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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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宁笑笑:“知道啦。母亲,您还记得我们上次打发走的那些人吗?”
整顿府里的时候,郑夫人曾经打发了一大批下人,都转手卖给了牙行。
郑夫人点点头:“记得啊,这才多久啊,我能忘了?”
“母亲,”打发走屋里所有服侍的人,罗宁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您看这个。”她本来不想对母亲下猛药,可是吕氏步步紧逼,不下猛药也不行了!
郑夫人拿起这些纸,看了几眼便皱起了眉头,“你从哪里拿来的?我不是已经”
“母亲,您看好了,”罗宁提醒,“这些东西不是真的!”
“什么?”郑夫人仔细观看,这几张纸便是自己打发出去的一些下人的卖身契,上面鲜红的印章十分醒目。
“您瞧,”罗明熙指着其中一个印章说道:“这里父亲的印根本就不对,还有这名字看起来是个‘隆’字,但您仔细辨认一下,其实是个‘佟’字。”
郑夫人这回看出来了,果真罗隆的手章和署名都是假的,她有些发懵,“这”
“还有呢,”罗宁再次提醒,“真正的官府签发的卖身契都有水印,对着光亮一照就能显现出来,您看看这几份有没有水印。”
郑夫人依言迎着光亮一照,发现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只是她已经被弄糊涂了,“阿宁,你好端端拿这么几份假的卖身契过来做什么?”
“母亲!”罗宁哭笑不得,“您怎么就不明白?这可不是我做的假,我也没那个本事啊!您看看,您有习惯,怕自己忘事,往往会做标记的!”
郑夫人又翻了翻这些契书,发现果真在边角地方留有自己做的标记,而且这些契书边角都有些磨损,明显是有年头了,她心头一沉,却不愿意多想。
罗宁说道:“您不知道,这是牙行里的人退回来的,刚巧那从外祖父家回来,遇到了,所以便截留了,银子暂时还没有退给他们,我承诺,若不给他们真实的契书,就把银子退还给他们,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想着,这件事我还是做不得主,所以来商量母亲。”
郑夫人皱眉:“你怎么不早说?”
罗宁暗叹,您中了罗隆的毒,我若不给您下一剂猛药,您怎么能好好擦亮眼睛看他!“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段时间府里事情也多,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您说这件事。再说,我做的事情,若是跟您说了,您非得痛骂我一顿不可。”
郑夫人眉头紧锁,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会不会是当年牙行的人捣的鬼?”
“就知道您会这么说!”罗宁从袖子里又掏出几份契书来,递给郑夫人,“您瞧。”
郑夫人仔细看了,跟自己手里那些假契书上写的下人的名字一一吻合,但这些契书却是真的,官府的水印c罗隆的签章全都准确无误,她瞠目结舌:“这”
“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罗宁微微冷笑,“这是我从吕姨娘房里翻出来的!”
“不”郑夫人脸色有些发白,“怎么会”若是前段时间罗宁跟她说这些,她听都不会听,可是经历了上次罗宁的提醒,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发生了动摇。
“母亲,”罗宁耐着性子说道,“您好好想想,这些人原先都是在哪里当差的,都和什么人关系密切,同样是握在您手中的卖身契,为什么有真的有假的?”
郑夫人觉得脑袋里一团乱,什么也想不到了。
罗宁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服侍吕姨娘,或者平日里跟吕姨娘过从紧密,或者吕姨娘经常跟您说起办事得力的人!您仔细想想是不是?”
郑夫人的脸更白了,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吕氏是没有这个能耐的,你是说”她目光茫然而惶惑。
看着母亲受惊的孩子一般的神态,罗宁心中微微一痛,但是必须要斩断母亲对罗隆的全盘信任,所以硬着心肠说道:“若不是父亲交托,吕姨娘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不过是个妾!”
“所以呢”郑夫人联想起罗宁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所以你父亲对吕氏的冷淡都是做给我看的?其实他们”
罗宁轻轻一叹:“自幼比邻而居,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吧?”
郑夫人脑袋里轰然一响,只觉得眼前发黑,手脚发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罗宁急忙上前将她搀扶住,“母亲!”她看到母亲这样岂能不心疼?可是若不把罗隆的真面目揭开,母亲日后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多更深!
郑夫人嘴唇抖得更厉害了,目光转向罗宁,却茫然而涣散,看着罗宁却又仿佛透过罗宁看着别的什么,“阿阿宁我我心好乱!”她抬手按住心口,觉得那里在钝钝的痛,似有什么东西在片片碎裂。
罗宁眼睛发酸,却硬着心肠又拿出来一样东西,“母亲请看。”
“这”郑夫人白着一张脸,眼神乱晃,根本对不准焦距,“你叫我看什么?”
罗宁拿起她的手把自己手里的玉佩放进她掌心。
郑夫人手指轻轻摩挲,熟悉的花纹仿佛烙刻在心上,“这”
“这是祖母口中的传家宝,只给儿媳妇的,”罗宁说道,“相信您手中也有一块,可是论玉质,论雕工,论古旧,哪一点能比得上这块玉佩?这才是真正的传家之宝,而这块玉佩,也是在吕氏那里找到的!”
郑夫人眼前再次发黑,整个人往后倒去,手中却还死死抓着那块玉佩。
罗宁惊呼一声,眼中噙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罗宁过来已经跟郑嬷嬷说过,有事要和母亲密谈,所以郑嬷嬷带着槐米槐豆都在外头守着,此刻听见罗宁惊呼,急忙冲了进来,帮着罗宁把郑夫人抬到床上。
郑嬷嬷急得脸也白了,“小姐,要不要请太医?”
短暂的昏迷过后,郑夫人已经清醒过来,伸手用力抓住了郑嬷嬷的手,“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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