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4章 你还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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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谢静宜心驰神往的时候，疯子竟突然对她开口了：“你不该来省城的，你应该听我的话，早点回去！”

    疯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小到只有站在他跟前的谢静宜能够听的清楚，并且，这语气，是谢静宜熟悉的语气，瞬间就让谢静宜酥软了。

    第一次，谢静宜真的是第一次从冷漠的疯子这里感受到了温暖之意。

    拥有了这一丝温暖，对谢静宜来说，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她不在乎所有，她只知道，疯子并没有对自己狠心，并没有完全的弃自己于不顾。

    这个瞬间，谢静宜忽然想到，当初在医院，疯子坐在轮椅上还是痴痴傻傻的状态，但就因为自己要被赵新带走了，疯子突然爆发。

    突然就不顾一切的打了赵新和他的走狗，后来，在飞虎堂的总部，也就是在这个别墅区域，疯子依然不顾危险的救下自己，并且狠狠的打了赵新。

    而且，每一次，疯子都劝自己离开省城。

    到现在，谢静宜才明白，疯子虽然表现冷漠，但他的举动，他的语言，都表明，他是在担心自己，是在关心自己。

    他不想被她影响到，他想孤身一人安安心心的救自己的父亲，可自己呢，却一下都没懂疯子的心，还傻不拉唧的一直待在省城，一直给疯子添麻烦，甚至闹的今天这种境地，让疯子陷入了两难。

    想到这些，谢静宜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愧疚，深深的愧疚，自责。

    在谢静宜心思徜徉之际，一旁的赵虎见疯子迟迟没有动作，急的眼都红了，他完全按捺不住了，心急的他。

    甚至径直走到疯子身旁，拿起疯子捏着匕首的右手，指向了谢静宜的胸口，随即，再次严厉的开口道：“疯子，你还在犹豫什么，一刀下去什么都结束了！”

    赵虎话音一落，便松开了疯子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毕竟。他不可能替疯子杀谢静宜，只有疯子自己动手，他才好为疯子开脱。

    说实在的，赵虎他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豁出去了，他这样帮疯子，包庇的都有点明显了，他也只是为了他的前途，为了不受赵森林的摆布，现在，他赵虎的未来，就掌握在疯子的手中了。

    场中的其他人，虽然知道赵虎的那点小心思，但也没人说什么，因为，大家还是想看，疯子到底会不会杀谢静宜，只要疯子右手轻轻一用力，事情，就立马得到了解决。

    但，疯子手上的刀口都对准了谢静宜，可他的人，还是没有动，他只是保持着刀口对准谢静宜胸口的动作，直直的立在原地，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疯子这样，是纠结要不要杀谢静宜。

    但，在谢静宜看来。疯子没有纠结，她深知，疯子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从疯子的话里，从他难得的温暖里，甚至从他此刻某种别人不易察觉的眼神变化里。

    谢静宜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疯子绝不会杀自己，他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而他现在迟迟没有动作，应该是在琢磨对策，应该是想着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

    这样想着，谢静宜心里的暖意更甚，同时，愧疚也更深。

    一天下来，谢静宜经受了太多的心情起伏，经历了太深的痛苦和折磨，疲惫的她，变得越来越疲惫。

    但，到了这一刻，谢静宜忽然又感觉全身轻松了，这是一种由内心底里表达出来的状态，这是谢静宜最后的欣慰。

    不管现实何其残忍，但谢静宜心间里的幸福却悄悄的回来了，她破碎不堪的心，慢慢的愈合了，只因为，她看到了眼前疯子的心，她发现，她以为彻底离她远去的吴韬，竟又回来了。并且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面前的疯子，表面冷酷无情，实际却还是谢静宜的那个吴韬，那个可以为了她不要命的吴韬，他冒着身份败露的危险，都对自己起不了杀心。他，没有变。

    知道吴韬没变，谢静宜是这样的幸福，她眼眶里的泪，都仿似成了幸福的泪水。

    就在那一滴幸福泪水滑落的瞬间，谢静宜，忽然动了，她猛地往前，对着疯子手上的刀口，扑了上去。

    瞬间，冰凉的匕首，刺进了谢静宜的胸膛，“噗”的一声，鲜血，从谢静宜嘴里喷涌而出。但，谢静宜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她依然是那样的幸福，她的嘴角，咧起了带血的笑容，她的身体，变得越发轻飘飘。

    在她摇摇欲坠的瞬间，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在疯子的耳边，虚弱道：“不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坚持，虚弱的谢静宜，也只能坚持到和疯子说完这一句她最想说的话，话音一落，谢静宜飘摇的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恍如一朵飘零的羽毛，轻轻地往前倒了去。

