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眼含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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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东”许东的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是娜花,自从他得知娜花的身世,他把“荡女”二字在心里划了叉叉。他转过头,娜花强装着笑脸。他也苦笑,伸出了双手,拉着娜花进了草房。
娜花面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坐在竹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常年累月遭受匪徒的强暴c蹂躏c奸污,脸色苍白。多日不见,她憔悴了许多,额上的伤痕和颈子中的血迹,述说着匪徒们的残暴,她心中的痛苦比勐龙河水还长。而我在遮荫镇错怪了她,把她和淫妇挂钩对号,想不到她装作荡女,是为了生存。许东心里好一阵难过,静静地看着娜花。
许东用生硬的傣语加手势与娜花交谈,许东得知,她被嘎波档带到了这里,献给位肋胡,作为进贡的商品。位肋胡的老婆风红福,哪容得下她的出现,当着位肋胡,用手指把娜花的脸戳破了。说要是位肋胡和娜花厮溷,她要娜花的命。位肋胡名义上由嘎波档处理娜花,暗地里把娜花关在一间偏僻的草房,时常去泄欲或让匪徒糟蹋。嘎波档经常借酒装疯,调戏c侮辱c强j娜花。她来岛图靳斯群寨一年多了,她的身心却遭受到一次次严重的创伤。
许东说,他要到曼婚拍拉寨走一遭,他快去快回,能不能找一条路带他走出岛图靳斯群寨。娜花听懂了,她说,有,办事不宜迟,说走就击。
夜幕降临了,硕大的榕树c高高的凤尾竹,以及广袤的田坝,远处的大山被黑布一抹,只剩下黑茫茫的一片。娜花领着许东在密林急行,山腰中根本没有路,环通弧形的四端,树干直直的,有几人合抱的树木,也有碗口粗的,枝叶密密的,咳过阵风,便响起一阵“哗哗哗”的声响。
他们钻到一处绝壁,娜花指指,往东走不要拐弯,她要回去了。黑暗中,许东感激地亲了她一下,娜花却一把抱住了他,泣不成声:“我等你”
许东继续行走,他不能走得太快。密林坑坑洼洼,弯弯曲曲。好几处是悬崖绝壁,又被塌方的沙石占去半边,使深邃莫测的沟壑越加模煳。石壁更陡更窄,他伸手试了试风向,急速的风“呼呼”直灌袖口。他心惊胆颤,若掉下去,一命呜呼。
天亮了,山坡上草密林深,他时不时被绊倒。他眼一亮,有一间孤零零的竹屋,竹墙竹草顶,门虚掩着。这是山里人临时的住处,每逢七八月包谷成熟的时候,为防止野猪和山猴的践踏,男人上山守夜。
许东想讨口水喝。他进了屋,无人。屋中间的火塘还闪着柴火的火星,火星里掉下几粒烤熟的包谷籽,铁桶中有水,他一步抢过去,抱起铁桶咕噜咕噜地喝。喝了水,他用竹棍刨出柴火中的包谷籽,好香好香。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口哨,“哗啦”拉开了枪栓。许东一点不惊,山里人都不愿意招惹是非,他很了解。
门外的汉子大约二十五岁,一米七的个子,黑褐色的脸膛,粗糙的大手握着土造的猎枪,那双不停转动的小眼,彷佛精明于练。“他把我当成匪徒了”,许东心想,自己身上的装束,本身就是土匪。
他对汉子不屑一顾,不知他是xx啥子民族,许东耸耸肩,指指嘴指指铁桶,做了一个告别的飞吻。
夜色苍茫,峭壁群峰的轮廓,孤星在齿状的山巅上闪烁,银河被乌云遮挡,曼婚拍拉寨中,传出了狗叫,在山谷里发出汪汪的回响。
许东梭进了寨子。那片芭蕉林还在,左玛不在。他返身找左玛栖身的竹房,也没有影子。
左玛惨遭不幸遇难遇害还是不辞而别,离开了寨子,“那我到哪里去找她呢”
“左玛啊,我冒着巨大危险,专程来告别,你却不在。我要回x国了,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那里有我的母亲呀。”
一队巡逻哨兵走来。许东蹲在旁边的树丛,走在前面的好像是维甸宁,“对,是他。”许东看清楚了。
维甸宁叫队伍停下,说了几句,巡逻队伍朝南去了,维甸宁往西一闪。“他想干啥”许东想,“夜半三更,一人熘出来。”跟上他。
