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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舞翩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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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瓢泼,雨幕中,有一袭红裙似火,翩跹若蝶,她雪眸茫然,疯狂低喃,“你见过她吗,她在哪儿,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随着她脚步的迫近,已经软倒在地的男人吓得哆哆嗦嗦着连连后退,“我真……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请问……你有见过一位女子吗,她容貌秀美,青丝如墨,身材窈窕,最爱蝴蝶,喜穿红裙……”她对男人的话恍若未闻,每走一步,便说一句,男人被她逼得近乎绝望,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江城,我见过那人,她在江城!”

    她终于脚步一顿,在男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时,却是红袖一甩,寒芒如她的雪眸冰冷,热血似她的红裙飘扬,猩红的液体落在了她搁在一旁的伞上,使得伞面上的红蝶鲜活得仿佛要飞出画面,“你为什么才说呢?”男子离了身体的头颅上双目大睁,死亡的瞬间,他忽然发现,女子所寻之人,竟与她自己完全相符。

    她弃了袖中弯刀,执起染了血的红蝶伞,摇摇晃晃地,似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般向前走去,雨水打落在她身后一地的尸体上,鲜血蜿蜒成了小溪。

    “……翩跹,你究竟去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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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家,我家公子受了点风寒,不知可否再熬碗姜汤?”

    坐在店里充数的杂役斜着眼打量着青年,一身青衫翩翩,怀中抱了把长剑,相貌也长得不错,就是神色冷了点,于是杂役淡淡地点了下头,高冷地道:“三文铜钱……”

    “三文你妹!”刚喂完马冲进来的店小二狠狠地赏了不靠谱的杂役一个暴栗,然后立马换上了谄媚的表情转向一看就是世外高人模样的青叶,“嘿嘿,请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吩咐,嘿……”

    青叶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挂满马匹饲料的店小二,神色中多了抹不被人察觉的愣怔:“……”

    忽而二楼传来了长剑出鞘时清越的声响,青叶略一判断,发现正是少年所在的房间,不禁面色微变,几步间跃上楼去。店小二担心出了什么变故,竟不敢跟随,一股脑儿地把事情丢给了杂役,自己则一溜烟似得……去了后厨,一来交代青叶需要的姜汤,二来,也方便开溜,与此同时,店小二一路上嗅着身上传来的阵阵马骚味,心中不断对突然离开的流沙犯着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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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剑,是好剑,却还是远远比不上我的刀。”

    “那倒是拿出来让我们品品?”

    “可惜此刀不在我身上,若你们想见识,可以来我府上坐坐。”

    “……”青叶一走到门口偷听了几句,面上便泛起了古怪,感情他家的宗主……在与人论剑?他轻叩了两声门,得到了应允推门而入,便看到少年裹着厚实的被子坐在床上,床缘上摆了一把出鞘的长剑,而床边,一溜地蹲了五个黑衣人,此刻六人十二只眼睛齐齐地向他望来,几乎如出一辙的无情、冷寂。

    青叶:“……”

    “能被先生看中的袖刀,我等还真想见识一番,但今日看起来不便,我等暂且告辞了。”其中一名黑衣人起身拜别,显然青叶的到来给了他们些许压力,于是五人一人接着一人起身离开,最后一人还不忘收回他的宝贝长剑,如青叶一般抱在怀里,挑衅般地挑了下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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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为善,何为恶……”

    一位男子面容沧桑,一步步地踩在了血泊之中,天子脚下,如此惨案,但当死亡的众人身份是山中匪徒时,似乎杀人者也不是那么人恒杀之了。

    男子行走在尸体之间,偶然停步,捡起了血泊内的一把弯刀,雨水把它冲得锃亮,血水把它洗得狰狞。

    “……这行的是善,还是恶?”

    他抬头,看到了与尸身分离的头颅上,一双大睁着的,充满了恐惧与明悟的眼睛。死亡前的明悟,简直是苍天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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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的某一间书屋内,李二公子面前铺开着一卷画轴,画中舞女翩跹,舞若红蝶,不动则已,一舞惊鸿,比春日桃花还要浓艳的舞衣下,一双寒眸如雪,疏离,却又干净得恍若那个飘雪的季节。

    他细细得描摹完最后一笔,可由心勾勒出她眼中的身影纤细而飒然,却与她不大一样,就连他为她添上的蝶钗也似乎使得画面出现了几分违和。原来,她不属于他,他的一切锦上添花,终究只是添花而已。

    “我既梦你一场,便至少让我,保你们一次平安。”他抬眸,俊美的容颜上,目泛桃花,只是那涟漪般的款款情思下,是无人察觉的俯视苍生的无情与狠辣。用情,可至深,绝情,则极狠。

    她松开了执伞的指尖,伞缘转动,在地上划出一圈优美的弧度。闭上眼,任由纷飞的小雨打湿脸颊,沉重了羽睫。她,是舞女翩跹,无祖无籍,无名无姓,便拿艺名作了名,拿身份作了姓,名字优美,身份却卑微得由不得自己。她的前半辈子卖艺为生,中间的一小段时光爱上了一个人,而拼尽了余生,却用来寻找那个人,那个不敢爱她的人。

