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发芽

    亲, 花几毛钱往前买几章就能看到真正内容啦　　愉快的周六日很快就过去了，又迎来了黑暗的礼拜一。

    车子在岭西高校门口停下后, 她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位置上做心理建设。凛花想到今天又要和冬耀共处一个屋檐下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着自己周六的时候在甜品店员工休息室里对冬耀做的那种事，哪怕可能在冬耀眼里并不具备什么诱惑力, 但自己当时怀着的那种邪恶的心思，还是让她感到十分羞愧。

    实在不像一个大家族的未来家主该做的事。

    好一会儿后，她才深吸一口气, 抬脚迈了出去。

    “凛花。”

    凛花转头, 看到了央莉老师。她的目光往央莉老师脚边一扫，这一眼, 让她心脏微微震了震猫灵变得比之前更透明了，这是心怀执念在尘世迟迟不入轮回, 即将消失的征兆。

    央莉老师会有一个没有遗憾的婚礼，可这似乎跟它的执念没有多大关系。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央莉老师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看着凛花。

    “举手之劳,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礼，本就该毫无遗憾。”凛花说。

    央莉老师“真的是, 好温柔。”明明看上去冷若冰霜，孤高傲慢, 没想到竟是这样心地柔软的人, 简直就像越美味的东西总是藏在越坚硬的壳里一样嘛。

    她们一起走进学校, 凛花低着头, 目光一直在那只猫身上。

    那确实就是一只猫灵，和凛花所知的所有灵体一样，死后已经没有具体的意识，它亦步亦趋地跟在央莉身边，似乎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消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着什么样的执念，也不会向他人求助，总之就是本能地跟在主人身边无法离开。

    凛花突然很想要抚摸它一下，于是顾不得其他人眼中她会不会非常奇怪，她蹲下身，伸手，双手似乎触摸到了一团微凉的空气，一瞬间凛花的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一幅场景

    一个女孩的背影，场景是变幻的，女孩一直在往前走，日转星移，春去秋来，女孩在长大，从一个孩子，到穿着学校制服的中学生，身边也多了一位男友，然后学校制服变成了长裙，黑发染上了漂亮的栗色，然后男友从她身边消失了，她又一个人独自往前

    凛花才意识到，她是站在某个人的角度在注视这个女孩的背影。

    “凛花凛花，你怎么了”央莉老师惊讶又担心地轻轻推了推凛花，在她看来，凛花就是突然间蹲下身然后不动了。

    凛花站起身，“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央莉老师能回答我吗”

    “欸什、什么”

    “听说您以前生病了，有些担心，您有定期去体检吧”

    “嗯，我现在很健康哦，医生说完全没有复发的征兆，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呢。”

    “那就好。”

    凛花和央莉老师在高一年级教区分别，她站在原地，看着央莉的背影，那背影和脑子里那份不属于她的记忆重合了起来，纤细，窈窕，带有一点点亮光。她是个美人，性格也很温柔，非常受欢迎，有很多的暗恋者是理所当然的。

    凛花看向她脚边的那只猫，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瘦削的少年身影，他或许是有些自卑的，因为他觉得他是个不能见光的怪物，可是他有了喜欢的人，于是一直躲在暗处，眷恋的热切的压抑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央莉对此一无所知，兀自快乐地往前，接受喜欢的人的告白，挽住对方的手，甜蜜的笑着。

    然后有一天，她生病了，男友弃她而去，躲在暗处的少年却毫不犹豫地出来，将她救起，留在了她的身边，继续默默地守护她

    那个一直注视着央莉的视线，就是那只猫吧，从角度来说，那应该不是猫的角度，而是人类的角度。她真是愚蠢，一直把关注点放在猫上，却忘记了这只猫给央莉“带来了奇迹”这件事。

    于是刹那间，坚固的河坝有了缺口，洪水倾泻而出。

    凛花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则很早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传说

    在五百年前，妖怪还在人间横行，人类和妖怪还处于对立面的时候，有一只大妖和人类相爱了，但是人类韶华易逝，身体脆弱，很快就迎来了死神的光顾。于是大妖吐出了蕴含有它的全部真灵之力的妖珠，喂给了人类，用自己漫长的妖生，换取了人类短暂的几十年活着的光阴。

