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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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姜相倾正在河滩上，这本来不是他该处理的事情，只是今日姜老爷子解了长川小筑的禁足之后，就宣布闭关了。他的大哥自中秋那日出了长陵，到今日还没有回来。这点事就落到了他头上。
不过幸好，姜相成此次出山没有带走他的随侍。于是姜相倾就把姜留唤来了。
姜留“三公子，有何吩咐”
姜相倾“你把这尸体带回北院去，好生用禁制封好他。然后叫你手下的人都出来搜山。”
“搜山”姜留是姜相成的随侍，实际上年纪比姜相倾大得多，不过修为依旧比不上姜氏三公子。
“这人是个魔修，身在此处周围却没有半点魔气。”
“莫不是顺流下来的”顺水而下，魔气怕也随着水流向下而去了。
姜相倾看着长川河碧波闪烁。水里被放了净气丸的事儿，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那小妹好心干坏事还不是得当哥哥的收拾烂摊子。
这水里怕是半点魔气都没有了。
“谁知道这魔修是不是还有同党游走在长陵山，此人能闯过护山禁制也不会是偶然。”长陵山周有禁制，门内弟子没有令牌不得下山。门外人更是绕不进山里。
“是，在下知道了。”姜留得令，裹走了尸体，然后吩咐了手下弟子搜山。
姜留走后，姜相倾的表情没有之前那样轻松了。
他开了传音入耳，那边是羌芜。
“三公子。”
“羌芜，你那边加快速度吧，今日有个魔修混进了长陵禁制。他面上胸口都血肉模糊，我看你那边的线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三公子，属下当全力以赴。”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只是，还请您务必保重。”
姜相倾轻笑了一声，只是透过传音入耳显得有些失真，然后他才缓缓道“我何时不曾保重过自己。”说完，他切掉了这段通讯。
姜门山头上持续了三天热火朝天的搜山并没有什么成果。别说同党，连那魔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没能查出来，这长陵山上，愣是半丝魔气都没有。
找不到同党在姜相倾地意料之内，然而查不出此人是如何出现的却让他觉得诡异。
当然最诡异的还是他的小妹，居然又莫名突破了，顺带至少要闭关一年。
他有点淡淡地心疼她，毕竟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放风了，结果放了一个下午都没到的风，又得老老实实闭关。不过他转念一想有淡淡叹到“这个时候不能出去乱晃也好，毕竟多事之秋。”
修行突破的时候忌任何打扰，白萤和黄栌都住到了外院。姜相倾那天晚上就来看过了一遍，在黄栌设下的护法阵外又设下了一层。阵法之内正在修行的人，气息还算正常，相比上次闭关确实长进了不少。
黄栌已经习惯了这事儿，倒是淡定的做着日常干的事儿。
白萤内心却充满了疑惑，幸好他是表情从不外露的那种人，没被人看出来。只不过伪少年接下来的生活突然就变得无聊了起来。而且他还更没机会接近姜家的藏经阁了。
实际上每个修真家族手下都有或多或少的暗桩，姜门的暗桩遍布长陵，深入大襄中原腹地。统领他们的便是姜门三公子。
这位三公子最近可谓是愁破了脑袋。掌管长陵一带下级暗桩的正是长乐楼的首席乐师羌芜姑娘，她最近收到的消息是有一支来自北域之外的魔修正在长陵，不知图谋为何。
北域之外的魔修是一个很微妙的概念，大襄境内不适合魔修修行，天火大劫之前有些心术不正的修者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堕为魔修也不在少数。只是现在修魔者在域内难以增加修为，主动堕魔的人少了许多。但也不能说没有，毕竟如今修者的寿数都是可以看到头的，但魔修却还能争一争那份寿数。这部分人为了增加修为必须到北域之外修行。然而域外就是真正魔族的地盘了，那可不是半吊子的魔修能怎么着的，长久以来去了北域的魔修基本就成了魔族圈养的一类家宠。
这样一支魔修出现在了长陵，怎么都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姜三公子这会儿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头，他面前是一个小阵，待他一运息调动起了周身的灵气，那小阵上就浮起了一个虚虚的小人影，然后没多久这人影就变得真人一般大小也不虚浮了。
“三弟”那个人影看到了姜相倾，有些惊讶。
“二哥，好久不见。”
那人影是姜家的二公子，姜相成的孪生弟弟，姜相形。
看到和他定期通讯的人变成了自己的三弟，姜相形倒也没多惊讶。他和姜相成是孪生子，模样是十成十的相似，不过气质大有不同，一派温润随和的表情。
“长陵最近怎么样，还算太平吗”
“算不上太平，”姜相倾回道，然后从广袖之下拉出了一截小牌子，黑色矿石做的，上头有只神话里雍和样子的暗纹，实话说看着这样式挺没品味的。“你看看这个。”
姜相形看到这个却收起了温和的表情，乍一看简直就是姜门大哥。
“是余孽”
“现在还不清楚。这半年来至少有四五戸叫得上号的家族遭逢变故。大哥大嫂中秋前出了长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估计北域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姜氏祖上算不得什么好人。毕竟就是靠阵法立世，在那些一本正经的剑修灵修眼里无外乎奇技淫巧。老祖宗干过的事儿，趁火打劫虽然还称不上，但也不是什么能摆到明面上说的事儿。”姜相形自己倒是很无所谓的说着老祖宗坏话。