    “你曾说过,孤雁不南飞……还是,你早已有人陪伴?”她低低呢喃,眸中的冰寒似只有在这时才会融化,可其下不是理所应当的坚强,脆弱得仿佛一个呼吸就能使其崩塌。

    三月的雨似乎就该如此细密绵绵,在风中几个飘摇,化作了一片潮湿的雾气。雾霭蒙蒙,她睁开惹了水珠的睫羽,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了眼前的白衣男子,面容隐在雾江的雾中看不真切,但他的衣摆上,绣了枝盛开的寒梅。

    “我的委托,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吗?”她的眼里迅速冰封,将一切情感掩藏在眸子深处,朱唇轻启,偏于中性的嗓音带了点刀光剑影的气息,“还是说,你们接不下这个委托?”

    男子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良久,才有些冷硬地道:“两份委托,你只付了一份的代价,消息可以先给你,但若七日内不补齐代价,莫怪我等自行索取。”

    她眉心微蹙,似有不解,可男子没有让她辩解的意思。

    “南飞雁,女,出生于西域南飞家族,恰逢战乱,亲族不再,与流民一同投奔皇朝,于七年前,在西方一小县城赎走一名舞女,艺名翩跹,”舞翩跹心神震动,随着男子的话,记忆如退潮般回到往昔,却在这时,她感受到心底有什么被埋葬了的回忆将要苏醒,她不记得那是什么,有些害怕,又有些寻找到那人的期待。“南飞雁自幼尚武,出了县城后荡平一座山寇,与舞女共同隐居三年,两人由此产生禁断之恋,可南飞雁怕世人诟病,于三年后离去。”

    “她不是……”舞翩跹有心为爱人辩解,可再次被打断。

    “舞女体弱,再加上心中郁结,三月后病逝于寻找南飞雁的途中……”

    她蓦然睁大了眼,有心否认,但那纷涌而来的记忆堵住了她的口,张开嘴,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约莫四个半月后,南飞雁回到此地,发现舞女已亡,痛苦之余再回当年隐居之所,疯狂地模仿她的一切,假装她还活着……”

    “我没有……我是舞女翩跹……”

    “直到迷失了自我,开始不断地寻找一个叫南飞雁的人。”

    她神色狰狞,言语已然不成调,仿佛野兽的嘶吼。

    “自此之后,以舞女翩跹的身份打掩护,南飞雁自皇朝之西入皇城,一路杀人无数,罪行累累,满手血腥,甚至在天子脚下行凶数起,简直自取灭亡!”男子似乎有些厌烦地说完这些话,面对着只能睁着茫然无神的眸子流泪的女子,他的话语低沉得宛如一声长叹,“拖欠代价而破坏规矩者从未有过,今日不计较此事,权为赠伞之恩。”

    她睫羽一颤,仿若回了一丝神,可怎么也止不住茫然的泪水无助地流下,也不知是为了犯下的罪孽,还是为了再也见不到的伊人,可惜可叹那青蝶未醒,花已成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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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朝之西没有那种小县城,没有过舞女翩跹,西域也没有南飞氏?”

    湖畔的微风带来几缕柳絮,点缀在公子扬起的黑发上,它们此生无忧,自然不懂李府公子眸中蕴含的深意,那是一种由骨髓中散发出来的无声地嘲讽与……愠怒。

    他的手中是那支在南巷买下的白蝶钗,现在想来真的不适合那抹浓烈的身影,可他却魔怔了般将它留下,也许日后他还是会想起那一夜,那一舞如飞的惊鸿一瞥,他拿一个虚妄的故事留下了曾经期许过的女子一命,但他不会把仅此一份的稀少的感情放在一个得不到的疯子身上。看似多情,可谁人知他才是那真正的无情之人。

    “你们说与我一同追查南飞雁和舞翩跹消息的是雾江盟的宗主,他姓云,被世人尊称为先生?”他缓缓地,在唇边勾出了一道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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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渐深,似被浓墨渲染了天,少年的身前,只有一盏烛火在风中晦暗不定,将他苍白的脸庞勾勒得有点诡异。忽而烛火剧烈地一晃,竟被生生熄灭,半掩的窗外似有黑影一闪而逝,卷动的风让木窗“吱呀吱呀”地摇摆不止。

    “青叶?”

    黑暗的书房中似乎多了一人,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烛火熄了。”少年的声音波澜不惊。

    黑影似乎又离了开去,片刻后回来,点燃了一屋子的灯火,顿时书房又变得明亮了起来,“今日与我们一同窥探情报的是皇城李府二公子李悠然。”

    少年盯着怀中抱剑的青叶片刻,这才一笑:“无妨。”

    青叶被少年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冷了脸倚在墙上:“方才你在做什么,怎么不点灯?”

    少年执书的指尖微微一僵,搁下书册起身去将半掩的窗门关上,“想些事情走了神,没注意到火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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