    这份不畏生死跨越种族的爱情感动了上天，于是从此以后所有的妖，只要打从心底毫不犹豫、怀着最纯粹的爱意，将妖珠吐给他深爱之人，那么被授珠的人类将获得“妖的祝福”，从此无病无灾，百邪不侵，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然而当时她问爷爷她有没有妖珠的时候，爷爷的回答是“只有最纯粹的妖怪才有妖珠，返祖人是没有妖珠的。”

    返祖人是没有妖珠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无论怎么检查，都找不到妖珠的存在。曾经的妖怪拥有妖珠，于是它们有智慧，口能人言，狡诈，能够化形成为人类，不是单纯的动物，如果没有妖珠的话就会失去这些能力，变成纯粹的动物。

    所以返祖人是不需要妖珠的，所以他们没有妖珠。

    非常符合进化论的逻辑，凛花之前也对此深信不疑，所以这种充满浪漫味道的和网络上的霸道总裁的爱上我没有多大差别的霸道妖王爱上我的传说，她很快抛诸脑后。

    然而现在，她不得不产生了怀疑

    有一个返祖人，一直默默的热烈地爱着央莉，最后甚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妖珠给了她，让她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失去妖珠的他，无法再化作人形，成为了一只普通的动物，再也口不能言，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边，最后又为了保护她而死去了。

    真的是，太松懈了。

    菜单上的字完全看不进去，冬耀就站在身边，那么近的距离，那么高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来山峦一样的压迫感，叫凛花心跳越来越快，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有什么推荐吗”她问。像客人一样客套。

    “我们的招牌水果奶冻和红豆烤饼是销量最高的，客人可以试试。”冬耀回道，无论是口气还是表情动作都比在学校时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公式化。

    “那就给我这两个吧。”凛花把菜单还给他。

    任谁看着他们都猜不到，两人居然是同校同班的同学。

    等冬耀拿着菜单走了，凛花绷紧的腰背才微微放松下来，真是糟糕，应该直接走人的，为什么还点了东西要在这里吃啊，附近明明那么多店。

    不，如果看到人就转身离开，岂不是显得她心虚了吗

    冬耀拿上菜单和点单回去，梅莉立刻问道“点了什么”

    “奶冻和烤饼。”

    “那我来做好了。”

    梅莉立刻要去做，冬耀出声说“有客人来了，你去招待吧。”

    “欸，啊，好的。”梅莉转身继续做事，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不是不喜欢做这些吗

    “客人越来越多了，老板不知道要回来没有。”梅莉看着又进来的一波客人，扬声喊了句“欢迎光临”后嘀咕道“这样下去要忙不过来了。”

    凛花把刚在书店买的书拿出来，做出一副认真并不在意冬耀在不在这家店里的模样，而角落里那遗世独立般美丽的少女，也成为店内的美丽风景，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放低说话声音，偷偷地欣赏着。

    等到冬耀把东西端过来，凛花头也没有抬一下，似乎读得很专心，他的存在无法撼动她一丝一毫。

    冬耀看了她两秒，转身离开。

    凛花有些懊恼地把书页往回翻，因为她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完全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好返回去重新看。

    她原本想在这两天内将这本名著完，但事实证明大概完不成这个任务了，因为两个小时时间，她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冬耀在柜台煮咖啡，冬耀给那桌女生送餐被塞小纸条了，冬耀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很有职业素养，冬耀的屁股可真性感

    等等啊

    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思想放飞后，凛花忍无可忍了，她一下子合上书本，藏在发内的耳朵涨得通红，内心满是羞耻和懊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果然在朝着奇怪的人的方向转变吗这一星期在学校里明明很努力地去克制了

