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6章 大结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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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将视线向下投去,那是一道陡峭悬崖,和地面呈近乎九十度的崖壁底端,湍急的江水,掀起一层又一层泛白的水花,以及在耳边滔滔不绝的拍岸的声音,都在诉说着下方的危险。
她顺着河道远远看去,江面上隔一段距离就徘徊着一两架飞行器,从样式很容易看出是归的搜寻队伍。
同一个地方相遇的双方人马,虽然有着救人这一同样的目的,但是因为立场的不同,从出发前就注定了要进行正面战。
“轰!”
云澜顺着声音看去,半空中,归的一架飞行器被火力击中,旋转了几圈,沉入了大江之中,只翻出了些许浪花。
狭路相逢的双方队伍,在此时,像是拉响了战斗的序曲,纷纷朝中心地带汇集过去,呈两面平行隔开,形成对峙的局面。
云澜的座驾不仅靠后,还被层层包围在中间,她手上打开一支精神力修复剂,估算了和敌方的距离后,侧过头对着苏晨说:“靠前些。”
苏晨愣了一下,下意识拒绝:“前方太过危险。”
“贪图安全我就不会来这了。”云澜皱眉,“你相信我,我有自己的理由,能将飞行器靠在前边的位置些吗?”
苏晨看着前方已经正面交战的队伍,再看看云澜严肃的神色,点点头说:“你指挥,我亲自来驾驶。”
说完就接管了驾驶员的位置,迅速的开始操作起来。
云澜闭上眼:“下沉50米,九点钟方向左转20度俯冲!”
云澜每吐出一个词,苏晨就立即执行,在两个人默契的合作之下,他们不仅成功的绕开了阻挡在前方的飞行器,还躲开了飞来的无数流弹。
就在他们刚刚靠近前方的时候,敌方两架火力最猛的飞行器没有任何前兆的坠落。
“轰!”
其中一架下方的飞行器没反应过来躲避,生生的被砸到崖壁上,三架飞行器几乎碰撞着继续滚落进江水之中。
苏晨下意识看向云澜,云澜依旧闭着双眼,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看着我干吗?十点钟方向,前行一百米。”云澜眼睛没有睁开的继续指挥到,苏晨良好的素质让他当场就做出了反应。
几秒钟后,同样两架飞行器毫无前兆的向下坠落,起先还如同喝醉了的麻雀一样有着丁点挣扎,到后来就像是没有了驾驶员一样,不受任何控制的坠毁了。
不到半分钟,四架飞行器莫名牺牲,这让归所有的战斗人员都警觉起来。
对于云澜而言,用精神力攻击驾驶员,实在算不上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只是,她除了攻击之外,还要布置一张精神力大网,随时注意自身的安全。
随着时间增加,这才觉得有些吃力了。
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的先进程度,原本就是军方这边占上风,有了云澜的插手,更是没有受到多大损失的将对方给扫清了。
就连最后两架看着苗头不对,转头就想逃跑的飞行器,也让云澜给k一了。
障碍没有了,计划依旧照原有的进行。
按照常理:
寻找死尸,自然是顺流而下,根据流速和礁石的阻碍程度,判断尸体漂流的大概位置;寻找活人,就必须朝两边的森林辐射,找到生存活动的痕迹。
所以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逆流而下,一部分朝着悬崖对面的森林辐射着。
云澜下意识拒绝第一种选择,跟着第二部分的人组成搜索的小队,在林中散开了。
事先说好自己要单独行动的云澜,刚一回头,便看见苏晨带着一个小队在后面远远的缀着。走了约莫十分钟,她再次回头,苏晨带着人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苏晨,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
“老大要是知道,也会吩咐我这么做的。”平淡却有底气十足的话。
云澜抓着种子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缓缓吐了一口气。
算了,他爱跟就跟吧。
随即,云澜也不再试图掩饰什么,将精神力笼罩的范围扩到最大细细感知着,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则在掌上光脑终端上的地图上,将这个区域做上了标记,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下一个地点。
苏晨跟着云澜,看着她在地图上涂涂画画,几次下来终于看懂了云澜想要做什么,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到,云澜的精神力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他沉默的跟着云澜身后,看着她走的每一条路线都是避开危险的,每一个目的地都是经过严密的测算的,连保护她安全的作用也没有起到。
其实,很多突发状况告诉我们,即使是随身保护云澜,也可能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几个小时后。
云澜的腿虽然有特制的靴子支架撑着,没有复原的伤口还是不停的向着主人叫嚣着它的存在。
她的脚步慢慢沉重下来,却没有放缓一点速度的意思,她极速的在前方奔跑着,边跑着边一瓶接着一瓶的灌着修复液。
紧随她身后的,是一团黑雾般浓郁的生物,嗡嗡一片,像是悬挂半空中的轰炸机
杀人王蜂!
号称这个世界最攻击力最强悍的蜂种,野外生存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过,宁愿和暴动的兽人对上,也别招惹这样的生物群。
在没有绝对的防护火力下,单独招惹它们,和凌迟处死通常可以划上等号。
云澜就是在精神力使用就快告罄的时候,遇上这群杀人王蜂的。
苏晨他们即使再冷静,也显得有些慌乱。
他们用催泪弹和烟雾弹驱逐一部分蜂群后,一边用激光枪械攻击剩余蜂群大部分,引着大部分杀人王蜂向几个方向跑去;一边示意云澜朝蜂群围攻最少的方向逃跑。
云澜毫不迟疑的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身后跟着的蜂不见减少,身上被扎的包却越来越多,她甚至感觉到防护最脆弱的手臂和大腿上,很多关节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她是不是要感谢下苏晨盖在自己头上的外套?
这好歹避免了她毁容甚至被蛰到失明的后果
就当她觉得自己精神力恢复了至少三层的时候,不再浪费力气,所有的精神力一次性的爆射而出,如同千百支最尖锐的钢针,瞬间扎进了蜂身体最软弱的地步。
看着不远处后方,地上铺着黑麻麻的一片,云澜终于一口气吐了出去,身体一软,半跪坐在了地面上。
祸不单行,还没等云澜从死里逃生的喜悦中抽身出来。
“谁!”
随着身后的一阵爆喝,一把尖锐的匕首划破空气朝着云澜飞来。
几乎耗尽精神力的云澜即使“看到”了匕首的轨迹,也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躲避,闭上眼向后一仰,整个人就失去重心咕噜咕噜从半山坡上滚了下来。
天旋地转后,云澜好不容易止住继续往下摔的趋势,顾不得剧痛的腿部是不是再一次遭殃,第二把匕首也已经到了近前,她顺势向侧边一滚,才堪堪躲了过去,整个人何止狼狈可以形容。
“云澜?”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讶异,只是听起来比往常虚弱的多,云澜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从腿侧拔出的军刀又插了回去。
云澜看向不远处坐在树底的左子良,揉了揉腿部,这才问:“你怎么会在这?”
