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临终嘱托

    “爷爷！”

    眼见敌人逃遁，莫然本欲去追，却忽的听见莫菲一声惊呼。

    莫然停下脚步，转头便见莫菲抱着莫老爷子，精致俏脸上满是泪水。

    莫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以他淡漠的性子，面对如此境况，实在太过为难了些。

    他缓缓来到莫菲爷孙身旁，蹲下身子，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然。”他不知如何开口，莫老爷子却是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手中的刀，名为轮回。”

    他的声音很微弱，显然，刚才那番杀伐，透支了他大量的精气神。

    “爷爷，您别说话了。”莫菲泪如雨下，抱着莫老爷子就欲起身，“我带您回屋，您需要好好休息。”

    “傻丫头，不要白费力气了。”莫老爷子慈祥的望着莫菲，眼睛渐渐开始暗淡，“趁还有一口气，就让我交代完，不然我死也不安心。”

    莫菲深知轮回刀的可怕，心知爷爷的确已经精力枯竭了，闻言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低声抽泣。

    “莫然，这轮回刀魔性十足，一旦接触必被它的杀意操控。你能不受影响，便证明你与它有缘。”

    莫老爷子怜爱的摸了摸莫菲青丝，然后才缓缓为莫然讲述轮回刀的过去。

    十六年前，莫家遭仇家追杀，莫老爷子带着一家人狼狈逃窜。

    那仇家实力强横，一路追杀，莫菲的父亲为保护一家老小，舍命断后，终被仇家斩杀。

    当时莫菲尚在他娘腹中，莫菲的大哥也才五岁，莫老爷子也重伤将死。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手持轮回刀的青年出现，斩杀了莫家仇敌，解救了莫家老小。

    莫老爷子心怀感激，将莫菲的母亲及大哥安置在这渔村中，自己便毅然跟随在那青年身边。

    当时，那青年已是血债累累，武林正邪两道均欲除之而后快，莫老爷子跟随在那青年身边，也不知杀了多少武林高手。

    那青年武功恐怖绝伦，一人一刀而已，便杀得武林正邪两道胆寒。

    武林人士恐惧不已，在当时武林第一大派菩提寺的牵头下，准备组建除魔联盟。

    联盟大会就在菩提寺举行，那一日，莫老爷子跟随在青年身后，毅然前往菩提寺。

    那一战之惨烈，非语言能够描述。

    那一战后，武林无门不挂幡，无人不披麻，可见当时该是何等惨烈。

    莫老爷子一直跟随在青年身边，身受重创功力半废，最后更是在青年的庇护下带着轮回刀杀出重围。

    可惜，那青年却最终将命留在了菩提寺。

    莫老爷子带着轮回刀返回渔村，从此便生活在了这里，而轮回刀，也从此沉寂了十六年。

    说到这里，莫老爷子充满眷恋的扫了一眼轮回刀：“你是除了那青年之外，第一个能让轮回刀轻啸的人。魔刀有灵，恐怕也是在为找到新主人而欢欣。”

    莫然默默听着，即便心性淡漠如他，在听见那个青年只身斗武林时，也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这是那青年修炼的内功心法，他的刀法也附在册尾。”

    莫老爷子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册子书页已经泛黄，但却颇为整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血煞劫功’四个大字。

    莫老爷子将之递给莫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你跟他真的很像，不论是气质还是性子，简直如出一辙。将它们交给你，我很放心！”

    莫然接过册子，依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着听老人说话。

    “方才轮回刀认主，为你灌输了太多内力，虽然将你的功力提升至暗境巅峰，但未免太过虚浮，对以后不利。你务必要尽量巩固，夯实根基，如此方能祛除隐患。”

    莫然沉默点头，心中颇为感激，莫老爷子直到油尽灯枯之时，依然在为自己打算，如此恩情，令他如何不感动。

    “我本不欲教你习武，因此从未与你谈过武学之事。可如今你执掌轮回刀，必然会陷入纷争之中，一些武学常识，你也该知晓了。”

    说到这里，莫老爷子神色严肃起来：“武之一道，首重内力。”

    “当今武林，以内力强弱分为可分为五个层次。”

    “最低等为入流，即是所为的一流二流，这等境界，内力不过才入门而已，算是初窥武学门径，实在不足一哂。”

    “入流之上，便是超一流，也就是暗境。暗境高手，内力可聚于拳脚之上，偶有天赋绝伦者，可将之聚于己身兵刃之上。开碑裂石，不在话下。如那秦狩，便在此境。”