    “埋单。”凛花是对着梅莉说的。

    然而走过来的却是冬耀。

    冬耀看了眼桌上一口也没有动过的奶冻和饼，嘴角微动“看来平民小吃大小姐是看不上的。”那带电流一样磁性勾人的声音凉凉的，似乎有一丝嘲讽。

    凛花一愣，才想起来自己桌面上还有两份食物，水果奶冻装在很可爱的胖鼓鼓的透明玻璃杯内，一层白色一层黄色还有一层蓝色，上面撒着五颜六色的果粒和翠莹莹的小片薄荷叶，看起来就很好吃。盘子里则是三块外层一看就很酥脆的饼，金黄色的饼皮上有黑白色的芝麻，相互搭在一起，同样看起来很好吃。

    看起来很好吃，不过凛花很少在这种街头小店里吃东西，再加上注意力一直在克制自己和冬耀上，早就把它们忘掉了。

    浪费食物很可耻，在人家店里点了东西却一口没动的客人，即便付了钱大概也很让店家讨厌吧。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冬耀报出了价格，她只好绷着脸从包包里拿出钱包，把钱递给他。

    果然，被更加讨厌了吧。

    凛花站起身，走向大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一头长发的男人和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他们打扮得颇为夸张，似乎是在玩sy的样子，手上分别拿着一块蛋糕和一个甜筒。

    “冬耀，梅莉，我们回来啦”男人和小女孩整整齐齐用十分高亢的声音说，然后在进门的时候整整齐齐被那矮矮的门槛绊倒，整整齐齐地摔趴在了地上。

    ia几一下，他们手上的蛋糕和冰激凌飞过来分别砸在了凛花的裙子和长筒袜上。

    欸凛花震惊。

    店内看到这一幕的客人们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冬耀“靠”

    “老板”梅莉手上的杯子差点儿掉了。

    “啊”男人和小女孩抬头，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凛花“”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竟然让这么美丽的小姐遭受如此大难，请让我们以死谢罪。”两父女深深地鞠躬。

    不，以死谢罪就不用了。这两个如此漫画式夸张的父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许是二次元中毒了吧。

    “没关系。”她说“不要紧。”

    他们不是故意的，所以凛花也不觉得生气，只不过是衣服脏了而已。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气场十足的高冷美人居然会这么好说话，父女两人抬起头，一脸如出一辙的感动模样，西子捧心，“您简直就是天使请务必让我们补偿您”

    “不用了”

    “先到里面清理一下吧。”冬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凛花瞬间觉得左半边的身体被他的声音电麻了。

    “白院财团的大小姐这样子走出去，要是被认出来拍照片发在网上，这样不体面的样子，你确定没有关系吗”冬耀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

    凛花全身都麻了，靠、靠太近了

    凛花抬头，看到进来的并非他们原来的音乐教师，而是在高一年级任教的央莉老师。

    央莉老师成熟美丽，栗色长卷发搭配浅蓝色长裙，清新又柔美，低头一笑时，温婉得叫人心头发软。据说再坏的男生们为了看到央莉老师的笑容，都会在她的课堂上像个乖宝宝一样唱起歌来。是岭西高校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之一。

    不过比起央莉，凛花更在意的是她身边居然跟着一只猫灵。

    凛花很意外，岭西高校很大，教师众多，凛花才转学过来两星期，不是每个老师都见过，今天第一次见到央莉老师，没想到她身边居然跟着本该往生的生物。

    那只除了她谁也看不到的猫灵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脚边，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她，能从那双猫眼里看出满满的眷恋。

    “同学们好，今天你们的小芹老师临时有事请假了，由我来替她给你们上课，希望我们一起度过愉快的一节课时间哦。”央莉老师温柔地说。得到了同学们热情的回应。

    这一节课也确实非常愉快，同学们唱歌的兴致比以往高了很多，大约只有似乎不太愉快的冬耀和一直很在意那只猫灵的凛花没有拜倒在央莉老师的魅力之下吧。

    音乐课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下课铃响后，田章老师来接央莉老师。

    田章老师是央莉老师的恋人，体育课教师，一脸不好惹的硬汉形象，相貌虽然不出众，但给人感觉非常可靠，双肩能够扛起一切责任的感觉，据说是退伍军人。学校的不良们都挺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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