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陆判

    有情人的夜，是那样的短暂，时间如流水一样，再也不可能回转。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握得越紧，发现失去地就越多，如手中细沙，越怕时间流去得快，时间就是越快。

    转眼就天亮了，这时传来服务员的敲门声。

    吴凡开了门，服务员很是友好的通知他们：“十分钟后，顶楼经理办公室，到你们转生的时间了，你们可以一起去。”

    离别，终于到了。

    两人起了床，徐婧媛耐心地帮吴凡穿整齐，吴凡还算平静，徐婧媛的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吴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那买来的银手环戴到徐婧媛的手上：“你会将来会记得我，那怕只有三天。”

    徐婧媛哭出声来：“到时，你那里去找我，也许我们即使面对面，你也许认不出我来。”

    吴凡肯定地说：“姻缘如果是天注定的，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如果上天注定我们有这一段姻缘的话，我相信，即使隔有千山万水，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两人拉着手，一齐走向顶楼。

    顶楼在十八层，虽然这十八层大楼在现实在阳间算不上是什么高楼，但在丰都城，却也不多，顶层整个一层都算是经理办公室，这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使用。

    到了顶楼，楼上有一位女服务员接待，核实了身份，然后带他们来到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是出奇的大，也很空旷，正中像是一个舞台，中间还有一个能站下一人的圆形红色星目的圆环。

    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中间人，带着眼镜，一副学究的样子。

    办公桌上摆了一大摞公文，他正拿一本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位就是酒店的经理，陆判。

    女服务员走到陆判面前，然后鞠躬后：“经理，人到了。”

    “好，你先出去吧。”经理抬起头，然后对吴凡和徐婧媛说：“你们二位请坐。”

    在办公桌对面靠墙的地方，摆了一排沙发，黄色牛皮材质，古典中透漏着大气，颜色倒是不很新，看得出，很多人坐过，有的地方磨得有点发白。

    吴凡和徐婧媛拉手坐下了，这时服务员也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由于办公室太大，实际上，吴凡和徐婧媛坐的位置距离陆判有十多米远，小声说话，真还听着有些费劲。

    陆判清清嗓子，然后轻松地说：“你们时间到了，有啥说的没，没说的，我就送你们走了。”

    吴凡忙站起来说：“陆经理，能为能为我爱人寻一个安稳富足的去处？”

    “偶？我凭什么要为你们做为件事？”陆判微笑着说：“求我的事多了，我能办得过来吗？”

    吴凡于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昨天在奇珍轩购买的铜锭子，急忙跑过去，放在陆判桌上，虽然自己也是十分怀疑这样做是否有用，不过死马当活马医，最差也差不到那里去。

    只见陆判脸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把这铜锭子收到抽屉里，然后和颜色悦色地说：“有一丞相夫人有孕，怕是要生了，这个算合适吧？”

    吴凡想了想说：“加一条，她将来成人后，由自己心意嫁人。”

    “这——个——”陆判拉了长音，似在考虑状：“难啊。”

    吴凡这时又摸出最后一个铜锭子，又放桌子上。

    陆判这时仍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了，然后说：“我托个梦，告诉这丞相夫妻，当生贵女，婚姻由她长大后自行作主，估计他们定然不敢违背。”

    “我们能不能保有前世的记忆？”吴凡问。

    “这个不可能，喝了孟婆汤，一切前世皆消，而且即使能做到，你们又能拿出什么代价？”

    吴凡有点丧气，的确，还能拿出什么代价？自己命，拜托，都死一回了，命不值钱好不好。

    吴凡仍不想放弃，低声说：“不有两个锭子么。”

    陆判乐了，然后将两个铜锭摆到桌上，问吴凡：“你知道这两个锭子是什么东西？这是阴司的镇纸，实际上是一块钱一个，而你这两锭之所以好用，是因为它们是两位阎王的镇纸，底下有一方孔，乃是内部行方便使的。明白不，有人为你们说了好话，要不然早送你们走了。”

    吴凡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有高人帮自己，可是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这高人要帮自己。

