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妹妹

    “谁？”姜艾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栀杞拿着匕首站在床边，匕首泛着寒光，姜艾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栀杞？你要干嘛？”栀杞拿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激动地喊道：“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小姐！你究竟是谁？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

    姜艾背靠着墙壁，不知道该怎么跟栀杞解释来龙去脉，只能劝栀杞先把匕首放下。“对，我确实不是你们家小姐。你先把匕首放下来，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栀杞激动地摇了摇头，拿着匕首又走近了几步。见栀杞根本不听，姜艾只能伺机抢下栀杞手里的匕首。

    “我叫姜艾，你们家小姐早就死在了那天的湖水里，我只不过是在你们小姐的身体里继续帮你小姐活下去而已。”姜艾的解释令栀杞有些将信将疑，“不可能不可能！”栀杞神情迷茫，低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见栀杞有些冷静下来了，姜艾立刻冲了上去，抓住了栀杞的手腕。

    栀杞的手腕被姜艾抓住，让栀杞再次激动起来了，争执下两人摔倒在地扭打了起来。裴日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力气和天天做事的栀杞相比起来就落了下风，那匕首转瞬间就逼近了姜艾的脸庞，姜艾屏气慑息地盯着刀刃，心急如焚。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姜艾感觉自己就快没有力气了，匕首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你——先听我解释再杀我啊！”这句话是姜艾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可是栀杞完全听不进去。咬了咬牙，姜艾竭尽全力硬是扳开了栀杞的手，一鼓作气夺下匕首扔在了桌子底下，然后抓住了栀杞的两只手，把她按倒在了地上。

    “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姜艾声色俱厉地样子让栀杞终于冷静了下来，栀杞看着眼前的“裴日暖”顿时热泪盈眶，“小姐”

    姜艾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按着栀杞的手，栀杞乖乖地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小声地抽泣着。姜艾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准备解释这荒诞的一切。

    “我叫姜艾，我并不是你们这的人，但我与你小姐面容毫发不爽。我几日前死于不测之灾，天上有一红衣仙子见我枉死，有意让我从头再活一世。当时你与你家小姐及裴兰恬在湖边起了争执，而你家小姐被裴兰恬推入湖中，因水性不好葬身在了湖底，红衣仙子便让我借你家小姐之身替你家小姐继续活下去。”姜艾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一切，慢慢地解释着。

    栀杞拿袖子遮掩着自己哭过的面容，语气满是质疑的反驳着，“你莫要诓我，你说红衣仙子见你枉死想让你重活一世，我家小姐也是枉死，为何我家小姐不能重活！呜呜，要是当时栀杞没有晕过去就能救小姐了！”

    姜艾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你们家小姐命数可能就是如此，我的命数本不应该死却枉死，所以红衣仙子让我重活。不过，说不定你家小姐也在另一个地方借着别人的身子活着呢！”

    这番话也没让栀杞卸下防备，姜艾只能继续表达自己的友善。“你说谁会有通天的本事竟能找到一个与你家小姐容貌一致的人来顶替你家小姐？再说你家小姐一个深闺女子除了大小姐还能和谁结下深仇大怨？我若是大小姐派来的，我为何不早日对你们下手？又何必引得她如此横眉怒目？”

    “你确实不像大小姐那边的人”栀杞的心开始摇摆，姜艾的话不无道理。“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信。你对你家小姐的忠诚之心我看的出来，不如你给我一个表示的机会，若我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手刃了我也行！”

    姜艾的眼神无比真诚，她知道有这张和裴日暖一样的脸在栀杞不会拒绝自己的，更不会杀了自己。栀杞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选择了相信姜艾。“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裴日暖的”这个问题刚刚姜艾就想问了。

    “我和小姐是一块长大的，小姐六岁后就是我由伺候的，从来不自己动手的。而且小姐待我比较严厉不似你这般温柔，这两点我便起疑了。晚上，我跟你说大小姐是因为大姑爷喜欢小姐而针对小姐这件事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结果你真的不是”栀杞解释的时候，满眼的落寞。