姜相倾“淮城卢氏，南岭玄氏，还有江南那边的杨氏都是门内底蕴深厚的名门正派。如今卢氏只剩一个小公子，玄氏本来就没有外门弟子，连山谷里那些老仆道童也都死了个干净。杨氏掌门更是为了救族人强行出关差点疯魔了，反倒是谁也没能救下。”
姜相倾说的这些这些事虽然都是近半年里发生的，但是域内消息灵通点儿的家族都知道。
姜相形“帝都倒是一如既往的太平，至少有什么小动作也不会直接在皇城脚下做。”
“据去了南岭察访的线人所报，那群人里至少有个高阶阵修。就能力而言说不定在父亲之上。”
一个域外的阵修，一个为魔族效力的阵修。
“我们这么多年劳心耗力要找的人，说不定就要出现在我们眼前了”浮影里的姜相形微微垂眸。
姜门寻找此人近六十年，姜相形儿时见过那人，留下的微薄印象却也是新月水影模糊一片了。姜相倾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等着投胎呢。
然而这两人都清楚的知道那个人的麻烦，或者说必除之的困难。
“沙幅阵六十年来不论日夜从未停过，从未显示过一星半点那人的痕迹，还不能定论。”
话虽这么说了，但是这事怕也是十有八九了。
姜相形“爹是闭关了吧”
“嗯，连阿元都闭关了。”
“阿元”姜相形挑眉，随后又露出了笑意，“那孩子现在已经很大了吧，差不多是我离开长陵那会儿，你那点岁数”
“是啊，那时候她就是个三岁毛孩子，不过现在虽然不是毛孩子了，也没好到那里去。”姜三公子想起姜元就摇摇头，浑然没想过把那小丫头宠坏的就是他自己。
姜相形整十二年没有回过长陵，对姜元的还停留在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猴子样，实在也想象不出她现在是怎么样。
“可怜我这做二哥的这么多年没见过小妹了，还有阿善和糯糯，压根没见过面。”
“我觉得，要不了几年了。”对于他二哥的感慨，姜三公子如是回答。
“但愿吧。如今长陵只有你一人调度，凡事多谨慎。”姜相形的话音袅袅，同他的人影一样慢慢淡漠了下去。
姜相倾对着渐渐消失的人形点了点头。捏紧了手上那枚小小铭牌。
长陵三面围山，背靠息邪谷，典型的易守难攻。而且息邪谷中一片浊气，非灵非魔，没有任何生灵能栖，完美的天然屏障。
姜家门人用阵法将那具魔修尸体翻来覆去一丝一毫地好生调查了一番，别说骨重几何，连那人有多少头发都快数清楚了。但并没有得到这是个人以外更加有用的情报了。
姜相倾终于做主，将这具尸体抛下息邪谷。
而这边一片寂静按部就班的长川小筑里，黄栌正在试图将一种新的阵法用到医修上去。
这个研习她已经做了三个多月了，到现在终于有了要突破的迹象，却又差了那么点儿意思怎么也出不来。
她在闷头一上午未果后，到外院来喂了喂和他们一起迁到外院的舍舎迦和那只秃毛锦雉，顺带透透气。
今天是休沐日，先生不来授课，白萤一人挥着剑练那套食粟录。黄栌默默看了一会儿那个练剑的少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先人经注里找找灵感了。
她这么想着，那个少年已经走完了一套剑法。
“阿萤。”她唤了一声，那个少年马上放下木剑跑到她面前。
“黄栌姐姐，有什么吩咐吗”这几日，长川小筑里等同于只有他们两人，白萤也清楚黄栌在研究自己的事，所以也小心地不去打扰她。
山里的秋季凉的很，白萤练剑出了一身汗，看着就要被风卷成寒气。于是黄栌先给他捏了一个净衣诀，省得他受凉。
“多谢姐姐。”白萤规规矩矩地道了谢。
“你怎么还这般客气，”黄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多少能领会为什么自己小主人这么喜欢逗他了，“我看你练了一上午的剑也该疲了，吃完午饭后，同我出去走走吧，顺便帮我搬些东西。”
“好。”
“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嗯”虽然白萤不是个挑食的人，对吃食一向是能果腹就够了。被这样突然一问，他忽然想起了来到长陵的第一餐。一时间那日的色香与味，都再现一般冲入他脑海，淡淡的烟火气，炭火气，吃食的香气，还有散入空中浓浓郁郁的酒香气，还有他自己小盏里甜到入心的医露。
五色五味都那么动人。
虽然那之后幻境里天崩地裂的经历不值得回味，但是他居然有点怀念那个烤蘑菇的小姑娘。
“姐姐弄些简单的吧，我也来帮你。”毕竟虽说是黄栌做饭，吃的却只有他一人。
黄栌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换身衣裳等着吧。”
来到姜家这么久，白萤只出过一次长川小筑，还碰上了尸体，算是触霉头的。今天黄栌带着他顺着榜山小道从南院走到了北院。
整个南院，只有姜元、黄栌加上白萤他们三人，一向清冷。往北院走却不是这样了，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来往忙碌的道童。路过校场的时候，更是能听到弟子们训练时的喝声震天，一南一北仿佛两个世界。
白萤“这里是”绕了半天，他们停在了一座山壁前，黄栌一挥手那山壁便退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一座石窟，门夫一开，内里的巨大与深邃就足以让人震撼。
黄栌“姜家放书的地方。”
白萤没想到他心心念念想找机会进的地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要找几本古籍，你可以自己随便转转顺便帮我找一下。”黄栌说着，拿了一张书单给白萤。
白萤接过仔细记下了，然后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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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姜相成此次出山没有带走他的随侍。于是姜相倾就把姜留唤来了。
姜留“三公子，有何吩咐”
姜相倾“你把这尸体带回北院去，好生用禁制封好他。然后叫你手下的人都出来搜山。”
