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失明

    三日后，某山洞中。

    杜宇的意识渐渐恢复，杜宇尝试睁开双眼，但眼皮如同灌铅一般，难以张开，并且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啊！疼！”

    “你醒了！”一双大手握上杜宇的右手，这双手很粗糙，还有一些老茧。

    “斩天！是你吗？”杜宇艰难地张开嘴巴。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了？”高斩天关切地说道。

    “还好，身上其他地方都感觉没什么问题，就是我的眼睛睁不开！”杜宇艰难地坐起来，不知道高斩天从哪里弄来的一些皮草，拿过来垫在杜宇背后，让他能够靠着舒服一点。

    “水！有水吗？”昏迷近三天的杜宇，刚苏醒过来，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

    “有！”高斩天拿出一个竹筒，拔出木塞，递到杜宇嘴边，“来！慢点喝！”

    清凉的泉水流入杜宇的口腔，顺流而下，滋润着干燥的喉管和咽嗓。“咦！书青和她呢？”

    “书青出去弄吃的去了，她应该是去采药去了吧，这几天给你敷的药都是她采来自己做的。”高斩天倒是明白了一点，杜宇可能是真的对方淑媛有点意思了，但是感情这方面，他也是白板一个，不敢确定。

    “她没受什么大伤吧？”杜宇语速较慢，十分平静地说道。

    “没。就一些小伤口，她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她自己说的啊！倒是你，你都昏迷了三天了，你的伤最严重！”高斩天看着杜宇的眼睛上缠着的白布，不由得心里一酸，心想，不管能不能治好，就算你成了瞎子，我和孟书青也把你当一辈子兄弟，照顾你一辈子！

    “咚！”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谁？”杜宇虚弱地问道。

    高斩天一听到动静就回头一看，看到来者是方淑媛，高斩天很自觉地站起来，没有说话，走到洞口外边站着。

    方淑媛坐在杜宇的简易床铺旁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你醒了啊！”语气轻柔。

    感受着温暖包裹住自己手，杜宇安心了许多，“这三天，辛苦你了！”

    方淑媛心底一暖，温柔地看着杜宇，“还有两天，就可以拆布看看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好！”杜宇感觉有些累了，毕竟昏迷了三天，刚醒身体机能还没有调适过来，杜宇双手撑着身体想要躺下来。方淑媛见此伸手帮助杜宇躺下，“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帮你换药。”

    “好！”杜宇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默默地接受着方淑媛的温柔。

    接下来的时间，杜宇就是想起身坐起来，方淑媛会扶他起来，杜宇口渴想喝水，方淑媛就会拿水亲手喂他，杜宇饿了，方淑媛就会拿吃的喂他，杜宇身上不舒服，方淑媛还是不好意思帮他擦洗身体，会叫来孟书青或者高斩天给他擦洗污垢，每到傍晚时分，方淑媛就会亲手拆下杜宇眼前的白布条，给他换药。

    在方淑媛无微不至地照顾下，杜宇本该艰难熬过的两天很快就度过去了。

    方淑媛小心翼翼地解开白布，看着杜宇仍旧有些红肿的双眼，方淑媛有些心疼，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杜宇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杜宇紧闭的双眼，仅仅刚刚碰了一下，方淑媛便收回手掌。

    “还疼吗？”

    杜宇闪电一般出手抓住方淑媛向回收的小手，“啊！”方淑媛惊讶地小声叫了一下，看着杜宇抓着自己的手，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我吧！”方淑媛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杜宇抓着方淑媛的手放在自己的双眼上，“好暖和！”这些天杜宇也想好了，不管结果如何，眼睛以后到底看得见还是看不见，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天让杜宇认识到了一个新的方淑媛，温柔似水，对自己的深切关心，让杜宇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家人，像朋友，像可以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恋人c夫妻？杜宇不清楚，但是在这一刻他有了一种想去一生守护她的想法，可能未来他会变成一个瞎子，但是看得见有看得见的方式守护，看不见有看不见的方式守护。

