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初相见

    公元2018年2月4日，傍晚。

    无伤城政府，执政官办公室。

    “执政官阁下，新一代混沌主脑——女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接入主网。虽然还是没有生命迹象，但是比上一代的愚公已经有极大的提升。”

    一个女声向王振汇报道。

    “最新一次实验的参数。”

    执政官在心中发布命令，顿时海洋般的数据在他的面前半虚化的刷了出来，然后有十几个主要指标被总结而出，各自高亮。

    “并联计算流处理效率提升1003，并且还有进一步优化空间；神经网络学习能力有4724的提升。”

    这是最亮眼的两条。

    呼，王振深深吐气，振奋的握紧了双拳。

    “准备从主网交接1的数据流至女娲，同时将我的电子脑数据流也转交给女娲。”

    无伤城莫氏医院。

    数目众多的机械臂和操作针各自收回到医疗舱上盖中，在液压的稳定控制下，上盖自动向上升起。

    随着医用清醒氛的释放，黄天很快清醒过来。

    几乎是同时，冰冷的机械声响起：“电子脑操作系统初始化完毕。您好！尊敬的黄天先生。请问需要启用人格化助手功能吗？”

    半虚化的界面显示在了他的眼前。

    “启用。”

    没有多想，黄天直接说道。

    “给我取个名字吧。”

    这回变成了温和的女声。

    “那，就叫晨？”

    就像今早我所见到的灿烂光芒，他想到。

    “我的性格呢？”

    “其余你都随意。”

    “好了~很高兴见到你，老哥，我是你的助手晨。”活泼清脆的少女音问候道。

    这个老哥是什么鬼？好像有什么地方随机偏了······

    另一边，执政官办公室。

    “操作系统已更新完毕。”

    “您好，执政官阁下。您是否要开启人格化助手功能？”

    王振从前从不使用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直用冷冰冰的电子音。

    “开启吧。”

    但是新主脑上线的兴奋让他想尝试一下。

    “给我取个名字吧。”

    也是温和的女声。

    “哈，你自己来吧。”

    “那，那我就叫自己晨吧。”

    晨，你的每一小步，都会成为无伤城发展的一大步；王振站在办公室半圆形的落地窗边，向外远眺。

    在他视野的斜上方，包围地峡的钢铁城墙如同巨人，托起了身上的青灰色天幕。

    尘烟滚滚，穹庐尽遮；雷鸣电闪，如天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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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的右眼怎么好像看得更清楚了？”

    黄天从医疗仓上坐了起来，向晨问道。

    他还不很适应这种神经接驳的状态，在用自己的声带发声。

    “哦，刚刚医疗系统发现你的右眼晶状体状态不太好，在征得你的监护人同意后就顺便帮你换了一颗新的，这是基础福利，不要钱的。”

    啊？什么鬼？眼睛是说换就换的吗？还有我的监护人是谁？黄天在心里怒吼道。

    “不是，老哥，眼睛这种消耗品你还想怎么样？带回去作纪念吗？”晨奇怪的问道。

    “你的监护人是芳摇落女士，监护期限还有一年。”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黄天大惊失色：“不是，我为什么也要说不是？”

    “你设置的是即时沟通啊，所以我随时随地在读取你的脑讯号。你可以设置成默认屏蔽，这样只有你‘想’和我说的话我才能听见。当然了，还有一个功能是‘永远不可见’，这种智障选项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哥想出来的。”晨吐槽着。

    “还有这种操作？赶紧设置成默认屏蔽。”黄天一边说着，又看到眼前显示出了绿色的箭头，为他向外引路。

    “那监护人呢？”

    不得不说电子脑的操作真的人性化，基本是傻瓜式，包教包会。

    “老哥你是新入籍的，所以第一年要有监护人，你要是犯了罪，监护人也要受到连带的。”

    “那换眼睛这种事，她也能决定的吗？给我换的是谁的眼睛啊？”

    “你自己的，进医疗仓化验发现你的问题后，生物打印机就给你打了一颗新的。毕竟整个换比单独修复晶状体要方便一点，再说了视神经本来就要和电子脑接驳，一起做也省事。”

    “话说大灾变前4s店修车不也是换比修好吗？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晨可爱的嘟囔着。

    合着我现在真的成了“老司机”，但是开的车不再是那辆lex rx，而是我的身体。

    黄天忽的释然了。

    哈，此身如傀儡，取舍亦何辜？缘起自性空，真空生妙有。

    “至少‘我’的所知所感还是真实的。”

    黄天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沿着指示走出了无菌房。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意兴阑珊，心中空落落的有些仿徨。

    “别叹气啊！这么可爱的我陪在你身边，你叹气多伤我的心啊？要不要来点快乐剂？里面是多巴胺和内啡肽，这玩意可便宜了！”

    晨尝试安慰他，虽然这只是算法给出的最优结果。

    黄天自诩精英人士，从小就有些小聪明，不需要认真也一直成绩不错，竞赛得奖，升学保送，一路到了毕业，就直接进了风险投资这行当，自以为绝不会迷茫。

    但他现在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躯壳可以换，情绪也可以控制吗？

    曾经的旧地球人用各种损伤神经的毒品来获得快乐，可是在这里，快乐居然是正儿八经可以买的。

    “晨。紧张c心动c兴奋c快乐都可以人工获得吗？”

    “当然啦老哥！茶酚胺，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多巴胺······每种都很便宜啦，这里按斤买有批发价哦！”

    晨觉得自己帮上了忙，显出了高兴的语气。

    “要不要来个恋爱套餐？苯基乙胺，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内啡肽，后叶加压素五个疗程下来，全程体验怦然心动，快乐，安全感，忠贞感一条龙；要不要和我试试啊？”

    ······

    黄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沉默的低头向外走去，一路走出无菌操作室的大门口。

    呵，这里的人类已经变成造物主了吗？

    控制一切，改造一切，支配一切？

    以人类的渺小，真的能够驾驭这种力量吗？

    震撼之后，黄天被恐惧包裹了。

    这是一种弱小者在第一次接触伟大力量时的战栗感；仿佛置身于沙哈拉沙漠的夜晚，在无边无际的沙海里，仰望伟岸的星空。

    他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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