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神归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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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度，并不是易事。何况是如此强烈的哀聚之灵，何况是现在灵体的沧白雪。

    不过，沧白雪是下了决心了。

    而那小女孩抬头望着她，湿润的瞳孔里显现着焦急的渴求。

    沧白雪屏息，静静闭上眼。

    “那是？！——”欢杨瞪大了眼。两三缕金色的光芒在浓重的毒气中若隐若现。

    不会错的。

    欢杨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她不会认错的，即使过了一千年，两千年，这股力量——她决决不会认错的！

    沧白雪伸手，握住了剑柄。

    就连千栖夜都不由诧异，微微回过了头。

    沧白雪竟然拔出了契魂。

    寒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胥都的瞳孔骤然放大了好几分。

    剑灵护体和本人执剑可是完全不同的。只要主人授意剑灵皆可护他人之体，但是要执剑，何况契魂是把货真价实的巅峰魔剑，周身是有强烈的认主结界的。

    云辰目瞪口呆，难不成这是同生契附送的福利？还是说因为千栖夜心里认可沧白雪所以连剑也？...

    沧白雪紧紧咬着牙，这股力量她还是非常吃力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滴。

    她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注灵蹿涌，契魂随即离开她的手心立在哀灵之上。

    一股奇异的光芒洒下，雪白的小女孩笼罩其中，她感觉身体在被拉扯，但是此时此刻，她心头是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我以天神之名，渡凡间哀楚，舍弃汝之往生，化为——世间风雨。”

    灵诀落音。光芒万丈，犹如一颗炙热的太阳直降砸地。

    哀灵轻飘飘地荡了起来。雪白的身子沐浴在温暖的圣光里，那泪眼婆娑终于得以安宁，逐渐瓦解，化为一片片纷纷的雪白碎片。

    “谢谢您...”

    沧白雪整个人都在摇晃，不慎直接半跪在了地上，头疼欲裂，恍惚中听到哀灵散尽前最后的轻语。她咬牙，死死扛住灵体之内的冲击，指尖相叠，完成了最后一刻的仪式。

    圣光洗礼顷裂。千栖夜也结果了全部的类魔类神。他们的尸首摔落在地，呜咽声却戛然而止。细碎的雪白忽然包裹住了所有流散而出毒气与血液，扬长而去，在风中消散成尘灰，半分不留。

    这些人的魂灵已被浊化，不可能再进入魂灵星河，不会再获得来生。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打扫干净了这个曾经爱过、深深眷恋过的...世间。

    沧白雪倒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契魂失力落下，重回剑鞘，倒在了一边。

    千栖夜立刻飞身而下，獠牙利爪通通顷刻间消失，冲过去抱起沧白雪。

    就像心脏承受了过载的压力，沧白雪此刻浑身发疼，大汗淋漓。千栖夜握住她的手给她输送暖流，但是好像并无作用。眼下连千栖夜都有些茫然，他也不知为何沧白雪能够使用契魂，而且就算契魂的力量无法为她所用，在他的潜意识默许下，契魂也绝不可能反伤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姐！”顾蓝双正抱着法琴奔过来。

    一排金色箭矢突然横贯他们跟前，骤然阻止了众人的步伐。

    “神君大人？！”欢杨惊异。

    而胥都并未理会，直直地走向了那倒在地上的契魂。他此时心中波涛汹涌，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感连喉咙都震得发抖。

    胥都俯下身，瞳中光亮分明，缓缓拿起了那契魂魔剑。

    太好了。太好了。他以为还要很久呢，这些年——真是够了啊。

    如同沧白雪刚刚一般，胥都握住了那剑柄，嘴角一抹笑意渐渐浮露。

    “凭你也想拔出契魂？”

    千栖夜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魔君误会了。本君自是不能的。”胥都握住剑柄，并未抽出，嘲弄似的地望了千栖夜一眼，笑道，“那为何她能？”

    他指着沧白雪。

    千栖夜微微皱眉，一时无话。

    而不仅仅是他，其余人皆是无法理解。云辰只觉得此时此刻胥都的眼神略有几分阴冷。

    “你们都不知道。没关系，就由本君——来告诉你们答案！”

    话音刚落，胥都聚灵在掌，金光熠熠，猛然催力一拍在那剑身，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像从契魂体内被赫然抽出，震力回荡，天地动摇一般。一道明亮的金色光影猝然向沧白雪飞驰袭来。

    “啊！！——”

    千栖夜早就本能地伸出手去拦截那道强力，谁知那股光影在他指间轻易穿过，仿佛不存在一般，直直扎入了沧白雪的腹部，她顿时感觉被撞得天昏地转，无数股灵流在整个身体里上蹿下跳，灵脉涨得痛苦不堪。强烈的光芒几乎将她吞没，千栖夜只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挣扎声。

    “白雪！！！——”

