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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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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福楼主楼后面, 有一栋独立的阁楼,傅锦瑶一身新孝, 人如梨花,在窗前,听到声音, 她扭过头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人, 便被搂入了怀中,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瑶瑶, 别怕, 别怕, 不会有事的!”

    她已经听到了宫里有旨意传出, 虽然没有宣旨成功, 可其中内容已经被有心人四处传播, 如今整个应天府妇孺皆知。

    思及此,傅锦瑶的眼泪已是忍不住滑落,“我听, 你府上四周已经有甲兵把守,我没有想到皇太孙已经这么沉不住气了, 要逼你动手。”

    “怕不怕?”赵樽望着女孩儿流泪的双眼,笑着问道, “怕不怕?”

    “这个时候了, 你还有心思逗我!”傅锦瑶哭道, “我听哥哥,旨意里,贬责我曾与你有婚约,不堪配高贵俊才,将我赐予皇太孙为……”

    赵樽捂住了她的唇,温和的双眸带给人安全的感觉,“瑶瑶,你只可能是我的,不可能是任何人的。且别圣旨并未下达,便是圣旨已下,我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他心翼翼地为女孩儿擦掉眼泪,深情凝望,“今晚上,我把你送出城去,我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到燕地。那边,有容参和你父亲在,辽人绝不敢再犯边……”

    “那你呢?”傅锦瑶紧紧抓住赵樽的衣袖,“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父皇如今病重,命我离京的旨意并没有下达,我若离开,便是不孝,这种时候,我是不能离开京城半步的。”赵樽安抚道,“你不要为我担心,你我虽有婚约,却并未成婚,若我不幸死在这城里,将来……”

    傅锦瑶泪如雨下,或许她只是心动,或许习惯使然,她已经将他看做自己下辈子的依靠,又或许,她真的是太过眷念赵樽许给她的承诺,听到赵樽这么,她心如刀绞,摇头道,“我不想听这样的话,你不要!”

    “好,我不!”赵樽将她搂在怀里,在发旋处轻轻地落下一吻,嗅着她身上少女的芳香,“我不会死的,只要你还等着我,我就不会死。我也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我盼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我如何会甘心?”

    后面的话,傅锦瑶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将脸埋在赵樽的怀里,“五城兵马司共计兵力一万,留守在京的禁军有三万之多,西山营的兵力还有五万,这些人都只效忠于皇上,若是皇太孙对你动手,你怎么办啊?”

    “无缘无故的,他对我动什么手?”赵樽握着傅锦瑶的肩膀,手滑落下来,牵起她的手朝楼下走去,“我先送你回顾家,你们准备好,子时,我会带你们出城,一路上都会有人护送。去了燕地,去看看王府,让他们尽量修建的气派一点。”

    稍后,赵樽回到了王府,会济正在看城防图,见赵樽回来,连忙起身问道,“王爷准备做何打算?”

    富棠送了一杯茶过来,他抿了一口,“原王一直担心,将来难免落一个谋逆之罪,既然皇太孙如此迫不及待,少不得王只好沾点光,或许父皇一时仁慈,会让王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听到这话,会济满意地点点头,“老衲一直担心王爷会心存妇人之仁,既然王爷如此,老衲就放心了。想必,王爷心中已有乾坤,不知何时开始点兵布将,好叫老衲见识一番王爷的手段。”

    “需要什么手段?”赵樽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手中转动着杯子,眼中却泛着冷光,“皇太孙谋逆,与皇后勾结,在皇上的日常饮食中下毒,想谋害皇上,好早日继位。皇上病危,随时有驾崩的可能,皇太孙不思孝道,在这种时刻居然想着纳侧妃,并罔顾皇上的旨意,企图谋取王的王妃,犯下这大不敬的罪,难道还不够王清君侧的吗?”

    “嗯,这些,想必王爷已经都罗好了证据,不知起兵之时定在何时?”会济很满意,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刻总算是要等来了。

    “端看皇太孙了,王虽不会坐以待毙,却也不会落下起兵谋反的口实。王心存仁义,实在是怕了那些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哈哈哈!这个,王爷不用担心,这一篇讨伐檄文,老衲已经琢磨了十多年了,如今若是要写,实乃信手拈来。”

    “那就有劳大师了!”赵樽头一次对会济如此客气,深深一鞠躬,他并非正统,无论他做多少手脚,即便在与皇太孙的这一场角逐中获胜,将来史书上难免会留下一些春秋点评。且,正如瑶瑶分析的那些兵力悬殊,他并无多少胜算。

    如今,还愿意追随他,生死不计的,他又如何不感激?

