冬天,但新州真的很冷,徐晓见到他的样子就觉得瑟瑟发抖。

    林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露出八块腹肌,满身黝黑的腱子肉。咧开嘴,牙齿在肌肤的衬托下似乎在反光。吹着口哨,调笑道:“哟,来生意啦?我去叫村长。”说着扔下斧头就往屋里跑。

    不一会儿,村长便跟着出来了,是一个四五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是健壮。其他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打开门,他们手上都有一批货,想尽快卖出去。

    虎子跑到村长身边,将一行人的情况说了一下。村长扭头看向杏娘,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你要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们这儿什么都是公开的,你要从谁的手上买,要花多少钱?全凭你的意愿。但只有一条,不能偷偷地单独找人交易。否则”村长眼中射出凶狠的光。

    杏娘连忙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肯定遵守这里的规则。”

    虽然这村长长得有些凶,但徐晓觉得他是个有智慧的好人。

    所有的交易只能当众进行,这条规则明面上限制了买家,实际上是在保护买家。所有人将东西拿出来,方便买家选择比较。有村长看着,村民拿假货哄人也容易翻船,买家也放心一些。要是没有约束,猎人和村名一个是内行人,一个是外行人,长久下来被坑的肯定是那些外行的。

    买家心里满意,对穹林村的风气肯定会大加赞扬。这慢慢地形成的就是口碑,如此才能持续发展。那些私自交易的村民,就算事后发现吃亏了,也怪不了穹林村,谁让他不遵守规则。

    杏娘看了一圈说道:“我想要几张狐皮,貂皮之类的。价钱好商量。”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能听见。

    来穹林村买山货的什么人都有,村长从来都不问买这些东西的用处。

    他四周看了一圈,说道:“有这些东西的都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有几个村民转身回屋。

    村长让婆娘将自己狩到的两块也拿出来,又转头向杏娘说道,“狐狸这东西可不好抓,肉也难吃,就一张皮好看。一张皮子如果没任何的损坏,就是十五两。旁边边角处破了,十四、十三你们商量着给。要是中间的地方损坏了,就只能卖到十两。”

    杏娘点了点头:“多谢大哥提点。”

    大家陆陆续续地出来,手中拿着一两块,甚至三四块狐皮。都是制作好了的,否则也留不了这么长时间。

    因为狐狸这东西机灵,根本不上猎人下的圈套。大多都是猎人潜伏在草丛中,用箭射伤之后抓来的。因此中间有明显的孔洞,要进行精细的修补。还有两三块孔洞是在边角处,稍稍修剪,不影响做成大衣。

    另外七块狐皮没有争议都是十两银子,还有三块皮子只伤到腿部一点,村民要十四两,杏娘咬紧牙关,只愿意给十三两。最后,孔洞靠中间的两块给了十三两。最后一块真的只伤到了边角处,在村长的说和下,给了十四两。

    杏娘让幽月每块都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拿钱付账。

    虎子一边帮忙折叠整齐装起来,一边念叨:“这样便宜的狐皮除了我们穹林村别的地方根本拿不出来,起码也得二十两。狐皮大衣一件甚至能卖到了上千两”

    杏娘开玩笑:“那些上千两的狐皮大衣,可不是用破损的狐皮做的。”

    虎子不说话了。

    不过,如果带到湖州去卖的话,狐皮一张至少三十两,做成大衣,怎么也得四五百两啊。成本不足一百两,怎么说都是赚到了。关键是,一定要带回去。这十张狐皮,做两件成衣似乎少了点,一件大衣六块,要是再多两块就好了。

    这般想着,杏娘转头问村长:“就这么多了吗?我还缺两块,大哥可不可以帮我问问有没有人家里有狐皮,今天恰好出门了的?这十张做两件衣服也不够啊。”

    村长想了片刻说道:“焦家应该有,他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中最有能耐的,早年还独自杀过豹子。你顺着这条路走,见到一个木屋,就是焦家了。宋焦就是一个火爆性子,总是不耐烦。你有什么问题和他女人说。他最听他婆娘的话。”杏娘点头,表示知道了。

    穹林村的规矩,不能单独找人做买卖。但村长让徐晓一行人单独去焦家,谁都没有异议。不用说这人的能耐肯定比其他人都大,毕竟有本事的人才能讲特权。

    杏娘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个村民在背后喊道:“大妹,你要不要鹿皮?”这人便是射中麋鹿的大林,他见杏娘似乎银钱充足,便想将手中的囤货也卖出去。

    杏娘有些兴趣,问道:“一张鹿皮多少钱?”