    这时陆判按下一个对讲按钮，然后说声，送进来。

    一会，门开了，来了一个二十多岁高挽发髻的职业女性，穿着女仆装，端了两杯盖碗茶，轻轻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说：“二位，请慢用。”

    然后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个。

    “吭，吭！”陆判重重咳嗽两声，然后伸手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孟婆，要看你们喝完，才会离开。喝完后，你其中一人站在房中间台上的圆圈中，就可以转世投胎了。”

    孟婆，想像中是一老太婆好不好，啥时这年轻，这漂亮？不合常理啊，不过回头想想，连丰都城都现代化，何况是人呢，举许阴间也留行整容了。

    这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孟婆，这所谓的孟婆汤，不喝不行啊。

    徐婧媛明白，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拖延也无任何意义，于是端起茶杯，一仰脖喝下，然后鼓足勇气站了起来，立在房中间那个红色的圈中，只见亮光一闪，人就不见了。

    所爱的人走了，吴凡也不再犹豫，也端起了茶杯，无意间想起以前在单位时，为了陪领导喝酒，学会那一招，将酒藏在口中，趁人不注意或是擦嘴时再吐出来，可以天衣无缝。

    于是他茶水进口后，含在口中，然后做出一个吞咽动作，表明自己咽下去了。

    孟婆看完，然后收了空茶杯，退出了房间。

    吴凡登上房间中间的台子上，的确像个舞台，安上个麦克，都可以表演了。

    吴凡刚一跨入红色的圈子，还没做准备，就眼前一亮，一着急紧张，口中的茶水就喷了出来，人后茶水喷到高台上，人却没了。

    陆判看得一清二楚，一来吴凡送这两个铜锭子，二来也不愿多此一举将事实道破，因为孟婆和陆判虽然表面上是陆判说了算，实则两人是平级的，而且孟婆的本事不亚于陆判，如果真要求到孟婆办事，估计两个铜锭子也能解决问题，问题是孟婆得了，自己难道要做活？

    这也是陆判一点私心吧。

    不过陆判是好骗的么？别天真了。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是有钱的情况，如果钱没使足，磨子推了一半，就如同车推上坡，推了一半，不推了，实则更坑爹。

    而吴凡转生就是这样，本来，按正常程序，应当是十月怀胎，然后再出生，这算是转世投胎吧。

    而吴凡呢，确实是转世了，而且一挣眼，六岁了，前世的记忆还有，可是看看自己，瘦成豆牙菜了，而用正值中午，却腹中饥渴难忍。

    再看自己，身上脏得如穿了盔甲，光着身子，下半身就用一片烂布包了下体，自己躺着，没有力气起来。

    只见有一老乞丐，穿的衣服都成了烂布条子，那头发，都赶上毡布了，那味道，直呛吴凡的鼻子。

    这老乞丐拿了个破粗瓷碗，个还很大，只不过上面缺一块，不过盛的东西可不少，原来是老乞丐讨的饭店折箩要给他喂着吃。

    这东西吴凡要没记错的话，古代现代大多是用来喂猪的，你想，饭店客人剩的饭菜，搅合在一起，能算是好玩意？

    吴凡想想差点没吐了。

    可是肚中饿得实在受不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中吃饿得慌，而且此时的吴凡，都不知道饿了多少天了。

    然后，自然是别装什么清高了，张口吃了两中，没想到，居然还被老乞丐热了回，居然吃到一口肉的味道，似乎手指有点力气了，然后就自己用手抓了吃起来。

    美美吃上一大碗，才觉得身上来了力气，不过这时肚子涨成西瓜大，吃得有点急，也有点多了。

    吴凡从这个老乞丐啰啰嗦嗦的话语中，终于弄清楚自己身份。

    原来老乞丐姓吴，小名狗儿，老了落了个诨名：吴老狗。

    而吴凡，则是吴老狗行乞路上捡来的孤儿，父母说是躲战乱时死于乱军之中，吴老狗看这孩子可怜，于是便收养了，也算是有个伴不是。

    这个时代人人十分迷信，尤其没有后人，简直都没脸皮活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吴老狗连老婆都没有的人，那来儿子，正好收养一个，将来好为自己养老送终。

