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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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失败, 请重新刷新 为了不让他们在路上就出现什么意外, 自然只能让对方放下手里的事情一块儿过来了。
虽然其实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 那座小破山上, 本来也就没什么需要忙的事情。
张小舟其实很是怀疑, 就他们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一个门派当初要不是小师妹在入门之后，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什么门派啊”，张小舟觉得, 他家师父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几个穿着十分具有少数民族气息的少女手挽着手从自己面前走过, 张小舟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修真界，基本上出现在这里的, 就没几个长得丑的。
看来那些里面的一些东西, 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修真一途, 修道修心, 久而久之，整个人的气质外形自然会随之发生改变。
张小舟相信, 就算这会儿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用回自己原来的壳子，看起来也绝对和以前有着极大的差别。
“哎, ”有环顾了一圈的少女注意到了张小舟几人, 立时面露兴奋之色, 拿手肘撞了撞身侧的人, “那是不是”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边上稍微年长的女子捂住了嘴, 急匆匆地拖着离开了。
那模样，让张小舟不由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
她们认识他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他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角色，这次又是初次离开云枫山接触山门外的其他修真人士，他又对刚才那两个人没有任何印象张小舟觉得，这种情况下，对方口中的人，是站在他身边的沈初沉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他俩的距离这么近，确实很难清楚地分辨出对方刚才是在看谁不是
见那两个家伙一直走到苍云山的人边上，都没有再回过头，张小舟觉得自己得出了正确结论。
“那是百媚门的弟子，”注意到张小舟的视线，柯云舒凑过来替他介绍作为整个门派里头最喜欢往山下跑的人，他的消息显然要比其他人都灵通许多，“这个魔道门派只收女弟子还都是漂亮的女弟子。”
曾经他因为对她们供奉在门内的一块灵玉感兴趣，还勾搭过其中一位执事的弟子。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被泼了一身冷水之后扫地出门，那被甩上的门还差点撞歪他的鼻子。
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听说苍云山的掌教弟子和百媚门的掌门人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压低了声音凑到张小舟的耳边，柯云舒弯了弯眸子，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蹭过自家大师兄那敏感的耳垂，“两个门派已经在商讨联姻的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中，正道与魔道之间的关系，并不似张小舟曾经看过的中那样水火不容。除了那些嗜杀成性，动不动就屠城炼器的疯子，双方的人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喊上一句“替天行道”或者“斯文败类”之类的话，冲上去打起来。
修道与修魔，在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走的路子不同而已。
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避开了柯云舒的动作，张小舟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同等待秘境开启的人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之前某次顺应气氛地安慰了一下自家失恋的二师弟之后，这个家伙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喜欢黏着他了总是已找到机会就凑到边上来摸摸蹭蹭不说，就连以前对方最厌烦的一些琐事，对方都会主动过来搭把手。
这些举动着实太过反常，以至于张小舟都忍不住怀疑这壳子里是不是换了个人。
他都能穿进现在这个壳子里了，边上再多一个和他有着类似情况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不
但是在好几次装作无意地说出几个二十一世纪特有的词汇试探之后，都没能得到自己预想中的反应，张小舟最后还是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自家的娃应该就只是单纯地在受了伤之后，来他这里寻求温暖而已。
那些个在外头受了打击的人，不都会在一段时间里，格外地喜欢黏着自己的父母吗
虽然张小舟不是柯云舒的家长，但沈初沉成天就跟座移动的冰山一样，不停地散发着冷气，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效的安慰，而柯云舒的亲人又远在千里之外，其他人更是不必多说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张小舟这个大师兄稍微合适一点了。
莫名地觉得连倾诉的人都找不到的柯云舒有那么点可怜，张小舟转过头，正打算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对方那仿佛跟占了什么便宜似的笑眯眯的模样时，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还是乖乖地当他惜字如金的大师兄吧。
和柯云舒那双含着莫名期待的双眼对视了片刻，张小舟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尚未开启的秘境入口。
之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几个百媚门的弟子正站在那儿，嬉笑着交谈什么。
“大师兄喜欢这种类型的吗”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张小舟的注意力，他偏过头，看向皱起眉头，露出不满神色的李河泽。