    “五十两。”杏娘吓了一跳。

    “大妹。鹿皮大,做成鞋子,暖和。富贵人家都喜欢穿,而且一张皮能做好多双呢。我算你便宜点,四十五两,不能再少了。鹿比狐狸还稀有呢。”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鹿皮确实难得,那些夫人小姐们就喜欢穿鹿皮小靴。杏娘咬了咬牙,“好,四十五两。成交!”

    去焦家的路上,杏娘算完账后,吓了一跳。羊皮兔皮一共花了五十两,再加上今天的狐皮鹿皮。差不多两百一十两了,等一下买两张狐皮就不能再买了。怎么说,也要留五十两银子应应急。

    徐晓远远地看见前方建着一间十分雅致的小木屋,两边用青绿色的竹子围城院墙。两边栽满各色的野菊花。虽然没有园丁打理后的精巧,但怒放的花瓣透着蓬勃的朝气。

    走到近前,徐晓才发现院子里有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子躺在靠椅上晒太阳。修长的撒花长裙垂在地上,周围是各色的菊花,青郁郁的眉眼让她看起来宁静又温婉,像是花间的仙子。徐晓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

    杏娘“砰砰砰”三声敲响院门,女子睫毛颤了颤。这时,一个高壮几乎有女子两个大的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望着徐晓一行人时,眼中有燃起的火花,满是不耐烦。杏娘曲起的手指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女子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男人蹲在女子身前,钢铁般的身躯瞬间化成了绕指柔。轻轻地摸着女子的发,声音柔地像蜂蜜水:“没事,你接着睡。”

    女子看向男人的眼神也满是依赖,眨眨眼睛:“睡不着。外面是不是来人了?阿丘你让人进来,不准吓着他们。”在女子的安抚下,阿丘黝黑的面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冲门口喊道:“门没关,你们进来吧。”

    女子微侧着脑袋向门外看去,目测女人的年龄比杏娘还大,身上却有一种不经世事的天真。徐晓想,可能是因为被保护地太好了吧。徐晓下意识地对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没想到女子眼睛一亮,冲徐晓招了招手:“好生可爱的丫头,过来让我看看。”

    杏娘捏了捏徐晓的肩膀,觉得那男人的态度不太友好,并不想让晓晓前去。徐晓仰头,认真地说道:“娘,我去和漂亮姐姐说说话。你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的。”女子听到这话眼神更加柔和了。

    杏娘偷看了一眼阿丘,虽然面色难看,但并没有伤人的举动呢。挣扎了片刻,还是将手松开。徐晓哒哒哒地跑到女子侧卧的软榻前,将一张小脸搁在被子上:“姐姐,你好漂亮啊。养的花也漂亮。是不是因为姐姐是仙女,所以花才那么好看。”

    女子被逗笑了。拿出一张绣着竹纹的手帕,轻掩嘴角,眉眼的阴郁也被涤荡了些许。摸着徐晓的脑袋,太息般说道:“可爱的丫头。可惜我只会看花,什么都不会做。这些花啊,都是阿丘种的,否则也不可能长地这样好。”

    徐晓满脸赞叹:“那哥哥真厉害,养了姐姐这样一朵娇花。”

    女子愣住了,要不是面前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她还以为说这话的是哪个登徒子呢。点了点徐晓的眉心:“丫头嘴真甜。”

    徐晓和女子说话的时候,杏娘已经将自己的需求向阿丘说了一遍,并告知是村长让她们找到这儿的。阿丘虽然在和杏娘说话,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女子这边。见女子与一行人带来的丫头交谈甚欢,心里也颇为欣慰。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阿丘回到房间拿出四五张没有任何损坏的狐皮,罗列在杏娘面前,供她挑选。杏娘只想买两张,左看看,右看看,不断比较着那一张更大一点。

    阿丘对杏娘的行为不置可否,不管她选哪一块,价格都一样。自己返回屋子将另外几张皮子拿出来,晒晒太阳,去去潮气。杏娘盯着阿丘臂上,睁大了眼睛:“这是黑貂皮!”太阳下泛着油光的黑色,毛不长,但是看起来就很华贵。

    阿丘没说话,点了点头。将摞起来的貂皮一块一块摊开,一共有六块。五张非常完整,最后一张中间有划痕。

    杏娘跑过来一张一张地摸着。

    幽月走过来伸手拨了拨皮子说道:“毛里面的皮板都是乌黑的。而劣质的貂皮,皮板都是青黄色。是很好的皮子。就算是幽家,这样质量上乘的也不多。”