“这不是该我问你的吗?”左子良挑眉,用近乎实质化的目光将云澜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遍,继而调笑,“该不会是琴声太难听了,让人从飞行器上扔下来的吧?”
云澜看着周围珍惜的木材,再看看左子良带着血渍的衣物和,他寻找制琴材料弄到进医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也没多想,下意识皱眉:“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交战区,我不是把你送出去了么,材料什么时候不能找,非得这个时候跑来,你知不知道,要是遇到双方交战”
左子良先是一愣,后知后觉才知道云澜是误会了,也没戳穿,扬着眉听着云澜说着。
云澜看着左子良的样子也知道他没有听下去,叹了口气,不再浪费口水,检查了一遍自己并没有伤筋动骨之后,从小包中拿出紧急药品,捋起袖子裤腿,该上药的上药,该打封闭的打封闭。
随即将一直背着的小提琴盒子卸了下来,打开精钢制的琴盒,确定自己的琴没有任何损伤之后,这才一瘸一拐的走近左子良,半蹲在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样,还能动吗?”
左子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刘海因为汗水凝成一小簇一小簇打着晃:“腿站不住。”
云澜单腿有些吃力跪在左子良面前,指着他姿态有些诡异的左腿问:“这条腿?”
继续点头。
云澜没有再说话,顺手脱下左子良的靴子,继而挽起他的裤腿,仔细看了看说:“没什么事,骨头错位了,一下子就好”
话音刚落,她的双手猛地一用力,“咔哒”一声就随之传来。
左子良一声闷哼堵在了喉咙口,带到剧痛过后近一分钟,他才缓过来,看着已经顾不得形象坐在地上的云澜,说:“果然是‘一下子’。”
她这首接骨手艺,还是跟着前世那人学的,那时候那人因为小时候的耽误,右手习惯性脱臼,她为了让他少受苦,特意去老中医家学来的现在想想,她甚至连他的脸都已经记不得太清了。
她便想着,便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物递给左子良。
“你想再来‘一下子’我也没这闲工夫,我给你留个通讯器,这片林子里有我们的人,到时候让他们接你。”云澜拍拍手上的灰土,稍稍动了动腿,依旧觉得不放心的补了一句:,“别再乱跑了。”
“安啦安啦。”左子良笑的漫不经心,依旧是不在意的应付着。
云澜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还要有自己的事情做,作为她的一个朋友兼知音,云澜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有事情就快去忙吧,这么唧唧歪歪可真不像你。”左子良摆了摆手,和赶苍蝇似的,眼中的伤感只显露了不到半秒钟,就被掩饰了下去。
云澜目光有些无奈的看着左子良,几秒钟后,视线落在景木的上半身,眼中收缩了一下,随即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步履有一点踉跄,只留给了左子良一个消瘦的背影,在宽阔无垠的森林衬托下,像是从此要走出他的生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这里见到她,因为曾经的他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不再相见。
左子良突然有一种叫住云澜的冲动,但是他的嘴依旧紧闭着,双眸一直注视着云澜越走越远。
他突然记起了那个午后,云澜半倚在椅背上,恬静的脸被长发覆盖大半,静静的闭上眼听着他弹琴。
他手中握着的匕首,慢慢的落了下去。
云澜用相同节奏的步伐前行着,感受到身后的那股杀气,消失的和它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她心下战栗了一下,闭上眼,将满目的苦涩掩住。
之前,云澜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在临走之前,看到的他手腕上那个报废了的通讯器,上面隐隐滑落出半个标志。
归。
前有“四魅”,后有左子良,是不是说明她这辈子本就注定了会在友谊这个地方栽跟头。
说不清楚有什么感觉,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心口
云澜捂着胸口,然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坚定的朝前方一步步走去。
景木,怎么办,我想你了。
精神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罄,使得云澜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模糊,她时不时要驻足下来甩甩头清醒一下,以防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一直到精神力修复剂灌了三瓶,云澜这才稍稍觉得好过了些,她抬腿继续走着,刚没走几步,神情就一僵,但是步子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被跟踪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如果是己方的人,应该和苏晨一样,早就光明正大的缠上来保护了,她有九成把握确定来人是敌非友。
最主要的是,那个人什么时候跟踪的,跟踪了多久,目的是什么
她都一无所知。
在这种暗无天日是深山老林中,云澜知道,即使是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满脸的汗水擦掉,在找到景木之前,她还不能死。
十纪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跟着,右手中握着的匕首带着冷冷的寒光。
前面那个女人,身体微弓,步履蹒跚,像是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样子,但是一路上硬是撑了这么久。
这个人他认识,云澜,华国风头正盛,且当之无愧的新一代乐医的旗帜性人物。
关于她的资料,经过他的手的就有厚厚一沓,从大学前十八年的路人甲一枚,到大学后四年浩浩荡荡的天才之路,包括她的身世背景,爱好心理,事无巨细。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典型隔代遗传基因迸发后,一飞冲天的没落血脉继承人。拥有对兽人血脉者强大的治愈力,以及更为强大的杀伤力。
这样的人,即使隔着薄薄的纸质页面看,都让他们几个心生警觉,几乎按捺不住想要亲自动手
更不用说,她灭了归的一个基地据点,从九夜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逃回来,最后还间接的害死了四魅。
可是刚刚他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直以来都冷漠理智的少主,却独独没有下得去手。
想到这,他手中的匕首翻转了一下,这样的人他不能冒险让她留下来。
见时机已经成熟,十纪不再按捺身影,他一只手握着匕首,一只手以诡异的姿态荡在身侧的急促蹦跑向前。
——即使断了一只手,也没有丝毫降低他的速度。
“十c九c八c”听着后方的脚步声,云澜像是没有任何发觉一样向前走着,一边在暗地里倒数着,干裂的嘴唇被突然紧绷的脸部表情撕裂,沁出一滴血珠。“三c二。”
“一”字恰巧在心底落下,杀气裹挟着一股寒风就从后方直扑脖子。
同一时间,一颗粗壮的藤蔓从地上破土而出,以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速度,如同一条蛇一般在两人中间游走着,瞬间便缠绕上了来人的腿,然后在一秒钟内已经缠绕至腰部。
还是在这一刻,“叮!”