看起来这个听多了各种话本故事的小家伙，对于魔修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怎么可能”还没等张小舟开口回答李河泽的问题，就有人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今天穿了一身艳红色长裙的少女看起来就跟一朵跳脱的火焰似的，轻而易举地抢夺了别人的目光。
她看了那边和苍云山的弟子站在一块儿的几个人一眼，面上浮现出些许不明显的轻蔑来“大师兄才不会喜欢这些家伙呢”
当年爱慕他们大师兄的人那么多，这个家伙还不是一个一个都拒绝了，跟个傻子一样，非得守着早就叛出师门的李河泽最后还为了那个混蛋丢了性命。
就是现在想起来，许瑶都还觉得自己的心里闷得发慌。
她那会儿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喜欢上这么个死脑筋的人啊明明对方都明明白白地拒绝过自己了，她居然还那么多年都没法死心简直跟对方一样，蠢透了。
只觉得上一辈子的事情真是越想越气，许瑶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张小舟一眼，转身绕到了李河泽的背后，把自家的小师弟给推了过去。
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的张小舟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和一脸茫然的李河泽对视了片刻，张小舟决定放弃思考这个无比深奥的问题。
以前他还能稍微猜透一点自家这个师妹的想法，但自从那次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山顶约见之后，他就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孩儿在想些什么了。
张小舟觉得，他有必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找个机会和对方好好地谈一谈。
不管他多么想鸵鸟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并不能抹去存在的事情与其一直把这件事放在欣赏，倒不如将其彻彻底底地摊开说明，也免得他自个儿在这里瞎猜。
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那种最为纯稚的感情，不应该被他以这样的方式辜负。
想到上次许瑶在月色下，如同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表情，张小舟忍不住想要挠一挠头皮。
说真的，他压根没想过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儿会喜欢上自己，但对方之前的表现，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
接下来在秘境当中，他应该能找到和对方独处的机会，到时他们再开成公布地聊一聊吧。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小舟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秘境的入口发呆。
说起来，那几个百媚门的弟子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啊，许瑶怎么就认定他不会喜欢呢
张小舟觉得，自家师妹对自己的审美可能有什么误解。
不过，那样的结局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奇怪，毕竟像云枫山这样的小门派，不管是放到了哪本里，一旦被卷入了主线剧情当中，最后肯定都得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如果主角在这个门派中，除了主角之外的其他人肯定不是死就是残，以此来造成主角心境上的改变，从此踏上一条通天的道路；要是主角不在这个门派当中，后果就更加惨烈了就张小舟看过的那些里，百分之九十这种门派都是全灭的。
像他们这样，只是死了一个疯了一个，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下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事还没有到结局的缘故。毕竟陆少元还没有看到后续，就被一脚踹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来了。
伸手揉了揉从陆少元开始说起未来的事情的时候，就钻到自己的怀里，像是想要安慰自己一样，轻轻地蹭着自己小腹的兔子的后颈，张小舟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自家山上的那些人，不肯将这些事告诉他和李河泽了。
就是换了他，碰上类似的事情，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
想要将那样的未来对着自己亲密的人说出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越是在意一个人，就越是忍不住去替他考虑更多这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同样适用的。
想来也就只有陆少元这种过分天然的家伙，才会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将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都这样明明白白地摊在他的面前吧
可即便如此，对方在此之前，也并未和自己身边关系最为紧密的人，提起过与之有关的任何事情。
这一点，光看边上紧皱着眉头，明显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陈九日，就能知道。
但同样，对方却也没有在和他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刻意地避开陈九日，这种不知道该称之为天然还是信任的举动，就是张小舟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
只能说怪不得陈九日那么一百多年，都被这个家伙给吃得死死的。
看着自从见到自己之后，脸上兴奋的神色就一直没有消退过的陆少元，张小舟忽地就有点怀疑，之前那一场关于“证婚”的乌龙，是不是这个家伙故意闹出来的了。
虽然说第一句话的确是他自己的口误来着，但是后来的发展总觉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就会接触到那片太过危险的区域，张小舟默默地垂下眼，安抚着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的兔子。
捏了捏兔子那蔫蔫地垂下来的长耳朵，张小舟正思索着该说点什么，来打破眼下这持续了有一会儿的沉默的时候，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陆少元就开口了。