    “那裴兰恬为什么这么恨你家小姐啊？”这个问题姜艾也很好奇，两个女人竟然这么苦大仇深，恨不得杀了对方。栀杞面露豫色，回答道：“大小姐是嫡女，小姐是庶出。两人从小便结下了梁子，后来因为皇上选秀的事情彻底撕破了脸。”

    姜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后宫又不起什么好地方，裴兰恬要去就让她去呗！“你家小姐不是毁容了不能去么，那谁去了？”

    “我家小姐的疤其实并不存在，只是为了减少她对大小姐的威胁性才画的伤疤。但是小姐为了选秀打算对外宣称得良医医治，恢复了容貌，结果掉进了河里错过了选秀的名额。大小姐却被曝出与书生私通，被迫嫁与了书生。选秀的名额就给了三小姐，裴玉嫣。”栀杞说完看着姜艾，以为姜艾还要询问什么。

    “原来如此。我刚来这边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后还要帮衬点我呢。而且，我既然以你小姐的身份活下来了，你以后对外还是叫我小姐吧！就是裴日暖裴小姐。”拉过栀杞的手，眼里是对明天生活的担心。

    姜艾右手支撑在藤椅上，左手上拿着锦绣团扇慢慢的扇着风，眼睛盯着院里的假山已经快半柱香了。叹了口气，这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半个月来，姜艾以身体抱恙为由避免了与熟人见面的机会，她也从栀杞那里了解到了

    不少关于裴日暖的消息。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人际关系简陋，没有几天姜艾也就清楚了。

    古时候未出阁的小姐不能随随便便出门，姜艾这么长时间里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自己房里就是后花园，花和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就厌了，连那后花园池子里的鱼都被姜艾喂得肥肥嫩嫩的了。

    后来，姜艾实在是太无聊了就问栀杞这里的姑娘喜欢干点什么事，问来问去无非就是琴棋书画之类的。不过，栀杞说裴日暖擅长刺绣，刺绣的手艺精妙绝伦，绣出来的成品如画一般，绣龙绣虎皆是栩栩如生。

    但姜艾坐在那里绣了半天的画，结果却惨不忍睹。用栀杞的话来说就是“绣虫偏说龙，绣猫偏说虎”，姜艾也很无奈，这样下去会抑郁的。

    “栀杞！”从藤椅上起身，姜艾走到院子口喊了几声。“来了来了，小姐你这么喊很没有规矩的”匆匆赶过来的栀杞把沾着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姜艾认错般点了点头，“小姐有什么吩咐么？”栀杞低着头等待着姜艾吩咐，姜艾真的受不了她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也这么生分。“你是在准备中午饭么？要不要我帮帮你？”姜艾看着栀杞，语气里充满了急切的期望。

    “不可以，虽然小姐不是真的小姐，但还是要讲规矩的，怎么能让客人下厨！”栀杞摇了摇头，湮灭了姜艾的想法。姜艾绝望地扶住了墙壁，欲哭无泪的问道：“那你这里有书看么？如果这个都没有，那我真的”

    栀杞眼睛转了转，寻思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老爷书房里有各种各样的书，小姐你可以去那里看看。老爷平日都是去教皇子们，在府里的时辰少，没有法子教小姐们，但是书房里的书可以随便翻阅。若实在看不懂的话，老爷会请先生来教的！”

    “那你别忙午饭的事了，带我去书房吧，午饭就交给其他下人吧！”知道有书可以解闷，姜艾拉过栀杞激动地跑出了院子。

    姜艾边走路边翻看着手上的医书，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书房里翻到了中医书，虽然自己学的是西方临床医学，但是也可以看看中医书，试试中西结合。