    杏娘心里有数了。她从前在商贩那里看见过貂皮帽子,就觉得异常的好看。非常想自己有一顶,每天戴着吃饭睡觉。可惜,家里虽然不缺吃喝,但绝对没钱买这样一件奢侈品。如果自己买一块黑貂皮回家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请绣娘给自己做一顶了?杏娘蠢蠢欲动。

    “这貂皮怎么卖?”杏娘似是随意地问道。

    “六张一起,一共一百两。不单独卖。”阿丘回答很是干脆。

    杏娘愣了一下,钱不够了。就算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找出来,勉强凑足一百两,也不是个办法。要是路上有人生病了怎么办?总得留点银钱应应急。否则,没有银子,带着满车的兽皮求人办事,那就不是奇货可居而是趁火打劫了。

    杏娘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貂皮,继续看一旁的狐皮,但眼睛总忍不住往貂皮上瞟。

    一旁的徐晓看在眼里,轻声问女子:“那些貂皮,真的不能一块一块的卖吗?我们可以给二十两。”在徐晓看来,女子的心肠要柔软一些,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答应了呢。

    女子有些为难:“那六张貂皮做成一件成衣。少了一张就又要凑很久了。”

    徐晓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马上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杏娘也终于挑出了两块,付完帐后就准备离去。还剩下六十多两银子,不能再用了。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但杏娘的心情却没有前几天的雀跃了,总带着几分遗憾。

    徐晓牵着杏娘的手掌,不时抬头看一眼杏娘的神色。要是我能将拿几块貂皮买下来,做成一件大衣,送给杏娘就好了。可是哪里有钱呢?

    徐晓顿住了。

    拉着徐晓的杏娘被牵制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徐晓:“晓晓怎么不走了?”所有人都看着徐晓。

    徐晓一把捂着肚子,面露痛苦的神色:“娘,我肚子疼,要上茅房。”徐晓跺了跺脚,焦急地转圈圈,“我要拉出来了。”此时,徐晓也不想管丢不丢脸了。

    杏娘一愣,这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连忙指着林子说道:“那你就去前面一点,不要走远了。有什么事喊人,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徐晓点了点头,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背后是杏娘向幽月道歉的声音:“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耽搁公子时间了”

    他们刚出来没多久,离阿丘居住的木屋不远。不一会儿便看见错落有致的竹院墙,徐晓趴在竹子上,激动地叫着:“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我进来啦 ”

    女子睁大了眼睛,向徐晓身后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你娘呢?”这时,阿丘从屋内出来,见到徐晓拉下了脸。徐晓有些害怕地往女子身后躲了躲。

    女子瞪了阿丘一眼,温柔地问徐晓:“怎么回事?你跟我说。”

    徐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好不容易从贴身衣物里拿出来的银票递过去:“姐姐,我想将那几块貂皮都买下来。我给你钱,你快帮我装起来吧。”

    女子没有接银票,语气严肃地问道:“这么大笔钱,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娘知道吗?快把钱拿回去,跟你娘道个歉。”

    徐晓愣了一下,有些头疼。小孩子就是麻烦,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徐晓呆愣的表情在女子看来就是被自己吓着了。连忙恢复了温柔的语气:“把银票放好,我让阿丘送你到你娘那儿去。”

    徐晓连忙摇头:“姐姐,娘说这是我的嫁妆钱,让我藏好。娘很喜欢那些貂皮,我想买来,给她做一件大衣。娘养我很辛苦的。”阿丘听着两人的交谈,默默地回到房间。

    这回轮到女子呆住了:“银子你都拿来买貂皮了,那你的嫁妆怎么办?”

    徐晓想,管它呢。要是能考上秀才的话,就不嫁人了。但嘴里自然不能这样说,拉着女子的衣袖撒娇道:“我不要嫁妆。姐姐,你就卖给我吧。”

    阿丘接过徐晓手中的银票,手中提着一只麻袋:“走吧。我送你去你娘那儿。”徐晓猜想麻袋必定就是貂皮了,连忙跟在阿丘身后,一边回过头向女子告别。挂着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容,高声喊道:“姐姐,越来越漂亮哟 ”

    阿丘腿长,一句话的功夫徐晓便落下了一大截,只能小跑着跟上。徐晓叹了口气,这男人真不够体贴,要是幽月肯定会照顾自己的。哎

    这边,杏娘等了片刻也不见徐晓回来,很是着急。这深山野林的,会不会有哪个野兽将晓晓叼走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是跟她说了就在这附近,不要走远吗。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啊?