    会济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赵樽的鞠躬,待他离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富棠,如若王爷登极,你,他是用你,还是用皇上身边的大总管?”

    富棠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追随赵樽而去。

    半夜时分,赵樽身着铠甲,亲自带了府中亲兵护送傅锦瑶三人离开。一路上,马蹄裹了棉麻,走路无音,可人群浩浩荡荡,叫人难免胆战心惊。

    傅锦玉紧紧地靠在傅锦瑶的身上,吓得颤抖不已,“姐姐,你,我们……”

    “不怕,二妹,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破。咱们如今还有什么?爹爹和娘亲身在边关,我们和哥哥被扣在皇城之中,皇太孙想要我做他的侍妾,于我而言,不啻于要我的命,哥哥也绝不会答应,我们一旦被发现,就只能拼命了。”

    “我不怕!”傅锦玉听到这话,气愤不已,怯意也被驱散,她摸到傅锦瑶身上硬邦邦的,扯开她外面的袄子一看,她里面穿着的居然是铠甲。

    一路并未出意外,通济门竟然已经落入了赵樽的掌控之中,长驱而出,无人阻拦。到了城外,赵樽来到车边,掀开帘子,就着一点火光,看着傅锦瑶的脸,他忍不住触手相碰,“瑶瑶,此去一别,过不多久,便可相聚,不必挂念,一路多多保重!”

    傅锦堂走过来,“原我该将妹妹护送到父亲那里,但既然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妥善的队伍护送,不如我留下,助殿下一臂之力?”

    傅锦堂的确是领兵的好手,赵樽却摇摇头,他抬手按在傅锦堂的肩上,“我把我一半的性命交付于你,你若能保我王妃一路平安,比帮我攻下应天府还要功高。”他抱双拳朝傅锦堂行礼,“拜托了!”

    傅锦堂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我的妹妹,我必然用性命相护,赵樽,有我在,燕地无失,从今以后,我傅家生死不负!”

    赵樽点头,深深地看傅锦瑶一眼,尽管不舍,却依然一摆手,面向应天府的方向,听着傅锦瑶一行的马蹄声渐行渐远。他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湿意,前面的城门已经紧闭,皇太孙的人已经布防九门,一场硬仗从现在开始打响!

    厮杀声,吼叫声,应天府内发出的讨伐赵樽的声音,交织成雷霆一般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傅锦瑶坐在马车里,越想越是害怕,她几次要停下来,可是赵樽护送她的人马在这件事上并不听她的命令。

    傅锦堂见傅锦瑶的情绪已然失控,他走过来,隔着马车壁,劝道,“你现在回去,只会让赵樽心有牵挂,一旦他有了杂念,所做的决定必定是顾此失彼,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若是如此,妹妹也还是要回去吗?”

    傅锦瑶此时,也只知道要流泪,一个字都不出来。

    队伍末尾,一阵喧闹声传来,傅锦堂不放心,骑着马过去看,见是一书生,背着行囊,不知何时坠在后面,被人察觉便揪了上来。这书生见到他,忙喊道,“世子爷,在下是新科状元卢云生,有要事禀报!”

    “放开他,有什么事让他吧!”傅锦堂一贯瞧不起书生,斜睨着,看这书生人模狗样,竟然是孙倩娘曾经用来对付妹妹的一颗棋子。

    “在下闻得云家军有一支散旅,约莫有一万人,藏身在离此地不远的太湖岛中为盗。这些人当年均是云家军精锐,人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若是世子爷能够取螭龙玉佩前往,必然能够得到其鼎力相助,于燕王大有裨益。”

    傅锦堂不知这人所真假,“螭龙玉佩?那是什么玩意儿?爷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有这么一支散旅的?”