“那个”他看了看张小舟，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如果我是说如果”
见张小舟抬起头看过来，陆少元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如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话，”他问，“张师兄还是会去救李师兄吗”
尽管不同的门派间，本该以修为高低来称师兄弟，可对陆少元来说，这两个人都应该算是自己所景仰的人，自然不乐意那么喊。
“会。”张小舟的回答很是简短，也很是迅速，甚至不需要进行任何的思考。
倒不是说他真的有勇敢到不畏生死，哪怕知道自己会丧命也非要去当那个英雄，只是他作为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类，做不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挣扎中一点点死去而已。
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试一试，将那个人拉出那将其吞噬的泥淖。
听到张小舟的话，陈九日略微愣了愣，似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倒是一旁的陆少元，对这个回答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小舟就是觉得这个家伙那带着了然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微妙。
那种仿佛带着什么自己看不明白的深意的目光，让张小舟感到有些不自在，以至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被怀里的兔子趁机咬了一口。
好在这个家伙还记得之前被关在门外的惩罚，这一回没敢用力，就是发泄一般地那牙齿磨了磨他的手指，最后无比丧气地吧脸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李师兄对张师兄来说，”双眸微微弯起，陆少元有些感慨地开口，“果然很重要啊”
张小舟
这话虽然说得没错，可怎么听起来就是有那么点不对劲呢
看着在瞬间的愣神过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的陈九日，张小舟觉得，对面的两个人肯定误会了什么。
然而，不等他去仔细琢磨这其中的问题，陆少元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么，张师兄接下来的行事，还是小心点的好。”对上张小舟的视线，陆少元露出了和之前不同的认真表情，“知道将来的事情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人。”
之前在落云之境外面的时候，他就听到有人在谈论着张小舟的事情尽管那些人并未提到任何与今后的事情有关的话题，但这个时候的张小舟，该是个小门派出身的籍籍无名之辈才是，断不该有什么值得谈论的地方。
只可惜，外头的人太多太杂，他最后也没能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究竟来自何人。
“我记下了，”张小舟闻言点了点头，“多谢。”
关于陆少元所说的这件事，他也稍微能够猜到一点。
不说那秘境之外莫名其妙对自己行礼的守卫，就说自家那行为古怪的师父和师弟师妹，就已经足够让他起疑心。
就陆少元的样子来看，这个家伙可不像是那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到处乱说的类型。
一点点地西斜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的树梢，获取了足够食物的淡蓝色植株蜷起身体，安静地趴伏在湖边。
暮色缓缓地将这湖边的事物笼了进去。
到底是接近一个人的一生的事情，即便陆少元极力简洁，也依旧说上了好几个时辰。
此时距离他们刚进入落云之境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天色不早了”抬头看了看那只差几步就能退入地平线之下的日头，张小舟率先站了起来，“先寻个安身之处吧。”
这世上喜欢在夜间出动觅食的异兽不在少数，呆在这种地方并不能确保安全真要是碰上狼群之类的异兽，就算他们三人皆是筑基修为，也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从这儿往东三里之处，有个隐蔽的洞穴，”曾经来过一次的陆少元显然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张小舟有些意外，“张师兄可以在那里停留一夜。”
与上一辈子就已经把这秘境之中的情况摸得差不多的他不同，张小舟初次来此，又和他们在这儿耗了这么长的时间，至少在第一个晚上，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调息一下比较好。
“我和九日还得去和同门会和，”陆少元这么说着，拉住陈九日的胳膊吐了吐舌头，“已经耽搁这么久了，要是再不过去，那些爱操心的家伙说不定就会找过来了。”
天涯阁的弟子向来与几大门派不睦，在这种地方被找麻烦是常有的事，是以每一回进入落云之境之前，都会被千叮咛万嘱咐，进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得和同门会和，免得在里头吃亏。
陆少元的性子确实任性了些，但他一点儿都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其他人添麻烦。
“需要负责我这个麻烦的人，九日一个就够了。”笑嘻嘻地看了耳根泛红的陈九日一眼，陆少元这么说道。
这落云之境本就是为金丹之下的年轻弟子准备的地方，自然不会出现修为太高的异兽，尽管夜间赶路危险了点，但以两人的实力，即便胜不了，逃跑还是做得到的。
更何况，陆少元对这里的情况很是熟悉，只要避开一些危险的地段，想来不会碰上太大的麻烦。
真要是不行，他们也便在路上找个地方歇一歇就是，总归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他们还是能稍微赶一点路的。
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共处一室度过漫漫长夜的机会的师徒二人，进行了一番交心之语，最后亲密地抵足而眠。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真实情况是，沈初沉在查探了一番张小舟修行的进展，又指出了几个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错漏之处后，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床上，默默地修炼了一晚上。
还真是十分符合他们人设的事情，呵呵。
觉得自己压根一点儿都没有休息到的张小舟，在昭告着早晨到来的第一丝阳光从天边泄露出来的时候，就立马找了个借口，捧着自己变得更累的心告辞了。
