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9章 难舍亲情

    话说杜婉婼陪着李世均回了均亲宫以后，吃过晚饭，两人都想着悦容的事情，一时间也难以入眠，便散步走到庭院里坐下，天气虽冷，却也好过心上的凉意。

    杜婉婼知道身边人的惆怅和不舍，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妹妹，这么多年的情谊，这么多年的亲情，明日之后或许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更何况司徒永贺还是这么怪异的一个人，怎么能不让他忧心呢。

    悦容从一开始的拒婚，到最后的自愿出嫁，其中的心路历程无人能知，但是杜婉婼知道李世均肯定是知道的，悦容的出嫁不是简单的联姻，定是有她的目的和意义，否则李世均也不会这么担忧。

    只是悦容的性子，不知道在异国他乡能否过的幸福，司徒永贺又会怎么对她，离开了王朝的庇佑，相隔这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若真有个什么，援手都无处可施。

    “青竹哥哥，你还没没有告诉婉婼，悦易到底查出了什么眉目，婉婼很想知道呢，到底司徒永贺是怎样失误的呢”

    为了想缓解一下李世均那些忧伤的情绪，杜婉婼故意询问一些与悦容不相干的事情，由于明日悦容要走，杜婉婼也想看看当时的场面，所以便让汝元去准备明日自己能看到事物的道具，装水是知道的，但是就不知道什么比较好携带，又不引人注意。

    “左成君爱司徒永贺。”李世均收回情绪，看着身旁的杜婉婼，又岂会不知到她的用意。还真是善解人意，暖人心房呢。

    “司徒永贺是想利用左成君在均亲宫制造骚乱，然后让本王答应帮助他完成联姻，只是没想到左成君爱他，到最后他发现时，有些不忍，便给了左成君一个致命的美梦，从此不在醒来。”

    李世均其实一早就怀疑司徒永贺的用心，没想到他竟然在御宴之后，便已经与王朝的大臣有来往，更是窥得了不少王朝的信息，看来还是小看他了，爪牙遍布王朝自己竟然蒙然不知，想必也是那时左成君便已经心系与他吧。

    “啊，左侧妃爱司徒永贺。”杜婉婼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怎么感觉有些跟不上节奏啊，这都是哪跟哪儿啊，再说了司徒永贺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人喜欢，左成君也是瞎了狗眼。

    “去年秋围本王没去，还真是个损失呢，这后来的所有事情，本王都怀疑与司徒永贺有关，包括刘娉婷。”

    李世均也是猜测，自司徒永贺到了王朝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这些定然都有一些联系，唯一让自己不解的便是，杨奎的案子又该做何解释呢。

    “刘娉婷不是我们在鬼蜮捡回来的么，怎么她也与司徒永贺有关系么”

    若不是今夜被提起，杜婉婼就快忘记刘娉婷这个人了，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有她呢。

    “是啊，殷噬天曾经说过，她是鬼蜮的人没错，只是她竟然不惧怕殷噬天，倒是很奇怪。”

    李世均说完，看着有些落寞的杜婉婼，有些不明所以，这刚才不都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就这么消沉了。

    “婉婼怎么了。”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下颚抵着她的秀发。

    “婉婼想美哥哥了，想爹爹了。”杜婉婼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爹爹了，美哥哥也走了好几天了，感觉身边的人好少好少。

    “明日悦容走后，我便带着你去鬼蜮找殷噬天可好。”李世均思考了良久，还是没有将殷噬天受伤的消息告诉杜婉婼，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真的吗，青竹哥哥不用做事的么”杜婉婼一脸欣喜，但又好担心青竹哥哥会被其他事情绊住。

    “放心吧，本王有三个月的休息时间，还不够陪你玩吗，估计到时候皇兄都要抓狂了。”李世均说完，杜婉婼已经从石凳上跳了起来，一脸兴奋，终于可以出宫了，好期待哦。一时间将左成君的案子也抛之脑后，不停的手舞足蹈，好不开怀。

    李世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或许她真的不喜欢宫内的生活，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委屈的生活着，等一切都处理好了，皇兄不需要自己时，就带着婉婼会药庐吧，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也是自己向往的呢。

    不过现在不行，自己肩上的责任还太多，皇兄需要自己的地方也太多，至少自己也要等到王朝安定，四方来喝，才能放下皇储的身份，带着婉婼有些人间。

    李世均心里想着，看着杜婉婼的眼神逐渐抽离，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粉衣女子身上，不是悦容又会是谁。

    只见她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李世均身旁，然后双膝跪在地上，眼睛微肿，想是已经哭过了吧。

    感觉到身旁有人的杜婉婼，急忙停了下来，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此时的气氛有些悲壮。