    杏娘后悔刚才没有跟着一起去。

    杏娘急得团团转,幽月倒还冷静,说道:“再等一刻,要是还没看见人的话,就一起找。”

    杏娘点了点头。

    这时,突然传来徐晓熟悉的喊叫声。杏娘抬头,只见徐晓小小的一只,气喘吁吁地跟在阿丘身后。看来上茅房是假,这么一会儿跑到阿丘家去了。杏娘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徐晓。抬起巴掌,就往徐晓屁股上招呼。

    徐晓惊呆了。虽然隔着衣服并不疼,虽然刚刚连拉粑粑这样的事都当众说不来了,虽然生理年龄还小,但这些都阻止不了徐晓被当众打屁股的羞耻心。

    “知道错了吗?还乱不乱跑?你不知道所有人都担心你吗?”

    徐晓胡乱叫唤两句,连连认错。等被杏娘放下后,捂着屁股,满脸羞愤地跑到角落画圈圈了。

    杏娘站起身:“阿丘,麻烦你送她过来了。也不知这丫头返回去干嘛?”

    阿丘依旧言简意赅:“买东西。”说着从袋子里拿出貂皮,“这是丫头花一百两从这里买的,你们验一下货吧。”

    “什么?”杏娘张大了嘴巴,“她哪来的——”突然想起自己缝进衣服里的一百两银票,说不出话来。

    “东西送到,我就走了。”说着不等杏娘回过神来,大跨步消失在树林深处。

    杏娘知道晓晓这是孝敬自己,但

    一百两银子啊

    嫁妆就这么没了,真是倒霉孩子。

    杏娘操起一根树枝就要往徐晓身上招呼。

    徐晓便跑边拍杏娘马屁:“娘,用这貂皮做一件大衣,穿着一定很好看呜呜呜,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

    回去的路上,徐晓藏在马车的角落里,听了杏娘几个小时的唠叨。从勤俭持家到如何理财,将徐晓说得一无是处。杏娘说一句,徐晓便答应一句,完全没脾气。虽然杏娘满口都是责备的话语,但眉眼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阿丘将人送走后,去厨房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药汁。女子一见这东西便蹙紧了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没有像以往一样百般推脱,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完。随后,又赶紧往嘴里塞刚摘下来的野果。

    还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期盼地看着阿丘:“你说,我喝了药。会不会生一个像晓晓一样可爱,贴心的女儿啊?到时候我就将我的皮衣全给她,将她打扮地漂漂亮亮。”

    阿丘揉了揉女子的脑袋:“你的就是你的。等她出生了,我再给她做。”

    女子连连点头,满是兴奋。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双手撑着下巴,如一朵忧郁的兰花,迟疑地说道:“也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阿丘摸了摸女子的小腹:“大夫说了,你只是宫寒。只要按时吃药,肯定会有孩子的。你别担心,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两个过也挺好的。孩子闹事,烦!别想太多,嗯?”

    女子低着头,没说话。又想到了那个叫自己漂亮姐姐的丫头,要是那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 —— —— —— ——

    经过几天时间,青衣给穆潋传送消息的信鸽也飞回了穆府。穆潋跪坐在桌案前,随手将信筒中的纸抽出来。

    “新州来消息啦?”历星辰随意地靠在专门的软榻上,似乎毫不在意问道。

    “你怎么知道?”穆潋一惊,满脸警惕,“你偷看我信件,可真够无耻的。”

    历星辰不愿意跟表哥胡搅蛮缠,直接问道:“信上讲什么?”

    “嗯 我看看。”穆潋低下头,将卷起的纸条展开。

    穆潋看见少主被凌家小姐欺辱,险些命丧刀下,差点把纸条撕了。拍着桌子大喊:“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凌家好大的威风。”

    历星辰倒茶的手顿了顿,是晓晓路上出了什么事吗?随后又定下心神,若无其事地晃动茶盏。若是真的出事了,表哥一定坐不住。此刻只是生气,便说明有惊无险。历星辰没有说话,他在等穆潋自己将事情告知。

    果然穆潋将路上发生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哼!凌家,一个近二十年才慢慢升上来的二等家族,也敢对少主无礼。看来凌家的日子太好过了,让人给他们找点事做吧。特别就是那个二小姐凌清波。”

