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第八章

    为了避免自己被面无表情的许负气得脑震荡复发，李若收下了礼物，并直言不讳的让许负等人早点回家。

    “老师病好以后，回来还教你们数学，你们早点回家，别在外面耽误太晚。”交代完以后，李若还意犹未尽的加了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欧阳林：“”微笑。

    白泽：“”茫然。

    许负：“”面无表情。

    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李若干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赶紧走吧。”他已经听到隔壁床大妈的笑声了。

    待得许负一行三人带着李若老师对他们的祝福出了病房，李若隔壁床的大妈拍着床板大笑出声，“李老师，你的学生真可爱。”

    感觉自己脑震荡好像要复发的李若：“”

    因为欧阳林和许负与白泽不同路的关系，最后在市医院的公交站台等车的只剩下白泽和许负。许负和白泽每天都处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态，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仍旧处于不熟这个阶段，哪怕并肩站在公交站点，他们也是自顾自的等着自己的车。

    许负是困得不想说话，白泽则是因为身边没有参照物的关系，不知道如何讲话才能够看起来像一个普通人类，于是选择了沉默。

    靠着广告牌，垂着眸子的许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完全不准备理会扯着她裙子，想要跟她玩的“小鬼”。

    在“小鬼”眼眶中的腐肉将要掉到许负脚上的时候，假装自己看不见鬼的许负状似随意的挪了下脚，正好避开了那掉下来的腐肉。

    逢魔时刻，人群产生的人气都无法压制魑魅魍魉的存在，什么妖魔鬼怪的都跑了出来，正如许负此刻碰到的“小鬼”——替死鬼。

    有些鬼魂枉死以后，如果无法及时得到鬼差的牵引，会成为替死鬼。

    游荡在身死之处的替死鬼会到处寻找目标，一旦找到的目标在替死鬼的引导下与其进行了交易，那么等到交易结束以后，得到了规则承认的替死鬼将作为买家接管对方的身体，借尸还魂，而对方将成为下一个替死鬼。

    ——“你愿意陪我玩吗？”

    一旦替死鬼选定的目标对此做出了应答，那么便开启了买卖的“序幕”。

    同样注意到替死鬼的白泽轻眨了下眼睛，眸带好奇的看着替死鬼坚持不懈的诱哄他人，然而在许负若有所觉的抬眸看向他的时候，同样假装看不见鬼的白泽对她回了一个微笑。

    歪了歪头，没发现任何不对的许负收回了视线，继续靠着广告牌打哈欠，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扯着许负裙子的“小鬼”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刚刚从许负身上感受到的灵气是自己的错觉，对方是真的看不见他以后，“小鬼”转而走向了别人，寻找下一个能够看得见他，并愿意陪他玩的对象。

    当然，要是能够替他去死就更好了。

    在“小鬼”离开以后，原本靠着广告牌的许负直起了身子，状似随意的拍了拍刚刚被“小鬼”触碰过的地方。

    下一瞬间，残留在裙角的黑气尽皆消失。

    抬眸看了不远处询问路人能否陪他玩，却被路人无情的穿过身体的“小鬼”，半垂着眸子的许负掩嘴打了个哈欠。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交车站台只剩下了许负和白泽。

    一片安静中，正当白泽准备学着欧阳林平时的说话方式，试着和许负搭话的时候，他等的189路公交车刚好到了站。

    轻眨了下眼，白泽回忆了下欧阳林平时和许负的相处日常，随后他微笑的转头看向许负，笑着和对方告了别，“我等的公交车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周一见。”

    说着，白泽便准备踏上车，然而许负却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别坐这趟车，等下一辆公交车来。”

    三年前，市医院门口发生了一起公交车和油罐车相撞的特大车祸，当时还引发了火灾，现场无一生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辆出了车祸的公交车好像就是189路。

    白泽脚下一顿，随着许负的话音落下，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普通人类，于是白泽收回了脚，并一脸茫然的转头看向许负，“为什么？”

    许负不知道白泽眼中的189路是什么模样，然而在她的视野内，这辆停在他们面前的公交车不但破烂得让人觉得它能够上路完全是凭借司机的勇气，而且还到处都有污黑的痕迹，看着就觉得伤眼。