军刺和匕首激烈的撞击在了一起,擦出一道剧烈摩擦产生的火花。
云澜已经按照之前的设想滚落到了地上,她半趴在地上,没有听到预想着被藤蔓绑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去。
一道刻入骨髓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视线之中,瞬间使她僵硬了。
蓝色有些破败的军装,黑色服帖的短发,修长的身影,他就静静立在那,双手执着军刺,将十纪所有的力道都挡了下来。
云澜觉得世界突然模糊了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混蛋!”
景木听着云澜哽咽的声音,垂着眸,没有说话,手中却没有任何停顿的挥刺,给了束缚在藤蔓里的十纪狠狠一击。
金属割裂皮肉骨头的声音,从十纪自己的胸腔出传来,十纪抬起头看向景木,似是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永远没有机会弄清楚这个问题了。
景木解决完这边,回过头看云澜,他看到她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哭的不顾忌任何形象,带着委屈带着后怕,还带着——
喜悦。
他目光慢慢变的柔和,第一次知道原来即使是哭,也会有那么多的情绪。
飞行器爆炸的时候,他落入江水中的那一刻,同样看到了左子良他们已经逃了出来。
但是江水太湍急,下一秒他们就被江水冲散了,受着着重伤的他拼死才从江水中挣扎出来,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药效过后的疼痛和虚弱无力。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方面不断的和沉睡的意识做斗争,一方面也在不断的躲避着归在江面上大规模的搜索,慢慢的越来越走进森林深处。
经过五个小时的休整和近十个小时的行走,他遇到了同样重伤的左子良,还没等他决定是否动手,就看见左子良一把匕首带着强大的力度飞了出去。
看到从山坡上滚下来的那道身影的时候,景木觉得身体的血液都凝结在四肢上,麻木到不能动弹,他正打算上前拼死营救的时候,故事却如同最狗血的言情剧,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他看着他们的笑谈,他看着云澜替左子良救治,也看到了左子良在云澜身后亮起却又收起的那把刀
说不清楚心中什么感觉,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云澜的生命中,还会有另一个人和她的心走的那么近。
后来,他就那样静静的跟在云澜身后,看着她摇摆到几乎要晕倒,他几次都想冲过去,把她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血肉里,然后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刻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如果,没有后面那个一直跟着的人的话。
一直以来,云澜对感情的排斥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他自己的性格决定了,他虽然看在眼里却依旧会按照自己的心走,说好听点是专情,但说开了,就是他自己的自私。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自私,他也会不确定,他在云澜心中到底有怎么样的地位云母第一,云涛第二,曾经的玉晓或许能排第三,然后呢?若是知道左子良的存在,或许他在心里会把自己的位置再往后移。
云澜只是习惯了他,自然也可以慢慢的习惯没有他,他甚至有时候怀疑,若是他死的话,云澜会不会为他流下哪怕一滴的泪水?
而现在,景木看着眼前一直抽噎着的云澜,
云澜低着头,眼泪一点点往下掉,她再次抹了一把,把手上的泥土顺便也在脸上抹了一道又一道。
“你哭了”景木半蹲着看云澜,沉默了半天,才吐出三个字。
云澜半是喜悦半是心酸的心情,被这莫名其妙的三个字给砸了个粉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八点档的言情女主角也不是每一个人能做的。
就在她对景木的浪漫神经不抱希望的时候,云澜感觉一个身体贴了上来,然后被搂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混杂这血腥和汗水的味道其实一点都不好闻,但是却格外的温暖。
“抱歉,让你哭了”
耳廓有着景木特有的呼吸,感受着他浸着汗水的体温,和手臂的力度和心脏跃动的幅度,云澜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雾气又弥漫上眼睛。
这两天,把她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云澜闷在景木怀里,眨了眨眼睛,把泪意逼下,“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所以你来找我了”景木想了想就知道了云澜的目的,他眼前闪过云澜刚刚踉跄着似是要马上倒下去的身影。
突然,感觉到云澜像是直接靠在了他的心脏上,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收紧了手臂念着“对不起。”
一句话,云澜所受的所有惊吓,所有委屈,所有担心似乎都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曾经的噩梦中,现在从梦里醒来,一切负面情绪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云澜双手环缠上景木的脖子,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手,随即她看着景木深黑色的双瞳,慢慢的将唇靠了过去。
这边一番温存暂且不论,那边苏晨抽了拿出第三根烟,终于拿出一根没有被浸湿的,他没有任何形象的坐在泥地之上,他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从河里爬上来。
摸遍全身没有找到点火器,咳嗽了一声,对着一旁的兄弟说:“借个火。”
一只军用点火器飞了过来,苏晨接住,熟练的摆弄了一下,一串火苗从气孔中爆射出来,苏晨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叼着烟靠近火焰,随即狠狠的吸了一口,再狠狠吐出来。
“苏副,现在我们还要上前么”扔点火器的家伙正坐在一旁的树干上,一觉家在树干上,一觉悬荡在半空中,双眼不时瞄瞄不远处,姿态甚是悠闲,如果他脸上没有肿的那些和小馒头一样的大包的话。
“你不怕老大时候给你穿小鞋?”苏晨连头都没有抬起,一边低头抽烟一边说,“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去掺和一脚把事情弄砸了,回去就可以到后勤部当厨师助力了。”
“啊?可是现在时间宝贵”声音中还有些迟疑,他们摆脱了杀人蜂王之后,好不容易通过精确定位找到云澜,意外的看到了老大也在,他当场就差不多喊出了声,被苏副捂着嘴拖到了现在看似很隐蔽的地方。
“时间已经耽搁了,也就不差这十分钟半个小时了,不过,无论其他情况怎么样,只要老大没事就好。”另一个人接着说。
苏晨点点头,将几口就抽完的烟蒂扔在地上,抬起脚碾了碾:“幸好,老大没事”
景木虽然很享受和云澜这样独处的时间,但是旁边那么些人观摩着,无论他们有没有“偷窥”的意思,作为长官,景木还是觉得以后这样的时间,还是在私密空间比较好。
他放开云澜,拿起云澜自己的衣摆,替她一点点擦掉脸上混着泪水和淤泥的污渍,然后笨手笨脚替云澜已经散开的头发盘起起来。
云澜什么也没动,任由景木折腾着,然后等云澜终于歪歪斜斜的将她的头发扎好之后,侧过头对远处一处大树方向说:“你们过来吧。”
她虽然精神力大部分耗尽了,但是又不是完全没有没有感觉了,那样的对话,刚说出来,她就发现了。
景木低头笑了笑,揽着云澜从地上站起来,从眉间到嘴角,任何一块肌肉都慢慢的打开,显得意外的温柔。
苏晨摸了摸鼻子,看着人家小两口亲密确实有点不道德,但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不是,谁让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荒郊野岭里就
想到这他挥了挥手,示意隐藏在各处的兄弟都出来,一时间丛林里都是莎莎的声音,从树梢从灌丛从草地,甚至是从树干之中陆陆续续的走出十来个人。
“老大!”苏晨走在最前头,不轻不重的一拳砸在了景木的胸口,“欢迎回归。”
景木搂着云澜的腰,同样一拳砸在了苏晨的胸口,神情庄重:“谢谢,兄弟。”
谢谢你替我守护整支队伍,谢谢你替我守护我的爱人
苏晨和景木将各自的消息细致的交换了一下,云澜不时的在旁边补充几点,不一会就让景木全面的认识到了他们所处的情况。
几人都认为在丛林中,变化性太大危险性也太大,尤其是几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药物弹药都所剩无几的时候,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联系指挥部,接应自己一群人回去。
苏晨和景木又商量了一会,终于确定下了具体的方案。
苏晨在特殊的联络器上摆弄了一阵,对着景木说:“所有参加搜索救援的人我都已经通知到了,他们会按小队制开始集合,三个小时后,我们准备出发回去。”
景木点点头,舒了一口气,身旁的医疗兵也恰好收拾完景木身上的伤口,交代了一两句类似于活动的动作不要太大以免伤到伤口的话,正准备退下去,被景木制止了,下巴朝云澜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时候,云澜埋头灌了几支精神力修复药剂,想了想又灌了两支营养液,这才如同喝了一肚子水一样打了一个饱嗝。
等到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她的时候,纵使面皮再厚,此时也不禁红了红脸,她梗着脖子硬撑出没有任何异样的样子,说:“有事?”