    这个新州太守真是软硬不吃,一心忠于朝廷,连穆家的客卿都要拦在门外。也不看看他吃的是哪家的粮。

    穆潋放下纸条,皱了皱眉。秦家一家都是练兵打仗的好手,若是少主要起事,就算不能折了朝廷这条臂膀,也要降低他在军中的威望。

    穆潋看向历星辰,他已经不把表弟当外人了,有什么事都会和表弟商量商量。反正依照他的心眼,恐怕自己放个屁,他都能知道是香是臭。与其等他自己猜出来,还不如事先告知。

    历星辰笑了笑:“带兵打仗和治理国家其实是一个道理,你要树立威望,就必须让下面人吃饱穿暖,满足他们的愿望。要是人都快要饿死了,没有一点希望,什么大道理都讲不通。我听说,青州、扬州两地今年的收成不好,因此新州今年的粮食运送全权由湖州负责。你若是要帮扶新州那些世家一把,这还说的过去。可那些兵将听的是皇命,凭什么吃穆家的粮食?难道让他们吃饱喝足了,以后好将世家一举拿下吗?新州的世家多少有些存粮,可能伙食没有以前好了,但没有穆家的帮助,绝对不会撑不下去。也让他们看看,朝廷对世家是什么个态度。你说没有粮草的士兵,会对秦太守言听计从吗?”

    穆潋眼睛一亮,赞叹道:“果然是坏事干多了,心眼比筛子还多。不过还是要找个好点的借口,将人打发了。”穆潋转了几圈,往外走去,“不行,我现在就去把粮仓的稻谷转移了,湖州今年可是歉收,拿不出那么多口粮来。秦家那小儿,不是张口闭口都是陛下吗?那就去问他要粮啊。反正今年我是不管了。”

    历星辰垂着眼睛,没看穆潋风风火火的背影。想着刚刚穆潋的话,那丫头是路上被欺负了吗?她那样娇弱,会不会哭啊?

    历星辰连忙摇了摇头,不会的。她也只是看起来娇小,做起事来可不含糊。历星辰想到徐晓在巨石下救下小孩的样子,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 —— ——

    购买好皮革后,待过两天。幽月再次登门。依照穆潋的嘱托,带着徐晓看看新州各处的风土人情。

    杏娘完成来新州的目的,便不愿意再和他们一起出门呢。只让幽月帮忙好好照看徐晓。自己和赵大山在家里休息。

    这些天幽月带着徐晓去了很多地方。看过巍峨挺拔的高山。涉过清澈的溪流。饿了,便找一处农家的小庄吃饭。虽然不够可口,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有时,幽月直接让下属射来野味儿,架在火上烤着吃。幽月有一手让人赞叹的烧烤手艺,配上新州当地带有几分辣味儿的调料,真是回味无穷。

    新州的天很高,云很薄。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如雨后的晴空。吹着风,吃着烧烤,再恣意不过了。

    不过新州的土地。多山地,多石子。一点儿都不适合种植庄稼。幽州无意间提到:“新州今年的收成比往年更差。不过,毕竟靠近山林。能采些野菜,狩些猎物打打牙祭。可能会挨饿,但不会真的过不下去。

    和幽月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他虽然出生高贵,但从不端着架子。自己一些在时人听起来有些超前,惊世骇俗的想法。他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反驳,总是认真倾听。不觉得徐晓是在异想天开,有时还能给出恰当的建议。

    徐晓看着曲腿坐在松树下,逗着麻雀的幽月。表情轻松,带着点享受。心想,如果生在魏晋时代,幽月大约是一个不恋尘世,寄情山水的隐士高人吧。不过,就算是高人也得吃饭喝水。

    徐晓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幽月扭头见到徐晓捂着嘴巴的样子,眼神迷茫。

    两人在路上笑着闹着。如一对最好的朋友。最后还将自己私宅的地址给了徐晓,以后有时间可以互相通信。

    运动使人快乐。徐晓爬过山,酣畅淋漓地出了一层汗后,似乎心胸也开阔了很多。

    这天幽月带着徐晓从附近的一个小山峰上下来,到临近的酒庄吃饭。

    徐晓掀开帘子兴致勃勃的往外看着。在新州什么样的情景都有。

    有被骂的狗血喷头,垂头丧气,跟在妻子身后的小男人。也有强壮的丈夫领着娇小的妻子,呵护备至。更多的确实男女之间和声细气的说话,相敬如宾。

    种种景色包罗在一起,新州真是一个宽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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