事实证明，和自己的长辈尤其还是不苟言笑的那种呆在一起，对病人的休养起不到多少正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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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其实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 那座小破山上, 本来也就没什么需要忙的事情。
张小舟其实很是怀疑, 就他们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一个门派当初要不是小师妹在入门之后，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什么门派啊”，张小舟觉得, 他家师父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几个穿着十分具有少数民族气息的少女手挽着手从自己面前走过, 张小舟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修真界，基本上出现在这里的, 就没几个长得丑的。
看来那些里面的一些东西, 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修真一途, 修道修心, 久而久之，整个人的气质外形自然会随之发生改变。
张小舟相信, 就算这会儿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用回自己原来的壳子，看起来也绝对和以前有着极大的差别。
“哎, ”有环顾了一圈的少女注意到了张小舟几人, 立时面露兴奋之色, 拿手肘撞了撞身侧的人, “那是不是”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边上稍微年长的女子捂住了嘴, 急匆匆地拖着离开了。
那模样，让张小舟不由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
她们认识他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他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角色，这次又是初次离开云枫山接触山门外的其他修真人士，他又对刚才那两个人没有任何印象张小舟觉得，这种情况下，对方口中的人，是站在他身边的沈初沉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他俩的距离这么近，确实很难清楚地分辨出对方刚才是在看谁不是
见那两个家伙一直走到苍云山的人边上，都没有再回过头，张小舟觉得自己得出了正确结论。
“那是百媚门的弟子，”注意到张小舟的视线，柯云舒凑过来替他介绍作为整个门派里头最喜欢往山下跑的人，他的消息显然要比其他人都灵通许多，“这个魔道门派只收女弟子还都是漂亮的女弟子。”
曾经他因为对她们供奉在门内的一块灵玉感兴趣，还勾搭过其中一位执事的弟子。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被泼了一身冷水之后扫地出门，那被甩上的门还差点撞歪他的鼻子。
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听说苍云山的掌教弟子和百媚门的掌门人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压低了声音凑到张小舟的耳边，柯云舒弯了弯眸子，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蹭过自家大师兄那敏感的耳垂，“两个门派已经在商讨联姻的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中，正道与魔道之间的关系，并不似张小舟曾经看过的中那样水火不容。除了那些嗜杀成性，动不动就屠城炼器的疯子，双方的人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喊上一句“替天行道”或者“斯文败类”之类的话，冲上去打起来。
修道与修魔，在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走的路子不同而已。
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避开了柯云舒的动作，张小舟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同等待秘境开启的人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之前某次顺应气氛地安慰了一下自家失恋的二师弟之后，这个家伙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喜欢黏着他了总是已找到机会就凑到边上来摸摸蹭蹭不说，就连以前对方最厌烦的一些琐事，对方都会主动过来搭把手。
这些举动着实太过反常，以至于张小舟都忍不住怀疑这壳子里是不是换了个人。
他都能穿进现在这个壳子里了，边上再多一个和他有着类似情况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不
但是在好几次装作无意地说出几个二十一世纪特有的词汇试探之后，都没能得到自己预想中的反应，张小舟最后还是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自家的娃应该就只是单纯地在受了伤之后，来他这里寻求温暖而已。
那些个在外头受了打击的人，不都会在一段时间里，格外地喜欢黏着自己的父母吗
虽然张小舟不是柯云舒的家长，但沈初沉成天就跟座移动的冰山一样，不停地散发着冷气，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效的安慰，而柯云舒的亲人又远在千里之外，其他人更是不必多说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张小舟这个大师兄稍微合适一点了。
莫名地觉得连倾诉的人都找不到的柯云舒有那么点可怜，张小舟转过头，正打算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对方那仿佛跟占了什么便宜似的笑眯眯的模样时，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还是乖乖地当他惜字如金的大师兄吧。
和柯云舒那双含着莫名期待的双眼对视了片刻，张小舟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尚未开启的秘境入口。
之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几个百媚门的弟子正站在那儿，嬉笑着交谈什么。
“大师兄喜欢这种类型的吗”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张小舟的注意力，他偏过头，看向皱起眉头，露出不满神色的李河泽。