    “事关重大,在下岂敢胡言乱语?”卢云生不敢是自己做梦梦到的,他梦到燕王谋逆,在攻打应天府时,无法过江,心如油煎,亲自前往望天楼察看地形,腰间的螭龙玉佩引起了人注意,为他招来了太湖水盗,助他攻下应天府,后来世人才知道,这一支水陆两栖的散旅竟然是当年云家军中的逆贼。

    “这件事,世子爷可问大姑娘,一问便知!”卢云生艰难地咽口水,这件事,便是连赵樽都一无所知,若傅锦瑶真的知道,那么……,卢云生不知道此事他是什么心情,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又没有勇气去面对。

    傅锦堂也是半信半疑,但这种时候,多纠缠想要弄个一清二楚也是不明智的。他朝自己亲兵使了个眼色,出来两人上前去将卢云生扣住,待他解决了这件事后,再问个究竟。

    傅锦瑶听是卢云生的,心中震惊不已时,还是将螭龙玉佩递给了傅锦堂,“这件事,殿下并没有跟我,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哥哥还是跑一趟吧!”

    “那你呢?”傅锦堂捏住螭龙玉佩,他不放心妹妹,可是也不忍妹妹为赵樽担忧不已,“我若是去了,你可怎么办?”

    “哥哥不必管我,赵樽必定是为了谋划周全了的,他若在,我必定无事,他若有了不测,即便哥哥跟在身边,我们怕也难以周全。”

    这话得极有道理,傅锦堂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人朝太湖方向冲去。

    战争处于胶着状态,赵樽一身戎装骑马立在城墙之下,今夜无论如何都要将应天府攻下来,否则,勤王的军队一旦到达,他实在是很难保证,对方能够为他所用。

    就在这时,探子来报,一支约莫万人的散勇,朝这边直袭过来,对方的装备一看就不是军方所有,但气势汹汹,领兵之人又是偏将装束,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王亲自去看看!”这边,暂时没有好的办法,赵樽调转马头,朝着散勇迎面而去。

    “赵樽!”

    傅锦堂直扑过来,他并未来得及多话,随他一同前来的人便已经纷纷下拜,“我等拜见主人!”

    “主人”三个字,已经代表了太多解释。就好似当年,他在宫里,富棠找到他跟前来,夜半时分,跪在他脚前,“主人,奴才是皇后娘娘留下来的人,皇后娘娘她这一生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惟独对不起主人,还望主人不要怨她!”

    为首的将领上前来,“我等是昔日云家军治下,云帅蒙冤之后,我等为新的主帅所不容,各自想了办法从军中退出,慢慢汇集成了这样一支队伍,以在太湖和江海之中劫富济贫为生,谁也没有想到,还能为主人所用,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无疑是一支生力军,待到了夜半时分,赵樽安插在通济门的内线起了作用,通济门被攻破,赵樽率领队伍冲进城去。九门之中,已有五门是安插了赵樽的人,此时,赵樽入城,用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将九门全部捏入手中,将九门交予傅锦堂之后,他亲自率军攻破了皇宫,皇太孙自缢在东宫。

    远远地看到赵允灼的尸体,赵樽扭头就要离开,孙倩娘一身桃红色的裙袄从东宫的偏殿之中走了出来,喊道,“表哥!”

    赵樽皱着眉头扭头,他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女人,富棠提醒道,“是孙姑娘!”

    “留着,打入冷宫,待王妃回来处置!”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孙倩娘愣了半晌,她已经成为了赵允灼的女人,绝无可能再为赵樽的正妻,可是,她心里依然免不了会心存侥幸,这才在这种时候出现。现身之前,她精心打扮一番,可赵樽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打入冷宫?待傅锦瑶回来后处置?他的意思,他会封傅锦瑶为后?孙倩娘恍恍惚惚,只感觉到有两人过来,拖着她朝着宫中北面最偏僻阴冷的地方走去。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皇后之位是我的,是我的……”

    拖着她的人吓得魂都没了,直接将一块抹布塞入了她的口中,被打入冷宫的女人多了去了,可还没进去就疯了的却并不多见。

    养居殿中,皇帝躺在龙床之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赵樽跪在脚踏之上,“……父皇最疼爱的孙儿已经自缢身亡,儿臣也深感遗憾,父皇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继承人,儿臣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经不住事,儿臣并未做什么,就自寻短见,和儿臣那太子哥哥可真是像啊!”