    “悦容。”李世均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这个时候，想必已经是从皇兄哪里出来吧，那么肯定是已经伤心的哭过了吧。

    “悦容今夜提前来拜别二哥二嫂，愿上苍保佑，二哥二嫂长乐无忧，幸福安康。”悦容边说眼泪已经双双滚落。

    如此场景杜婉婼就算看不见也能幻想到，场面是有多么的锥心。

    “悦容，你快起来。”李世均起身想要扶起悦容，却被悦容给拒绝了。

    “二哥哥，悦容对不起你给的教导，对不起你给的疼爱，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本来悦容应该以死谢罪，但是悦容不想做一个只知道给你添麻烦的人，所以悦容要为二哥哥和皇帝哥哥做一些事情，只不过明日一别，悦容若是想二哥哥了，该怎么办。”

    悦容说着已经泪流无声，李世均抬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悦容是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妹，从未想过她会离自己这么的远，小时候开玩笑时，还会说要给悦容找一个大英雄，让她一生幸福，但是现在呢，这些自己都没有做到呢。

    “悦容，你起来再说。”

    李世均忍着泪水强行拉起悦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怜的悦容，身世已经这般凄惨，去还不能让她的下半生过的美满，李世均对她的怜惜之情更加深沉。

    “二嫂，悦容年幼无知，做了许多对不住二嫂的事情，还请二嫂谅解，他日山高路远，还请二嫂好好照顾二哥哥，悦容祝你们永远幸福。”

    悦容从李世均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跪在杜婉婼的身前。

    杜婉婼本就是多愁善感的人，被悦容这么一说，哭得比悦容还伤心，摸索着拉起悦容，紧握她的双手，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

    “悦容妹妹，你是青竹哥哥的心头肉，你的所有过错都是能被原谅的，此去北桑，水土不同，你要善自珍重，免得家人担忧。”

    “只有亲人才会原谅悦容的所有，悦容谢谢二嫂，到了北桑，悦容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你们担忧的。”

    她们的话字字锥心，句句伤情，一旁的李世均还是忍不住的泪流脸面。

    “好了悦容，你早点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今夜好好休息，不然明日就不漂亮了。”

    李世均揉了揉悦容的头发，悦容已经长大了，明日就要嫁做人妇，其实自己有好多话想要交代给她，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始终说不出口，好在自己已经给她安排了几个懂事的嬷嬷，想必日后的行为是没有什么差池的吧。

    “是，悦容告退。”

    悦容走了之后，李世均朝着身后的方向说了一句还不出来的话，可把杜婉婼吓得够呛，心想难道还有人么。

    悦易悻悻的从后面的大树身后走了出来，也是满眼通红，想必是痛哭了良久。

    李世均明白他与悦容的感情，也了解吗他此时的难受与伤心，再怎么说都是远嫁，即便是国母至尊又如何，脱离了家人的保护，今后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奋斗。

    呵，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呢，看看此时的悦易，哭得泪眼朦胧的，想必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哭过吧。

    “悦易，不要太难过，悦容是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或许这便是她应该要走的路。”

    李世均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场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悦易，因为自己的内心也和他一样的悲伤。

    “二哥，这些悦易都知道，但是司徒永贺的性子，悦容去了会不会受委屈，这么远，我们如何才能帮的了她。”

    悦易怕的是日后天远地广，相见无日更是相助太难。

    这也是李世均最担心的，所以才安排了几个老嬷嬷跟着她，她们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个个都是人精，比悦容的见识要广，希望她们不负自己所望，好好提点悦容。

    “放心吧，二哥已经安排好了，悦容不会有事的，她的聪慧你是知道的，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悦易听完没有太多的情绪，其实自己也为悦容安排了好多，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了，但是心里这一关始终过不了，对她的疼惜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以前自己与她争论谁先出世，谁是老大，现在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想当姐姐让她当便是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凄凉的诗句脱口而出，更是应了今日的场景，日后与悦容又岂止会十年不见，呵，好一个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怕是到了北桑连坟墓都找不到吧。

    “好了，夜深了你快点回去吧，悦容想必还有很多话要给你说，你们今晚好好聚聚，珍惜时光，他日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再有了。”

    李世均的声音很是低沉，至少在杜婉婼听来，青竹哥哥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悦容的远嫁对他的触及太深了。

    “是，悦易告退。”悦易看了一样一旁的杜婉婼，只见她的脸上也满是泪珠，是啊，这样的时候，除了悲伤，已经没有其它，那么就让悲伤泥流成河吧。

    悦易走了之后，良久李世均的情绪都不能平复，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真是便宜了司徒永贺那小子，诱奸了悦容不说，还包藏祸心，更是毁了悦容的终身幸福，这笔账自己记下了，来日必定双倍奉还。