    她的头，搁在了吴韬坚硬的肩膀上，她的笑容，还定格在她的脸上，这一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

    她与他，在这一瞬，组成了唯美的画面，画面中，夜的天空异常的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一丝光芒。

    而，夜空下的飞虎堂别墅草坪，却开阔明亮，灯光映照在整个区域，区域中间的疯子和谢静宜，像一个无声的雕塑，定格在原地，谢静宜的脸，被幸福定格，疯子的脸。却是被恐怖定格。

    灯光下，疯子的那张脸，依然奇丑无比，但他的双眼里却反射出了异常瘆人的光，仿佛死神一般。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定格的他与她身上，一秒钟就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人们的表情变幻出了无数种色彩，人们的心情，更是翻起了各种浪潮。这一幕。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谁都知道，想要彻底弄清楚疯子是不是吴韬，就看疯子的刀会不会刺进谢静宜的胸膛，但，谁能想到，当刀子真的刺入谢静宜胸膛的时候，动手的人，却不是疯子，而是，谢静宜自己。

    震惊，所有人都彻彻底底震惊了，被谢静宜这奋不顾身的行为震惊了，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他们无法想象，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勇气，而，这种勇气换来的，是死无对证。不管如何，疯子的刀都算是刺进了谢静宜，这样一来，只要疯子本人不承认自己是吴韬，就没人奈何的了他。

    这个结果，真的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更是让老狐狸赵森林大跌眼镜，一直运筹于帷幄之中的赵森林，在这一瞬，脸都变黑了。

    他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走到最后，他以为他会成功，但这事，终究还是超乎了他的意料，他真的没有想到，谢静宜会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

    不是说这样的举动就可以立即证明疯子无辜，他现在苦恼的是，如果自己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赵虎是不可能让自己把疯子带走的。

    那么，今天，就少不了要兵戎相见，这是赵森林最坏的打算，也是最不愿意接受的结局。

    另一边，赵虎见到这一幕，虽然他也被震惊了，但他内心更多的，却是欣喜，不管过程如何，反正结果是他满意的。

    赵森林不是要疯子刀刺谢静宜吗，现在谢静宜被刺了，看他赵森林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这，赵虎忍不住的就咧起了嘴，他直接兴奋的对着疯子开声道：“不错，疯子，好样的！”这种时候，赵虎说出这样的话，明显，他就是要完全的摆脱疯子是吴韬的情况，他想让人知道，现在的疯子，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机器人，并不是吴韬。

    同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疯子一个台阶下，这一刀，不管是不是疯子主动捅的，只要疯子顺着赵虎的台阶下，他今天或许就能安然无恙。

    但，疯子却没有这么做，他似乎都没有听到赵虎的话，他已经无视了一切，此刻的他，就仿佛被雷给劈中了一般，呆滞了，僵硬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他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谢静宜的温度，谢静宜的声音：“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道声音，好似有着万千的魔力，一直缠绕着疯子，狠狠的戳着疯子的心。

    冰冻的他，似乎在渐渐的，渐渐的，融化，他那张冰封一般的面孔，也慢慢的开始现出了某种前所未有的色彩，他眼里的光，变得越来越瘆人。

    他整个人，好似一个内里岩浆疯狂燃烧的火山，他体内的情绪在奔腾，慢慢的，慢慢的，感染到了他的表面，他的表情，似乎在变化，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

    站在疯子身边的赵虎，似乎已经感受出了疯子的变化，顿时间，赵虎的心里就不由的打起了鼓，他怕疯子真的乱来。

    于是，他也不顾场合，连忙轻轻的拍了下疯子的肩膀，严肃的道了句：“疯子！”

    雕塑似的的疯子，被赵虎突然这么一拍，终于，他动了，他缓缓的转过头，盯向了赵虎，他的双眼，变得通红通红，他的表情，不再冷漠，而是转为了愤怒，异常的愤怒，带着这股愤怒之气。

    他对着赵虎，毫不客气的大吼道：“滚！”

    一个字，气吞山河，如龙吟虎啸，把赵虎都给震的倒退了几步。

    此刻的疯子，当真是恐怖到了极点，好像魔鬼附身一般。气息异常的摄人。

    这一瞬，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每个人的表情不一，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现出了惊色，极其的震惊。

    因为，疯子的这一个字，就完全的表明了，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吴韬。

    谁能料想到，这个疯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默认自己的身份，这简直是颠覆了众人的认知，要知道。

    疯子只要继续隐藏，就必定可以躲避掉灾难，他根本无需自己动手杀谢静宜，就能躲过一劫，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退路。

    但他却没有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甚至，他对唯一站出来帮他出头的赵虎，都如此的不留情面，他，这是不要命了啊！

