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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梦魇魅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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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安的王宫叫新天鹅宫,与旧王都的城堡相对应,因其素雅庄重的配色如天鹅般优雅而得名。王宫中最著名的风景就是三座高塔,象征着支撑王国的三大支柱。

    国王全家居住在东面的高塔上,纤细高耸的塔身如云朵般洁白,庄严简洁的雕塑和精巧的园林风格,和整座奥利安一脉相承。特别在塔顶之上,塑造了一个类似王冠的金色尖顶。

    最西面是另一座纯黑的高塔,塔身比西面的白天鹅塔稍矮,但黑色与金色的繁复搭配,依旧不令其逊色于国王的高塔。也许是赫卡特公主醉心于魔咒的缘故,黑天鹅塔旁的草木显得有些疏于打理,塔身上缠绕着翠绿的爬山虎,显得非常异常阴郁。

    伫立在两座天鹅塔中间的是一座蓝色的高塔,墙面上并非恒定着一种颜色,而随着时刻和天气不断变幻出深浅不一的蓝色。这是宫廷法师们待着的高塔,被称之为湖之塔。一道横贯三塔的长桥把彼此独立的高塔连接在了一起,让原本分割的地段融合到了一起。

    冈瑟王国的领地大半都笼罩在冰雪之中,土地一年之中足有二分之一的时间封冻不化,纵然拥有令南方各国垂涎的矿石产量,没有法师的帮助,北境人还是难以在酷寒的土地上立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法师比国王更重要。

    国王可以换代,可以死去,却不能没有法师化开冰河,肥沃土壤。

    阿尔弗雷德眯起眼睛,湖之塔在朦胧的雾气里变幻无方,颜色分外绮丽。塔底的大门依旧紧闭着,周遭也没有人走动,想必宫廷法师们还在里面,乐此不疲地从事着研究。凡间司空见惯的王位更迭,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半点关注。

    也许就连王国灭亡,头上的统治者再换上几轮都无所谓,农夫们渴求的只有粮食丰收,吃饱穿暖。

    阿尔弗雷德短暂停驻在了走廊上,睁大眼睛欣赏着帝国灭亡前夕,折射出的最后余晖。

    在他醒来的时候,盛极一时的冈瑟王国早就变成了废墟,现在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虚幻不实的海市蜃楼而已。

    也许还要谢谢那只梦魇,能让他再一次欣赏到“家”的风景。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沉溺在这壮阔悲凉的场景太久,而是再一次加快了脚步,沿着冰冷的大理石走到了尽头。

    通往国王房间的门扉紧闭着,镂刻金银的门扉早已不复旧观。一块门板被整个挖了下来,长条形的空洞中间被塞进了一块铁皮,做成监牢里送饭的窗口。几块褐色的污渍洒在底下,看起来像是泼出来的饭菜腐败后形成的。

    “把门打开。”

    阿尔弗雷德咬着舌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领路仆人从身上摘下一串污渍斑斑的钥匙,解下了挂在铁链上的锁头。

    迎面扑来的酒气差点把阿加莎夫人熏个跟头,她用扇子掩住面容,十分嫌弃地先行离开了。

    但愿一切安好,他深吸口气踏进房间,身后的医生如影子般跟随着。

    里面冰窟一样冷,地上到处都是酒瓶,竖着的,横着的,咕噜咕噜滚得到处都是。有些喝了半瓶的酒瓶横倒下来,剩下的酒液到处都是。

    因为北方那糟糕得无与伦比的天气,几乎所有人腰包里随时都放着一瓶酒,不管是掺水的烈酒,还是庄园里酿造出来的的贵腐甜白酒。酒精能在寒冷中带来温度,阴郁里带来热情,能让人在绝望的现实里寻找幻梦。

    酒就是北境人的生命。

    阿尔弗雷德拾起酒瓶,并惊讶地发现所有酒瓶的标签都是托伊卡地区的酿造的琥珀酒,这种酒因其近似琥珀的颜色而得名,同时也是他试图酿造伏特加失败之后的产物。

    同时一阵含混不清的呓语由远及近,他忐忑不安地抬起头。

    冈瑟三世拎着酒瓶一步三摇地晃荡着靠近,纠缠打结的胡子还挂着往下滴沥的酒水,喷出熏人的酒臭。要不是身上的大衣和金护符,几乎没人能分辨得出他和街头酒鬼的区别。

    “父亲。”

    阿尔弗雷德试探着叫道,声音在熊一样高大的冈瑟三世面前和猫叫差不多。

    他看见冈瑟三世虽然高大,但大衣下只有干枯的骨头。象征神佑的护符还戴着,但神已死。头上的王冠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只留下一头几乎变成全白的乱发。

    “什么?什么人?”