    不曾想这孩子从小无母乳吃，体弱多病，就是用剩饭剩菜喂大了，不曾想，到了原城这地方，这孩子就一病不起了，今天早上断了气。

    吴老狗本来想找个席子把这孩子埋了，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养了六年的孩子，多少都有了感情了，而且孩子爹前爹后地叫着，老无所依的自己心里美滋滋地不是。

    可是孩子没了，就好像抽了他的骨头，要饭都没有力气。

    谁曾想中午回来后，发现孩子身子还热乎，吴老狗抱了希望，一阵忙活，又热了要来的饭，希望有点奇迹发生。

    老话：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结果，这孩子还真转活了。

    而吴凡从小跟了吴老狗就过着四处流浪乞讨的生活，也没有取正经名字，吴老狗就叫他小狗儿，说白了，吴凡转世之后的名字就叫吴小狗，听着名字，有点恶俗。

    听着吴老狗拍着自己，轻声呼唤着：“小狗，小狗。”

    吴凡就感到混身发冷，他也明白了，因为这世的记忆还在，也知道管这个老头叫爹，只记得四处随这老头要饭，这就是一个叫花父子的全部生活了，印象中，一直就只是为了口饭活着。

    什么大天大事，国家争斗，邻里纠纷，这对父子从未碰到过，的确，父子吃饱，全家不饿，管它天塌地陷，洪水滔天，有饭就有天，无饭就闭眼。

    吴凡算是基本弄明白了，原来自己转世成一个六岁的小乞丐，吴凡心中暗想，这就是陆判报复自己，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怕是因为自己没喝孟婆汤吧，估计这老小子早看穿了，这不，本来要父母生养的转世投胎，变得直接粗暴，你倒是给我找个好的身份，恩，乞丐，简直低到贴了地皮了，什么丐帮，忽悠三岁还的故事，这次转生，是货真价实的小叫花了。

    不过想想也是，凭什么陆判给你个转世好身份？又不是你亲爹，为你的人生还保教护航。

    既来之则安之，这就是命，你不认也得认不是，不服你再自杀重来，谁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传言自杀的人，不能转世投胎的，至少算是犯了不孝的罪过，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算了，自杀不行，当然只能认命。

    吴凡休养了两日，便好了很多，身体活动不受影响，也有了力气。

    只是天天吃折箩火食，有点让自己不能忍。

    吃的就算了，最受不了的，就是被这个便宜爹一边一边叫小狗，于是身体转好的第一件，就是给自己改名，就叫转世前的名字吴凡，纠正了小半天，终于让这便宜爹把自己名字称呼改成：吴凡。

    行啊，总比叫吴狗强吧。

    这个季节，正值仲秋，这天中午，天气还算热，便宜爹要饭去了，寻思吴凡身体没完全好，没舍得一起带着要饭。

    他们暂住的地方是一所破庙，看得出，塌了半边，也有几十年没有香火了。

    佛像也只有半个身子，头和肩也不知去处，肚子中露出木制的支架，更显有几分凄惨。

    吴凡看看自己，没强那儿去，只有档部一片破布，拿破麻绳子系了，算是遮羞吧，身上一搓，掉下来一大块灰，差点没吐了。

    吴狗强今年已经七十有余了，可以说土都埋半截子了，一辈子也不会照顾孩子，加上年龄大了，一辈子要饭，又无见识，能把吴凡养活了，还真是个奇迹。

    吴凡想要洗个澡，找有水源的地方。

    原来这所破庙是位于一个村子旁边，不过与村子隔了一条小河，河水很浅，水最深处，只没过膝盖。

    而吴凡解了腰间那条细麻绳，将裤裆那块破布解开，放在岸边，然后站在水里，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洗了几遍，没有什么肥皂清洁剂什么的，觉得没洗干净，又上岸找了湿泥全身糊了一遍，然后晒晒太阳，想着一会晒得有些干了，再入水一洗，也就更干净了。

    然后找了一处沙滩，然后躺下，太阳暖阳阳的，说不出的舒服，结果不知不沉睡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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