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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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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时分的医院安静异常,季含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在犹豫要不要联系程怀远。

    还是算了吧,这么晚了,他也许已经休息。

    下一秒,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季含点开微信,看到程怀远发的消息;“明天大家都很忙,大概要到下午才有时间去医院,怕你无聊,帮你拿了几本书放在袋子里。”

    季含苦笑,还真是个怪圈,但凡每次他们有了口角之争,最后总是会像这般云淡风轻地过去,像是没有发生一般。

    季含和季念小时候总因为一些小事吵架,谁偷吃了另外一个人留在冰箱里的布丁,谁抢了另一个人的布娃娃虽然总要大动干戈一番,但过不了几天又会和好如初。季含和程怀远的相处模式与之十分类似。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季含发消息过去,心里很是别扭。

    那边很快就回复:“刚回家,公司里的事刚上手,比较忙。”

    季含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准备发过去,想了想又删掉,重新发了句:“那不打扰你了,再见。”

    好友乔月欣一直是当之无愧的女神,身边不乏追求者,但她从来是正面拒绝的态度,当然这有她自己的考量:“现阶段我以学业为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私下里季含同她开玩笑,“你这样级别的女生,走到哪里都是造福身边人的。”这话不假,因为追求者们大多会曲线救国,讨好朋友,拉拢室友。乔月欣当时白了她一眼,问道:“明明已经拒绝了却还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季含当时倒是没有良心不安,因为连好意都没有。一 一

    当时有的,不过是对牧柯的满腔情意,心中时常惴惴不安,怕他不要,最后果然如此。

    回到乔月欣的那句问话,现如今季含能够回答了——会良心不安。

    真的。

    “你现在连晚安都吝于说了。”程怀远一语道破。

    季含心里发虚,自从“晚安”这个礼貌用语被赋予一层不一样的含义之后,她鲜少再对程怀远说这个词。

    既然如此,“那好吧,晚安。”能不能再敷衍一点,季含在心里把自己唾弃了遍。

    季含猛然想起什么,快速地打字:“明天在婚礼上碰到乔理,千万不要和他说我生病住院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乔理出身于医学世家,他母亲是定海市中医院的副院长,季含初中时湿疹发作,乔理自告奋勇从他母亲那里开了大包小包的中药给好友,喝到季含怀疑人生。

    后来,她见乔理在看《本草纲目》,一度怀疑他是拿自己当了小白鼠。

    季含同程怀远说起这件事,心有余悸,“一想到他可能会再次搜罗一堆中药给我,说什么“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之类的话,我就头皮发麻。”

    程怀远替乔理辩解:“乔理现在已经是实习医生。”

    “所以他很可能会职业病发作,把我当成小白鼠。”季含言之凿凿。

    季含和乔理相识于幼时,两家离得也近,在乔理的性取向还未变得清晰明朗之前,季含也从未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另一半人选,因为在他们之间,性别界限不明确。

    初中时,两人相约周末骑脚踏车去烈士陵园,半路上季含的脚踏车链子掉了,蹲在路边捣鼓时,乔理从后面骑着车悠悠地晃过来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我们烈士陵园见”,然后慢腾腾地走了,留下季含一个人在马路边怀着复杂的心情修车。高中时两人在小区里给流浪狗安家,许老师打电话要季含买米回家,季含抱着三十斤的大米爬了五层楼回到家看到程怀远c苏植等人都在,仰天长叹:“要我买米不是不行,好歹给我派个劳动力。”宋晚笑嘻嘻地说:“不是说你和乔理一起在下面的吗,总不至于两个人还搞不定。”季含幽怨地看了一眼提着工具箱刚爬到四楼的乔理。

    让季含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两人在校门口遇见,然后结伴同行,一路就某漫画剧情走向讨论得不亦乐乎,结果在上台阶时季含被绊倒。当时正是上学高峰期,教学楼前人流如织,这委实太丢人了,季含坐在地上垂着头挣扎许久,当她抬起头寻找乔理的身影时,发现他居然不见了。

    季含事后问起他,乔理的回答十分理直气壮:“你前几天不还给我说了罗斯福总统的事迹,人家看见女士摔倒直接无视,你不是也颇为赞同,说这才是绅士风度吗?”

    季含:“”

    要问季含为何这么多年还对他不离不弃,绞尽脑汁想了想,乔理唯一做过的让季含觉得记忆不那么糟糕的事,大概就是在她为牧柯的远走而颓废度日时,乔理问她怎么才肯笑一笑,环顾了一眼周围,季含指着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说:“你也去跳一个给我看看。”他如释重负一般撒开脚丫子跑进去,伴随着“可不可以悄悄爱上我,我的好妹妹”的音乐,跳了一段画风清奇的舞蹈,让季含一扫颓势,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这样的时光总是希望过得再慢些,再慢些。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季含的姑姑前来看望。

    “唉,你怎么还是动不动就生病。”一进门她便感叹。

    季含问她:“怎么就您一个人来了,我姑父呢?”