    杜宇暗暗决定，不管如何，自己一定会继续变强，如果那一战，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也不至于让方淑媛只身犯险，但是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安排，如果自己实力足够强大，可能自己也不会和方淑媛发展到这种地步，甚至两人都不会相遇。命运如此安排，杜宇明白想要去抵挡命运车轮的前行，自己现在的实力远远不足，如果想要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实力是最重要的，所以努力和不放弃就是最重要的。

    过了一会，杜宇缓缓地移开方淑媛的小手，“好啦！”杜宇笑了，开心地笑了，如春时丽日般照进方淑媛的心间，是那样的温暖。

    “你试着睁开眼睛，慢慢地哦，不要太急了。”方淑媛叮嘱道。

    杜宇开始尝试睁开眼睛，本来秉持着非礼勿视原则的孟书青和高斩天二人也将脑袋从洞口探出，紧张地注视着杜宇的双眼。

    张开了，上下眼皮互相分离，露出眼眸，灰暗c无神c浑浊c血丝混杂着充斥在杜宇的眼睛里。杜宇料想到了这种可能，对！他失明了！但是他依旧保持着微笑，“没事的！嘿嘿！”

    整个山洞笼罩在一片死寂当中，压抑c不甘c愤慨充斥着孟书青c高斩天c方淑媛三人的内心。

    洞口，

    孟书青和高斩天收回脑袋，没有交流，各自靠在岩壁上，耷拉着脑袋，紧握着双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周泛红，双眼充血，“嘀嗒！”偌大的森林，安静，沉寂，在这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仿佛只有眼泪滴落在地。

    山洞里，

    方淑媛看着杜宇的微笑，忍！忍！忍！她怎么忍得住！最后还是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杜宇，脑袋搁在杜宇的肩上，紧紧地贴着杜宇的脑袋，眼泪如狂风暴雨般呼啸而至，但她忍着不哭出声音，她不想让杜宇知道她哭了，真的，狠狠地哭了。

    杜宇肩膀上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杜宇知道她哭了，她在他面前哭了，第二次了，第一次在刚进入碧落森林的时候，温泉里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一切让杜宇现在回想起来好气又好笑。仅仅五天的时间，杜宇和方淑媛之间的关系已经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如今再次面对方淑媛的哭泣，杜宇只想抱着她，微笑着，安静地抱着她。

    方淑媛感受到杜宇的拥抱，温暖的，轻柔的，她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方淑媛终于停止了哭泣，仍旧还有点抽泣，声音略带颤抖地开口说道，“杜宇，没事的，那颗金属球是暗堂制作的，虽然我只有之前给你使用的药方，但是我相信暗堂绝对有法子治好你的眼睛，就算暗堂没有，这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

    杜宇抱得更紧了，“没事的，你别太自责了，不是你的过错，都是我没有乖乖地闭上眼睛，看不见有看不见的活法，一切都会好的！”失明的杜宇反而在极力安慰着方淑媛。

    “好啦！起来吧，我最近感觉身体机能恢复得不错，想起来到处走走。”杜宇拍了拍方淑媛的背，方淑媛松开抱着杜宇的手，然后扶着杜宇站起来。

    “你们进来吧！”方淑媛对着洞口招呼道。

    孟书青和高斩天在门口听到方淑媛的话语，赶紧抹了抹眼睛，平复心情，然后走进山洞。他们看到杜宇微笑着站立在他们面前，看着杜宇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失明，他们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傻站着干什么？快来陪本少一起出去走走！”

    “哦！好！”孟书青和高斩天赶紧走到杜宇身旁，搀扶杜宇。方淑媛见此往旁边靠了靠，给孟书青和高斩天二人让出空间。

    “别扶我！我自己能走！”杜宇在那天想好了要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要自己努力加强自己的实力，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走出这第一步意味着未来变得更强，走得更远的开始。其实这两天他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的时候思考了很久，他未来继续修炼的方向和方法，就在某一次他尝试着释放自己灵识的时候，他有了以前从没有过发现，原来灵识也可以成为一个灵者的双眼，而且在某些方面，灵识比肉眼更好用。

    这次意外带走了杜宇的视觉，但却让他提前明白了以灵识为眼的妙用，虽然只是初步应用，但也提前踏出了许许多多灵王苦思极久都踏不出的晋升灵君的第一步。

    杜宇缓缓释放出自己的灵识，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虽然完全比不上肉眼看得清晰，但是灵识所提供的视野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