    “暗境之上是为明境，内力可聚于全身各处及兵刃之上，对敌之时，全身各处皆可防御攻击，分金断铁不在话下。一般来说，江湖一流门派长老护法一流，便在此境。”

    “明境之上是为罡境，内力外放化为罡气，可远距离攻敌，锋锐无匹，势不可挡。一般来说，江湖一流门派之首，超一流门派长老护法之流，便在此境。”

    “罡境之上是为灵境，灵境高手，神思敏锐，可借天地之灵力，飞花摘叶皆可伤敌。灵境高手，极为稀少，只有超一流门派之首与一些绝顶散修，位列此境。”

    “这些，你一定要切记，面对境界高于你的对手，能逃便尽早逃！还有，若非万不得已，切勿将轮回刀示人！”

    说了这么久，莫老爷子显然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了，每说完一句话，便要喘息好久。

    “最后。”

    莫老爷子抓起莫然的手，将之放在莫菲的手背上。

    “我死以后，希望你能帮我照顾菲菲。她未出世，父亲便死了；她娘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就连她那不听话的大哥，也惨死在她眼前。”

    莫老爷子眼中充满了怜惜：“菲菲从小就懂事，怕老头子伤心，小小年纪就知道逗老头子开心，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莫然闻言心中也是微酸，他看了看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的莫菲，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爷子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菲菲！”

    见莫然答应，莫老爷子仿似彻底放下了心事，脸上的笑越发和煦起来。

    “你可知，我为何给你取名莫然？因为因为因为”

    他连说了几个因为，终究未能将话说完，脸上还带着笑，头便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莫然心头大恸，双眼微红，几欲落泪。

    莫菲更是悲痛欲绝，抱着爷爷的尸体，哭得有若泪人一般。

    他们一个沉默一个大哭，均都跪在地上，这一跪便是一整夜。

    清晨，太阳冲破云层时，莫菲终是站了起来，她双手抱着莫老爷子的尸体，一步步朝着渔村边的小山上走去。

    莫然默默跟在身后，一夜过去，他其实早已从悲伤中走出，只是，他实在不知如何宽慰莫菲，只好陪着莫菲跪在地上。

    两人沉默着上了山，莫菲已经哭得失声了，此时表现的格外冷静。

    径直上到山顶，这里已经有一字排开的三座坟。

    三座坟前均为立碑，莫菲来到三座坟前，默默将莫老爷子放下，然后对着坟茔各磕了三个响头，莫然跟在身后，也随之叩首。

    莫菲叩首完毕，来到三座坟茔的右侧，开始默默地徒手挖土。

    不过几下，她的葱葱玉指便已满是血迹，但她就如不知疼痛一般，依然默不作声的挖土。

    莫然心疼不已，也学着她的样子，跪在莫菲身边，挖个不停。

    两人从清晨开始挖，一直挖到午后，终是挖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一具尸体的土坑。

    四只血淋淋的手掌沾染着泥土，将莫老爷子的尸体轻轻放入坑中，然后又一捧捧的将泥土掩埋。

    一直埋到黄昏，两人才将莫老爷子彻底葬下，莫菲跪在莫老爷子坟前，依然沉默不语。

    莫然心疼的看着莫菲，暗自责怪自己为何这般嘴拙。

    一夜在沉默中过去，等到再次太阳升起的时候，莫菲站起身，脸上再次浮起了笑容。

    “莫然哥哥。”莫菲微笑着，一如莫然第一次醒来时的灵动与娇憨，“我饿了！”

    明明看见莫菲在笑，莫然心中却是莫名的一酸，点头道：“好，我们回家，做饭！”

    “我要自己做！”莫菲噘着嘴，摇了摇莫然手臂，“莫然哥哥只需等着就好哦！”

    莫然心中越发酸楚，眼见莫老爷子身死都未落下的泪，差点便在此时落下了。

    他鼻子发酸，狠狠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下山，仿似一切都未发生一般，莫菲笑靥如花，不断地与莫然说着话。

    她会因为莫然不回答，而生气的噘嘴。

    会因为莫然疑惑的表情，而哈哈大笑。

    一切，好似都没发生过一般。

    即便是见到村子里满地狼藉的尸体，莫菲依然尤若未见，拉着莫然回家。

    生火，做饭，一切都是那般一如往常，就连饭菜的味道，都是分毫不差。

    不同的是，这一次，莫然吃下饭后，便不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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