“云大人,我给您检查一下”医疗兵开口,从所有□的皮肤部分看,云澜并没有什么问题,且云澜自始自终都没有吭一声,所以他才没有赶上去要求检查。
现在仔细看云澜坐着的腿部姿势,以及她脸上的气色,显然已经痛到麻木了,不由暗暗指责自己的忽略。
褪下特制的靴子袜子,裤腿已经黏在了小腿以下部分,医疗兵还不迟疑的用剪子将云澜的裤腿绞碎,意料之中的惨不忍睹,旧伤未愈再添新伤,连骨骼都扭曲到有些变形了,也不知道云澜是怎么一路上走到这里的。
他充分利用了在场的所有资源,将云澜的伤口清理了一遍,末了连脸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拭,说:“云大人腿的免疫力已经几乎丧失,需要尽快的送到医院整治,不然随着时间的推迟,毒素就会在腿上越堆积越多,直到不得不做截肢手术”
景木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下来,正打算调遣飞行战斗队过来,将云澜打包护送走。倒是云澜自己自顾自的穿上靴子,不是非常在意的说:“要废的话,我腿早就废了,也不差这三四个小时了,鲁豪不是说带着乐医们赶来了吗?走吧。”
“澜”
云澜打断景木的话,继续说:“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背我吧。”
知道她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分散兵力,景木看着云澜固执的眼神最终缓缓半蹲在地上。
云澜甜甜的笑了笑,单脚站起来,趴在了景木宽厚的背上:“景大团长,走吧。”
云澜原本就不胖,着一段时间更是消瘦的有些过了,景木即使受伤了,背着没有百多少斤的云澜,依旧觉得太过轻松。
周围的人都默契的散开几米,留给两人独处的一个小小的空间。
“景木。”云澜靠在景木耳边开口。
“”没有说话。
“我记得几年前你也是这样背着我的,漫漫黄沙下,我们俩的脚印长的像是要走完一辈子。那时候我就想,我们就这样走一辈子其实也很不错”
“”
“当时几乎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问你可不可以娶我,倒是没有想过,我们彼此磕磕碰碰的走了这么些年。”
“你现在反悔已经晚了。”景木终于在沉默中吐出这几个字。
“是啊,太晚了,景木,我以前有没有说过”
“?”
“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要融入呼吸之中,继而慢慢的从景木渗进血液里。
许久,他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自己似是要叫嚣而出的某些情绪,笑了笑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想到你还会问这个。”云澜换了一个比较省力的姿势靠在景木的肩头,咕哝道,“你不是老早就把喜帖和礼服都定做好了吗?”
“反正我能娶的就只有你一个,早定和晚定实质上没有区别。”
“是啊,真是伤脑筋,我能嫁的除了你貌似也没第二个人选了。”云澜在景木脖子上用力的咬了一口,感受嘴里的血腥味,满意的看到景木的身体立马紧绷了起来,说,“做上记号了,我们俩就将就着过一辈子吧。”
景木哭笑不得的看着云澜颇为幼稚的举动,煞有其事点点头:“嗯,我已经录音了,别又反悔了。”
云澜:“”
树干之上,一个复杂的记号让景木这边的所有人都驻足停了下来。
“苏晨,解读。”景木晃了一下神,一路上来轻松的神色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苏晨走上前,拿出专门的仪器测定了一下,然后记录在了通讯器上,几分钟过后苏晨对景木说:“上面说:我还活着,坐标,115。465。331。”
说着他皱了皱眉头:“这是我们军部的一级机密密码,怎么在这个时段出现在这?”
景木却似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说:“按照坐标去寻找。”
苏晨没有再说什么,立刻执行命令,用通讯器定好页面,然后按照一级密码坐标定位,不一会就找到了正确的路径,带头朝那个方向走了。
云澜趴在景木肩上,看他们极速行走着,虽然极其疑惑和不解,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没过多久,几人穿过茂密的灌木丛,终于达到了一小块空地。
苏晨站在空地之上,仔细对照了几遍,确定的说:“就是这。”他扫了一圈,接着说,“这里什么人都没有,老大,我们是不是”
“有人。”云澜打断了苏晨的接下来的话,回过头对着后方左侧的一个方向说,“这位先生,需要我们请你么?”
“咳咳咳不愧是云小姐。”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传来的居然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声音,“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除了景木和云澜之外,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所有人立刻做了攻击防御的姿态。
景木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这才让他的部下解除了武装戒备。他看了一眼依旧在咳嗽的方向,没有半点犹豫的走了过去,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你现在还好吗?”
“呵呵,还活着呢”从回答的声音听来,已经是极为虚弱了。
云澜的好奇心被拉到了最大,但是预感告诉她,前方这个人并没有危险。
没过一会儿,云澜趴在景木的背上到了那颗大树的近前,景木将云澜从背上放到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朝对面走去。
看着倚在树干上虚弱的青年,云澜的整个人脸都僵住了!
