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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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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缓缓行驶在通往城区的路上,季含透过车窗看到外面风景一闪而过,树木,行人都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回到家中,夜色已深,囫囵着洗漱一番,蒙头就睡。认床的毛病经过大半个月的磨合已经不见踪迹。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提着电脑坐在阳台,想着这次提前交稿。后来证明终究只是想想,文稿里的字打三行删两行,半天下来毫无进展。

    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郁气,恰在这时程怀远的电话打过来,季含被铃声一惊,慌张去拿手机,却碰倒了圆桌上的玻璃杯,水已被她喝得见底,残留的水沿着杯身流出,水滴在桌上成形,不影响其他物件。

    皱着眉头听到手机那头声音轻快:“赏脸一起吃饭吗?”

    “不去。”

    挂了电话后腾出手来把杯身扶稳,在电脑前发愣片刻,后来干脆合上电脑,趴在桌上小憩。

    这座公寓到处透露着原主人的喜好,工业风十足的设计,将简约风贯彻到底,唯一与风格不搭的就是阳台上这张略显哥特风的圆桌。

    季含枕着手臂观察起圆桌上精细雕刻的花纹,看见在阳光照耀下的水滴,徐徐伸出食指把它勾划开来。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透过猫眼看到来人,满是不解地打开了门。

    程怀远穿着与大多数上班族一致的商务西装,大概因为人长得挺拔俊秀了些,脸上神情也不似他人冷硬生疏,让人有亲近之感,所以见他身姿昂然站在门外,季含不由地想起季领导对自己和季念的殷切期望——

    “君子如玉,温文尔雅,近之如沐春风。”

    可惜的是,两姐妹一个性格平淡一个随心所欲,与老父心中期望相差甚远。

    “现在约你吃饭都要被拒绝了,调子很高?”程怀远理所当然地跨进客厅,似笑非笑地说。他驱车过来,停在楼下,坐在车中打电话,听她语气干脆便直接上门堵人。

    季含不答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爱请人吃饭的特殊爱好?”

    “那倒不是,你看我约你不成还主动上门就知道我本意是想与你一起吃饭。”程怀远一副“我表现得这么明显难道你看不出来”的坦然表情,同时大步一迈走到阳台坐了下来,正是季含刚刚坐的位置。

    季含眯起眼睛,语气不善:“我是又做了什么让你误解的事吗?”

    这事说来话长,自程怀远那年寒假堵在季含家楼下把事情挑明之后,季含便自觉与他生分起来,能不单独见面就不单独见面,线上线下聊天也是能免则免,程怀远察觉后倒不过分主动了,只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故态复萌,往前数最近的时间都要追溯到两人大二那年的冬天。

    圣诞节的氛围在积雪的时候更显浓烈,对年轻的情侣们来说,这是个需要当做情人节来过的节日。苏植和宋晚早早约好一起过节,季含那时正赶上一门选修课考试,推了所有的邀约,老老实实呆在图书馆啃书。

    那天中午,季含从图书馆出来,远远看见那人站在树下,眉眼依旧,看向她的时候染上一层笑意,宛如雪后暖阳,明亮刺眼。

    “听闻滨城雪景怡人,特地来看看。”程怀远故作镇静,如此说道。

    季含狐疑,不动声色地领着他往学生食堂走。

    雪景是否怡人季含不知道,只知道在她表达出“晚上要考试我得好好复习”的态度后,某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说:“地理书上说的果然是真的,纬度越高,温度就越低,京市与滨城差了得有一个纬度吧,就已经有这么明显的温度差了,所以说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你的结论是?”

    程怀远立即接上:“我要好好呆在暖气房里,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好。”

    话头接话尾,他又是字腔正圆一板一眼地说出,这种反差萌让季含的脸上绽放笑容。

    自习室里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一下午。季含继续把看了一半的日本语教材认真翻看,选修课的考试相对简单,但季含对待考试一向秉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原则,又是自己凭着兴趣选的课,没理由敷衍了事。程怀远拿着季含的借阅证借了本书看,两人静坐,只偶尔听得到翻书的细微声响,季含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书名,是古龙的小说——《七种武器》。

    面前这个人大老远地跑过来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自习室里看武侠小说也是很诡异了。

    季含坐不住,晚上七点考试,挨到六点半,两人收拾东西从图书馆出来。

    踏在雪地上,“沙沙”的摩擦声在空中持续一段时间后被掩盖。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要去参加考试,以为会耽误他时间。

    男生的眼神黯淡下来,“好不容易见一面,你怎么总是赶我走?”