    “你,你,你这个逆子……”皇帝指着赵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李松连忙上去,帮皇帝顺气,眼角余光半点也不敢朝赵樽这边斜视。

    “儿臣的确不孝,可父皇可曾对儿臣慈过?儿臣的身份,宫外的人不知,可宫中之人人人皆知,儿臣记事起,连宫中最卑微的太监都敢朝儿臣的头上撒尿。别的皇子们打死了太监,死了便死了,总管都不敢报到父皇这里来,可儿臣却不,父皇责骂母妃,罚她三个月的俸禄,父皇可知那三个月里,母妃宫中如何度日?”

    “皇后落井下石,御膳房不给母妃宫中送膳食,我们母子三人差点饿死,是母妃将平日积攒全部拿出来贿赂了御膳房的总管公公,这才给我们透了点残羹冷炙。而母妃,竟然要受辱于一个太监,她身体孱弱,年不过三十而亡,病根便由此而起。”

    皇帝瞪大了一双死鱼眼睛,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气得,竟然一个字都不出来了。

    “儿臣的确不孝,未曾在母后跟前尽一日孝道,也给母妃带来了灭顶之灾。儿臣既然是为上天所遗弃的人,儿臣还怕什么?”他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曾有过的灰尘,朝殿外招招手,进来一群大臣,在龙床前跪下来,齐声请命道,“皇太孙已薨,请皇上节哀,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臣等恳请皇上封燕王殿下为储君!”

    皇帝又被气得不行,可大臣们三番请命之后,也不管皇帝同意还是不同意,中书令竟然自行起身,将已经拟定的圣旨展示给李松公公看,而后者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取出了玉玺,在上面加盖了大宝之印。

    即日起,太子监国,朝中一切政事,在荒芜数月之久后,开始转入正轨,而正在朝应天府奔来的勤王之师,在收到朝廷邸报,得知东宫之位已正的消息之后,便停了下来,待朝廷的旨意已下,便遵命返回。

    皇帝又拖延了一个月,赵樽每日里都会来皇帝身边坐一坐,将一些事给他听,“儿臣已经以父皇的名义命三司对当年云军案进行了重新审查!”

    “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一桩冤案,云家从未想过要谋逆,父皇当年被奸臣蒙骗,令云家蒙冤,如今到了晚年,竟然能想到为云家昭雪平反,父皇实在是英明!”

    “母后的遗骸,儿臣已经清理出来了,待父皇大行,儿臣想让母后与父皇同时入陵,想必父皇与母后相隔这么多年,也是极为想念的。”

    “当今皇后无德,居然敢趁父皇病重,擅自篡改父皇旨意,陷害于瑶瑶,儿臣已代父皇行旨将皇后降为荣嫔,令其闭门思过,待父皇大行时,命其陪葬!”

    ……

    一个月后,皇帝回光返照,问赵樽,“你谋反的兵力从何而来?”

    “父皇,儿臣并未谋反,儿臣只是怕父皇惨遭皇太孙的毒手而清君侧。儿臣这片孝心感动了几位哥哥,得到了他们的支持而已。”

    “你,你,藩镇坐大,总有一日,你,你……”

    他话未完,便驾崩。赵樽叹了口气,起身帮他掩了掩被角,“父皇,有儿臣在,儿臣的这些哥哥们,不会坐大的,您安心走好,待去了地府,代儿臣和母后一声,儿臣不孝,谢母后在天之灵保佑!”

    皇帝崩,新君登极,典礼定在十日后。

    傅慎宽携妻子,早已得到了中书省下发的太子教令,令其回来,他携妻女到达京城之日,正是太子登极的头一天,太子轻装简从,在郊外的十里亭等他们。

    再次相见,犹如隔世,傅锦瑶咬着唇瓣,眼泪汪汪,赵樽也是心头激荡,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傅慎宽夫妇转过身去,前行数步,为这对儿女留出了一点时间。

    傅锦瑶呜呜地哭了一会儿,宣泄片刻情绪,方才上上下下地打量赵樽,她不忍告诉他,她有多担心,他,她是他的半条命,他又何尝不是。

    “我没有受伤,回头让你检查!”他伏在她耳边悄声道。

    傅锦瑶方才被他逗乐,狠狠地掐一把,却被他握住了手,轻轻一捏,他便上前去,对傅慎宽行一礼,“岳父大人,我已令礼部做好了准备,明日行登极礼后,将行大婚之礼,以及皇后的册封之礼,怕是有些繁琐,也没来得及提前告知,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傅慎宽愣了半晌,“难道殿下不准备为先皇守孝了?”