出色的五官,书卷气质,消瘦的体格,虽然有着比照片上更为虚弱的状态,但云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八索”
那人听到云澜的声音,侧过眼看了她一下,颤抖着将手中的一管撒了小半的药剂灌入嘴里。
十几秒钟后,他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勾起一抹笑意,用略带亲昵的声音说:“景大哥,好久不见。”
景大哥!
云澜和苏晨同时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同时发现了惊骇,就像是突然被雷劈过,所有以前想不通的似乎都想通了。
军方和归上演的无间道中原来,八索才是真正的底牌!
“吴索,你长这么大了呢”景木走到八索的近前,带着温暖的手揉了揉他的短发,眼中的悲伤却仿佛能溢出来,“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景大哥,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酸的话了。”八索露出一个直达眼底的笑意,“能在最后一眼见到你,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所有关于医药和归的情报资料都封在我右手拇指的指骨中”
“还能撑多久。”景木打断八索的话,眼睛扫过八索手中的那瓶禁药,手中迅速翻找着能用得上的药,“你还需要什么药物,我都可以尽快的给你”
“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景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看说不定兽神使者已经来接引我了”八索摇了摇头,“从我家人离开的那天起,我就在盼望着这天的到来。景大哥,你别难过,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吴索”
“景大哥,我死之后,你就把我埋在这吧”八索咳嗽了一阵,他脸色泛红,精神居然意外的好了起来,瞳孔中的神色却越来越模糊。
回光返照。
“我带你回家”景木握着八索的手摇头,脸上被悔恨和悲伤所淹没。
接受卧底任务的时候,无论他智商多高,吴索他还是一个孩子。
为了不引起归的警觉,他们这么多年,硬生生的切断了同他所有渠道的联系,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经历亲人的离去之后,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里小心翼翼的苦心经营。
就为了,今天而已。
“家,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八索半仰着头,视线投向凌云的方向,脸上半是哀戚半是解脱,,“无论是直接或者间接,我手上的血腥太重,如果回家的话,会惊扰父母他们的安眠的”
“我已经没有家了”
最后一句话,八索倚在树旁,头慢慢斜下,手一松——“啪!”
瓶子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景木的脚边。
景木看着那张仿佛睡着的脸,将他凌乱的刘海慢慢的整理整齐:“吴索,我们回家。”
云澜在一旁,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苏阳去医疗室找景木的时候,他正从医疗仓里出来,原本就内敛的气质愈发收敛了,平静无波却有一种各外震慑的气场。
他将眼神投向一旁的云澜,云澜冲他摇了摇头,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扶着额头,头疼欲裂,景木平安归来后他那颗心才放下,现在这位大人又开始折腾了,也不看看他刚刚“死而复活”多久。他有些怀疑,景木将他调过来的作用是不是用来收拾烂摊子,不得不亲自出马:“景木,你现在的身份和身体状况,都不适合”。
景木看着苏阳一眼,示意苏晨将一大叠资料递给苏阳,接着说:“你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劝阻我。”
苏阳接过资料,包含怀疑的看翻着,越看越惊心。
八索的事情隶属于第二军区,他的之前的身份和立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枚暗棋。
此时看到几乎将归的所有事宜都归纳起来的资料,已经决定死战的苏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这消息可靠吗”
“是多年的暗线。”景木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说:“我已经把计划和归的突破点分别发往军部各处,我姑且先打头阵,你坐镇后方接应后续部队的同时,顺便帮我照看住云澜。”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云澜,说:“这是我个人请求。”
说完,看着苏阳郑重的点头后,带着人便率先离去。
云澜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动作,也没用任何表情。
“八索和十纪还没有找到吗?”左子良坐在飞行器的舱内,眉头紧皱,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少主,十纪找到”五福低着头,顿了一下,握紧拳头但还是开了口,“的时候已经被杀死了。”
左子良愣了一下,慢慢的闭上眼睛,沉默了近一分钟的时间说:“好好安葬了十纪,将后续过去的搜寻队伍撤回来吧,八索那身子骨估计也已经”
一旁九夜眼眶通红,单腿跪在地上:“四魅,六辰,八索,十纪我们十人跟随少主长大,现在四个的死都和景木有关,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少主,我要请战!”
“现在局势看着向我们一面倒,但是我总会有种不好的预感。”左子良看着窗外的人造天空,笑了笑,“所以九夜,或许不用过多久,你就不得不上阵了。”
左子良的预感一直很准确,在九夜看来,那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对危险的直觉。
“少主,我们的布置了这么些年,不说万无一失,胜率绝对超过7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九夜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左子良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左子良挥手打断了九夜的话,声音有些疲惫,说:“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小心些总没错,通知下去,一级戒备。”
“少主”九夜下意识想要质疑,但是被一旁五福的眼神制止住了,他垂下眼帘,“是。”
尽管如此,还是晚了。
一级戒备的命令发下去不到半小时,很多部门人员甚至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地下城表面上的平静。
像是拉开了战斗的帷幕,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爆炸声,火光分别从地下城的四个大的方向传来。
左子良一把扔开他正擦拭着的大刀,第一时间拉开窗子,警报声和随处可见的火光将所有的血液都催促进了心脏,压着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军方以及潜进来了,他们却毫无所觉
“少主!”一宿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大门,神情严肃而焦急的说:“所有的暗道入口都暴露了,军方的人已经潜入了。”
“知道多少人吗?”左子良侧过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四个主暗道杀出的人马最少四个大队,后续部队和支暗道上的人员只多不少,相当一部分人利用暗号和内部密码偷偷的潜伏在我们的人中”说到这,一宿苦笑,“具体人数连估都没法估计。”
两人说话的时候,高层的人已经迅速的赶了过来。
七银紧接着开口:“不仅如此,负责阻拦军部支援的队伍说,他们已经解开我们的布局,朝着先遣部队赶来。”
“还有,今天去按计划去军部偷袭的部队,刚刚遭到了定点伏击,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另外一个将领叹息。
三元的表情已经煞白,喃喃开口:“刚刚发现仓库剩余的药剂半数以上被污染了。”
五福听到这,似是想到什么,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
在场所有人都在自己脑海里勾勒出两个字,叛徒!