    冈瑟三世立刻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眼神直直戳向阿尔弗雷德,随即又变得惺忪,清明的瞳仁里蒙上了一层可怕的白翳。

    就像一条被赶出狼群的垂死老狼,唯有眼底残留的神光叙述着曾经身为王者的气势。

    “啊阿尔弗雷德,你们,嗝,你们回来了?不对,好像怎怎么变成了三个?”

    老国王脸上绽开喜悦的笑容:

    “好啊,我有三个儿子了,来,我们来喝一杯,庆祝你从,从战场上胜利归来。”

    他内心震动不已,曾经斩杀恶魔的五指竟然连握紧酒瓶的力气都在悄然流逝,险些滑落到地上。

    要是再放任他这么喝下去,恐怕就不只是喝醉的问题,而是要死人了。北地人平均年龄只有五十岁,而老国王已经四十七岁,堪堪踏进了冥府的门槛。

    阿尔弗雷德打开酒瓶,对自己说:

    就一口,一口而已。

    老国王最终还是醉倒了下去,发出微弱的鼾声。阿尔弗雷德趁此机会好好将他打理了一番,又叫人把酒瓶和肮脏的地毯一道送出去。

    头顶的王冠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发现的,变形并且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踩过一样。

    阿尔弗雷德把那团几乎揉成金块的王冠放在手心,情绪酸楚莫名。前生已经遥不可及,而老国王给予他的关爱却实实在在的。

    当他阵亡的消息传到王宫时,不难想象冈瑟三世是如何崩溃绝望的。冈瑟三世就这样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去想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终日用酒精自我麻痹,妄图得到爱子回来的消息。

    可就连酒都是独子曾经酿造的成果,直至寿终,他也没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结果。

    “有醒酒汤吗?”

    看着睡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父亲,阿尔弗雷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转头向待命的医生问道。

    “抱歉,殿下,我们只有镇静药水和昏睡药水,没有醒酒汤。”

    “我说,有醒酒汤吗?”

    阿尔弗雷德站了起来,眼神幽幽,仿若在半空中燃起了两团磷火。

    两个医生对视一眼,竟然直接跑走了。

    国王寝室冷得能滴水成冰,空荡荡的壁炉里全是灰,堆积的木柴也被倾倒的奶茶打湿,生出了一团蓝绿的霉菌。阿尔弗雷德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用火镰重新升起了火,昏黄的光辉摇曳在寝室里,让一切重新有了温度。

    冈瑟三世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四肢僵直,呼吸微弱。他像个给病人的守夜的儿子一样趴在床沿,仿佛睡了过去,尽管他并不需要睡眠也能保持活力。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毯子,他能清晰地听见老国王心脏微弱的跳动声。那声音在他小时候十分强健c有力,现在却迟缓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杂音。显然,就算冈瑟三世改掉了酗酒的坏毛病,剩下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淡淡的遗憾充斥了他的心间,但阿尔弗雷德并不为此感到懊悔。如果他不去阻止恶魔大军,反而龟缩起来,那么冈瑟三世也不会像这个样子,但前生遗留下来的善良让他无法坐视那一切发生。

    如果退缩,那么恶魔将会摧毁北地一切文明,再搜刮所有人的灵魂作为食粮。哪怕他这次侥幸躲过了一劫,冈瑟下次面对的又将是恶魔更凶猛的入侵。

    古往今来的历史都证明了一点,绥靖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姑息导致的灾难性后果。

    所以,虽然结局悲惨,但他并不后悔赌上一切去和巴洛战斗。

    阿尔弗雷德把头埋进毯子里,干涸紧闭的眼眶里没有一丝泪水。

    “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当冈瑟三世重新醒来的时候,正听见他的儿子轻轻呢喃着。淡金色像月亮光泽一样的头发,身形高大而不粗壮,倒是像伊丽莎白多一些,没有一处不与他的儿子相吻合。

    他当然知道,那些妄图进来冒充儿子的人都是冒牌货,形貌体态固然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从灵魂深处的高贵品质却无从扮演。但他还是相信了,对那些人呼唤着阿尔弗雷德的名字。

    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年轻有为的儿子能带着凯旋的军队从苍穹之门回来。

    现在这个梦想似乎得到了实现。不会认错,阿尔弗雷德真的从前线回来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冈瑟三世就大为振奋,尽管宿醉之后头痛欲裂,老国王还是激动地呼唤出了起了独子的名字。

    “阿尔弗雷德,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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