    季含愣住,片刻后开口解释:“我只是问一下。”

    然后一路无话。

    季含选修的日语,期末考核是口语考试,轮到她时教室里人已经走了大半。她忐忑不安,不知是临近考试惯性紧张还是因为过意不去,拿了试卷赶紧念完,匆匆退出考场,取下的围巾也没来得及戴上。

    出来看到他站在走廊尽头,天色全黑,雪色时隐时现。他正接着电话,看到她过来,一边点头致意一边收起手机。

    季含冷静下来,觉得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吧。”

    他闻言垂下眼眸,抬手想帮她把围巾戴上,她自顾自转身,疾步下楼。

    咖啡馆里暖气开得足,她的脸上还带着冷风残留的寒意,喝了一口热咖啡,才觉得舒缓过来。凝眸看向对面的男生,缓缓开口:“我们做同学做朋友都很合得来,实在不必这样尴尬。”

    程怀远像是早有预料,抿了口咖啡,幽幽道:“我不缺同学,也不缺朋友。”

    “我一直觉得两情相悦顺其自然的关系才是理想状态。”

    “理想与现实总归是有距离的。”

    “我以为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对待感情尤甚。”

    “你知道?那又何必怀疑?”

    “我道歉。”

    “别对我说这种话,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道歉。”

    话绕来绕去,季含觉得无趣,直截了当道:“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你那套打辩论赛的气势能不能收一下?”

    程怀远脸倏地变红,“你不也”一样,话留了一半在喉咙里。

    她气馁,吐出一口郁气,看到他的样子,觉得自己有恃宠行凶之嫌。

    后来是怎样结束的?

    她忍不住口出恶言:“对,我就是这样,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心胸狭窄,温情软语只对人不对事!”

    言下之意,她心有所属。

    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只气得发笑,语气说不出的凌厉:“对,我怎么比得过你与他自小长大的情谊?你说我求而不得才愈想得到,那你自己呢?”

    两人不欢而散,关系自此僵硬多年。

    后来回想,这大概是他对她说过的最重的话。

    季含内疚,想他向来行为坦荡举止温和,从来是自己的阴暗面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不想这番纠葛,让他劳神许久,很是消沉。

    此时此刻,面对季含的发难,程怀远显然已经游刃有余。

    “你从来不需要做什么,是我多年来贼心不死。”

    两人于此事向来委婉,他此番直白,季含不免呛住。

    他在阳台上的圆桌旁坐定,像是发现什么,嘴角挂上一抹悲喜难辨的笑。

    季含沿着客厅沙发找出电视遥控器,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季含,龄官划蔷的故事美好不假,所以我大概情场多难,要勉强一番才能遂愿。”

    她狐疑,看他歪在椅子上,目光凝滞,不由地走近,只看到原先打翻水杯时留下的水渍处,她端端正正的字迹在桌面上影影绰绰,阳光照耀下,残留着依稀可辨认的字形。

    牧——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季含尴尬,这不过是她随手写的,要说解释,谁不是自小背诵诗词,“牧童遥指杏花村”“牧童归去横牛背”“牧马频来去”朗朗上口罢了。

    看他神情不悦,还自怜了一番,季含欲说无话,嗫嚅着道:“我饿了,去找点东西吃。”说完缩进厨房,待到出来时已不见他身影,才长舒一口气。

    没过多久,微信上传来消息提示声,程怀远说:“每次约你都是不怀好意,但你似乎连最平常的赏光都吝啬得很。”

    搁往常她只觉得矫情,心里嗤之以鼻,她自己内心矫情得很,见过的段位没有及得上她的,因而对他人的判断下得轻松而熟练,但看到他的话,心中隐隐有钝痛之感。

    她不愿爱得卑微,看到他的卑微姿态,觉得甚是难过。

    她明明也有很多很多的爱,却不知道该给谁,这样看来,付之于一个同样爱她的人,才算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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