能知道如此详细的信息,即使是“十字”,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排除掉已经死去的四魅,六辰,十纪,和不干涉军事布局的三元和五福,以及在军部卧底多年对一些细节不怎么了解的几人。
剩下的就是七银,九夜,还有看似已经失踪的八索。
左子良听到这,似乎全都明白了,他指节敲打着窗台,半叹息着说:“倒是没有想到,军部一颗暗棋埋得这么深。他们埋得一根钉子在我们的地基里,抽出去的时候,却可以毁掉我们整座大厦。”
八索伪装的太好,他主持研究出来的夺命的催化药剂,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华国血流成河,他年少就开始伪装成复仇使者,十几年如一日,没有丁点破绽。
他甚至在十几年内没有一次联系过军部将自己的生命当作筹码,给自己下了一个最大的赌注。
左子良看着夜色中的火光已经燃烧了大半个天空,最后四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大厦将倾。”
终篇【决战】
“他们的反应比我们想象中要来得快啊。”躲在暗巷之中,苏晨看着追兵从另一条道上追去,擦了一把汗水。
“我们的逃亡的速度更快一筹,只是可惜,没有将剩下的催化剂都毁灭了。”一旁的孟然拍了拍苏晨的肩膀,颇为遗憾的感慨,“什么强酸毁灭,当时我们就应该扔一颗暴雷过去,炸成一片灰就好了。”
“然后坐等整个城市上空都弥漫着催化剂,整个城市暴动后拉上我们所有一起陪葬?更何况,如果归的人几乎都已经形成了抗体的话,你刚刚那就是只拿我们去送死的节奏。”苏晨反唇,拍下某人的猪蹄。
苏晨的话音刚落,他们的视线上空,犹如打开了所有的天灯,苍穹瞬间明亮了起来。
“半夜12调成白天模式,他们也不怕生物钟混乱,再说了,上演爱情动作片的某些人,会不会对自己持久力有了错误的认识”鲁豪摸着下巴,看着越来越来越清晰的视线,不咸不淡的开口。
苏晨:“我倒是担心,夜生活什么的被我们这么一吓,持久力什么的会不会从此清零。”
孟然若有所思::“要下注吗?”
其他人:“信用点可以下注吗?”
“你们说完了?”景木从逆光的巷口走了进来,神色淹没在阴影之中,看起来分外阴森。
苏晨:“”
孟然:“”
鲁豪:“”
其他人:“”
“说完了就滚去行动!”
十几道身影在同一瞬间消失在各个巷道中,景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也离开了巷口。
五个小时后。
“我是景木。”景木清理掉军需处最后一个守卫,做了一个毁灭的手势,边往外走边接通了通讯。
“你们伤亡的情况如何?”是苏阳的声音。
“在可控制范围内。”归这次倾巢而出,大本营的兵力并不集中,再加上他们游击为主,迷惑辅助。一时半会除了几个重中之重的地方,其他地方,反倒是他们占了上风。所有伤亡比预料中要好许多。“归调动的人马估计也要到了我争取在他们到来之前,把他们指挥部给破了。”
苏阳松了一口气:“后续支援队伍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安全到达这里,并同一时间就往你那赶了,对了,我这你尽管放心,景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还亲自到了。”
虽然觉得他们的年龄不值得出来冒险,但是看到这些老一辈人坐镇,苏阳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回去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左右。”景木在心底算了一下,心理的惊喜似是要溢出来,“估计和归的支援部队赶来的时间差不多,你再联系他们指挥一次,要求不计一切全速前进。”
“明白。”苏阳立刻同意,但是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弱了下来,“云小姐也跟着救援部队过去了。”
“她一个人?”景木扶额。
果然,除非苏阳24小时全程盯梢,不然凭云澜的精神力,想要逃跑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还好是跟着大部队过来。
“不是她把一大半的乐医带过去了。”
景木:“”
一旁苏晨看见自家老大脸色复杂的站着不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出事了么?”
景木看了一眼苏晨,神色恢复了平静坚毅:“没事,我们继续下一个行动。”
而此时,云澜正经坐在位子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云涛,低着头做忏悔状。
“不错啊,知道调虎离山了。”云涛气笑了,事情前因后果他稍稍一问就明白了七八分,作为接应后续部队的他,恨不得马上掉头将云澜拎起来揍一顿。“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全?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阿妈?一次不够,你还来两次!”
他还没在基地安顿好,一眨眼不见,云澜又偷偷好吧,这次她是光明正大的,调令印章她自己就可以直接决定,但也改变不了偷溜进来的事实。
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只怕又一次被云澜故意错开了。
这么些年,云澜从来没有看见云涛对自己发火,更别说是这样的火。所以看见云涛一上来就这模样,她瞬间就蔫了:“哥——”
“你还把我当哥呢?”云涛深吸了一口气,嘲讽。
“哥,你说哪的话”和景木在一起,她还可以原则性格之类的说上一通,但是面对云涛,她解释什么都是苍白的。
所幸现在已经到达b城了,他们脚下就是归的总部,云涛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把她打包送回去。
“你——”
云涛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云澜刚想说什么,舱内突然一个45度倾斜,看见云澜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下意识就朝云澜身上扑了过去。
“轰!”
轰然巨响在两人耳畔炸开,在极速摇晃中,云澜瞬间散开的精神力“看见”,离他们左侧不到50米的一艘飞行器像一团烟花一样,炸开了!
防空警报响起之后,指挥冷静的声音随之传来:“遭遇大规模敌人,所有人各就各位做好战斗准备。一队二队左右侧护翼,三队居中保护好乐医。剩下的队伍,以小队为单位呈135度扇面迎击!”
然后频道转为单线,云澜的通讯器上直接跳跃出陆指挥的投影画面:“云小姐,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乐医,请务必恐慌,且做好安抚乐医的工作。”
云澜从地上坐起来,示意一旁的云涛自己没事后,再次打开精神力。
“看着”脑海中密密麻麻的敌方飞行器,皱眉,下意识就开口:“我方力量偏弱,除了正面对抗,真的没有其他的战略了么?我觉得侧翼”
陆指挥打断了云澜的话:“云小姐,我对您个人抱有最大的尊敬,但在战事上会有我们来考虑,我希望今天甚至以后都不会重复以前的历史。”
话刚刚说完,画面一黑,对方就挂断了,再拨过去,她已经被强制屏蔽了
云澜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这话,已经在明示她不要干涉军方的指挥决定了。
她看着一旁神色交战的云涛,不在意的笑了笑,眉间却露出了几分淡淡的无奈。
其实,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景木这样的了解她,以及无条件的相信她除了她接触的人慢慢开始了解她不同的一面,陌生的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不过“天才”二字。
即使很多人在“天才”前,还会加类似于“千年难遇”“逆天”“变态”等一些词的前缀,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将军,杜绝她“外行人插手内行指挥”的决心。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所以,说不定在遇到景木之前,她只能是个乐医了——还真是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云涛单手抓住云澜后衣领:“去哪?”