    他担心自己这太子女婿将来被口诛笔伐,不肯答应。

    “孝在心,不在行上,而且,我只是想早日行完婚礼,后宫无主,非社稷之福,朝中已经议定,合卺礼会在一年孝期满后举行。”他顿了一下,“怕是要委屈瑶瑶了。”

    傅慎宽与顾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朝中大臣们商议定的,那就依礼而行吧!”

    傅锦瑶是大梁朝第一个被从九阳门抬进来的皇后,她还有三个月才及笄,好在只是行婚礼和册封礼而已。她坐在高高的凤座之上,看着内外命妇在她脚下跪拜,遥遥地,她看到安远伯府的女眷们中间混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朝她虔诚地拜着。

    “富棠,回头你传句话,安远伯府的娘子们就不要进宫了!”她并非圣人,圣人也曾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是,娘娘!”

    富棠亲自去传旨,晚间回来对傅锦瑶道,“老夫人了,定会把娘子们嫁得远远的。皇后娘娘的表姐已经许下了亲事,离京百里的望山村,有一鳏夫,是八字与崔姑娘最合,已经定下了亲事,明日便会送嫁。”

    “表姐?宫在安远伯府可没有表姐,老夫人怕是糊涂了吧?”

    赵樽恰好忙完了政事回来,听到这话,驱散富棠道,“惹皇后娘娘生气了,还不快滚!”

    富棠忙笑着退出大殿,贴心地合上了门。

    “你来做什么?”

    “侍候皇后娘娘就寝呢!”

    傅锦瑶做梦都没有想到,赵樽竟然会食言,要宿在她的宫中。

    “我不碰你,保证!”他死皮赖脸地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的甜香,虽然是一种酷刑,可他依然甘之如饴。

    她过上了曾经梦想中的生活,后宫之中除了几个先皇留下的太妃,被安置在慈乐宫养老,彼此除了逢年过节并不相见外,便再无别的人。定国公府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门楣之上换上了皇上御赐的笔墨“敕造卫国公府”,傅锦堂因功而擢升为三品骁骑将军。

    卫国公府每十天便会有一人进宫来看望皇后。

    这一日是兄妹二人坐在坤宁宫中话,起家里的事,傅锦瑶打趣道,“母亲在为你准备大婚的事,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

    “你再,我可走了啊!”

    “哟,哥哥还害羞了?前两日,我还听皇上,你与表姊踏青郊外,现在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专程来跟你事,你再不听,我就不了?”

    傅锦瑶这才想起,她托哥哥问的事,道,“哥哥已经问过卢大人了?他怎么?”

    “他只他做了一个梦,得仙人指点,若想天下太平,当辅佐燕王登基,并太湖水军一万,足可帮燕王平定天下。”

    傅锦瑶沉吟不语,这话是真是假已经无需追究了。与前世一样,卢云生已经被赵樽派往北地兴建都城,她知道过不了几年,赵樽便会召集大臣们廷议“天子守国门”的政略,最终将会移京师至燕地。而与前世不同的是,如今守在赵樽身边的人,位居中宫的人,是她不再是别人了。

    傅锦堂走了之后,傅锦瑶带着人来到了北边的冷宫之中,她扶着已经快要临产的肚子,恍惚间,明明只是显得有些阴冷的宫殿,她似乎有种置身于前世卢府的北院,跨过门槛,看到躺在床上,用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眸子盯着她看的孙倩娘,她问道,“倩娘,你悔吗?”

    “我为什么要悔?”孙倩娘冷冷地问道。

    “你身为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你明明可以嫁个京中显贵子弟,可你,明知他厌弃于你,你偏要飞蛾扑火一般,最终与他作对,落下如今的下场,你难道不悔吗?”

    “哈哈哈,只要能在他的后宫之中,哪怕身居冷宫,我也心甘情愿,怎么,傅锦瑶,有我在,你不安心了?”

    她一双眸子如同要喷出火来,傅锦瑶眉头一皱,只觉得腹部疼得一抽一抽,顿时吓坏了一帮宫娥太监,连忙扶着她上软轿,还没走出几步远,赵樽便闻讯赶来,搂起她,纵身朝着早已预备好用于生产的平喜殿赶去。

    当晚,皇后诞下一子,满月之日,便被封为太子。

    而孙倩娘,皇帝让钦天监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赐死在了冷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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