    千栖夜快急疯了。

    “不用担心。”胥都面无表情地盯着光芒里的沧白雪，一字一句道，“那就是她自己的力量，天神，光明，正义...呵，战神之力啊——”

    其余人闻言完全惊呆了。

    千栖夜的手指都僵了僵，睁大眼，一股念头赫然冲上脑海。

    随着沧白雪周身的圣光缓缓聚拢，灵脉徐徐吸收着迸发涌动的力量，她痛苦，哀嚎，蜷缩，千栖夜只能拼命握住她的手，冰凉至极的体温，不知是她还是他。走马灯的记忆在脑海里回转，封神，天界，百战......终于一点点归于平静的喘息，一切的一切像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白锦金翼，圣甲仙带，琉璃盈盈，金色的双瞳流转着透彻的光。

    一如十年前般的模样。

    她垂了垂眸，此时此刻那直直插入她腹部的光影正是那把神界信仰——圣剑旭阳。

    云辰和顾蓝双身上的天书提醒赫然鲜亮起来。

    ——三界典。

    ——仙神历讯息。

    ——苍尊座下首席弟子。

    金沙流域庇佑之神。

    力道战神。

    祥纹之躯。

    沧白雪。

    ——天神，归位！

    这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力量，沧白雪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握住那把剑柄，缓缓地从身体里抽了出来，毫无疼痛，切口瞬然愈合，甚至没有一丝血。旭阳躺在她手里，散发着静谧灼目的光。

    “这...这...为，为什么...”云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时翻江倒海的震惊。

    “十年了...”胥都定定地盯着沧白雪，道吸了一口冷气，目光幽幽，“十年啊...我等你太久了...金沙。”

    沧白雪迷茫。

    心脏一绞痛，身体内仿佛咚了一声，脚下踉跄了一下，她捂住胸口，千栖夜立即扶住她。这是...祥纹灵记复苏了吧。

    “神君大人，您...”欢杨惊骇，顿了顿，皱眉直言道，“您这是何意？”

    “从你封印神力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找。费了何其多的心力啊。”胥都揉了揉太阳穴，一步步缓缓向沧白雪靠近，“我设想过无数封印的地方，不过最终没有下落。而你这十年丝毫没有斗志，在人界混吃等死，即使天界神君，也丝毫感受不到你的力量波动。”

    千栖夜直接横过身子挡在沧白雪面前，胥都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止步道：“也是，谁能猜到——这金沙战神的无上神力竟然会封印在...魔界君王的佩剑之中呢？”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千栖夜咬牙，神情复杂，此时他的心里震天撼地，无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本君猜想魔君自己也不知道吧。”胥都冷笑着摇摇头。

    “金沙，你——”欢杨不可置信地望着沧白雪，又迟疑道，“可是...倘若封印在魔剑里，着魔剑竟然没有感受排斥吗？...”

    “呵...这点，恐怕连我都要佩服你了，金沙。”胥都挑眉，“当真是纯洁无瑕的爱意啊，没有掺杂半点的他意，让本身拥有结界抗拒的魔剑竟然毫无异样地接受了这份馈赠。唉...真可惜，我还以为十年前的你有变聪明一点呢？呵呵...”

    沧白雪怔怔地望着胥都，他此时的表情是那般古怪，让她有点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想挨打？”千栖夜咬牙切齿道，手一挥，契魂已回执而来，红光流盈。

    “哼。”胥都冷笑一声。

    如今千栖夜横在面前，他便也不往前走了，反正——想来收获已然够多了。

    “金沙，我等你。”

    胥都一字一句说完，深深地盯了沧白雪一眼，刹那间，她仿佛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界幽森的深渊。而胥都身子轻然地向后一跃，袖中伸出三条金质长链，朝这边的人席卷而来，赫然抓住了欢杨、云辰、顾蓝双三人的四肢。

    “神君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欢杨错愕不已。

    “垃圾。”寒羽甩出闭神，一把勾住那拉扯顾蓝双的金链，狠狠道，“又是一只轮转月的走狗。”

    欢杨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回过头。

    此时此刻，神君胥都面色冰冷，目光幽幽，而他额头之上，发丝轻乱下正散着着灼亮的光痕，那是...

    ——月与亡的刻纹！

    三人皆怔住了，哑然失声。

    竟然，竟然连他们天界第一神君...

    “走。”胥都冷冷道，一收链。

    那金链缠身，三人奋力挣扎，闭神雷霆万钧，却断不了那链分毫。千栖夜刚要跃身而来，胥都右袖一摆，又一条长链直贯沧白雪。沧白雪下意识想施力，那暴涨灵脉却一时间还在修愈状态，无法回应。

    千栖夜立刻回身一斩，红光断链，而那边的人却已然被卷入了半空中。

    “冰封三尺——”

    凤烟指尖作法，刹那间拔地而起无数锋锐的巨大冰锥。胥都轻易闪身在这冰色纵横之间，发出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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