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新年礼物（三）

    新年的清晨，雾色淡薄，木叶48年的第一束阳光穿透水雾，落在木叶的墓园中。

    寂静的墓碑一排排的林立在幽寂的坟地，仿佛沉默不语的灵魂，竹筒倾斜，清澈的水从竹筒中倾泻着浇上墓碑表面的名字，深埋底下的女孩早已死去，而我静静的凝视着卡卡西蹲下来，一点点擦去上面残留的水和灰尘。冷风夹杂着微弱的阳光的温度，吹过我的长发。

    去年的今天，带土还与他的奶奶开怀大笑，琳还与她的父母团圆，卡卡西依然是卡卡西。

    他们要守护的人，和他们未完成的理想都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明明新年是团聚的日子，而我的家人，兜和妈妈依然在执行木叶的机密任务，归期不定，行踪不明，也就只有从书信和每月下达的补贴中看出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而我呢

    “新年快乐，带土，琳。”

    我双手合十的站在墓碑前。

    那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但无论如何，死亡就是死亡。

    “今年会比去年更好，也说不定吧？”

    在那之后，再去思考也无能为力。

    “总而言之，来年我也会和卡卡西一起来看你们的”

    “”

    卡卡西抽抽嘴角，明显想要出声表示抗拒，但到底没说出口。

    简单祭拜过琳与慰灵碑上的带土，我就告别了卡卡西和帕克，卡卡西看起来似乎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除了这里，大概也没有地方能让他内心充满煎熬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温暖。

    ——人类这种个体真是复杂的存在呢

    我离开前最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加入暗部后的卡卡西，似乎比我上一次看见他时，更高了。

    也更冷漠了。

    那并不代表着他的伤口愈合，而正好截然相反，他的伤口溃烂疼痛，却不管不顾，任凭疼痛麻痹他的神经。完全不配合的病人，今天也已然这么固执。

    我小小的抬起手，捂着嘴，轻轻哈了口气。

    “好冷”

    不似去年一样，没有下雪的木叶反而比起去年更冷了。

    在我往着老师的家的方向走去时，差不多太阳也从厚重的云层钻了出来，路上逛街的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木叶好似全然从忍界大战的悲痛只能怪缓解了过来，我所见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化不掉的喜悦。

    新年快乐吗？

    被寄予美好希望的祈愿，说不定终有一日，也会抵达心底，也说不定吧？

    沿着木叶的街道走到底，拐角处的日式宅子暴露在我的眼前，熟门熟路的走到白羽老师家门口，我直接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

    穿过庭院，门前的厅堂大门正开，我拉开一点纸质的折门，走进老师家中。

    “白羽老师打扰了。”

    过于冰冷的和室回荡着我一个人的问候声。

    “哦，安？你来了”

    这时，围着围裙的老师从厨房中探出头，问我道：“新年快乐，早饭吃了吗？”

    “新年快乐。”我脱去长靴，摆在橱柜前，踩上冰冷的木地板，“还没有吃呢，老师，介意早餐加一个人吗？”

    “没关系。”

    就好像几天前那个忍不住痛哭的男人消失在了我的记忆中一般。他点点头，神色淡然，黝黑的双眸中的死寂之色经过那件事后，反而逐渐淡去。

    走进客厅。

    “老师。”

    我跪坐了餐桌后，看着老师在厨房里手法娴熟的料理，漫不经心的开口轻声道，“苍雪已经转交给了卡卡西。”

    老师一顿，随即慢慢的又开始动作起来，他的声音从厨房台前传来，听起来有些遥远，“是吗？他怎么说？”

    “他很高兴，老师。”

    应该是高兴吧？

    至少从他今天背上苍雪的动作来看，我想他是高兴的。

    “那就好”老师端出早餐，布置好餐桌，他跪坐在我对面，郑重其事的向我道谢，“安，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垂下眼帘，“不，没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什么改变了呢？

    我失去了珍惜的朋友，也认识了新的朋友，生命就仿佛轮回一般。

    这个世界并没有变。

    但我改变了一个人，虽然是那么微小的影响，我侧过头，注视着从云层间探出的阳光洒落在厅外的走廊上，仿佛浮动的光影上下轻晃，然而我感觉到了微小的幸福感，那是——迈向我梦想的脚步声。

    老师也没有再问起关于卡卡西的事情。

    反而从怀中拿出一封红包信放在我的前，“这个。新年的红包。”

    我眼睛一亮，“谢谢老师。”

    钱

    啊，真好啊。

    摸着还不少，这就更让人感觉到幸福了。

    “呵。”老师摇头失笑，“我还以为你这孩子会有更想要一点的东西呢？怎么”

    “这就够了啊。”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端起蔬菜杂煮抿了一口，暖洋洋的汤汁入口，冰冷的身躯连同胃袋也一起温暖起来。

    早餐结束后，就是老师特别定制的——即便是新年也没有停止，反而加倍了的训练。

    这点倒是真的很有白羽老师的风格。

    我并不在意，毕竟除开我以外，家中就没有别人。新年的假期用作训练，比我一个人待在家中好上数倍，而且老师这里也有不少珍藏的医书，就算是不进行训练，而是学习，也能过得十分惬意。

    绝不是因为白羽老师总是会在家里常备一些高级点心的原因。

    嗯，绝对不是。

    卡卡西也很守承诺。

    次日清晨，一打开公寓的门，我又是毫不惊讶的看见了他等在我的门前，然后在将旗木朔茂的手稿心得笔记交给了我之后，选择快速的转身从公寓的楼间跳跃着离开了我的视线。

    自从对方进入暗部之后，我见他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少了。

    暗部的工作吗

    我轻叹了口气，真是听起来就不怎么好听呢。

    话虽如此这本笔记，还是交给老师吧。

    怎么说也是老师的挚友的遗物之一。

    今天就一起拿给老师吧。

    ——“不必了。”

    没想到老师却浅浅的笑了起来。

    “这是旗木卡卡西给你的吧？安，既然如此的话，就好好收起来吧，里面还有不少资料都对你很有帮助”

    他将本子重新推回我的面前。

    “”

    老师选择了拒绝。

    白羽老师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去了么？或许如此。

    但又或许他只是掩饰的更好了。我微微皱起眉，却也没有说什么，那毕竟是老师的选择，我作为弟子，最重要的就是尊重老师的选择，同时我也由衷的希望老师真的能够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

    不过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收起本子。这件事到头来，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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