    在全体震惊之际，疯子，无视了所有，轻轻地伸出手。拖住了谢静宜柔软的身子，把她轻轻的放倒，平躺在草地上。

    随后，疯子轻轻的为谢静宜拨开了脸上的秀发，这一刻，疯子表情里的愤怒消退了，他通红的双眼里，再没了瘆人的光，有的，只是深情的光。

    他深深的看着虚弱的谢静宜，柔声道：“梅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疯子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无限的情感，他，终于完完全全的暴露了自己。

    他终于不再掩藏，他在谢静宜面前，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了，他，是吴韬，是那个深爱谢静宜的吴韬。

    浑浑噩噩的谢静宜，在听到吴韬柔软的声音之后，突然跟回光返照一般，心跳的节律猛然快了起来，她努力的撑开她疲累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爱的男人。

    一瞬间，谢静宜的眼又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氤氲了她的眼。这是感动的泪水，是谢静宜最深刻情绪的表达，她苦苦寻觅了那么久的吴韬，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却是自己要离开的时候，谢静宜的心，真的苦涩。更让谢静宜悲伤的是，吴韬回来，就代表，他彻底的陷入了绝境，终归，她还是连累了他。

    谢静宜轻轻的吞了一口血水，随即对着吴韬，艰难的开声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太傻了，总是连累你，给你带来麻烦。

    我以为，这一次，只要我死了，就没人能再逼迫你了，你就不会为难了！”

    这是谢静宜最深的遗憾，也是谢静宜最后的痛，她以为，自己可以用一死，换取吴韬的平安，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连累吴韬了。

    曾经多少次，谢静宜因为自己连累了吴韬而自责，所以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一次的连累他。在谢静宜看来，吴韬没有动刀子杀自己，就已经够让她欣慰的了，她不奢求其他，只祈求吴韬平安。

    她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吴韬还可以继续隐藏着身份，他根本不会陷入今天生死两难的局面，谢静宜也清楚，吴韬一旦暴露出身份，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这祸，是她闯出来的，她必须要独自承担，吴韬为她做过太多的事，她是时候偿还了，她欠吴韬的太多了，只要自己这个拖油瓶一死，就没人能够逼迫吴韬承认自己身份了。

    可是，谢静宜怎么会想到，自己用自杀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个结果让谢静宜感动，但，更让谢静宜伤痛自责啊。

    而吴韬，听到谢静宜这番话，内心颤抖的更厉害了，他的眼眶里，都不由的布满了泪花，伪装了这么久的他，冷漠了这么久的他，第一次，哭了。

    自从变成疯子以来，他习惯了冷漠，习惯了无情，可这一次，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里的情感，他无法控制的流出了泪，这是伤感的泪水，这是沉痛的泪。

    他满含着泪，对着谢静宜痛苦道：“你傻吗？既然他们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就不可能会放过我的，无论我怎么伪装都没用的，就算你不出现，我也逃不了。

    我刚才迟疑，只是想办法保你平安，可是，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说到最后，吴韬的声音都沙哑的快发不出了，这样的吴韬，让谢静宜越发的感动，她朦胧的眼，好似都发出了某种异样的光。

    她慢慢的感受到了吴韬的心，那颗还很在乎她的心，这让谢静宜太温暖太温暖，温暖的她在这一瞬都好像忘记了痛。

    她坚强着撑住自己的意识，轻声对吴韬道：“可我就是一个拖油瓶，每次都只是连累你，从来帮不了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怕死。吴韬，真的，你不要为我难过！”

    谢静宜语气里满是她的坚强，她坚强的说自己不怕死，可是，吴韬听到这话，内心却更加的苦涩，仿佛就是一种另类的打击，让吴韬肝肠寸断。

    他沙哑着声，对着谢静宜撕心裂肺道：“你不是拖油瓶。你”

    吴韬话还没说完，谢静宜突然伸出手，堵住了吴韬的嘴，她的手，轻轻的放在吴韬的唇边，她的嘴角，因为抬手带来的疼痛，而忍不住的扯了一下。

    但，她的心里却没有感觉到痛，她只是很激动，激动的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她的意识，在渐渐消失，她想在最后的意识里，得到她最想要的答案。

    这，也是她最后的心愿，带着这一份心愿，谢静宜撑着她的意识。

    用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最艰难的声音：“吴韬，谢谢你还在意我，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还爱不爱我？”

    对于谢静宜来说，今天这短短的一天，她好像就历经了一辈子的轮回，太过波折，反反复复。从早上蒋雨涵找自己开始，到现在自己奄奄一息，中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谢静宜的心情更是动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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