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一梦（七）

    月桂迎着明月从树上飘落下来，月光在树梢间穿梭，整棵月桂树好像绽放着乳白色的光彩一般，很唯美。

    临夏伸出手去接那些碎落的桂花，在指尖染上桂花的芬芳，“四哥，你说世上有没有嫦娥？”

    “你说呢？”四阿哥好心情地反问她。

    临夏捻了捻手里的花瓣，笑道：“我相信呢，虽然明知道月亮上什么都没有，可是至少她是凄美的c唯美的。哎，四哥，你说树有没有灵魂？”

    “你相信？”

    临夏点了点头，“在我家乡那里，有一个十分凄美的故事，女孩喜欢上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最后女孩得了绝症死了。女孩说如果有来世，她希望变成一棵树。”

    “为什么希望变成一棵树？”

    “因为那样就可以永远呆在一个地方守候啊。”

    “那你呢？”四阿哥好奇道。

    临夏歪头想了一下，笑道：“我当然是变成兰花喽。”

    四阿哥深深地看着她，“你的家乡到底在哪？而你又是谁？”

    “我都不记得了，四哥还问做什么？”临夏嘟着嘴问。

    四阿哥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这个，收好，不可拿去做抵押了。”

    临夏定睛一看，愣了一下，原来是那块被她压在花姐那里康熙赏的玉佩，四哥居然帮她拿回来了，临夏心里莫名地动容，伸手把玉佩拿到手里，低声道：“知道了，谢谢四哥”

    这时空中升起了烟火，夜空一下子变得绚烂起来，花满楼里的客人都欢呼着跑出来观看，相互之间并欢快地说着什么。临夏站在四阿哥身边抬头看灿烂了半片天空c粉饰了江南水乡的烟火，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

    四阿哥很喜欢这时的无声，表情渐渐柔和下来。

    乔治趴在窗台上望着月桂树下静谧的两个人，感叹地摇了摇头，苦苦地喝了一口花雕酒，“原来露西身边已经有了守护神。”

    贝西冷冷地瞟了一眼那边，嘲讽道：“你的东方天使是个歌姬呢。”

    乔治瞪了贝西一眼，失望道：“贝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没看出来露西有多么纯洁吗？我不许你诋毁她。”

    贝西受不了了，“乔治，你也让我很失望。”说完，转身回房了。

    乔治心里烦躁起来，骂了一句，狠狠地又喝了一口。过了一会，他烦躁的心冷静了下来，觉得对贝西有些过分，后悔不已，“贝西，对不起。”

    街角，晚晴和李卫坐在一个屋檐下，抬头望着天上的烟火，各怀心事。烟火的光芒。街灯的光芒映在他们脸上，使他们显得十分苍白和估计。

    晚晴扭头来看李卫，李卫依旧专注地望着烟火，好像被烟火吸引住了，可她知道不是的。晚晴感到有些苦涩，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有多好！

    回到房里，临夏打了一点热水过来，两个人梳洗了一下，就准备睡了。

    四阿哥说：“只有一张床，你睡床。”

    临夏想如此这样最好，她可不想在地上打地铺。临夏点了点头，不客气地爬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四哥，晚安！”然后高高兴兴地合上了眼。

    四阿哥皱了皱眉，转身去了窗边，接住飞来的信鸽，熟练地取下了信件，把信鸽放了。

    一觉醒来，灯还是亮的，临夏艰难地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下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桌边，临夏疑惑地叫了一声：“四哥？”

    “醒了？”那边传来四阿哥低沉的声音。

    临夏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大半夜的四哥还不睡，这是在算计什么呢？她马上爬起来，拿起四阿哥的风袍走过去从后面给四阿哥披上，“四哥怎么还没睡？”

    “京城那边有些公事。”四阿哥淡淡道。

    “那四哥要回京城了吗？”

    “不急，你就这么希望我回京城？”四阿哥转过身来，阴冷冷地盯着她的双眸。

    “呃四哥，我只是随口问问。”临夏惊惶地看着四阿哥，不知哪里又惹他生气了。

    四阿哥依旧不放过她，与她对视了一会，淡淡道：“睡不着就陪我坐一会。”

    “好。”临夏小心翼翼地在四阿哥身边坐下来。

    “温宪公主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沉默了一会，四阿哥开口缓缓说道，“小时候受额娘宠爱，不怎么和我亲近，只是三十五年被十三不小心推下了假山，撞坏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性情也大变，竟然开始与我慢慢亲近。”

    临夏心里有些闷闷地疼，很不舒服。每次有人在她面前讲温宪公主的过往，她就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只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开始和太子亲近太子对她与对别人及其不同，宫里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好像对温宪有了不是兄妹情的男女之情，这事传到了皇阿玛的耳里，皇阿玛就在那年秋狄回来后把温宪嫁给了舜安彦。一年半后，温宪就郁郁而终。”四阿哥神情渐渐迷茫起来，眼眶微红。

    他的悲痛感染了临夏，临夏的心跟着疼起来，心底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四哥你对温宪公主也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四阿哥没出声，依然沉浸在那种无法挽回的悲痛中。

    为什么要跟我说呢？临夏这样想着，又看了看四阿哥，不由怜惜他来，情不自禁地伸手慢慢抱住了他。四阿哥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抬手慢慢将她收紧，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步临夏，你到底是谁？”

    “我是临夏。”临夏轻声道。

    “你是谁？”四阿哥再次问她。

    “我是我不知道”临夏迷茫起来，这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该用什么来定义自己，一缕孤魂？

    “你到底是谁？”四阿哥又问她，搂住她的双手将她拴紧在怀里。

    “四哥！”临夏惊呼起来，“你要干什么？”

    “很像”四阿哥在她耳边沙哑道，把头埋进了她的衣领里。

    临夏呆住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四阿哥的头，“四哥，你哭了吗？”

    四阿哥没有再出声，临夏就这样任他抱着，直到很久很久。

    夜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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