    栀杞和姜艾慢悠悠地在长廊里走着，一个温柔的歌声打破了宁静的空气，引得姜艾停下了脚步驻足倾听。女声吟唱着风花雪月的曲子，声音里饱含着小女儿之间的羞涩却又透露着丝丝的不情不愿。伴着稍显欢愉的古琴声，姜艾仿佛能看到一个妙龄少女撑着油纸伞在烟雨中等待着心上人归来。

    “这声音是？”姜艾转过头询问着栀杞，栀杞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回答道：“是三小姐。”姜艾明了般地点了点头，“原来是我的妹妹，裴玉嫣啊。”

    裴老爷有两个夫人，大夫人是家族联姻迎娶的名门闺秀，二夫人只不过是江南的一个绣女。裴老爷对大夫人并无感情，却对二夫人却一往情深，不顾家里人的阻拦执意迎娶二夫人进了门。大夫人生下裴兰恬后，二夫人就生下了裴日暖，只可惜裴日暖一出生这二夫人就死了。隔年，大夫人生下了裴玉嫣。过了几年，大夫人离奇暴毙也走了，家里就剩下了裴太傅和三个孩子。

    “走，我们看看三小姐去。”姜艾右手拿着卷成筒状的书拍了左手，带着栀杞走向了裴玉嫣的院子。裴玉嫣和裴日暖还有裴兰恬从小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交情也淡，不似裴兰恬对裴日暖这般深仇大恨。这次前去拜访说不定还能多个朋友。

    走到门口的时候，歌曲就结束了。姜艾走进了院子，不停的鼓掌引得了裴玉嫣的目光。姜艾眼前出现的是个娉婷袅娜的女子，身材娇小，腰间盈盈一握，皮肤如同凝脂一般光滑，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的双眸仿佛映着星光，唇红齿白。

    “妹妹唱的很好啊，可是在为选秀做准备？”姜艾笑着坐在了裴玉嫣的对面，裴玉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原本玉嫣以为选秀与我无干的结果却落在了玉嫣身上，现在不得不急匆匆的准备。”

    姜艾下意识的摸了化在脸上的疤痕，要不是有这疤痕否则自己就得去后宫斗心计了，可也苦了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姐姐这里有首曲子想推荐给你，闲暇时可以唱着自己开心。”

    “好啊，姐姐你唱吧，玉嫣看看能不能学会。”估计裴玉嫣也难得出门，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有些分外开心。

    姜艾哼唱的是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还是很适合裴玉嫣这种姑娘的，她也很喜欢，笑起来甜甜的。“这曲子我唱给你，你别告诉别人，只说是一戏子教的就好。”姜艾嘱咐着裴玉嫣，裴玉嫣乖巧的承诺着，手下拨弄着古琴重复着梁祝。

    “这梁祝背后还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妹妹你可要听？”姜艾笑着，裴玉嫣抬起头，开心地点了点头。

    “以前，有个美丽的姑娘叫做祝英台”也不知道讲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姜艾讲得喝了多少水终于讲完了整个故事。裴玉嫣和栀杞听得有滋有味，故事结束了两人还依旧沉迷其中。

    裴玉嫣听完整个故事，伤心的皱起了眉头，看着姜艾问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故事的？”姜艾糊弄着回答道：“姐姐我也是听戏子讲来的，故事嘛，不要太伤心。”

    “对了，妹妹。我嘱咐你几句，进了宫以后小心做事，不要被人得了话柄，想踩着你尸体上位的人很多。无论得不得宠都要保持一个心态，得宠了千万不能娇纵，不能锋芒太露。千万记得，我和爹爹都在，有什么事就找我，我能帮则帮！”姜艾说这些的时候很是严肃，裴玉嫣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感受到了姜艾的关心。

    看了看天，估计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和裴玉嫣告完别后，两人就回了房，姜艾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的迎来生活上的转折。

    两个月后，选秀大典。

    －－－－－－题外话－－－－－－

    蓝田日暖玉生烟

    会不会太乱？想交代的东西太多了，我怕你们看着太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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