    看着一无所觉（？）的白泽，许负轻抿了下唇，“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别坐这趟车。”

    目前是个人类的白泽眨了眨眼睛，在许负的注视下，白泽的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疑惑——“为什么不让我上车？”，随后又变为了恍然——“大佬许负不让我上车一定有原因”，最后变为了大惊失色——“这辆车一定有问题”，并且还往后退了半步。

    虽然许负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但碍于校园中某些地缚灵的存在，她的消息称得上灵通，知道入学一周不到的白泽不但被一中学生暗地里称为男神，还被一些好事者取了个外号——“清冷公子”。

    然而白泽此时的表现，却让许负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假的校园男神。

    看着面无表情的许负，模仿李路易学着做一个人类的白泽歪了歪头，忍不住思考自己的模仿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觉得自己装人类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被白泽的歪头萌到，许负突然想养一只白猫。

    然而想起如今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现状，许负不得不暂时收起了养猫的想法，心头还有些微痒的许负踮起了脚，拍了拍目前还在思考哪里不对的白泽的头，“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作为白泽的同桌，平时距离对方最近的许负偶尔会察觉到其身上的违和感，不过她却无意探究对方身上的秘密，而且她也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反正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很久以后，许负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被拍脑袋的白泽眨了眨眼，觉得李路易这个参照物不太好的他又学起了欧阳林，一本正经的向许负道谢，结果却再次逗笑了对方。

    这一次，许负没有强忍笑意。

    在对方疑惑而茫然的目光注视下，许负笑靥若花。

    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许负，白泽像是被对方感染一般，同样轻勾起了唇。

    残阳如血，带着些许血色的余晖洒在公交站台上的两人身上，拖长了他们身后的影子，同时也将他们彻底包裹在夕阳的余晖中。

    白泽回到家的时候，头发发白的爷爷已经等在了餐桌边。

    “爷爷，我回来了。”

    打了声招呼，白泽在爷爷的招呼下坐在了餐桌边，并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一些觉得有趣的事情分享给了爷爷。

    “替死鬼吗？这几年，c国的‘灵异事件’爆发的频率越来越高，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从白泽口中知道只在暗夜出现的替死鬼甚至出现在了逢魔时刻以后，从龙组高位退下来的白起刚便忍不住担忧。

    抬眸扫到白起刚紧皱眉头的模样，白泽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轻轻勾了下唇。

    为什么c国“灵异事件”的爆发频率越来越高？

    自然是因为十六年前有人大闹地府惹出来的混乱，业火红莲烧毁了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被迫转世投胎，就连“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封印都开始松动。

    风云巨变，因果轮回。

    反正，与他无关。

    这样想着，白泽学着堂兄平时孝敬长辈的模样，给爷爷白起刚舀了一碗汤，“爷爷，你要相信龙组和凤组的本事。”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白起刚抬头看向白泽，白泽回了他一个无比坦然的微笑，“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沉默许久，白起刚笑了一声，“哈哈哈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满怀欣慰的看着白泽，突然想起什么的他拍了拍白泽的肩膀，“阿泽，你要不要参加第十届古武大会？让你待在a市陪我这个老不死的，真的太委屈你了。”

    “爷爷，你别这样说。能够在a市陪爷爷，是我的荣幸。”放下手中的筷子，白泽对着白起刚弯了弯眼睛，“至于第十届古武大会，有堂哥参加就好，我就不必去了。”

    参加所谓的古武大会？

    跟那些心思复杂的人勾心斗角吗？

    目前还在摸索着如何做一个人类的白泽觉得，参加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的古武大会，太过于为难他这个苏醒没多久暂时跟不上社会步伐的“人”。

    白泽一脸坦然的拒绝了白起刚的提议，并不准备在四九城露脸，也不准备让白家注意到他这个被打发出来的人，坦然得让白起刚注视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意识到白泽对白家的消极态度以后，一直心怀愧疚的白起刚沉默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

    既然阿泽不愿意淌四九城的水，那他这把老骨头可要多撑几年，至少要护着阿泽有自保之力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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