许东忆起,那次晚上,他发现了召片领c芝富等人筹集海洛因的秘密,惹来杀身之祸。今晚,维甸宁行动诡秘,看看何妨
一间草房,烛光忽闪,灭了又亮了。维甸宁走到门边,轻轻敲着,里面传来响动,彷佛有轻微的呻吟。维甸宁在门外搓了搓手,踱着步子。踱了几步,踮起脚尖从侧边往里窥视。
“吱嘎”竹门开了,在月光下,走出一个人,是召片领,他跟维甸宁打了一个手势,走了。维甸宁进去了,许东从后紧跟,纵到竹窗下,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眶,躺在床上的是左玛。
维甸宁脱掉了衣服,穿着一条短裤。他长得很壮很肥,腰臂处胀着坨坨肌肉,胸前长着一撮黑毛,一直到肚脐眼还往下延。他的下身短裤鼓起,他叉着腰,嘴角挂着自信的淫笑。
左玛毫无表情,她闭着眼,像死去了一般。
维甸宁像一头熊压在了左玛身上,他喘着粗气,疯狂地抓着左玛的乳,上上下下,脸扭曲着。左玛一声不吭,任凭维甸宁在身上歪扭,他把她的双腿撕开,然后给左玛掮去两耳光,嘴里骂道:“婊子,还想逃犯吗他见阎王了,尸体被老鹰叼吃了,哈哈哈”
左玛奋力一推,维甸宁冷不设防,一下滚下了竹床。左玛坐了起来,长长地惊叫,惊得许东肉颤魂落。维甸宁被惹恼了,一把将左玛扯下床。双腿蹬在左玛的腰,一只脚踩在左玛的脸上,使劲地移动左玛“呜呜呜”地叫着c挣扎,维甸宁拔出了刀。
就在维甸宁挥刀向左玛砍去,他浑身一震,背后被人狠捅了两刀。是许东下的手。
血溅得许东脸上c身上,维甸宁一扭头,大叫:
“许东”许东挥拳击中了维甸宁的脑袋。左玛见是许东,使劲拧住维甸宁的下身,维甸宁“哎哟哎哟”许东上攻,左玛下挫,两方夹击,维甸宁摔倒了,许东扑上去,连续杀准维甸宁的心脏。不杀死他,自己和左玛活不成。许东吹灭了烛光,一把拉起左玛奔向了芭蕉林。
在芭蕉林里,左玛哭呀,哭个不停。许东宽慰她,无济于事,便跟着流泪,左玛的手绢擦在许东的脸中。她告诉许东,在他关禁闭期间,她到“庄董塔”来了几次,被哨兵赶走。有一次,她在禁闭室外围,维甸宁说她可以让许东见面,她高兴了,维甸宁说,晚上来吧,少惹麻烦。她如约去了,维甸宁把她引到一间黑屋,强暴了她。
她都怀上了许东的孩子。她之所以忍辱负重,是为了孩子。
“什么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许东急不可耐了,左玛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天啊,我造了啥子孽哟,叫我怎么回x国呀”许东双手捧住头,叹着一口长长的粗气。
左玛牵着许东的手,往她的腹中摸去,一种强烈而陌生的感觉电流般地激荡着他的心。他好像摸到了胎儿的一只手,鼓鼓的,是握紧的拳头。她闻到他的身上激动的热味,一股男人的汗气,还有黝黑而健康的皮肤。他看到她的眼睛在荫影下热切的光芒,她眼含秋水c眉如新月c鼻如璎珞c唇如樱桃,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放在一片黑暗而温暖的空间。
芭蕉林旁响起嘈杂的声音。
“不好,有人。”许东掀开了左玛。
左玛反而抱紧了许东。蓦地人影绰绰,树影摇晃,“许东,你自投罗网,算是天意。”召片领从黑暗中阴森森地说:“现在一枪崩了你,太便宜了,武子区是怎么死的维甸宁也死在你的手中,你要如实交待。”
几条黑影从密林窜出。
许东拉起左玛勐跑,有一条腿绊了他一个趔趄侧袭来,如钩的五指疾探而出,竞向他前胸撞来。
一时之间,惊风四起。
许东一连后退了几步,突地发出掌力,挟着寒流狂飙,朝一条黑影噼去。一股掌风有如游龙,脚下发出心胆俱裂的锋芒,他使颈地咬着牙,心里暗叫:“着”那黑影“哇”地怪吼,“咚”地倒地。
四五条黑影团团围住了他,一条黑影身形一晃,挥刀砍来。还有一条黑影做鹰状落下,口含匕首。又一寒刀,来势如闪电。
“拼了,老子拖两个垫背。”许东虎啸熊鸣。
他拳c掌c腿并用,以快制快,沉则轻灵稳如泰山。他的脚步疾如鼓点,化影似烟,想跳出包围。黑影们那容得他走,前堵后挡,应声如雷,有一黑衣者左手拂尘,右手出刀,朝他横腰疾斩,他举步稍晚,中了一刀。
“啊”左玛一声长长的惨叫,在群山众壑,
召片领踢翻了左玛。
他露出了狰狞之色。
丛林中,被惊动的猫头鹰,“扑扑扑”地乱飞,狼虫虎豹追逐,狐兔獐鹿,惊骇奔窜,弦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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