看起来这个听多了各种话本故事的小家伙，对于魔修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怎么可能”还没等张小舟开口回答李河泽的问题，就有人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今天穿了一身艳红色长裙的少女看起来就跟一朵跳脱的火焰似的，轻而易举地抢夺了别人的目光。
她看了那边和苍云山的弟子站在一块儿的几个人一眼，面上浮现出些许不明显的轻蔑来“大师兄才不会喜欢这些家伙呢”
当年爱慕他们大师兄的人那么多，这个家伙还不是一个一个都拒绝了，跟个傻子一样，非得守着早就叛出师门的李河泽最后还为了那个混蛋丢了性命。
就是现在想起来，许瑶都还觉得自己的心里闷得发慌。
她那会儿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喜欢上这么个死脑筋的人啊明明对方都明明白白地拒绝过自己了，她居然还那么多年都没法死心简直跟对方一样，蠢透了。
只觉得上一辈子的事情真是越想越气，许瑶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张小舟一眼，转身绕到了李河泽的背后，把自家的小师弟给推了过去。
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的张小舟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和一脸茫然的李河泽对视了片刻，张小舟决定放弃思考这个无比深奥的问题。
以前他还能稍微猜透一点自家这个师妹的想法，但自从那次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山顶约见之后，他就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孩儿在想些什么了。
张小舟觉得，他有必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找个机会和对方好好地谈一谈。
不管他多么想鸵鸟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并不能抹去存在的事情与其一直把这件事放在欣赏，倒不如将其彻彻底底地摊开说明，也免得他自个儿在这里瞎猜。
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那种最为纯稚的感情，不应该被他以这样的方式辜负。
想到上次许瑶在月色下，如同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表情，张小舟忍不住想要挠一挠头皮。
说真的，他压根没想过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儿会喜欢上自己，但对方之前的表现，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
接下来在秘境当中，他应该能找到和对方独处的机会，到时他们再开成公布地聊一聊吧。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小舟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秘境的入口发呆。
说起来，那几个百媚门的弟子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啊，许瑶怎么就认定他不会喜欢呢
张小舟觉得，自家师妹对自己的审美可能有什么误解。
不过，那样的结局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奇怪，毕竟像云枫山这样的小门派，不管是放到了哪本里，一旦被卷入了主线剧情当中，最后肯定都得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如果主角在这个门派中，除了主角之外的其他人肯定不是死就是残，以此来造成主角心境上的改变，从此踏上一条通天的道路；要是主角不在这个门派当中，后果就更加惨烈了就张小舟看过的那些里，百分之九十这种门派都是全灭的。
像他们这样，只是死了一个疯了一个，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下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事还没有到结局的缘故。毕竟陆少元还没有看到后续，就被一脚踹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来了。
伸手揉了揉从陆少元开始说起未来的事情的时候，就钻到自己的怀里，像是想要安慰自己一样，轻轻地蹭着自己小腹的兔子的后颈，张小舟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自家山上的那些人，不肯将这些事告诉他和李河泽了。
就是换了他，碰上类似的事情，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
想要将那样的未来对着自己亲密的人说出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越是在意一个人，就越是忍不住去替他考虑更多这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同样适用的。
想来也就只有陆少元这种过分天然的家伙，才会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将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都这样明明白白地摊在他的面前吧
可即便如此，对方在此之前，也并未和自己身边关系最为紧密的人，提起过与之有关的任何事情。
这一点，光看边上紧皱着眉头，明显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陈九日，就能知道。
但同样，对方却也没有在和他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刻意地避开陈九日，这种不知道该称之为天然还是信任的举动，就是张小舟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
只能说怪不得陈九日那么一百多年，都被这个家伙给吃得死死的。
看着自从见到自己之后，脸上兴奋的神色就一直没有消退过的陆少元，张小舟忽地就有点怀疑，之前那一场关于“证婚”的乌龙，是不是这个家伙故意闹出来的了。
虽然说第一句话的确是他自己的口误来着，但是后来的发展总觉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就会接触到那片太过危险的区域，张小舟默默地垂下眼，安抚着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的兔子。
捏了捏兔子那蔫蔫地垂下来的长耳朵，张小舟正思索着该说点什么，来打破眼下这持续了有一会儿的沉默的时候，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陆少元就开口了。
“那个”他看了看张小舟，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如果我是说如果”