    一步，两步，三步，杜宇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渐渐地杜宇走出山洞，接近洞口的悬崖边界，方淑媛c孟书青c高斩天不由得心中一紧皆向前向前走到杜宇身边，如果杜宇一步踩空，三人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将其拉回。

    杜宇站在悬崖边上，没有迈出步子，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悬崖边，清风拂过杜宇披散的黑色长发，因为灵识的散发，杜宇周身围绕着难以清晰可见的丝丝雾气，这是灵识碰撞空气中的灵气产生的灵雾。

    因为实力的限制，杜宇的视野中只有身后身后的岩壁，脚下的石块，悬崖下的树木林立，远方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重峦叠嶂，看不见鸟儿翱翔空中。但是杜宇已经知足，他明白只有日后的不断努力，他才可以将世间的一切重收眼底，甚至看见失明前都看不到神奇事物。

    “我一定要变强！”杜宇心底暗暗发誓。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杜宇一直站在那里，感受着灵识带给他的惊喜，直到全身灵力见底，灵识供应不足，脑海中形成的影像崩离溃散。

    杜宇向后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好累！好累！”

    方才方淑媛三人看着站立在悬崖边上的杜宇好似与天地融于一体，心中满是疑惑。孟书青和高斩天不解一个失明的灵者虽然实力境界未损，但如何能够气息内敛，好似神入虚空，体融天地。

    只有方淑媛面容平静，内心却泛起惊涛骇浪，因为这种现象她只在正气宫总宫七星正气师的身上看到过，也就是灵君级强者，虽然不如他们那般一举一动都好似天地的代言人，但是能一直站在一处，仿若融于天地之间，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扶我一把！”

    “嗯！好！”孟书青和高斩天二人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扶杜宇起身，杜宇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已经太多太多了，但这次无疑是最令他们震惊不解的。虽然他们内心疑问很多，但是看到他们的兄弟不仅没有因为失明而气馁，反而自身产生一些神奇的变化，而且这些变化一看就是对杜宇有好处的。他们由衷地为杜宇感到开心！

    杜宇休息了好大一会，他没有使用丹药恢复耗损的灵力和灵识，而是选择了让其缓慢地自我恢复，杜宇感觉这样也许更有利于强化自己的灵识和灵力，而且效果好像还真不错，杜宇笑了笑。

    杜宇再次释放出灵识，这次他将灵识范围保持在十五米左右的样子，发现灵识和灵力的消耗果然小了不少，于是乎杜宇有了个新的想法，如果边吸收空气中的灵力边展开灵识，使输入和输出达到平衡，那岂不是相当于一直睁开着眼睛，失明对自己的影响还大吗？

    杜宇寻找着那个平衡点，但是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如今以他自己的实力，想保持平衡地灵识输入和输出，他只能将灵识释放范围缩减到三米。杜宇不由得摇头叹气，“果然还是实力太差了！”

    “诶，你们三个怎么都傻站在那里。”杜宇模糊的影像中，三人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杜宇一个人在地上坐着，时而微笑时而摇头叹气，方淑媛三人皆是看得发呆，愣是怕杜宇接受不了失明这种结果发疯了。

    “还站着干啥？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启程吧！我们还得去襄阳城看看呢！”杜宇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开始拉伸肌肉，左拉拉，右拉拉，向后拉，向前拉，一切完成以后，杜宇微笑着向前，走到方淑媛面前。

    “谢谢你！”

    “啊！没事的！没事的！”方淑媛心里紧张地不得了，杜宇该不会是真有点疯了吧？方淑媛决定，到时候到了襄阳城，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给他看看。

    “走吧！出发！”

    “孟书青，高斩天，你们看着他一点。”方淑媛示意，孟书青和高斩天也明白，杜宇怕是脑阔出了点问题哦！

    再次启程，只不过四人队伍发生了点变化，杜宇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孟书青和高斩天紧跟在其身后，方淑媛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不断释放自己的灵识探查周围的情况，她可不想再发生些什么事情了，杜宇至此，方淑媛心里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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