“搜山”姜留是姜相成的随侍，实际上年纪比姜相倾大得多，不过修为依旧比不上姜氏三公子。
“这人是个魔修，身在此处周围却没有半点魔气。”
“莫不是顺流下来的”顺水而下，魔气怕也随着水流向下而去了。
姜相倾看着长川河碧波闪烁。水里被放了净气丸的事儿，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那小妹好心干坏事还不是得当哥哥的收拾烂摊子。
这水里怕是半点魔气都没有了。
“谁知道这魔修是不是还有同党游走在长陵山，此人能闯过护山禁制也不会是偶然。”长陵山周有禁制，门内弟子没有令牌不得下山。门外人更是绕不进山里。
“是，在下知道了。”姜留得令，裹走了尸体，然后吩咐了手下弟子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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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传音入耳，那边是羌芜。
“三公子。”
“羌芜，你那边加快速度吧，今日有个魔修混进了长陵禁制。他面上胸口都血肉模糊，我看你那边的线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三公子，属下当全力以赴。”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只是，还请您务必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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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同党在姜相倾地意料之内，然而查不出此人是如何出现的却让他觉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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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三公子最近可谓是愁破了脑袋。掌管长陵一带下级暗桩的正是长乐楼的首席乐师羌芜姑娘，她最近收到的消息是有一支来自北域之外的魔修正在长陵，不知图谋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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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支魔修出现在了长陵，怎么都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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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是姜家的二公子，姜相成的孪生弟弟，姜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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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时候她就是个三岁毛孩子，不过现在虽然不是毛孩子了，也没好到那里去。”姜三公子想起姜元就摇摇头，浑然没想过把那小丫头宠坏的就是他自己。
姜相形整十二年没有回过长陵，对姜元的还停留在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猴子样，实在也想象不出她现在是怎么样。
“可怜我这做二哥的这么多年没见过小妹了，还有阿善和糯糯，压根没见过面。”
“我觉得，要不了几年了。”对于他二哥的感慨，姜三公子如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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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五味都那么动人。
虽然那之后幻境里天崩地裂的经历不值得回味，但是他居然有点怀念那个烤蘑菇的小姑娘。
“姐姐弄些简单的吧，我也来帮你。”毕竟虽说是黄栌做饭，吃的却只有他一人。
黄栌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换身衣裳等着吧。”
来到姜家这么久，白萤只出过一次长川小筑，还碰上了尸体，算是触霉头的。今天黄栌带着他顺着榜山小道从南院走到了北院。
整个南院，只有姜元、黄栌加上白萤他们三人，一向清冷。往北院走却不是这样了，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来往忙碌的道童。路过校场的时候，更是能听到弟子们训练时的喝声震天，一南一北仿佛两个世界。
白萤“这里是”绕了半天，他们停在了一座山壁前，黄栌一挥手那山壁便退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一座石窟，门夫一开，内里的巨大与深邃就足以让人震撼。
黄栌“姜家放书的地方。”
白萤没想到他心心念念想找机会进的地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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