云澜翻了一个白眼:“去做乐医的安抚工作啊。”
她来到乐医就坐的舱室的时候,一群乐医比她想象中还要淡然,该背谱的背谱,该擦乐器的擦乐器,该聊天的聊天
甚至还有几个人,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已经看破了生死,在外面炮火喧嚣声不断的情况下,居然还睡着了。
云涛:“看来,你可以回去了。”
云澜赞同的点点头:“哥,她们遇到事情比你淡定多了。”
云涛“”
两人说话间,已经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众人纷纷站起来示意,被云澜一个手势给压了下去:“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吗?空个位子给我就好,你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用顾及我,我只是来找安全感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整个舱的人都笑了,云澜和云涛找了角落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坐落间云澜侧头对云涛说:“联系上苏阳了吗?”
云涛摇了摇头:“我们的对外信号被技术截断了。”
“这样啊。”吐出三个字示意自己知道后,云澜将解下来小提琴平放在膝盖上,开始闭目养神。
炮火声和破空的尖啸声依旧不断的在耳畔炸响,甚至会因为飞行器躲避的动作过大,使得舱身不断的抖动着,像是要把云澜胃中没下肚多久的营养液都颠簸出来。
十分钟后,云澜睁开眼睛,轻声说:“我们要输了”
即使不用精神力进行高速的推理模拟,仅仅只用肉眼看那战场,也很容易看出来此时败象已露且后劲不足。
她站起来,在云涛的暴力合作下,成功的到达驾驶舱。
主驾驶恰巧正在通话之中:“是,撤退命令已明白,我们立即执行”
云澜二话不说,一把拉过主驾驶的衣领:“如果你不想这么后面那一群乐医给你们陪葬的话,替我接线你们陆指挥。”
三分钟后。
“云小姐,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陆指挥严肃的脸已经掩不住怒气了,在这关键时候还不忘添乱,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真正的智商缺乏?
要求所有前锋部队后撤,倒是把乐医们往前松,说什么她有应对的办法呵,这可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这可是愚蠢之至的跑去送死!
要不是云澜现在的乐阶身份太高,他早已经把她直接软禁起来,省得那么不安分!
云澜无奈的笑了笑,要不是这场战役败了,景木多半也得留在归她才不会活马当作死马医,跑来自荐不够还外带做证明题。
“请在已经突破第一道防护线的敌机上随意点两架。”看着对方纹丝不动的身影,云澜继续无奈,“如果之后你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我至此都不会干涉和打扰你们。”
话说到这了,陆指挥即使不知道云澜卖什么关子,亲自打开共享的视角,在屏幕上随意点了两架处于一直游走却没有被击中的敌机。
他正想开口讽刺,与其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还不如回去练练琴
但是下一秒,两架战斗飞行器,就如同折了翼蝴蝶,开始疯狂的下坠,在地上砸出两道刺目的火花。
所有人都看见,它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火器的攻击,在陆指挥点了之后,同一时间,同样的摧毁方式这绝对不是巧合。
陆指挥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澜:“这”
“如你所见。”
乐医舱室内。
“最后一遍乐谱背诵。”
“乐器准备。”
“指挥就位。”
“开始!”
云澜话音落下,慷慨激昂的乐声开始响起,不同的乐器,不同的乐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中,却演奏出前世的那种氛围。
音乐,本身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磅礴的精神力肆意的从四面八方突破而出,临近掩护的战斗飞行器上,军人们如同享受了一场最高档的音沐,因为战斗掀起的暴躁,一点点被压制尽血管之中。
与此同时,云澜的精神力慢慢的以自己为中心,呈茧状将整个舱室全部包裹起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几秒钟后屏障加固,变化再起!
千万条精神丝从屏障上延伸出来,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缠绕住所有张牙舞爪的精神丝,继而相互开始聚拢融合。
十六化八,八化四,四化二
九九归一。
等到所有的精神力被云澜梳理成一道庞大的精神力的时候,云澜的脸色已经泛白了,她没有预料会消耗这么多。
她咬了咬牙,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注入进去,两道精神力相互博弈着夺取最后一点的支配权,眼看云澜胜利在望的时候!
“轰!”
她的脑海像是突然炸开了,一片空白,她的脚底晃了晃,眼看就要失去对精神力的控制。
不再犹豫,她拿出腰包中“禁药”,迅速撕开铝箔纸,牙齿一张一合,就吞了下去。
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像是从云澜的细胞中抽了出来,又输进那一道精神力中。
终于,云澜脸上浮出一丝狂喜,成了!
如果说她之前最多能同时攻击几艘飞行器的话,那么她现在的能力少说也翻了近百倍。
感受着绝对的支配感,云澜深吸一口气,说:“全速前进。”
不是没有想过利用催化对方暴动让归自相残杀。
只是,一来她最近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死亡,本能的厌恶这样方式。
二来,她催化之后,即使安然无恙的回到华国,估计民众也不能放任她这颗移动核武器活多长时间。
想到这,云澜闭上眼,将精神力凝成数百道宛如箭矢的拟态状,如同暴雨梨花针一般飙射出去
所有通过视频共享的关注此次战役的军方人员,在同一时间发现,近乎一半的飞行器从天空落下,如同暴雨一样密集。
然后,整个大地都似乎开始颤抖起来!
第二次精神箭矢发射出去,云澜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识海中所有的痛觉神经拉扯起来,尖锐粗暴的警报着。
但是云澜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第三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射!
在剩下的所有精神力都抽取完毕时候,云澜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和通讯器穿来的声音,茫然的看着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
最终脚下一软,坠入无尽的黑夜。
在听到的交战声的时候,景木就知道,双方的后续部队在归的老巢相遇了。
说不担心是不现实的,但是除了担心之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奇怪”苏晨停下攀爬的动作,贴着墙面听了听,皱着眉头说。
“奇怪什么?”孟然将近一背包的定时掩埋好,随口接到。
“交战的震动突然消失了。”苏晨皱眉,“按照双方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快就决出胜负,而且坠落的飞行器也不可能这么少。”
鲁豪一脸黑线:“不是我们的队伍逃跑了吧。”一个跑一个追,自然不可能继续在b城交战了
众人刚想点头,他们全身都随着大楼颤抖起来,就好像被扔下了数千枚的导弹,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
“原来是绝杀啊,这么大动静。”孟然低头,“也不知道我们队伍”全军覆没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一旁鲁豪瞪着眼,一脚踹上了。
顺着鲁豪眼神看过去,景木捂着胸口,脸上的汗水簌簌的往下落,显然是疼极了的模样。
“老大?”孟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缓了一会,景木似是疑惑除了记忆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心脏摇了摇头:“没事,继续行动。”
十分钟后,整个首府大楼被景木等人摧毁。
前有景木先头部队游击开路,后面有陆指挥的支援部队强悍的正面对战,内有八索提供的各式军情。待到第二支甚至是第三支军方的部队赶来的时候
一切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少主,请跟我们一起走吧。”九夜c三元c七银三人同时跪在地上哀求,他们的少主似是没有任何变化,坐在沙发上,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大刀。
正当九夜想上前将左子良强制捆绑带走的时候,左子良开了口:“你们走吧,我想多呆会。”
“少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十字最后只活下来的三人,左子良笑了笑:“反派首领大难不死,然后期待下集卷土重来的结局,真像无良商家为了续集拍的电影。”
“少主”
“好了,我开玩笑呢,你们出去集结剩余的队伍,把要带走的数据人数清点一遍,我拿一下爷爷的遗物就走。”
三个人松了一口气,也知道时间不等人,即使是逃跑,压在她们三人身上的时还有很多,鞠了个躬,连忙向外走去。
看着走出去的身影,左子良一个人沉默了半晌,对着空气突然开口:“爷爷,我累了。”
刚走出楼房的大门,五福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边走边说:“我就知道少主会走的,不然他前几年就开始布置做什么?”
