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夕阳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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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打开放在书桌上面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柄长剑,剑鞘与剑柄通体黑色,防滑槽上方用黑布裹着。
“此剑是一位故人寄放在我这里的,如今他已经不再用剑,留在我这里也是埋没了它。”楚尉表情带着一丝惋惜说道。
顿了顿,他又凝重道:“不过此剑却不能轻易示人,不然恐有杀身之祸,你可敢要?”
看着眼前的东西,舒易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伸手把剑拿了起来,不料手中却一沉,竟然感觉有些吃力,虽然他现在还是六岁的身体,但这两年在老观主严格的训练下,普通剑的重量他早已没有了感觉。
缓缓抽出剑身,发现剑身也是黑色的,没有一丝反光,似乎外间照射在上面的光线都好像被吸了进去,两边刃口也没有丝毫缺损,光滑无比。
舒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材质,轻轻弹了弹剑身,声音沉闷,并没有像其它剑那样的清脆之声;又试着挥舞了几下,虽然有些沉重,却发现意外的顺手,简直就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好剑,一把真正的杀人剑。
他心中道。
收剑入鞘,舒易笑了起来,道:“有何不敢,是人总是要死的,早晚而已!”
何况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然而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如同青云道长诱惑他学剑时露出的微笑那般稀少,只不过这笑容却隐藏着一丝冷意。
楚尉听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远处巡视的士兵听到这笑声,都惊讶自家一向以威严著称的将军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这般开心。
随后楚尉又和舒易交谈了许久,越谈他越惊奇,年仅六岁的舒易不仅有诗词天赋,而且连大周朝与草原之间的局势也看得非常清楚,就连在用兵之道上也有不少让他都惊叹的见解。
他顿时起了爱才之心,都想要把舒易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了,可是想到青云道长那里,又叹了口气,刚起的心思又迅速消失不见。
城门关闭前的半个时辰里,城内渐渐变得拥挤起来。
在城内居住的男人们开始返回家中抱婆娘,街边小商小贩慌忙地收拾着东西,城外互市的商人也赶着车马急匆匆地返回城中找客栈下榻。
一些交通要道因车马争道而争执的人多了起来,不过在看到手持寒兵巡视而来的街卫时,欲卷袖大动干戈的双方又匆匆地散开。
这一切都是因为夜禁的时间即将到来,在这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如果被抓到犯夜,不死也要脱成皮,没有人胆敢尝试挑战镇北将军楚尉的威严。
将军府外,青云道长扫了一眼舒易怀中抱着的那把被黑布紧紧包裹的剑,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尉。
寒喧了几句后,便与楚尉匆忙告别,带着舒易向城外赶去。
在这期间,他顺便又带着舒易来到一家裁缝铺里。店里掌柜的本来准备打佯,但看到来人是青云观里青云道长时,立刻恭恭敬敬地帮舒易量了身材尺寸,并连声保证做好衣服后马上派人送到观里去。
一切办理妥当后,师徒二人终于赶到即将关闭的城门前。
城门前还站着一个让他们二人都感到很是头痛的朱合。
就在舒易准备硬着头皮走过去时,却听到青云道长对他说:“你这嗜睡的病症近来不知为何又突然加重了,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
舒易神情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青云道长蹲下身来瞥了一眼他,怒道:“你现在还不睡觉!”
舒易恍然大悟,内心又不禁苦笑起来,一天之内竟要装睡两次,便向前走了一步,趴在他的背上把眼睛闭上。
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朱合以在努力的劝说青云道长让自己去读书进学,说了一大堆待在道观里埋没人才之类的话来。
后者仍旧如先前那般,不说同意,也不否绝,只说舒易自己同意就行,不过他却略微夸大了一些舒易身上的怪病,把朱合唬得惊叹连连。
最终朱合看到城门快要关闭,知道再劝说也是无用,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放他们师徒二人出城门去了。
随着号角声吹起,夕阳下的城门缓缓合上。
青云道长并没有把舒易放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背着他一直走到西山脚下。
绵延而上的山道上已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晚霞也把上山的道路映衬得红通通的,只是这霞光却怎么也染不红青云道长那一头银发。
舒易轻轻挣扎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青云道长却又紧紧了背上的他,道:“还没到你想的那种地步。”
舒易低头看了看他那条不正常弯曲显然有些使不上力的右臂,正想要说些什么。
后者却好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随意道:“以前下山不小心摔的,还能用。”
说着又紧紧了右臂,似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舒易趴在青云道长有些硌人的背上,忽然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很舒服,也让他鼻子有些发酸。
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他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悲伤,回首望向山脚下,那里站着一个打着油纸伞的身影。
身影身材纤细,穿着黑色衣裙,丝绸般的黑发落在背后,但她的却面容隐藏油纸伞下,在那身影前方似乎还有着一个小土堆,上面有些看不清的野花开放着。
看着那个明显身着周人服饰的身影,舒易有些疑惑。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那人为何还呆在外面,要知道这附近晚上可没有什么好的栖身之地。
虽然他看不到油纸伞下的面容,但能确定那就是自己刚刚感到悲伤的源头,甚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的孤独,那种孤独感好似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察觉到舒易的异常,青云道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道:“怎么了?”
舒易回过神来,答道:“没什么,山下好像有个人影,可能是眼花了吧!”
晚霞的红光越来越盛,二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山道上,但仍能听见些许对话声。
“楚尉将军送了我一把剑,虽然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感觉这是一把好剑。”
“好便拿着,不用对我解释什么,只是不要轻易示人就行了。”
“楚将军也是这么说的,莫非师父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以前见过,你记着就是了。”
“是!”
最后这两个声音越来越远,终于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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