    突然之间李世均也萌生了吞并北桑的想法，这样便可以保悦容一世无忧，只是没有想到后来的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让自己失去那些自己最看重的亲情。

    “今夜圆非明夜圆，却疑圆处减婵娟。”

    “气冷鱼龙寂，轮高星汉幽。他乡此夜客，对酌经多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李世均有感而发，心情不好，当然吟出来的诗也带着浓浓的悲伤和重重的离愁。

    杜婉婼不懂这些，但是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凄凉之意，青竹哥哥这是舍不得悦容的离去呢，皇家能有这样的兄妹感情，已是少见，自己的夫君果然是个大英雄，不仅能力强大而且重情重义。

    自己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便也不能体会青竹哥哥此时的感受，除了静静的站在哪里陪着他，做不了其他，明日定是一个让人终生难忘的日子，明日的悲伤要胜过今日的数百倍，也不知道明日青竹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会悲伤成什么模样。

    突然之间杜婉婼有些讨厌明日的到来，这样便可以永远的活在今夜，悦容也就可以不用离开，但是时间的推移不会因为人们的不想面对而变慢，物换星移，东边的天空开始慢慢变灰，然后变亮。

    杜婉婼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但是她知道身边的男子是一夜未眠的。五更时分汝元就在门口将两人叫醒了。

    杜婉婼这一日特别的乖巧，由着汝元给自己穿衣洗漱，然后跟着李世均去了御殿，按理，今日皇兄要在这里敕封悦容为永嘉公主，并且祭拜祖皇，然后才能启程。

    当两人到达御殿时，外面已经站满了人，李世均拉着杜婉婼站在李世平的下方，悦容已经身着嫁妆跪在了正中央。

    李世平一脸低沉的看着她，然后大手一挥，吴昊便站了出来宣布敕封的诏书。待一切完毕，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太庙祭拜祖皇，悦容在里面跪了多久就抽泣了多久，看得李世均等人好不心疼。

    最后悦容退出太庙，由太庙出宫，她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这里是她的家啊，生活了十几载，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开，她是一步一回头，一步一滴泪。

    身后的李世平和魏灵儿已经开始流泪，李世均还极力的忍耐着，身旁的杜婉婼，拿起汝元给自己做的手掌大的透明物，看到了此时的悦容，是的，看得一清二楚，清清楚楚，她是那么的不舍，那么的心痛。

    大红的婚袍不能让人感觉到喜庆的氛围，反而增添更多的离愁，即日起她便要嫁做人妇，不是在小姑娘了，她的夫君还是那样的阴险奸诈，婚后的日子堪忧啊。

    再看看身旁的青竹哥哥，双眼通红，青筋凸显，是在极力压制吧，这是有多难啊，伸出手握住他的，想要以此给他慰藉。

    李世均回头看了一眼杜婉婼，也没有在意她竟然能这么准确的握住自己的手，这个时候心思都在悦容身上，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到了宫门口，最难过的时刻到来了，王朝祖制，亲人只能送她到此。

    只见悦容缓缓的停下转过身，然后跪倒在地，双手举过额头重重的拜倒在李世平和李世均以及魏灵儿和杜婉婼身前。

    趴在地上身子抖动了良久才抬起头。

    “悦容就此拜别皇兄，皇嫂，二哥哥，二嫂，悦容拜谢你们的疼爱之情和养育之恩，若有来生，悦容还愿做你们的妹妹。”

    说道动情处悦容痛哭出声，李世平等人哪一个心里有好过呢，皆是锥心的疼痛。

    “悦容，你是皇帝哥哥的心头肉啊，若有什么委屈，尽管开口，皇帝哥哥会为你做主的。”李世平悲恸的说完，不忍再看率先转过了身子。

    魏灵儿早就是满眼泪水，看着悦容的模样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一个劲的哭泣，本来身子就沉重，这样的悲伤过度会伤了皇儿。

    李世均走到悦容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悦容，你是我王朝的公主，他北桑若是敢让你有半点闪失，本王就算踏平北桑，也要将你迎接归国。”

    李世平说完，悦容更是的伤心，眼泪滚滚落下，今日之后，恐怕到了北桑，再没有人像二哥哥这样疼着自己了，他给的疼爱自己要用一生的时间去铭记。

    李世均这话也是对着北桑说的，他知道今日这样的场景，又是在宫门口，肯定有不少的北桑探子，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悦容是王朝的珍宝，自己和皇兄的心头肉，是王朝尊贵以及的永嘉公主，若是他司徒永贺敢有任何的欺凌之意，自己定不会让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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