“刚刚都把我吓死了。”七银一脸庆幸,“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人,若是少主”
“好了别废话了,我们赶紧整理,最后的防线也不知道能撑”九夜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一阵滔天的巨响。
三人下意识回头,所有血液都冲上了眼睛,成了悲怆模糊的一片。
刚刚他们走出来的房子,化成一片废墟。
xx年11月17号,华国取得最后一场胜利,归这一组织至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史称,新历元年。
——选择后世《战争史》
男人身穿一身蓝色的军服,年轻的面容和肩章上的军衔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他抱着一束纯白色的花,鬼斧神工式的面容上透出几缕淡淡的笑意。
仅仅是路过眼前短短几秒钟,新来的护士张大嘴巴,尖叫着的冲动被一旁的护士长的手生生堵住了。
一直到男人过去了足足有五分钟,新来的护士这才回过神来:“肿么办肿么办,男神比想象中还要帅啊~~”
“凉拌。”已经升为护士长李冉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全然忘记了三年前她刚刚见到景木的时候,反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新来的护士捧心状,演戏状,“你说我在这呆七八年,能不能像小说一样,将冰块捂热呢?——大概全国的女生都有这想法。”说完自己先呕吐一番,“三年了吧,我刚刚看景将军的眼神就知道,即使等一辈子,估计他也没半点动摇。”
李冉点点头,倒是比她当年看的清的多,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低头收拾针具和药剂。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时候,扭转战阵胜利局面的云大人,也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年。
全国最优秀的脑科医学家都过来会诊过,得出来的结果,几乎都是大脑受损c植物人状态c昏迷一辈子之类的。
没有任何希望的病,那个爱着她的男人,却做好了一生相伴的决心。
李冉叹了口气,云大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幸福的,不是么?
景木将新鲜的花束换下,将昨日带来的花扔进垃圾桶中,随即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
他走进卫生间,用脸盆盛了半盆热水,打开水龙头兑了一小半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到温度刚刚好,这才端进了病房中。
投了毛巾下去,景木将脸盆放在病床旁,半弯着腰绞干了毛巾对着好放在手掌上,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澜澜,我来了”一只手将云澜细碎的头发从脸上撩开,一只手拿着毛巾细细的擦拭器云澜的脸来。
云澜闭着眼,没有曾经的清冷和生气,显得格外的无害和安静,就像是睡着了。
“刚刚被老爷子逮去宅子里,狠狠骂了一顿,所以多耽搁了一会,抱歉,让你多等了这么长时间。”
“你不知道,我姐也在那,她带着小侄子躲在一旁呵呵的看笑话,姐夫居然还纵容上了。你看看,整个景家,就我一个人站在一条线上的,你要早点醒过来,到时候去看我姐笑话,我绝对无条件纵容。”擦拭完脸,景木握着云澜的一只手,小心的打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细擦拭着。
“你哥——好吧,我对叫云涛哥这个提议意外的反感,先不说他比我小几岁,就说他那妹控的性格,哥哥这个称呼不是天天提醒他,他有一个抢走他妹妹的妹夫我么当然,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我的意见可以直接忽略。”换一只手,景木一边擦着,一边继续淡淡的说着。
“云涛今天过来找我了,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他有女朋友了吗?今天我替你问了,可是他不承认。那小子一看就是死鸭子嘴硬下次我是不是该把他们约会的照片直接亮出来?”
擦完脸和手,景木转过身,将毛巾扔进水中,再一次绞着:“对了,我有没有说,我要结婚了。”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云澜的手指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抬了抬。
“最后我决定旧式婚礼和新式婚礼结合起来,在礼堂接受兽神祝福的时候用旧式的仪式,晚宴的时候,主打新式婚礼我妈都已经把婚宴会场的细节都敲定了,礼服也是请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景木绞干了毛巾,抖开晾在一旁的衣架上。
云澜耳旁的耳鸣声终于慢慢弱了下去,她像是沉睡了整整一个世纪,整个脑袋似乎都黏在枕头上了,即使眼睛不能睁开,但依旧能感到眼皮外那一层朦胧的光。
梦里是黑暗的一片,她蜷缩着,不知道任何方向,是景木温柔的声音一直引导着她在黑暗中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呢?
然后他听到了景木说,他要结婚了!
云澜猛地睁开眼睛,已经被弱光处理过的病房,依旧刺的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因为所受到的刺激落在脸上,她再次慢慢睁开眼睛。
景木正背对着她,端起脸盆刚刚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设计师说,她要让新娘成为最美丽的女人”
“你和谁结婚?”嘶哑破碎的声音,但一字一词吐得很清楚。
“当然是云澜”景木顺口回答,往前再走了两步,似是意识到什么,脚步一顿。
“哐当!”
满满的一盆水哗啦的撒了一地。
景木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慢慢的走到云澜的床边,盯着云澜明亮的眼睛,盯着她通红的耳尖,笑的眼眶都红了:“怎么,害羞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三年的云澜,只当自己昏迷了几天,对方就连婚礼细节都敲定了,忽视掉心头涌上的甜蜜,她有些恼羞成怒——
“你可以滚了”声音小的如同小猫喵呜的声音,看起来格外的没气势。
“可以滚你家吗?”他低下头,对着云澜嘴唇轻轻的咬了以下,低声笑“其实我现在更愿意滚你床上。”
“滚!”
剩下的话,都被景木封锁在了自己口中。
——————————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番外单开书免费奉上,周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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