    “别提了,昨天婚礼上司泉的班主任就打电话了,叫家长呢。”表弟司泉今年高三,正是让人费心的时日。

    季含打趣道;“怎么,早恋了?”

    姑姑点头:“听他班主任那语气,像是确有其事。”说完忍不住打量自家侄女,“这家里最小的都有对象了,接下来肯定是要集中火力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了。”

    季含听了头大,“只要姑姑你别提,其他人肯定想不起这件事。”

    “现在我也就操心你的事,司泉就任他自生自灭。”

    “二孩政策早已开放,姑姑不如再生一个来操心。”

    季姑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别,还是你生一个,我帮你带着。”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结婚未必不能生孩子。”

    季含:

    姑姑你和侄女说这些话怕是不太好吧

    “我昨天在婚礼上看到一个小女孩,跟你长得挺像的,还以为你瞒着我们在外面把孩子都生了呢。”

    季含不得不说姑姑的想象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丰富,“我看着像是能办大事的人吗?”

    姑姑点头:“你从小就性格突出,很有主见,我一直觉得你未来的路跟大多数情路坎坷的人一样,要么终身不嫁,要么未婚先育。”

    季含听得满头黑线,这对话简直无法进行下去。

    终于,话题不再以季含为中心,“季念怎么就火急火燎地结婚了,我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所以你的看法是?”季含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担心引火上身。

    姑姑长叹一声:“我昨天在婚礼上看他俩,总觉得你姐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姑姑向来是女权主义的拥护者,倾向赞美势均力敌的两性关系。

    季含安抚她:“婚姻关系又不是两军对峙,一强一弱反倒稳固。”

    姑侄俩每次见面都要说一番体己话,季含从内心深处觉得,不会和家人话不投机算是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季姑姑临走前摸着侄女的头感慨:“还是生女儿好啊。”

    许老师和姑姑之间关系谈不上好,因而来探病都是分开了的。

    “姑姑刚走。”季含对许老师如是说。

    后者脸色顿僵,“我想着给你炖鸡汤,就没和她一起来了。”

    “鸡汤呢?”

    “原打算叫你爸杀鸡的,但想想还是不为难他了。”

    季含睁大眼睛,“我们家还养鸡?”

    “这不前些天学生家长送的。”许老师一脸坦然。

    “啧啧,许老师你怎么还做起受贿的行当来了,怕是要晚节不保。”

    许老师正襟危坐,解释道:“人家从乡下赶了几十里路送来的,我不接受也不好。”

    的确,她当了半辈子老师,宅心仁厚,乐于助人,有人念着她的好也是合情合理的。

    季含吃着自家妈妈剥的柚子,心有感触,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

    “等你病好了,先别急着搬出去,帮我把鸡杀了再走不迟。”许老师边说边把柚子喂到女儿嘴里,动作自然,神情淡淡。

    说这事时正巧乔月欣等人来访。

    乔月欣含笑道:“那是,谁不知道我们家季含手起刀落,料理得法,这事不让她做还有谁能胜任?”

    季含认定,这是组团来黑她的。

    扫视了一眼众人,季含发现程怀远不在。

    还没来得及思索片刻,她就被许老师的深水□□炸得头脑不清,只听见她说:“等你病好了,顺便去相亲吧。”

    顺便?一点都不顺便好吗!?

    季含觉得这话从她妈口里说出来太不适宜,她不应该还沉浸在嫁女儿的失落感当中吗?

    许老师的回答让她无话可说:“就你那挑剔的眼光,我不提前打算怎么行。”

    事到临头,季含打算拉着乔月欣下水,“月欣也没有男朋友啊,你怎么不替你的得意门生也张罗张罗。”

    乔月欣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许老师乖巧地笑:“许老师,我还在考虑是否出国读博,这事缓缓再说。”

    许老师笑得合不拢嘴,说:“自然是以学业为重。”同时指着季含说:“你要是也像月欣这般稳重,我哪需要这么操心。”

    季含很是郁闷,直到晚上程怀远出现在她面前。

    她诧异:“你怎么没和他们一块来?”

    程怀远一身西装革履,应该是下班后过来的,面对季含的疑问,他浅笑;“如果我说这样做是想和你多呆一会,你怎么想?”

    季含讷讷不语,他也没再追问,“许老师来过了?”

    她“嗯”了声,又补充道:“对啊,她还叫我去相亲呢。”

    话音刚落,程怀远手中的水果刀一顿,已经保持了大半圈连续状态的苹果皮,蓦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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