见张小舟抬起头看过来，陆少元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如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话，”他问，“张师兄还是会去救李师兄吗”
尽管不同的门派间，本该以修为高低来称师兄弟，可对陆少元来说，这两个人都应该算是自己所景仰的人，自然不乐意那么喊。
“会。”张小舟的回答很是简短，也很是迅速，甚至不需要进行任何的思考。
倒不是说他真的有勇敢到不畏生死，哪怕知道自己会丧命也非要去当那个英雄，只是他作为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类，做不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挣扎中一点点死去而已。
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试一试，将那个人拉出那将其吞噬的泥淖。
听到张小舟的话，陈九日略微愣了愣，似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倒是一旁的陆少元，对这个回答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小舟就是觉得这个家伙那带着了然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微妙。
那种仿佛带着什么自己看不明白的深意的目光，让张小舟感到有些不自在，以至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被怀里的兔子趁机咬了一口。
好在这个家伙还记得之前被关在门外的惩罚，这一回没敢用力，就是发泄一般地那牙齿磨了磨他的手指，最后无比丧气地吧脸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李师兄对张师兄来说，”双眸微微弯起，陆少元有些感慨地开口，“果然很重要啊”
张小舟
这话虽然说得没错，可怎么听起来就是有那么点不对劲呢
看着在瞬间的愣神过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的陈九日，张小舟觉得，对面的两个人肯定误会了什么。
然而，不等他去仔细琢磨这其中的问题，陆少元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么，张师兄接下来的行事，还是小心点的好。”对上张小舟的视线，陆少元露出了和之前不同的认真表情，“知道将来的事情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人。”
之前在落云之境外面的时候，他就听到有人在谈论着张小舟的事情尽管那些人并未提到任何与今后的事情有关的话题，但这个时候的张小舟，该是个小门派出身的籍籍无名之辈才是，断不该有什么值得谈论的地方。
只可惜，外头的人太多太杂，他最后也没能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究竟来自何人。
“我记下了，”张小舟闻言点了点头，“多谢。”
关于陆少元所说的这件事，他也稍微能够猜到一点。
不说那秘境之外莫名其妙对自己行礼的守卫，就说自家那行为古怪的师父和师弟师妹，就已经足够让他起疑心。
就陆少元的样子来看，这个家伙可不像是那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到处乱说的类型。
一点点地西斜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的树梢，获取了足够食物的淡蓝色植株蜷起身体，安静地趴伏在湖边。
暮色缓缓地将这湖边的事物笼了进去。
到底是接近一个人的一生的事情，即便陆少元极力简洁，也依旧说上了好几个时辰。
此时距离他们刚进入落云之境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天色不早了”抬头看了看那只差几步就能退入地平线之下的日头，张小舟率先站了起来，“先寻个安身之处吧。”
这世上喜欢在夜间出动觅食的异兽不在少数，呆在这种地方并不能确保安全真要是碰上狼群之类的异兽，就算他们三人皆是筑基修为，也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从这儿往东三里之处，有个隐蔽的洞穴，”曾经来过一次的陆少元显然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张小舟有些意外，“张师兄可以在那里停留一夜。”
与上一辈子就已经把这秘境之中的情况摸得差不多的他不同，张小舟初次来此，又和他们在这儿耗了这么长的时间，至少在第一个晚上，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调息一下比较好。
“我和九日还得去和同门会和，”陆少元这么说着，拉住陈九日的胳膊吐了吐舌头，“已经耽搁这么久了，要是再不过去，那些爱操心的家伙说不定就会找过来了。”
天涯阁的弟子向来与几大门派不睦，在这种地方被找麻烦是常有的事，是以每一回进入落云之境之前，都会被千叮咛万嘱咐，进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得和同门会和，免得在里头吃亏。
陆少元的性子确实任性了些，但他一点儿都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其他人添麻烦。
“需要负责我这个麻烦的人，九日一个就够了。”笑嘻嘻地看了耳根泛红的陈九日一眼，陆少元这么说道。
这落云之境本就是为金丹之下的年轻弟子准备的地方，自然不会出现修为太高的异兽，尽管夜间赶路危险了点，但以两人的实力，即便胜不了，逃跑还是做得到的。
更何况，陆少元对这里的情况很是熟悉，只要避开一些危险的地段，想来不会碰上太大的麻烦。
真要是不行，他们也便在路上找个地方歇一歇就是，总归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他们还是能稍微赶一点路的。
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共处一室度过漫漫长夜的机会的师徒二人，进行了一番交心之语，最后亲密地抵足而眠。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真实情况是，沈初沉在查探了一番张小舟修行的进展，又指出了几个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错漏之处后，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床上，默默地修炼了一晚上。
还真是十分符合他们人设的事情，呵呵。
觉得自己压根一点儿都没有休息到的张小舟，在昭告着早晨到来的第一丝阳光从天边泄露出来的时候，就立马找了个借口，捧着自己变得更累的心告辞了。
事实证明，和自己的长辈尤其还是不苟言笑的那种呆在一起，对病人的休养起不到多少正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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