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情（三）

    年节，温宪轮流到各个哥哥府邸里做客，大阿哥胤禵不在东京，所以未到大阿哥那里，直接去了太子东宫。

    太子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如有所思，随即转向太子妃瓜尔佳≈8226；；凌毓，“爷今天去四弟府里。”

    “那温宪格格？”凌毓惊了一下。

    “你不用管。”太子丢下一句话，起身出去了。外面清雪零碎地落下来，太子稍抬眼，就看到穿越浅蓝色斗篷的温宪被香奈儿扶着c顶着雪缓缓踏步而来。

    他微微皱起了眉，什么时候她变得那般娇柔，不再是整天跟在九弟他们身后疯玩的丫头了。

    “二哥。”温宪看向太子，温柔地浅笑了一下，“二哥在等我吗？”

    太子微微点头，温柔地笑了，却把眼睑垂了下来。低低地问：“二哥现在要出宫，温宪去吗？”

    “好啊。”

    太子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看向香奈儿。香奈儿不由低下了头，脸微红。太子浅笑，“香奈儿不许跟着。”

    凌毓走到门边，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默然地垂下了眼，转身回到屋里，对着墙上的某一幅画，轻轻地说：“唉，爷，其实凌毓也好想出宫。”

    一辆马车在街上匀速而行，微微带走一些忽上忽下的雪。九阿哥挑帘望向窗外，他刚刚分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人，是他听错了吗？

    侍妾茗玖在他旁边道：“爷，在看什么？”

    九阿哥垂下眼，轻轻放下了车帘，“没什么”然后微微端正了一下身子，双目淡淡地看着车板。

    车后不远处的一个店铺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浅蓝色的身影，浅蓝色身影边立着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温宪伸手揉了揉脚颈，低着头，不说话，眼里微噙着泪光。

    太子沉默了一下，转身蹲了下去，“上来，二哥背你回去。”

    “二哥”

    “不相信二哥吗？”

    温宪微微地惊异了一下，拖着脚爬到了太子的背上。同时，她的双眼却朝着街的那头望去，迷惘不已。

    东宫。

    “这个世界上，太子爷对谁最真呢？”凌毓失神地望着窗外，幽幽地问，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说给身边的茗玖听。

    “二嫂”茗玖诧异了一下。

    凌毓微微地笑了，回头去看她，“九弟对你好吗？”

    茗玖无奈地笑了，“二嫂为什么不问，九爷是不是真的想娶我？”

    凌毓不动声色地笑了，昨个儿她分明太子身边的人说太子根本就没去四爷府上，他们说太子爷去玩街了，背着九格格回了宫

    初四那天，温宪到四阿哥府上过年。她见到了四嫂乌拉那拉氏熹微。熹微亲和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她笑着接住了那只手，被那只手握紧。

    “四哥喜欢梅花吗？”温宪抬头望着院里的红梅。

    “不知道。”熹微随意地答道。

    “八哥他们说四哥院里的红梅是最好看的。”温宪浅笑。

    熹微垂下眼睑，“八弟他们都这样说？”

    温宪迷茫了一阵，“八哥是这样说的。”

    “八弟他懂四爷吗？”熹微忽然这样问，双眼看着她。

    晚，下小雪。温宪拥着猩红色的斗篷，带着香奈儿在院里行走，看雪。香奈儿此时才觉得格格是个正常人，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晚上看雪，明天的雪不是更好看吗？

    “格格，天冷，回去吧。”

    “不用。”吻下去呢想了一下，回头说：“你若冷，就先回去吧。”

    香奈儿不再说话，把头垂了下来，格格又不正常了。

    温宪不是不正常，只是太正常，太冷静。

    她抬头就看到夜色下的红梅，不由想起四嫂的话，八哥真的懂四哥吗？四嫂懂四哥想要什么吗？那谁懂八哥呢？

    “见过八阿哥c九阿哥，八阿哥c九阿哥吉祥。”香奈儿福身，向朝这边走来的两个少年行礼。

    温宪闻声回头去看，双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八阿哥身上，“八哥”

    “你只看到了八哥吗？”九阿哥戏谑地笑道。他长得极美，没有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像个女人。

    “九哥。”温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九阿哥会心一笑，“我们的九公主也晓得不好意思了？”

    “九哥尽取笑我，不理你了。”温宪把面转了过去。

    “好了。”九阿哥走过去扶她的肩，哄她，“是九哥的不是，行不？初九你倒九哥府上，九哥定好好给你赔罪。”

    温宪闻言，这才回身，脸上绽放起笑容，却问：“九嫂欢迎我吗？”

    九阿哥和八阿哥微愣，她不是失去了记忆吗？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温宪笑问：“八哥就住在四哥隔壁，对吗？”

    八阿哥点头，浅笑。她不是不记得，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他不会那么怪自己。温宪用手指了一下墙那边，“是那边吗？”

    “你打什么主意？”九阿哥笑问。

    “只是一墙之隔。”温宪看向八阿哥，“八哥，你说四哥府里的红梅最好看，可是四嫂说四哥不喜欢红梅。”

    八阿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说话越来越会绕圈子了，越来越难懂了。很好，他居然听不懂了，她说话越来越想他了。八阿哥不露痕迹地笑了

    温宪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没有一个人，却点着灯，她以为四哥在这里。温宪拿起书桌上的诗本，上面刚好翻到苏轼的《水调歌头》那一页，上面还有注解，字很漂亮，是四哥的。十三说四哥的字最好看呢！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看着四阿哥走进来，目光一刻也不离开他的眼，“四哥”

    “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四阿哥一脸的震怒，他的双眼如鹰眼一般盯着她手里的诗集，气结。很好，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四哥”温宪愣了一下，怯怯地看着她。

    “出去。”

    “是”温宪放下诗集，低下头来，从四阿哥面前走过去。四阿哥的青眸随着她的步伐而转动。深深地看着她的眼。

    温宪忽然停在门口，转身，“四哥不喜欢红梅树，对吗？”

    “谁告诉你的？”十三还是老八？

    ——额娘喜欢梅花，不是吗？每年梅开季节，永和宫里每天都有一枝新鲜的红梅，不是吗？

    ——今天早上，永和宫里的红梅是四哥亲自送来的，不是吗？温宪不是小孩，温宪懂。十四拿走了那枝红梅，四哥很心痛，不是吗？

    ——额娘喊十四祯儿的时候，四哥不也想额娘那样亲切地喊你，不是吗？额娘冲十四笑的时候，四哥的心难道不在滴血吗？

    ——温宪只想问，四嫂懂四哥吗？八哥懂四哥吗？额娘懂四哥吗？十三懂四哥吗？

    四阿哥的目光深深地看着温宪，缓缓走到她跟前，叹了口气，抬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不要说了。”

    温宪感觉到他手掌的粗糙，摩擦时微微有些痛。她抬起湿蒙蒙的眼去看四阿哥，发现他的双眼红了。

    “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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